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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世朝的媳妇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富态,正抱着儿子,坐在床头和旁人聊着家常,见到秦小满进来,又听说秦小满的夫君也是跑马帮的,便是十分客气,招呼了秦小满与自己一块坐下。
秦小满见那孩子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先是说了几句贺喜话,继而将银锁取了出来,打算给孩子戴上。叶世朝的媳妇先是推辞,到了后来也就收下了,一众女眷说说笑笑,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外面传来了消息,说是到了开席的时辰。
女眷们并不与男人在一起吃,男人们都是在外面的长棚里喝酒吃肉,女眷们则是留在院子里,叶家这次添丁,办的十分热闹,特意从相邻的镇子上请了厨子,那厨子膀大腰圆,带了自家婆娘来打下手,因为客多,不免有些手忙脚乱,那厨子婆娘不知怎的竟是将一盆烧好的五花肉摔在了地上,惹得厨子大声叫骂起来,一脚将那婆娘踢在了地上。
听着动静,立马有人上前拉架,将那婆娘拉到了一旁,厨子依旧是骂骂咧咧,直到主人家看不过眼,上前说了几句,才罢休。
秦小满瞧着这一幕,心头却是戚戚的,打小她就在村子里见惯了男人打媳妇,没嫁给谢广时,她也是生怕自己会嫁给一个性子暴躁,爱打人的男子为妻,甭说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本就不抗打,她也没有娘家可以撑腰,若真嫁给一个爱打人的男子,还不知道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
想起谢广平日里对自己的体贴爱怜,秦小满心头温软,只觉得庆幸。再看那厨子婆娘,不免生了几许不忍与同情。
这一看不要紧,却见那婆娘不偏不倚,也正在看自己,隔着熙攘的人群,秦小满迎上她的目光,不知怎的,竟觉得心底一凉,那婆娘目光幽暗,隐有精光闪烁,直让人心底生寒。
秦小满有些无措,再看,就见那婆娘已是去了灶房,方才的那一眼,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你家掌柜的就是这个脾气,再说今日也是你有错在先,好端端的,你咋会将一盆肉给摔在了地上?多糟蹋呐。”灶房里,前来叶家帮衬的婆子一面切菜,一面对着厨子婆娘开口。
那婆娘瞧着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许是日子不顺心的缘故,还算清秀的五官上,眼角已是布满了细纹,就连眉毛也是微微下垂,凄苦中,又带了两分凶意。
☆、057章 旧人
闻言,厨子婆娘也没有搭腔,只默默的打理着手中的猪下水,眼睛却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头瞟。
一旁的老婆子瞧着她往外瞧,自个也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出去,就见院外平坦的空地上,一群汉子正在那里行酒猜拳,各个都是副好身板,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那些都是叶大郎在马帮里跑货的兄弟,家家都肥的流油哩。”老婆子一面忙,一面絮絮叨叨的开口。
“大娘,我瞅着那个穿蓝衫的倒有几分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怕不是你们绥河本地人吧?”厨子婆娘将落在谢广身上的目光收敛,悄声打探。
那老婆子眯着眼瞅了片刻,见人群中的确有一位身穿蓝衫的汉子,但见他身姿笔挺,眉目分明,在一群糙老爷们中也是十分惹眼,便道;“你说的那是秦家村的谢兄弟,这人也可了不得,听叶家大郎说,这谢兄弟可能耐了,最会挣银子,家里的底子厚着呐。”
方氏闻言,心里就是一咯噔,当年她和谢广和离后,便回了娘家,没过多久就让爹妈嫁到了邻村,给一个在酒楼里做菜的厨子当了媳妇,本以为那厨子有手艺,又在城里有个活计,日子定是差不了的。可孰知嫁过去后方氏才知道,那厨子性子暴躁,又爱酗酒,动不动就将她打个半死不活,直到那时候,她才想到谢广的好来。
后悔是没用了,谢广去了前线参军,也不知是死是活,她跟着那厨子,虽说时常挨打,但没多久便怀上了身孕,到了年底,就添了个儿子。
本想有了儿子,日子总能好过点,可当儿子出世后,丈夫却更是变本加厉,方氏这些年也是受尽了打骂与折磨,甚至有几次,都想抱着孩子去投河,娘儿两一了百了,死了干净。
前些年,她也曾悄悄托人去秦家村打听,当得知谢广已是平安归乡后,她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只在家大哭了一场,男人回家后,见她在床上哀泣,更是二话没说,直接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时的方氏心里曾闪过一个念头,她巴不得丈夫死了,只要他死了,她就可以回到秦家村,去投奔谢广,看在之前的夫妻情面上,她在说些好话,谢广未必不会原谅自己。
可她的丈夫却正值盛年,膀大腰圆的身板,又怎可能说死就死?
方氏打消了念头,没过多久,又听闻谢广娶了王家的姑娘为妻,她便彻底死了这条心。
她怎么也不曾想到,今儿竟会在绥河镇遇上谢广。遇上这个自己十七岁时嫁过的男人。
“方才那马车,也是他们家的?”方氏的手势渐渐缓了下来,一双眸子总是控制不住,要往谢广身上瞟。
“可不是,你瞧见他那小媳妇没有?”洗菜的老婆子甩了一把手,凑到方氏身边,嘀咕道;“听说今年才十六岁,这男人啊,只要有银子,甭管他年龄多大,娶没娶过媳妇,都能讨个黄花大闺女做老婆。”
☆、058章 周怀安
方氏听着这话,一双手便是不为人知的悄悄握紧,看着谢广的目光中,是无尽的悔恨。
虽说也是十来年没有见面,在众人中,她却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谢广。
比起当年,他并没多少变化,只不过整个人都更成熟稳重了,五官的轮廓更是深邃英挺,许是多年来走南闯北的缘故,在他身上添了几分沧桑,却更显得有男人味了。
方氏立了片刻,就听自家男人的叫骂声从院外传来,是喊她出去。
方氏刚听到丈夫的声音,浑身就是一颤,这么多年,她的的确确是被打怕了。她看了丈夫一眼,看着他油光满面的脸庞,肥硕滚圆的肚子,打心眼里便是涌来一股厌恶。
比起谢广,两人可真是一天一地,方氏咬紧牙关,不得不从灶房走出来,重新回到了丈夫身边,就听他骂骂咧咧,直接用烧菜的勺子往自己后背一咂,直将她咂的浑身一抖,却兀自强撑着,不敢出声。
她恨,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为何不能与谢广好好儿过日子,以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方氏想到此处,只觉得浑身发软,在丈夫的责骂声中,几乎要将牙齿都咬碎。
谢广压根不曾留意到方氏,两人多年未见,他早是将方氏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即便见着,方氏的容貌经过这些年的摧残,也早已不复当年的秀丽,就算她无遮无挡的立在他面前,他也是不认识了的。
席间,诸人喝酒吃肉,高谈阔论,谢广明面上与诸人谈笑风生,互相敬酒,心里却委实有些记挂秦小满,不知她在里屋如何,有没有让人慢待。
刚想托个婆子去里屋看上一眼,就听主位上的叶世朝抹了把油光光的嘴,举起酒碗,对着诸人道;“这次小儿满月,承蒙各位兄弟赏脸,我叶世朝感激不尽,这一碗,小弟我敬大家!”
说完,便是一饮而尽。
诸人纷纷附和,一大碗烈酒下肚,这些马帮汉子的脸上更是多添了两分醉意。
“还有一事,兄弟我也想着趁此机会,与大家说说。”叶世朝双眸雪亮,一语言毕,便是嘿嘿一笑。
“是啥事?甭卖关子,快说快说。”人群中有人催促。
叶世朝向前凑了凑身子,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道;“前几日从京里传来的消息,皇上将怀化大将军从边疆召回了京师,还了大将军的兵权,怕是要不了多久,大将军又可以驻守北境,打的那些胡人不敢来犯了!”
叶世朝话音刚落,马帮的汉子们便炸开了窝,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似是不敢相信。
“叶兄弟,这事儿可不能乱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有怀化大将军驻守北境,定是要将那些胡人打的落花流水,再不敢犯我大渝,这往后商旅渐渐通行,咱们马帮,也是有好日子过了。”
一语言毕,马帮的汉子们俱是喜笑颜开。
唯有谢广,一直是坐在那里,在听得他们说起怀化大将军后,男人乌黑的眼瞳微微一震,继而便是不露声色的压了下去。
☆、059章 中午吃饱了吗
“对了,谢三哥,小弟听闻你之前曾在怀化大将军的麾下参军,倒不知这大将军是如何的英雄盖世?”
叶世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着谢广看去,其他人听了这话,也都是目露好奇之色,顿时,十几双烈目尽数落在谢广身上。
“不错,我之前的确在大将军麾下当过兵,大将军爱兵如子,用兵如神,让人好不敬重。”谢广沉声开口,黑眸子,蕴着崇敬。
“听闻大将军曾被奸臣陷害,让皇上收了兵权,如今总算是老天开眼,洗去了大将军身上的冤屈。这样一来,咱们马帮又可以重振雄风,往北境押货了。”
众人说起来,都是喜不自禁,少倾,又有人问道;“谢兄弟,不知这怀化大将军长得是何模样,今年多大年纪?”
怀化大将军周怀安,在民间素有威名,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民间百姓道听途说,素来都是将他描绘成身长七尺,满面虬髯的大汉,他究竟是何模样,却鲜有人知晓。
谢广闻言,便是淡淡一笑,道;“我在军中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卒,又如何能见到大将军。”
诸人一听,也是这个理,便是纷纷放过了谢广,叶世朝咂了咂嘴,道;“大将军成名已久,在我儿时就已听过怀化将军周怀安的名头,想来大将军如今少说也是年近四十了才是。”
众人点了点头,又是说了些周怀安的传闻逸事,未过多久,叶世朝的妻子便将刚满月的孩子抱了出来,大家伙见到婴孩,全是站起了身子,一面说着贺词,一面笑眯眯的去逗弄孩子,场面热闹喜人。
宴席一直摆到了下午,叶世朝被人灌得七荤八素,早已支撑不住,让人扶进了屋子。其余诸人也是东倒西歪,本村的已是纷纷回了家,余下一些邻村的,便是留在了叶家歇息,谢广虽说喝了不少酒,但尚能自制,神色亦是清醒的,只从院子里接过了秦小满,打算与主人家告辞。
“夫君。”秦小满心里一直有些惴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不自在。
“怎么了?”谢广瞧见她,唇角便是抑制不住的噙了笑意,低声问道;“中午吃饱了吗?”
秦小满摇了摇头,微微抿起了唇角,“席上人太多,又都带着孩子,一盘菜刚端上桌,一眨眼就没了,我只吃了几口。”
谢广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只道;“村口有卖糖饼的,回去时给你买两块垫垫肚子。”
秦小满“嗯”了一声,一双妙目向着周围看了一眼,谢广看出了她的不安,遂是皱眉;“在看什么?”
秦小满向着丈夫走近了些,小声道;“夫君,我总觉得,有人在看咱们。”
谢广被她说的摸不到头脑,只好笑道;“是谁?”
秦小满也说不上来,自打见过那个厨子婆娘后,她总觉得身上不自在,就好像有人躲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似得。
她又向着周遭看去,不等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