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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赵小杨只觉一阵恶心，转过身又开始干呕起来，倒让大家又都是一愣。
柳七辰也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小杨，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那就是蛇胆，我之前也没见过墨焰蛇，只是听很多人都说过蛇胆的用处，所以……是我不好，都没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就告诉你是蛇胆，还让你吞下去，只是……只是那东西也终究是从蛇的身上掉下来的，应该没什么坏处，而且那条蛇临死前的眼神，我确实感受得到，它就是有东西想给我们，或许……或许那是它的一片心意呢？否则那东西怎么可能自己就掉出来了？”
赵小杨摇了摇头，表示不怪她。
庄无念见状，连继续争执的心思都没了，只无奈地道：“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吧，这小妖的事，等师父来了再定夺。”
“师父要来？”方夏意一脸疑惑，“墨焰蛇都对付完了，师父怎么会来这里？”
庄无念动了动嘴角，却是什么也没说。
倒是言君行幽幽地道：“大举迁出北疆雪域的墨焰蛇，远不只我们今日看到的这些，身为妖王，又是墨焰蛇同族，夕酉不可能不管，既然他难得离开北疆，那么师父，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庄无念有些诧异：“你知道？”
言君行轻轻一笑，语气有些自嘲：“是，我知道。我还知道，师父让你先来，是查探情况，而让我和小师弟同来，却是试探，对么？”
赵小杨一惊，抬头看着庄无念。
庄无念目光有些闪躲，但还是答道：“没错，是试探，你们可以不理解师父，但我理解，如果你们要怪，怪我好了。”
言君行却道：“我理解，二十年前被罚面壁，我从来，也不曾怨过师父。但是，大师兄，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都不相信柳七辰是那种人，不信她是妖魔，更不信南华山那些人的死，明净掌门的死，是她造成的，二十年前不信，现在也不信，就算被怀疑，被斥责，还是……不信！”
言君行这一天说的话，比赵小杨认识他四年来说的都要多，而每一句，却也都那么深刻地，说到了赵小杨的心里。
赵小杨甚至分不清，此刻认真看着言君行的，是他自己，还是柳七辰。
第60章 黑夜对决（）
这片大山，叫游蛇岭，山脉蜿蜒崎岖，各大山峰之间高低起伏的模样像极了一条正在游走的蛇，故此得名。
游蛇岭本就位于北华山以北，又地势险峻，远离村落，所以从北疆雪域迁出的大批墨焰蛇藏身于此，倒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那天以后，赵小杨一行五人便都穿梭于游蛇岭各大山峰之间，继续探索其余墨焰蛇的踪迹。
庄无念说，上北华山求救的村民亲口跟明清真人讲过，这山里有好几千条巨蛇，他们一出动便惊天动地，极其可怕。若非那村民常年在山中游走采药，熟悉地形，只怕他也不可能侥幸逃生。
而那天那个山谷中自相残杀的墨焰蛇，也就百余条而已，所以，更多的食人恶魔，依旧在这深山中。
但这一次，他们只追查，不动手，甚至不能惊动另外那些墨焰蛇。
如果不是为了试探赵小杨和言君行，只怕上次那十三条墨焰蛇，他们也是暂时不杀的吧？这样想着，赵小杨心里还是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意来。
可能人总是这样不知足的，明明是自己隐瞒真相撒谎在先，可当别人怀疑的时候，倒又莫名地觉得委屈起来。
第四天夜晚，他们终于探到了另外那些墨焰蛇的行踪，庄无念独自一人回北华山禀报，其他人则继续守着。
看着坐在林子里仰头望月的言君行，赵小杨顿了顿，还是走到他身旁坐下：“三师兄。”
言君行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树叶，沉默着。
“你……你真的很喜欢柳七辰吗？”这个问题，赵小杨都不知道是替柳七辰问的，还是为自己问的。
言君行似乎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顿了顿才轻声道：“她已经死了二十年了，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若是她没死呢？赵小杨很想再这样问一句，可终是在话出口前及时止住了。
且不说连他都没搞清楚柳七辰现在的状态究竟算不算已经死了，就算没死，那答案也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连为死了的柳七辰立座碑都不被允许，那么活着的柳七辰，又怎么可能继续做言君行的未婚妻？只怕，整个四华州都不会放过她吧？
“师父不会再怀疑你了，放心吧。”
赵小杨一时没反应过来：“三师兄你说什么？”
“你那日宁愿忤逆大师兄也要护住那个婴儿，其实，已经无意中证明你的清白了。”
赵小杨依旧不解：“我护着他，不是更能证明我与妖魔……我对妖魔的态度不正常？”
言君行摇了摇头：“那种情况下，杀与不杀，都有各自的道理。可若你真和妖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那就绝不会这样暴露自己。师父虽然脾气怪了些，但不糊涂，所以，你可以放宽心。”
“这些，三师兄是那天就想到了吗？可你说的那些话，你说师父也在试探你，难道不是？”
“是试探，但不是因为师父怀疑我与妖魔勾结，而是……他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我心里是否已经放下。当年他罚我面壁思过我就知道，他不曾怀疑过我，只是一直气我执迷不悟，忘不了柳七辰，还试图……试图替她说话。”
赵小杨没吭声，言君行继续道：“你也不要怨师父怀疑你，因为断魂渊的事，确实不可思议，换做任何一个和你当时同等修为的人，都不可能从墨焰蛇口中逃生。明净掌门之于师父，远不只师兄弟那么简单，在入门前，他们就已相依为命，甚至连师父的命，都是明净掌门捡回来的。”
赵小杨喃喃道：“所以，师父才会收我和夏意为徒，因为我们两个，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和明净掌门？”
言君行点点头：“师父对妖魔恨之入骨，这种恨意，旁人很难体会，但却可以理解，大师兄也是一样的，明净掌门就如他的父亲，他失去的亲情，就算是师父，也不可能弥补得回来。”
“我知道，我……不会怪他们的，事实上，应该是他们不要怪我才对。”最后这一句，赵小杨语调极低。
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听到了没理解，言君行问道：“什么？”
“山那边有动静！”另一旁倚着树浅睡的鲁遥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前方，手中紧握的苍龙剑也泛着淡淡的白光。
赵小杨和言君行赶紧起身，与方夏意并肩站着，虽看不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但能清晰地听到山林中轰隆作响，就如地震一般。
“是墨焰蛇。”鲁遥喃喃道，“墨焰蛇集体出动了。”
“他们要做什么？”方夏意紧了紧手中的剑，“他们发现我们了？”
“我去看看。”
鲁遥迈开步子要走，却被言君行一把拉住：“让我去，我比你熟悉墨焰蛇。”
“我和你一起去。”赵小杨定定地看着言君行，“我也接触过墨焰蛇，而且，我有断魂剑。”
“那我也……”方夏意话未说完，却被赵小杨制止了。
指了指还在地上沉睡的婴儿，赵小杨道：“你留下照顾他。”
方夏意顿了顿，沉声道：“赵小杨，我知道你道行比我高，但是……自己小心。”
赵小杨拍拍他的肩，跟在言君行身后御剑而起，缓缓朝对面的大山靠近。
他们的动静很小，刚好今夜又是十五，有明亮的月光衬托，兵器闪烁着的微光反倒没那么明显，这种距离之下，对面的墨焰蛇应该很难发现他们。
落到对面没多久，那种地动山摇般的声音又渐渐止住了，本来还仗着外面声音大，肆意穿梭在树林中的言君行和赵小杨，只能放轻动静，慢慢往墨焰蛇的方向移动。
他们所在的位置地势较高，俯瞰而下，隐约能分辨出下方小山丘上不停攒动的东西，就是庞大的墨焰蛇群。
寂静的夜空里，一道洪亮却也有些苍老的男声传出：“这只是开始，你若不与我作对，我或许还能给你，和你这些同族一条生路，否则，你那位老不死的师父，就是你的好榜样。”
“可如今，我已经出来了，你又能怎样？一百多年前你做不到的事，现在，还是做不到。”
后面这道带着笑意，甚至是有几分狂傲之气的声音，赵小杨认得，那是北疆雪域如今的新妖王夕酉。
“是吗？”那声音有些苍老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你就准备好重温一下，百年前那种求生无路，求死不能的感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四华州的人招来了？”夕酉突然朝着赵小杨和言君行所在的方向朗声道，“上面的两位，现身吧，这里有你们的老朋友。”
第61章 故人（）
天边渐白，山中的雾气还未全部散去，但已能看清方圆半里内的人和物。
夕酉依旧身着一身鲜艳的红衣，脸上带着淡淡的，似是睥睨一切的微笑。
而此刻他又正悠闲地坐在一条巨大的墨焰蛇头上，整个人停留在半空，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感。
赵小杨和言君行并排站在蛇群中间，不动，也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酉。
他们的侧前方，还有个留着短须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不过修行之人，外貌总是与年龄不符的，听他先前与夕酉的对话，只怕至少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
夕酉说这是四华州的老朋友，可赵小杨和言君行都不认识此人。
他二人从山上下来到现在，已过去了好久，但所有人都只是这样安静地站着，不曾动手，甚至不曾说话。
自听到夕酉的那番话开始，赵小杨和言君行就知道，他们的行踪并未瞒过这个可怕的，被称为“魔”的新妖王。
所以逃跑不是上上之选，倒不如像现下这般，泰然自若地立于妖群之中，怎么着也比仓皇逃跑好看得多。
“啊——”夕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等累了，你们四华州的人，怎么来得这么慢？是这些年没有我们这些妖魔的威胁，疏于修炼么？”
赵小杨和言君行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夕酉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换了坐姿后，对着言君行笑道：“要是当年你和我七辰小师妹成了亲，那么现在，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才对。”
言君行还是不曾开口，只是看向夕酉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柳七辰道：“小杨你问问他，凭什么每次都叫我师妹？我根本不认识他！”
赵小杨犹疑了一下，问道：“柳七辰……真的是你师妹？”
夕酉却突然笑了起来：“不是你们这些正义的修行之人说的么？反正你们这样说，我也就这样信了，有那么个美人儿做师妹，我不亏。”
“满嘴胡言乱语！”赵小杨小声嘀咕了一句，顿了顿又死死盯着夕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不认识黄清然？三年前平安镇和赵家村出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我若说是呢？”夕酉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