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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广捂住腹部的伤口,哑声道;“朱大哥在吗?”
“我当家的在,你是谁?”那妇人满眼的戒备,打量着谢广。
恰在此时,从里屋中走来一个男子,问着自己婆娘;“是谁来了?”
妇人闪过身子,露出了谢广的面容。
“朱大哥,”谢广看那男子,便是唤出了三个字来,看见谢广,那男子眼眸一震,几步便是走到谢广面前,“怎么回事,你受了伤?”
谢广强撑着,将秦小满揽到男子面前,哑声言了句;“这是内子,还请大哥照料一二。”
那朱大哥看了眼秦小满,再看谢广,就见他面色如纸,显是一路上飞奔太久的缘故,衣裳早已让鲜血打湿。
“快进来再说。”朱大哥说着,便是上前搀住了谢广,进屋后,那朱大哥将谢广扶在堂屋坐下,吩咐着浑家拿来了白药,作势便要为谢广疗伤。
秦小满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瞧着谢广身上的伤,秦小满只觉得扎着自己的眼睛生疼,她不敢细瞧,直到那朱大哥为谢广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她才敢上前,轻声问了句;“疼吗?”
谢广摇了摇头,强撑着起身,对着朱大哥道;“大哥,内子尚在月子中,不知大哥家中可有闲置的空房,让内子去歇息。”
闻言,朱大哥顿时对着自家浑家吩咐,让她安顿着秦小满母子下去休息。
秦小满看着谢广,见男人并没有与自己同去的意思,她有些不安,刚欲开口,就被谢广打断;“你和远儿先去歇息,我有些话要和朱大哥说。”
秦小满从没见过那姓朱的男子,可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疑惑,对谢广的话她也还是听从的,当下,秦小满点了点头,终是没有多问什么,只随着那朱大嫂离开了堂屋,
待妻儿走后,谢广看着朱文华,开口道;“大哥想必也能看出,小弟如今是遇上了麻烦。”
朱文华眉心深锁,只道;“是什么人?”
谢广摇了摇头,“小弟也不清楚。”
朱文华便是有些奇怪,“你这些年随着马帮东奔西走,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尚且不知?”
谢广沉默片刻,斩钉截铁道;“不,小弟这些年虽是在马帮讨日子,但也没什么对头,此番,委实想不出是何人要置我们一家三口于死地。”
朱文华听了这话,面色便是严峻了起来,“这样说来,是有人要追杀你?”
“正是如此。”谢广微微颔首,道;“不瞒大哥所说,前几日家中便来了一拨人,幸地小弟当年在军中练了些功夫,才将那些人赶走,今夜这一拨人,却比那日更难对付,小弟也是没有法子,只得来投奔大哥。”
朱文华摆了摆手,“咱们是什么交情,何须与我说这些话,你且带着弟妹在我这里住着,先将伤养好,其他的,咱们在从长计议。”
眼下,也只得如此,谢广点了点头,伤口虽已包扎,他的脸上却仍是毫无血色。
朱文华看了他一眼,倒是叹道;“当年你若一直跟着大将军,也不至于此。”
谢广淡淡一笑,“当年小弟与大哥一道回乡,其中缘由,大哥也清楚。”
朱文华瞅着他的脸色,也不愿再说下去,只劝道;“你如今有伤在身,旁的咱们也不好再说,你先下去歇着,一切等你伤好,再做计较。”
“如此,倒是叨扰大哥与嫂子了。”
“说的什么话,咱们这些年虽不曾来往,但在我朱文华心里一直将你当成兄弟。你如今有难,做哥哥的旁的不敢说,留你和弟妹住些日子,也还算不得什么。”
谢广心知朱文华说的是实心话,当下只拱手为礼,与之道别后,刚去了朱家的客房,就见秦小满正坐在床头,轻轻的拍着孩子入睡。
☆、096章 救命恩人
“夫君。”看见谢广,秦小满顿时站起了身子,向着男人迎了过来。
“怎么不上床歇着?”谢广揽住她的腰,见她领口处的扣子微微散开了些,便是伸出手指,为妻子将扣子扣好。
“我在等你,睡不着。”秦小满瞧着谢广的肩头与腹部已让朱文华重新包扎,并上了药,才稍稍放下了心。
谢广握住她的手,将她送到了床上,“你还在月子里,无事别下床,知道吗?”
秦小满在床上躺好,瞧着丈夫苍白的脸色,心都揪起来了;“夫君,你也快上床歇着吧。”
谢广点了点头,和衣而卧,躺在了秦小满身边,将妻儿抱在了怀里。
“你的伤。。。。”
“都是些小伤,换个几天药就没事了。”谢广轻描淡写,经过这一夜奔波,又是重伤在身,只让男人的身子充满了倦意,刚合上眼睛,便欲睡去。
“夫君,这位朱大哥,是不是你在马帮的朋友?”秦小满声音很轻,虽不愿打扰丈夫歇息,可这些话积在心里,还是想问个清楚。
“不,朱大哥曾是我在军队中的同僚,我与他一道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咱们先在他家住着,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再作打算。”
“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与咱们过不去?”秦小满想起那帮黑衣人,一颗心便被恐惧与忧虑攥紧,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丈夫的胳膊,身子微微发抖。
谢广紧了紧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别瞎想,眼下,你和孩子将养好身子才最是要紧。”
“那要不,咱们去报官吧?”
谢广心头苦笑,却没再多说什么,只微微颔首,说了声;“这些等明儿再说,先睡吧。”
秦小满本就心疼他有伤在身,又听丈夫这样说来,便是连忙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蜷在那里,待谢广睡着后,更是连身子都不敢动,生怕打扰了丈夫的清梦。
翌日,谢广醒来时,就见秦小满已是披衣坐了起来,在床头喂着远儿吃奶,瞧见丈夫睁开眼睛,秦小满眼眸清润,柔声问他;“夫君,你好些了吗?”
谢广坐起身子,身上的刀伤仍是疼的厉害,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秦小满将儿子放在床上,自己匆匆理好了衣裳,便是下床将一碗药汁端了过来,服侍着谢广喝下;“这是朱大嫂送来的,让夫君醒了喝了,说是对夫君的伤极有好处。”
“嗯,”谢广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秦小满待他喝完,又捧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白药,药酒,棉布等疗伤之物。
“快些躺下,我来替你换药。”秦小满眼底噙着水光,瞧着谢广的伤口处溢出的鲜血已是将棉布打湿,鼻尖便是发酸起来。
谢广倒是不以为意,只将托盘接过,另一手则是将秦小满抱上了床,“我自己来,你照顾好自己。”
秦小满眼睁睁的看着谢广撕下伤口上的棉布,将药酒,白药,依次洒在伤口上,秦小满也曾看过人上药,知道这有多疼,然而谢广的脸色却一如既往,待药酒洒在伤口上时,男人下颚紧绷,额上也沁出了汗珠,却还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夫君,要是疼,你就喊出来。”秦小满在一旁看的心疼,待谢广将伤口包好后,她伸出了胳膊,小心翼翼的将丈夫抱在了怀里。
瞧着妻子眼底的泪花,谢广微微笑了,只伸出手,搂住了秦小满的纤腰。
到了午时,朱大嫂来请谢广去前厅吃饭,因着秦小满还在月子里,朱大嫂便是为秦小满端了一大碗鸡汤面条,就让她在屋子里吃。
谢广进了前厅,就见朱文华已是等在了那里,顾忌着谢广身上的伤,饭桌上并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酒,只摆了一大筐馒头,和一盆米粥,其他还有几道清淡的素菜。
“你有伤在身,哥哥也没给你准备酒肉,先凑合着吃些,等你将伤养好,哥哥在好好款待你。”朱文华招呼着谢广在身边坐下,拿起一块馒头,不由分说的便是塞在了谢广手里。
谢广也没客气,虽说毫无胃口,可为了尽快将伤养好,男人还是一气吃了十多个馒头,又喝了两大碗米粥,方将筷子搁下。
见他吃好,朱文华才开口;“兄弟,不妨与哥哥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广也正有此意,便道;“小弟不敢欺瞒大哥,昨日小弟与大哥所说的句句属实,只不过,小弟曾从先前的黑衣人身上得来这样东西。”
谢广说着,将那枚令牌放在了桌子上。
朱文华将令牌拿过,眉峰就是一紧,“这是那些衙役的腰牌,岂会在兄弟手里?”
谢广沉默不语。
朱文华又道;“莫非,那些黑衣人,是县衙里的人?”
谢广看向了朱文华的眼睛,开口道;“实不相瞒,小弟内子自幼失母,生母乃是她父亲从人牙子手中买回,生下孩子后便从村子里逃了出去,小弟从内子口中听闻,那许成匀曾打探过内子生母的事,小弟若没猜错,这些黑衣人,当与此事有关。”
朱文华沉吟片刻,才道;“那许成匀虽然只是个豫州县令,但你我都知晓,他背后可是京师许家,他的姑母更是贵为皇妃,能让他费心打探的,定不是寻常人物。”
谢广点了点头,“小弟明白,那些黑衣人一不为谋财,二来也不曾伤害内子,看那样子,倒是要将内子劫走。”
“这倒奇了怪了,这许成匀费这样大的功夫,劫持一个乡下女子,又有何用?”朱文华不解。
谢广眼眸漆黑,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小弟猜测,是为了沈德妃。”
“沈德妃?”朱文华一震,脱口而出;“此事与沈德妃又有何关系?”
谢广微微抿唇,虽说自己也觉得将要说出口的话太过匪夷所思,眼下却还是说了下去;“内子曾与小弟说过,她的生母姓沈。”
朱文华大惊,“兄弟是怀疑,弟妹的生母是沈德妃?”
“不错,”谢广颔首,“但也只是怀疑罢了,此事说起来,实在太过离奇。”
朱文华想了片刻,道;“哥哥听闻那沈德妃未出阁时曾走失过,当年此事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此时想来,若说这沈德妃在民间生过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谢广眸心深重,只说了句;“确实如此,再有,小弟年幼时曾在村子里见过内子生母,至今还记得她容貌甚美,举止娴雅,绝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所能比得。”
“这样说来,弟媳的生母定出身于高门大户,而沈家,在京师也是赫赫有名,钟鸣鼎食的贵户,如此,弟媳的生母,果真极有可能就是沈德妃。”
谢广眸心幽暗,手指微微紧握,道;“沈德妃入宫十六载,一直深得皇上恩宠,小弟这些年虽远离京师,但在外跑帮也时常会听到些宫里的闲言碎语,听说,沈德妃在宫里最大的对手,是许贤妃。”
朱文华心中一凛,想起昨日里瞧见秦小满时,虽是匆匆一瞥,却也曾惊艳于秦小满的美貌,寻常的农家女子,极少有这般的天生丽质,可若说她的生母便是宫中的宠妃,却还是不敢相信。
“兄弟的意思,那许成匀是为了贤妃,所以想将弟妹劫持进京,在皇上面前参德妃一本?”
谢广目光冷冽,只道;“八九不离十。”
朱文华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许久,朱文华才道;“兄弟,你听哥哥一句,此事究竟如何,咱们尚且不知,这些也不过是你我二人的臆测,倘若当真如你所说,弟妹果真是德妃留在民间的女儿,许家人自是不过放过你们,你有何打算?”
“大哥说的不错,秦家村,眼下我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