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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安没有出声,只将她重新揽在了怀里。
沈清瑶的身子柔弱无骨,她将脸庞紧紧的埋在周怀安的胸前,有温热的水汽夺眶而出,染湿了她的睫毛。
“你没有对不住他,我也没有。”周怀安的大手缓缓抚着沈清瑶的脊背,他的眼眸深邃,声音沉稳,沈清瑶听在耳里,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她轻轻了合上了眼睛,伸出了胳膊,与之前那么多次一样,轻柔而依赖的环住了周怀安的身子。
周怀安微微一震,低眸看去,就见她蜷在自己的臂弯,眉目间并无丝毫的怨怼,他不由自主的揽紧了她的身子,将下颚抵在了她的发间。
河州,西北王府。
“你说什么?沈清瑶怀了身孕?”苏氏面色惨白,双手一松,盖碗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千真万确,从玉水关传来的消息,只说沈妃娘娘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丫鬟畏畏缩缩的立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苏白凤与沈清瑶同为周怀安嫡妻,又先后被男人封为正妃,虽说苏氏是原配,又诞下了嫡长子,可与沈清瑶相较,也仍是分不出个高下,底下人为了好分别,对这两位王妃只得以“沈妃娘娘”与“苏妃娘娘”相称。
“她那风吹就倒的身子骨,先前又滑过胎,大夫都已经说她往后不易有孕,怎么就怀上了?”苏氏目色欲裂,强撑着站起了自己的身子。
“听说,沈妃娘娘这一胎倒还算稳固,王爷请了名医,在军营照看着沈妃娘娘的身孕。”
“王爷晓得她有孕后,可曾说过什么?”苏氏强稳住自己的心神,与丫鬟低声打探。
“据说,王爷知晓沈妃有孕后,很是高兴,甚至还在军中大摆筵席,与将士们同庆。。。。。”丫鬟越往后说,声音越小,眼睛也是垂的低低的,不敢去看苏氏的脸色。
苏氏闻言便是一记冷笑,手指慢慢的攥紧了椅背,“你接着说。”
“是,”丫鬟福了福身子,继续开口;“王爷还下了手谕,减免西北三年赋税,为沈妃腹中的胎儿积福。再有,沈妃如今有孕,王爷对她更是捧在了手心上,军营传来的消息,都说王爷除了必要的军事,其他的功夫,全是陪在沈妃身边,沈妃孕吐的厉害,不能闻做饭时的油烟味,王爷就下令让军中的炊事班离开了军营,另起炉灶,每日做好饭菜后,才由着人将饭菜抬回军营。此外,报信的人还说,沈妃有孕后,格外思念家人,王爷派人乔装去了京师,竟是躲过了朝廷的耳目,从沈园将沈妃的母亲接了出来,只怕眼下,已经在路上。”
苏氏银牙紧咬,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了几个字;“还有什么?”
还有,王爷已经打算不日挥师北上,众将都劝王爷将沈妃送回河州,在王府里生下孩子,可王爷却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定是要将沈妃带在身边。因着沈妃有孕,行军的时速让王爷压了一半,原先一天一宿就能走完的路,如今倒是要花个两三天的功夫才能到达。就连沈妃坐的马车,也是由。。。。。”
“够了!”苏氏打断了丫鬟的话。
“请娘娘恕罪。”眼见苏氏脸色阴云密布,那丫鬟立马跪了下去,暗恨自己口无遮拦,多嘴多舌的将话全说了出去。
苏氏闭了闭眼睛,心口一阵阵的钝痛,她没有再看那丫鬟,只低声吩咐了一句;“你下去吧。”
“是。”丫鬟站起了身子,低眉顺眼的退出了屋子。
“娘娘,沈清瑶这小蹄子有了王爷的骨肉,娘娘可不能不妨啊!”待丫鬟走后,苏氏的心腹嬷嬷上前,忧心忡忡,“倚着王爷对沈清瑶的爱重,若她一索得男,咱们的世子在王爷眼里,哪还能有丁点儿位置!”
嬷嬷的话,苏氏岂会不知?周子墨自幼便不得周怀安的欢心,这么多年,她们母子仰仗的,不过是周子墨是周怀安的独子,一枝独秀。如今沈清瑶有孕,她若不生儿子还好,若生的是个男孩,子以母贵,周怀安岂不是要将打下的天下,尽数捧在这孩子面前?
☆、169章 沈家的人还在京师
等到了那时,她们母子,又哪儿还有一点儿指望?
苏氏越想越是心惊,她慢慢的踱着步子,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
“娘娘,您还是趁早做个决断才是,依老奴看,沈清瑶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万万留不得的,若是由着她生下来,那可是咱们世子最大的威胁啊!”
“说的轻巧,王爷将她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连河州都不让她回,这摆明了是在防我,先不说有王爷在,咱们能不能得手,即便得手,你当王爷就那般轻易的能让咱们蒙混过去?对沈清瑶下手,我是活腻歪了不成?”
“那娘娘,难不成是由着沈清瑶把孩子生下来?”
“不然,咱们还能怎样?”苏氏凤目含威,遥遥看着花园一角;“沈清瑶身子孱弱,这一胎也不一定就能保住,就算她能将孩子保到临盆,依她那身子,生产也是一道难关,即便把孩子生下,也不定就是儿子,若是女儿,子墨仍旧是王爷的独子。王爷打下的江山,最后也还是要交到子墨的手里。”
“可万一,沈清瑶生的也是男孩,那。。。。。”
苏氏微微攥紧了手指,眸中有狠厉闪过,低声道;“小儿有个头疼脑热的,向来寻常,就算她有生儿子的命,她那儿子,也不一定就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嬷嬷心思一转,已是明白了苏氏话中的含义,她向着苏氏微微俯下了身子,恭声道出了四个字来;“娘娘圣明。”
苏氏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睛向着天际看去,想起周怀安,沈清瑶没曾怀孕时,他便是将她捧在手上,如今更不消说沈清瑶怀了身孕,他更是不知要将她疼成了什么样子,忆起当年,自己怀着子墨时,周怀安远在前线打仗,即便回府,最多也不过是让她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去做,哪曾对她有过丁点的怜惜?
同样是他的孩子,她生的,与沈清瑶生的,就是天差地远。
云龙湾,西北军大军此时便驻扎在这里。
周怀安回到主帐时,就见沈清瑶已是睡着了,他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沈清瑶身边,就见她的气色比起之前要好了不少,这些日子沈清瑶的孕吐已经好转,胃口也是增加了些,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虽说每日里还要赶路,但脸蛋也还是长了些肉,要丰腴了些。
周怀安俯下身子,先是亲了亲她的额角,继而在床前蹲下了身子,大手抚上了沈清瑶仍旧平坦的小腹。
沈清瑶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她的腰身仍是纤细的,肚皮也不见隆起,虽然军医也说过,胎儿要四个月以后才会慢慢显怀,周怀安却几乎是等待不住,恨不得沈清瑶的肚子一夜间就会隆起,能快些将这孩子生下来,好让他们父子早些见面。
周怀安摩挲着沈清瑶的肚子,他的眉目温软,战场上的杀伐狠辣早已从他的身上褪下,温柔与爱惜取而代之,在沈清瑶母子面前,他再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而只是一个寻常的丈夫,慈爱的父亲。
周怀安的手势虽轻,不曾想却还是将沈清瑶吵醒了,女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周怀安守在自己床前,他的唇角含笑,以怜惜而小心的姿势,将她们母子揽在自己的怀里。
“怀安,你回来了。”沈清瑶刚瞧见他,眼睛里便是浮起了一丝柔情,她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了丈夫的颈。
周怀安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问他;“小东西有没有闹你?”
沈清瑶莞尔,摇了摇头,“没有,小东西这几日都很乖,想来也是知道心疼娘亲了。”
周怀安听了这话,便是微微放下了心,他的手轻轻抚着沈清瑶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沈清瑶将身子倚在他的胸膛,忍不住笑道;“等这小东西出世,你会不会也这样哄他?”
周怀安闻言,手势微微一顿,他低眸看着沈清瑶唇角的笑意,顿觉心中一软,也是笑道;“我还没和你说,今日处理好军务,我路过谢广的帐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就顺路进去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沈清瑶抬起杏眸,澄澈的瞳仁中是浅浅的不解。
“谢广正抱着他那闺女,在帐子里走来走去,那孩子哭的厉害,他一个大老爷们,哄起孩子,倒也颇有一手。”
沈清瑶不知怎的,想起谢广那般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也不用看,光是听,就觉得十分好笑,她忍不住弯了唇角,对着周怀安道;“你还笑话人家,等这小东西出世,你只怕比谢参将还会哄孩子。”
周怀安看着她的笑涡,一颗心便如同让温水润着,他抚了抚她的长发,黑眸落在她的肚皮上,自嘲道;“看着谢广抱着他女儿,我这心里就盼着,就想让这个孩子快些出来,好让我抱个够。”
沈清瑶听了这话,就是“噗嗤”一笑,唇角的酒窝越发甜美起来。
周怀安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喉间便有些发紧,他捧起沈清瑶的脸蛋,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吮了一口,不过是浅尝即止。
“怀安,你希望这个小东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沈清瑶握住了丈夫的大手,她的眼眸柔软如星,每当说起孩子,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你让我说,我自然希望他是个小子了。”周怀安淡淡一笑,拿起沈清瑶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已经有了子墨了,这一个孩子,就让我给你生个女儿吧。”沈清瑶抚上丈夫坚毅的面容,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美的让人心折。
周怀安的黑眸暗如星夜,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瑶儿,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我只想把手里的基业,交给咱们的儿子。”
沈清瑶心头一震,想也未想,当下就是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周怀安心知沈清瑶的性子,明白她从不曾看重江山与权势,他握住了沈清瑶的手,知道她不爱听,便也不在说这些,只将她抱在怀里,任由烛光将两人缱绻的身影,映在了帐帘上。
京师,皇宫,太和殿。
“皇上,西北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下了孟州,于尧,歙安三城,长此以往,只怕打入京师,已是指日可待。”
“杨大人所言不虚,皇上,当日周怀安那逆贼率兵赶往西北时,所选的士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几乎带走了朝廷所有的精锐,再加上周怀安又已与羌王结成了姻亲,西北军有羌族襄助,更是不可抵挡,歙安城总兵甚至不战而降,待西北军攻到城外时,歙安知府与总兵竟是领了百姓跪地迎接,实乃咱们大渝的奇耻之辱啊皇上!”
“皇上,周怀安历年来在民间多有威信,坊间感念其多次抗击胡虏,驱除外敌的功绩,只将他传的神乎其神,又加上他以手段迷惑那些愚民,只让民间传言他乃‘真龙天子’下凡,若任由此人这般张狂下去,一旦等朝廷彻底失去了民心,那此仗。。。。。”太傅说到此处,便是无法再说去,只微微叹了口气。
成化帝头疼欲裂,望着立在堂下的心腹,口吻亦是凌厉起来;“那你们说,该怎么办?他周怀安带兵多年,若说打仗,放眼朝中,又有谁能比得过他?你们一个个除了会在太和殿里大放厥词,你们还会什么?若有本事,倒是领兵去和西北军决一死战,去和周怀安一较高下!”
皇上话音刚落,太和殿中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