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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客房门口,就看见霍仲庭斜倚阑干,一身黑袍,独自饮酒。
玉清尴尬一笑,“霍大哥还未休息?”
霍仲庭并未回答,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转身时洒脱的不带轻尘的衣袂,看的玉清的心一点点的下沉,以为他在等她,以为他会有话对她说,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转身离去。
第三天,玉清刚要开口,只觉得腰间一麻,侧目望去,霍仲庭已将她腾空抱起,扔进了马车。
气恼的坐在马车里,玉清细细数着日子,太快了,快的这几日的相处转眼又要成为过去。
不日,三人来到安乐镇。空荡荡的街道上,马蹄之声,响彻整个小镇。声声踏在玉清的心上,沉重而空寂。
天上,浓云遮蔽,不见一丝星光。夜色中,只有店前旌旗在影影飘荡,愈发显得马车孤寂飘零,隐隐有些不安,浓浓墨色笼罩的屋檐,影影错错,似有人影窜过,踏着这一片的黑暗,悄然疾速而来,犹如鬼魅,心中愈加不安。
马儿突然停下,不再前行,只是原地徘徊,低声长嘶,似也有所察觉。
“是谁?还是上次的强盗么?”玉清忍不住问。
霍仲庭并未回答,站直身子,双手握剑负后,犹如寒冰的声音飘向墨色的长空,“既然来了,就请现身。”
话音未落,黑影疾疾而来,七道剑光将马车团团围住,剑锋微转,发出刺目寒芒。
霍仲庭腾空跃起之际,左手一挥,玉清与逐溪被震回车里;右脚踢出,马匹受惊,怒空长嘶,疾驰突出重围。
转身回望,剑光缠缠围绕,匹练般划破长空,墨色的天空骤然间如同白日。八道青光,转眼还剩六道,还有两人呢?屋顶之上,似有人影踏壁飞檐而来。
身子凌空,未等玉清反应,人已被逐溪提起,破窗而出。尚未站定,一声尖啸,有劲风擦过脸庞,玉清知道,刚刚的刹那之间,自己已与死亡擦肩而过。
一个黑影,近在咫尺的立在面前,玉清如临死渊,一动不动。黑影蓦然倒地,恍惚之间,瞧见黑影颈上似有裂缝,如注喷出的液体,溅在脸上,浓烈的腥味穿入鼻尖,是血。
黑影倒地之后,一道清丽的背影映入眼中,是逐溪,她的手中还有一片木屑。
另一黑影轻抖长剑,迅如闪电般的挥出长击,掠至逐溪胸前之际,逐溪侧身跃过,躲避长剑,腰身一转,一道青光划破长空,是柄软剑,剑光忽明忽暗,寒影重重。
逐溪轻身跃起,手中软剑迎上黑影长剑,翻出层层剑花,缠绕而去,犹如长蛇。疾如旋踵般的身子跃至黑影后侧,软剑挥出,绕到黑影颈上,轻手一抖,剑光消失。
黑影倒地之后,颈上才有血液疾射喷出,死状与之前的黑影并无二异。
玉清愣愣的抬眸,望向逐溪,她手中的剑竟如此凌冽。
身后剑声暴涨,转身望去,五个黑影缠着霍仲庭,步步紧逼,出手狠辣,招招夺命。
逐溪轻身一跃,婉若游龙的加入战团。霍仲庭与刺客正面交锋,背后空门大开,一人已绕至霍仲庭背后,手上利剑亮出寒光。
“小心”,玉清惊呼一声,身形跃出,挡在霍仲庭的身后。手中短剑格挡,但终究是功弱力薄,胳膊上生生受了一剑,一阵剧痛传至全身。
霍仲庭侧身,单手抄起玉清揽入怀中。身后带剑,一招旋风急雨,将刺客的胳膊齐齐砍下。
刺客惊慌欲择路而逃,却未能逃过逐溪的软剑。软剑的重重光芒,映出五人凄惨的面容。
玉清躺在霍仲庭的怀里,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中安稳,对霍仲庭浅浅一笑。
“你怎么这么傻,”这几人武功虽强,但还不是他的对手,一直未出杀招,只是想试探对方的路数,没想到这几人武功繁杂,一时竟难以试出,倒是差点害了玉清。
“带我走,离开这里。”玉清气虚犹弱。
霍仲庭点点头,见马车尚未走远,抱起玉清飞跃的来到马车上,将她轻轻放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就走。”
霍仲庭声音温柔,眼神中万般情绪,痛苦、怜惜、内疚,还有一种玉清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玉清微微点头,贪婪的望着霍仲庭的眼睛,仿佛融在他的眼睛中,变成一个小小的自己。
马车里,玉清任由逐溪已为她包扎伤口,不叫疼,也不喊痛,只是淡淡的看着逐溪。
听着自己的声音,幽幽中带着绝望,清晰的传到自己的耳中,“我若逆了相爷的意思,你是不是就会用你腰间的软剑,将我一剑封喉?”
逐溪面无表情,只是为玉清包扎伤口的手微微一颤。
逐溪虽没有回答,却是已有答案,这就是她的爹。凄凉一笑,泪水滑落,不想在逐溪面前流泪,可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那彻骨的寒冷瞬间席卷全身,原来爹早就抛弃了自己。
难怪不让墨雪跟来,却让逐溪作为陪嫁丫头。临行前日,爹在书房中曾与她说过,让她好生照看常山王,她答应了,爹所谓的照看就是监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被监视的人。爹不放心她,便派逐溪监视她,若顺他的意便罢,若不顺他的意,她的后果也就是一枚棋子应有的下场。
虎毒尚且不食子,爹就这么不在意她的生死么?他不是爹,他只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相爷。
马车已破,入秋的凉风,随着马匹的狂奔,飕飕的灌入车中,玉清一个冷颤。
一路的奔波,瘦弱的马再也承受着不住跋涉,在天空的边际泛出第一缕白光之时,默然倒地。三人没有了马车,只能疾步前行,一刻不敢停留。
正午的秋阳,从山顶直射下来。玉清再也抬不动脚步,顺势瘫坐在地上,能躺下来真好,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玉清,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朔州了。”霍仲庭心疼的看着玉清。
半躺在霍仲庭的臂弯中,只觉四肢无力,喉咙发干,疼痛欲裂,“我实在没力气了……霍大哥你走吧你与逐溪快走……这些人不是上次的强盗,要杀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么快走……”
“别说傻话,我们一起走。”霍仲庭的话音坚定也温柔,不等玉清反驳,横着将玉清抱起疾奔。
山间有风吹来,渐行渐狂,狂风卷着浓云,遮住了秋阳,天空顿时暗了下来,只觉黑云压顶,干燥的空中有了湿意,似要下雨。
霍仲庭看着山顶,停下了脚步,将玉清放下,揽在怀里。
他没有走官路,也没有抄近路,而是绕了个弯,走了更远的路,偏离了朔州的方向,本想着到前面的镇子就会有兄弟接应,没想到对手的速度如此之快。
该来的,还是来了。山里的气温骤降,玉清不由自主的紧贴着霍仲庭的怀里,脸上似有水珠,下雨了,瞬间,倾盆而泻。
远处,绰绰黑影,鬼魅而至,亮出青光冷剑,剑上寒芒,急欲噬饮人血。
霍仲庭反手将玉清推向逐溪,厉声道,“快走。”
逐溪点头,拉着玉清的胳膊就走。
玉清回望,见霍仲庭武动的身姿越来越远,胸口猛地抽紧,一口鲜血喷出,裙幅之斑斑猩红。
逐溪见状,轻提玉清,用力奔出,未及数丈,忽然停下。玉清抬眸向前望去,远处黑影如同铁水压近,马蹄声清晰传来,渐渐压过暴雨之声,响彻山谷。
面对死亡的来临,玉清反而镇定,淡淡笑望着霍仲庭的背影,视线模糊,不知是泪还是雨,慢慢的阖上双眼。
只是隐约中,有一个轩朗的声音传来,“卑职救驾来迟,请王妃恕罪。”
☆、霍仲庭心中念伊人 胡雨清无奈嫁高演(上)
安济河对面的山中,玉清四处寻找,见霍大哥正立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心中雀跃,跑步奔去,刚要靠近,霍大哥突然消失。不远处,见霍大哥依旧立于树下,一颗心才回到原处。方跑过去,霍大哥又消失了。出现消失,如此反复,玉清彻底慌乱。循着霍大哥出现的踪迹,一直向山顶跑去,见霍大哥立在悬崖边上。玉清扯着嗓子叫霍大哥,可是他好像听不见,纵身跃下。飞奔过去,却连衣角都未能抓住。心神俱裂,俯身望去,一片血光冲目而来。
“霍大哥——,”玉清猛地惊醒,看着自己的手悬在半空,才知道是一场噩梦。环顾房间,清淡雅致,不像是客栈,“逐溪,这是哪里?”
“我们回到了安乐镇,这是所空宅子。”
“外面是何人?”既然是空宅子,门外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是侍卫,”逐溪回道,“王爷派了元将军前来接应。”
“霍大哥呢?他,他还好吗”玉清心惊的等着逐溪的回答。
“他在隔壁的屋中休息。”逐溪淡道。
休息是何意?玉清狐疑,挣扎着起身下床。行至门口时,却听到逐溪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小姐做任何决定,都先考虑一下落雪轩的人。”
玉清面色僵住,霍然回眸,迎上逐溪冷冷目光。原来爹说会好好照顾娘,是这个意思。心中凄凉,冷冷道,“多谢提醒。”
隔壁屋中,霍仲庭正躺在榻上,呼吸有律,玉清稍感安心。烛光幽明,映着霍仲庭的面容。
三年前,他教她武功,赠她短剑,恍惚间,当日的情形历历在目。
右袖中的短剑,剑鞘上镶的玉石冰冷的寒凉,在触碰到指尖的一刹那传遍全身,玉清瞬间镇定了许多。
从左袖中掏出丝帕,一只鲛绡丝帕。丝帕的一角绣着兰花的廓形,这是白日被他揽在怀中时,鲛绡丝帕从他怀中滑出,还未落地,就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
鲛绡入水不濡,大姐最爱用这种鲛绡做丝帕。大姐曾说,鲛绡薄如蝉翼,难以绣出花色,仅能绣出轮廓,大姐独爱兰花,常常将兰花绣在丝帕上。这,应该是大姐的丝帕。
愣愣的看着兰花,饶是轮廓,却已将兰花风骨绣出,花儿似随风摇曳,孤冷而清高。不得不佩服,大姐的女红真好。
将丝帕叠好,放入霍大哥的怀中,心中阵阵抽痛——原来他心中早有伊人。
屋外,似有冷风拂过。耳边有声音传来,沉稳有力,“王妃。”
玉清望去,行礼之人,头盔白羽,甲胄重剑,轩宇俊朗,眉宇间与霍大哥竟有些肖似,声音似曾熟悉——此人应该就是逐溪所说的元将军。
“霍公子伤势如何?”
“皮外伤,只是刺客剑上淬毒,现已服下解药,已无大碍,”
上一次的刺客剑上并未淬毒,是因为他们没想到霍大哥武功高强,也没想到逐溪会深藏不露,这次,定是要置她们三人于死地,“可查出刺客的来历?”
“刺客全部自杀身亡。”元仲廉几许无奈。
“幕后之人一心想要我死,无非是想陷王爷不忠。”她是皇上赐婚,若在朔州附近遇刺身亡,常山王决不能置身事外,即便皇上有意偏袒,太后也会大做文章。
元仲廉目中的佩服之色一闪而过,“卑职会将此事禀告王爷。”
“霍公子何时能醒?”
“大夫说,明日辰时,定能苏醒。”
玉清深深呼吸,“明日一早……启程。”她先离开,也省了道别之苦。霍大哥若是醒了,自有他的去处。
翌日一早,启程赶路,路过霍仲庭屋子时,脚下踌躇片刻,终抬步而去,未再看霍仲庭一眼。
身体尚在恢复之中,经不起颠簸,便放慢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