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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平阳峰的火已经灭了。”魅月走过来的步子还算平稳,可她脸色苍白,右手手腕处不断有鲜血流出,显然是已受了伤。
平阳峰,便是阿鼻三守那座宫殿所在的地方,他对宫殿极其重视,所以精疲力尽的几大异兽和阿鼻宫弟子,在获胜后首先做的,便是确保宫殿不会被烧到。
看了一眼被步万秋打伤的阴姬,阿鼻三守点点头:“都回去好好疗伤吧,接下来,没有战斗了,风平了。”
叹息一声,他终于也负着手缓缓往回走,只是浑厚的声音依旧传来:“替我送送诸位盟友,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
他这话,是对方夏意说的。
方夏意顿了顿,抬眼看着四华州众人:“请。”
“多谢方师弟,送就不必了,大家都未受伤,用不着如此客气。”陆玄心对着方夏意微一颔首,已率先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东华山与西华山众人陆续御剑远去,剩下的,只有北华山的人。
“方师弟。”庄无念定定地看着他,神色复杂,“当日在北华山,确实……是我们不对,是我们这些师兄弟自私,逼得你不得不离开,我知道,我们本没有资格说这些,可我……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远离阿鼻宫,这里,不该是你待的地方。”
方夏意微微一笑:“庄大侠多虑了,我并未记恨过你们,我的路,我自己会做主,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一句“庄大侠”,足以把所有尚未出口的话,打得粉碎。
庄无念眼眶微红,欲言又止,到最后,万般心思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然后,他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御剑而起,很快消失在这片夜色中。
言君行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方夏意一眼,便也跟着离开。
舒战平走到方夏意身边时,低声道:“有空,回去看看你姐姐吧,北华山,不会有人拦你。”
方夏意双肩一颤,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方师弟……”甘遂犹豫了一下,终是把还未出口的话全都吞了回去,只轻轻地拍了拍方夏意的肩。
霍城和易临慎则是依旧恭敬地对方夏意行了一礼,说了声“师叔保重”。
一直注视着方夏意的慕安,终于一步步走上前,咬着唇,含着泪,许久后才颤声道:“你的伤……还好吗?”
“死不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冷淡。
她苍白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微笑,可眼神中,却又是无尽的绝望。
“师父!”方冬意再次跪了下去,行叩拜大礼,“徒儿……拜别师父,望师父……一切珍重。”
看着慕安隐忍的眼泪,听着方冬意哽咽的声音,赵小杨再一次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这次,他什么话也没说。
任何的言语,都已经没用了。
一道道光芒在夜空划过,昔日熟悉的人,全都渐行渐远。
方夏意抬头静静地看着那片夜空,许久后才低低地呢喃了句:“珍重。”
一直在安排人清扫战场的魅月向这边看了一眼,终于缓缓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站,轻笑道:“后悔吗?”
“这个问题,很多年前你就问过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魅月也抬头看着那片夜空,轻轻地叹息一声,“至少,我动摇了。”
方夏意瞥了一眼远处正在处理尸体的阿鼻宫弟子,低声道:“有些话,你不该跟我说的。”
魅月却是无所谓地笑笑:“你以为不说,就瞒得住他了么?”
第186章 久违重逢()
四华州的人,两次来南疆,都很是挫败。
上一次,他们为癸亥而来,到最后,非但没见到癸亥的影子,就连得了癸亥内丹的柳七辰,他们也没见到活的。
虽然后来知道了一切真相,知道柳七辰死后还是复生了,可这结果,比癸亥的内丹落到阿鼻宫手里还让人难以接受。
而这一次,他们为第三镇的灭顶之灾而来,先是不明真相,被兽王殿当棋子,到最后棋子依旧是棋子,只是下棋的人变了。
哪怕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们依旧没法为第三镇那些人报仇,没法为无辜丧了命的三个同门报仇。
因为这里是南疆,无论是如今势头正盛的阿鼻宫,还是暂时落败的兽王殿,都依然是这里的主人。
除非四华州倾巢出动,否则光凭他们在南疆剩下的这二十人,根本无力与那两个势力之间的任何一个为敌。
但北有雪域妖魔虎视眈眈,四华州三个门派不可能放弃几千年的基业,不远万里来打一场两败俱伤的仗。
“为何一定要斗得你死我活?为何不能所有人和平共处?”
这是藏在剑里的白小影问赵小杨的问题,这个看似愚蠢而可笑的问题,其实,赵小杨想过很多次。
离开赵家村那么多年了,他还是无法习惯这种勾心斗角。
他喜欢的,是在北华山上大家一起修行,互相打闹的日子。
可他也知道,那对他而言,已经只能是奢望了。
哪怕从此之后他再也不离开北华山,但那种生活,也不会再有了。
“师父,我们真的明天就出发去四华州吗?”白小影的语气里,充满了兴奋,“我真的好想见识一下四华州,见识一下北华山。”
“你若想去,可以随他们一起,我的事还没办完。”
“师父还不死心啊?”白小影有些泄气,“师父要找的东西,肯定是找不到了,您留下来又有何用?要救的人根本救不了。”
“有些事,未必是要有结果才能做的。”赵小杨顿了顿,低声道,“哪怕什么也得不到,我也必须去做。”
“那做了又有何意义?师父说的话太难懂了,我听不明白。”
“你也不用明白,其实不明白也好,师父现在反倒羡慕你,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血喝够了,就没烦恼了。”
走进那家还算熟悉的客栈,赵小杨微微一笑:“老板,三个红菱饼,一碗咸蛋汤。”
那老板打量了一下赵小杨,很快便认出他来:“您是方公子的朋友吧?巧了,楼上那位,也说是方公子的朋友,您可以上去与他同坐,饼和汤很快就好。”
“朋友?”赵小杨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楼梯口,“什么朋友?”
“一个很美的姑娘,她一进来就要三个红菱饼,一碗咸蛋汤,我一听就觉得熟悉,便随口多问了一句,谁知她还真是方夏意方公子的朋友,你们这些朋友倒真有趣,连吃的都要一样,这是你们共同的爱好么?还是约定好的?”
赵小杨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楼梯口,匆忙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
愣愣地站了许久后,他才又终于重新迈开步子,缓缓走上楼梯。
楼上很窄,只有四张桌子,唯一的客人穿了一身红衣,正背对着楼梯口坐在最里面的方桌旁,小口小口地吃着红菱饼。
赵小杨呆呆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想说话,却出不了声,想靠近,却又更想远离。
似是感觉到背后的目光,红衣女子缓缓转过头。
下一刻,她也呆住了。
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七辰才微微一笑,轻声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快九年了。”赵小杨也努力咧着嘴笑笑,“你……还好吗?上次夕酉带你离开北华山时,你伤得不轻,还一直昏迷着。”
“我死不了的,你忘了?”柳七辰笑得有些拘谨,指了指桌上的饼道,“在北疆雪域,吃不到这些东西,从前老看着你和夏意吃,自己又尝不到,所以……”
“北疆雪域”四个字,瞬间如一盆冷水从赵小杨头上浇下。
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为何会来这里?夕酉也来了?”
柳七辰却未回答他,只是咬了咬唇,继续微笑道:“能坐下来陪我吃一次饼吗?当初看你和夏意吃了好几年,我嘴都馋了。”
赵小杨愣了一下,终究还是点点头。
他刚在柳七辰对面坐下,就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以及老板欢快的喊声:“饼来了,你们最爱吃的红菱饼,还有热乎乎的咸蛋汤!”
笑意盎然的老板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男人,看到赵小杨和柳七辰,他并没有诧异,大概是太过热情的老板早已跟他说了什么。
惊讶的,是赵小杨和柳七辰。
“方公子您坐,可以先吃着朋友这两份,您的我很快送上来。”
待老板“噔噔噔”地跑下楼后,方夏意才缓缓走了过来,拉出长凳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没想到,都遇上了。”柳七辰轻轻地笑了笑,她看向方夏意的目光,是带着歉意的。
其实一开始,她与方夏意之间,反而不像跟赵小杨那般,有诸多恩怨,于私而言,他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只是当初方秋意的死,多少与她有关,她心中,一直有愧疚。
但她不知道的是,方夏意看她的复杂眼神,不是为方秋意,而是为整个方府。
被柳七辰害得发疯的明净,杀光了一座方府。
而如今,柳七辰和明净的亲生儿子,都正坐在他的身边。
这三个昔日里关系最为要好的朋友,如今,成了彼此的仇人。
方夏意觉得很可笑,却又笑不出来,默默地拿起饼吃了几口,他才喃喃道:“今日好像有些苦。”
柳七辰仍旧微笑着:“是啊,没我想象中好吃。”
赵小杨刚伸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还是拿起一个红菱饼喂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的苦,再也吃不出从前的味道。
第187章 共饮()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各自吃着红菱饼,也不说话,甚至,都没有眼神交流。
许久后,方夏意才抬起头看着柳七辰,问道:“夕酉也来了?”
柳七辰自然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冷漠,但她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小杨也抬眼看着她:“上次,是为癸亥,这次,又是为何?”
“也是,为了癸亥。”柳七辰顿了顿,低声补充道,“我的父亲。”
赵小杨和方夏意都是一怔,然后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柳七辰笑得有些苦涩,“很多事,夕酉不会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但这次……我知道还是与癸亥有关,便又跟着来了。”
说完这些,她端起桌上早已凉了的蛋汤喝了一口,但很快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真的好咸,难怪老板说,在认识夏意以前,他从未做过这种汤。”
柳七辰抚着额头笑了笑,努力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你们从前能喝下这种东西,是真的很饿吧,亏我还自称神仙,那时候居然,连让你们吃饱饭的能耐都没有。”
“不怪你,怪我们蠢。”赵小杨也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多好啊,哪像现在这样,知道的多了,反而什么也没有了。”
长长地吁了口气,柳七辰才又接着道,“我们三个,好像从来都没坐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吧?从前,都是我看着你们两个吃喝,自己又出不来,现在难得遇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