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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广拉回了她,忍住笑道;“是我不是,快别生气。”一面说,一面又是抚上了她的腰,轻柔抚摸起来。
秦小满嗔了他一眼,身段柔若无骨,依靠在丈夫怀里,小声问他,“夫君,咱们明日,就要去西北了吗?”
“嗯,大军明日开拔,咱们和大将军一起。”
“你上次和我说,等到了西北,大将军会自立为王,到时候,咱们还会回京师吗?”
谢广摇了摇头,“我是大将军的人,若真到那一天,咱们在朝廷眼里,便是反贼,也是乱党,离京师自是越远越好,哪里还能回来?”
“那咱们,要躲着朝廷过日子?”秦小满的心揪紧了。
谢广默了默,握住了妻子的手,“小满,你之前与我说过,无论在哪儿,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哪儿就是家,不是吗?”
秦小满点了点头,幽幽道;“夫君,我有些怕。”
“不用怕,”谢广将下颚抵在了妻子的发顶,温声安慰道;“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寻机带你和远儿走,天大地大,总有咱们一家人容身的地方。”
“可夫君如今已经是参将了,你还能带着我和孩子,过回原来的日子吗?”
“怎么不能?”谢广挑了挑眉头,道;“小满,当初我带你投奔大将军,为的也不过是保的你和孩子周全,大将军有恩于我们,我自是要为他出力,报了这一份恩,才能带你们走。”
“至于这参将之位,”谢广继续开口,声音平静而温和:我也从没放在心上,当年我跟随大将军,是为了保家卫国,杀敌抗敌,并非为了这些权势。”
秦小满轻轻“嗯”了一声,眉宇间仍是带着几分忧愁,“夫君,若有一天,大将军和皇上真的打了起来,那清瑶姐姐又该怎么办?大将军若是败了,让皇上治了罪,那她。。。。”
“你不用担心她,不论到了何时,大将军总会将她安置好,这点你大可放心。”
“那。。。。若是大将军胜了,德妃。。。。又会怎样?”秦小满水眸盈盈,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
“德妃是沈清瑶的亲姑母,即便大将军得胜,看在沈清瑶的份上,他也不会伤害沈家的人。”
谢广心知她放不下母亲,遂是出声安慰。
秦小满细细想来,果真觉得丈夫说的有理,她舒了口气,不吭声了。
“小满,这一年多的日子,你和远儿跟着我吃了许多的苦,委屈你们了。”谢广想起即将而来的远行,对妻儿不免十分歉疚。
秦小满摇了摇头,回想起这一年多的日子,也是言道;“这一年来,就跟做梦似得,算起来,我和夫君离开秦家村不过几百天,可我却觉得咱们已经离开几百年了。”
谢广听着妻子的话,心里有些不忍,他握住了秦小满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告诉她;“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过回从前的日子。”
远去西北之路,道路且长。
周子墨已是率着三万精兵,先行赶往了西北,周怀安则是统领了十万人马,紧随其后,向着西北进军。
女眷的马车跟在大军之后,由周怀安麾下的亲兵护送。
秦小满与沈清瑶聚在了一处,两人许久未见,此时得以一路同行,彼此都是十分喜悦。
大军行至元洲时,天气已是干燥的厉害,风沙吹在脸上,更是让人的皮肤都要皲裂。
沈清瑶与秦小满俱是披着头巾,就连谢远也是让披风围住,女人与孩子躲在马车中,尚且可以躲过风沙,然而那些男人俱是要抛头露面,越往西北行去,每个人的脸上便是干裂的越发厉害。
周怀安也是如此。
他虽身为主将,一路却与士兵共进同退,他常年奔波,对风沙也早已习以为常,即便手指让风沙吹裂,每日也仍是骑马赶路,不曾停歇。
这一夜,大军在元洲驻扎。
主帐中,周怀安正沉沉睡着,沈清瑶睁开了眼睛,见他呼吸均匀,自己便是轻轻掀开了被子,披衣起身。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小心翼翼的将周怀安的手从被窝里举了出来,就着烛光,男人的手掌早已裂成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她打开了自己的妆奁,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后挑出一块油膏,在手心里捂热后,细细的涂在了周怀安的手上。
她抹的十分均匀,也十分小心,生怕将周怀安惊醒。
抹好油膏后,沈清瑶将周怀安的大手送回了被窝,眼眸落在了他的面庞上。
熟睡中的周怀安将平日里的威严尽数掩下,不同于周邵的清俊,他的五官深邃而英挺,叔侄两的容貌虽有些相似,却终究是形似,神情相差太远。
沈清瑶收回了目光,待油膏在手心融化后,用指尖挑出了一点点,轻柔的涂在了周怀安的面颊上。
因着风沙的肆虐,男人的脸颊粗粝的咯手,沈清瑶的手势满是温柔,让那油膏慢慢的渗进周怀安的皮肤里去。
蓦然,周怀安睁开了眼睛。
沈清瑶大惊,想要收手已来不及,她的手腕让周怀安一手扣住,腰肢也是被他搂住,他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上了床,躺在自己身侧。
搽过油膏的面颊再不复先前的干裂,握起手指时,也没有了紧绷的痛意,周怀安盯着沈清瑶的眼睛,看了许久,才低声说了句;“你心疼我?”
沈清瑶脸庞“刷”的浮起一丝红晕,她不敢去看他,就连自己也说不清,待白日里看着周怀安手上的伤口时,她为何会觉得难过。
☆、146章 给我生个孩子
沈清瑶脸庞上的那一抹红晕,真真切切的落进了周怀安的眼底。
他心口涌来一股激荡,见沈清瑶不说话,也不愿逼她,只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沈清瑶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依靠在他的怀里,她不知要自己如何是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跟随周怀安后,他的体贴与疼惜,怜爱与包容,她不是不清楚。而这一切,都是曾经的周邵从不曾给过她的。
可偏偏,周怀安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不是唯一的男人。
沈清瑶自小长在深闺,打小就被母亲与嬷嬷教导,女子需从一而终,而自幼熟读的那些《列女传》,《女则》,《女训》,更是循循善诱,一女不事二夫的道理,一直扎在她心上。
当初跟随周怀安,一面是情势所逼,为了母族,另一面则是被周邵寒透了心,本想,自己跟了周怀安后,亦不过是他手中的玩物,只等新鲜劲儿一过,他就会将自己弃如草芥,可哪知他对待自己却是百般娇宠,千般爱怜,她也曾心灰意冷,抱了了此残生的念头,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自己都不知是从何时起,她竟慢慢的在意他,留心他,念着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沈清瑶想起这些,心底有些发慌,周怀安的怀抱温暖而宽厚,每次将她揽在怀中,都能给予她满满的依靠,似乎能为她将所有的风雨尽数挡走。就如同那一年,周邵从飞驰的骏马中将她救下,让人从心底生出无限依恋。
刚念起“周邵”两字,沈清瑶喉间就是一酸,她闭上了眼睛,无声的将脸庞埋在了周怀安怀里。
大军仍是向着西北不停的前行。
这一路,秦小满都是担心儿子会支撑不住路途的艰辛,会在半路上生病,因此一路上都是十分精心的照料着孩子,路途虽远,一岁多的小儿倒也争气,除却闹过一场小小的风寒外,每日里仍是生龙活虎的,惹得一众将领得了空闲,就会将他抱去逗弄嬉戏一番。
如此,孩子好端端的,可就在大军即将赶到西北时,秦小满自己却是支撑不住,病倒了。
起先,她先是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因着要赶路,她压根也没和谢广说,生怕因为自己耽搁了路程,忍了两日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身子越发的不适,每日里昏昏沉沉,连带着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差。
直到这一日,大军驻扎时,她与沈清瑶一道下了马车,却觉一阵天旋地转,顿时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见谢广守在床边,看见她睁眼,谢广低下了身子,问她;“好些了没有,还难受吗?”
秦小满摇了摇头,微弱道;“夫君,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还嘴硬?”谢广皱了皱眉,攥住了她的小手;“也不是第一次怀孩子,自己的身子,怎么还不清楚?”
秦小满一怔,不知所措的看着谢广。
谢广刮了刮她的鼻子,温声道;“傻子,你要给远儿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秦小满眼眸浮过惊讶,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失声道;“夫君,你是说,我又有孩子了?”
“是,都快两个月了。”谢广微微笑了,瞧着她苍白的小脸,想起这一路远赴西北,妻子在路上所受的苦楚,不免十分疼惜。
惊诧慢慢散去后,秦小满心底浮起了丝丝喜悦,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想起了儿子,遂是对着丈夫问了句;“远儿去哪了?”
“你不用担心,远儿让大将军和夫人带去了主帐,这两日,你就好好歇着。”
“咱们不用赶路了吗?”
“如今已经到了西北地界,将军已经下令,让三军驻扎此地,整顿个几日,在开拔上路。”
秦小满听丈夫这样说来,才算是安心了些,她微微支起了身子,谢广不等她自己起身,已是扶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夫君,这一个孩子,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秦小满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怀孕,她之前一直喂奶,压根没有月信,前几个月才为儿子戒了奶水,信期一直不准,这次快两个月没来,她也没往心里去,哪能想到是怀了孩子。
谢广的大手亦是探上了妻子的小腹,轻轻抚摸,对着妻子笑道;“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咱们的骨肉,不过,倘若这个孩子是个闺女,自然更好了。”
秦小满抿唇一笑,看着丈夫的侧颜,一颗心又柔又软,“我也盼着是个女儿,可以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想起来就让人心疼。”
“只不过,这几个月,又要让你受苦了。”谢广眉心微蹙,想起秦小满怀谢远时,也是吃足了苦头,吐得昏天地暗不说,生产的时候更是差点将命都搭了进去。
想起这些,谢广心里便是有些不舍,再次得子的喜悦也是淡了几分下去。
“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再多的苦,我都不怕。”秦小满眼眸清亮而柔软,看着面前的丈夫,是心甘情愿的,想在为他生个孩子。
谢广黑眸一柔,将妻子抱在怀里,俯身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亲。
主帐。
谢远已然熟睡,沈清瑶守在一旁,嘴巴里柔柔的哼着小曲,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脊背,看着谢远粉嘟嘟的小脸,唇角便是不由自主的噙上了几分笑意。
她如今已是二十一岁了,早已到了该做母亲的年纪,看着谢远,她的思绪却是慢慢儿的飘远了,回到了北疆,想起她和周邵的那一个孩子,那一个和自己无缘的孩子。
她的手势慢慢停了下来,眼瞳也是浮起了几许飘忽,就连周怀安走进,她也没有察觉。
“在想什么?”周怀安声音低沉,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肩头。
沈清瑶回过神,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周怀安将目光看向了谢远,眼见着孩子酣睡着,小鼻翼一张一合,肉呼呼,虎头虎脑的样子,分外可爱。
“我经常会想,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有个这样的孩子。”周怀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