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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左家勋的声音充满了焦躁和隐忍的暴怒,“老李,你去关了门,另外把那个鱼池给好好的整整,以后别又让不三不四的东西跳进来!”
风将他的话吹送进迟暮的耳里,不三不四……哈!自己半夜三更莫名其妙跟一个男人跑出家门,可不就是不三不四?!
两人出了逸园大门,迟暮松开周臻中的手臂,连头都没有回,很急似的四处张望,“车呢?车呢?”
周臻中手一指,“在那边!”
迟暮飞快地奔过去上了车,然后啪的一声将车门快速关上,那速度,就跟逃离火宅现场似的。上车后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双臂环抱着,牙齿开始不停地打颤。
周臻中快速将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就裹住了她,她也不谦让,用那外套将自己团团包住了,终于,那颤抖渐渐的止住了,她看上去似乎正常多了,还朝他笑了笑,“开车吧。”
周臻中望着她一脸的若无其事,突然间没了底气,“是不是我刚才太过分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迟暮的眼神掠过逸园已经紧紧关闭的大门,声音充满疲倦甚至还有些沙哑,“快送我回家吧。”
周臻中不敢多话,将车发动起来。
迟暮大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她什么都看不到。
此刻她眼里有东西,不敢眨,怕一眨,就再也忍不住了。
——————
迟暮轻轻打开门,侧耳倾听了一下,发现姑姑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脱下外套将自己包裹到被子里,要到这时候,她积蓄已久的泪水才开始簌簌地朝下掉,怎么也止不住似的,以至于后来她不得不拿过一块抱枕,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脸。
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到姑姑开门出去的声音,于是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手机、那条白裙子、白皮鞋、黑风衣,几样东西都收拾齐整了被放进一只大的手提袋里,然后她将母亲以前的那些首饰取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挑出几样票据齐全的小心地将它们用首饰盒装了放到手提包里,准备中午带到珠宝行去给人看看,估个价。
总是这么牵牵扯扯的也不是个事,一切该有个最后的了结了。
办完这些事,她感觉淤塞的心情稍稍顺畅了一些,于是出了卧室门,装着刚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正好看到姑姑从外面买了豆浆和煎饼进门,“有没有洗漱?动作要快点哦,煎饼冷了可不好吃。”
☆、走了就别再回来(2)
迟暮进了洗手间。
照镜子时她被自己脸上那明显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忙不迭用热毛巾洗敷,见无甚效果,她从洗手台抽屉里找出丁薇遗忘在这里的一盒遮瑕膏和一盒胭脂,仔细地将眼角周围涂抹了一遍,整个人的神采顿时就出来了,她冲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笑了笑,到卧室去换了衣服:黑色长裤,粉紫毛衫,墨绿的短外套。
夏樱边喝豆浆边看着侄女,“昨天刚买的那外套怎么不穿了?那件挺好看的。”
迟暮坐下拿了一块煎饼送进口中,“那衣服里子有点问题,昨天买的时候也没注意看。”
“啊?那怎么办?”
“属于质量问题,不要紧,我中午拿过去重换一件就是了。”
“嗯,”夏樱突然想起什么来,“闻道今天早上来不来接你?”
迟暮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应该不会来吧,他最近很忙的,没事,我自己到小区门口乘公交,可以直接到南大,很方便的。”
夏樱点点头,“也好,闻道是个重事业的孩子,又是那种专业,实验做起来一定是没日没夜的,你要多体谅他一点。”
迟暮嗯了一声。
外面天气不太好,路上晨雾和烟尘交融,天空简直是昏暗的。
小区门口,迟暮一手拿着手提袋一手捂着鼻子夹着一堆人群中等公交,一辆黑色的奥迪唰的一声在站台前停下来,车窗摇下,里面露出周臻中那张神清气爽的笑脸,“迟暮,上车吧!”
迟暮放下那只捂着鼻子的手,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有辆公交车正徐徐驶来,身边的人都在眼睁睁地瞪着她,再不上车估计要惹众怒了,于是她快速拉开后车门上了车,周臻中马上呼呼将车开动起来。
正是高峰时期,周臻中的车速快不了,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他有些羞涩似的开口道:“知道吗?今天是我第一天到浦发银行上班。”
“哦?”迟暮有些意外同时也为他高兴,“恭喜你!”
“先签了一年的合同,年薪十八万,不算多。”
“还可以啊,比起我这老师,已经是天上人间了。”
“迟暮,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去银行或者别的一些大机构的,薪水肯定不会比我低。”
“以后再说吧,我暂时还没考虑好。”
就算一年五十万的薪水,她一辈子也赚不回她的逸园了。
周臻中笑道:“也好,其实女孩子做教师挺合适的,至少勾心斗角比社会上要稍微少一点。”
迟暮有意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还开朋友的车呢?他自己不要用吗?”
周臻中说:“第一天上班,我希望能给新同事一个好印象。”
迟暮这才注意到周臻中今天穿的外套是一件全新的铅灰色西装。
她没有再说话。
周臻中也不再开口。
谁也没提昨晚的事情。
车在南大门口停下了,迟暮拿着手提袋下了车。
周臻中说道:“下午你几点下课?我来接你。”
迟暮笑道:“不必了,我下午没课,你第一天上班,一定要好好表现。”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周臻中说着朝她挥挥手,将车开走了。
迟暮望着他的车影渐渐消失,摇摇头发出一声苦笑。
——————
上午的课结束后,迟暮一个人长久地坐在学院后身树林旁的一张长椅上,那只手提袋安静地搁置在她身边,她那孤单沉思的样子吸引了路过的几个学生:
“那是谁?真是漂亮!”
“她你都不知道?新来的经济系老师。”
“真的假的?看着这么年轻?”
“本来就年轻,刚从剑桥毕业,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嘿嘿,不是你……”
“谁让你昨天旷课了?猪头!”
“你有没有胆量陪我一起去向新老师打个招呼?”
“这有什么……不,等等!那个男人不是物理系的钱闻道吗?难道她昨天说的什么男朋友竟是钱闻道?”
……
“一个人在想什么呢?”钱闻道在迟暮身旁坐下来。
“钱大哥?”迟暮有些迷惘似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须知经济系跟物理系的两幢楼距离相隔还是蛮远的,要不是刻意,钱闻道绝不会跑这里来。
“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有人说在这里见到你。”钱闻道说道:“为什么要一个人坐这里?是不是有学生惹你不高兴了?”
迟暮笑,“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一个学生惹不高兴了?”
钱闻道注意到那笑容里面难以掩饰的忧郁,心中突然有什么被扯动了,“迟暮,如果有什么心思,你可以跟我说。”
迟暮摇摇头,“我挺好的,谢谢钱大哥。”
“你既然还愿意叫我一声大哥,我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钱闻道缓缓捡起脚边的一片落叶,“昨天我在实验室待了一夜……左小姐送我的时候跟我说,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就不要跟她做朋友,而是直接做恋人,她笑我不够勇敢……但我始终觉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算再勇敢那也是强求,是不是?我这个人做事从来就不愿意勉强人,尤其是对你。”
迟暮低下头,“对不起。”
钱闻道的声音很温和,“不要这样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迟暮,本来我们就说好做朋友的,我们现在还是朋友,不是吗?”
做回朋友总胜过求而不得之后的形如陌路,至少,作为朋友现在还可以坐在她身边,能凝视着她,能闻道她的气息,现在,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迟暮莫名松了口气,抬头道:“你还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
“当然,”钱问道注意到她眼里的波光粼粼,笑道:“中午我请你吃饭?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你还没吃过吧?要不要体验一下?”
“好啊,”迟暮站起身,拍拍衣袖上的落叶。
钱闻道也站起身,似是有意无意的,“不会因此打搅了你和左总之间的什么约定吧?”
“不会,”迟暮拎着手提袋,若无其事地笑:“我们走吧。”
钱闻道望着她的眼睛,没再说什么。
——————
午饭后,迟暮到金陵一家著名的珠宝行,将从家里带出来的母亲的七样首饰一股脑儿掏出来,陈列在柜台上。
老板伙计几乎挤了整个柜。
经过几个小时的鉴定,结果是:票据上的七十八万元换来了实打实的五十二万,迟暮也没做过多纠缠,就签字画押拿了四十八万元的支票和4万元现金直接走人。
四十八万元,她在英国留学四年的费用。
出了珠宝行,她直接打的到了左氏集团原楼附近,进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里一名长发男子正在弹奏着一曲《悲伤的天使》,叮叮咚咚的琴声让听的人心都碎了,迟暮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要了一杯蓝山,托着腮呆呆地盯着玻璃窗外不远处巨兽样的左氏大楼,良久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秋言的电话。
沈秋言在电话里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马上就出来见她。
等沈秋言的时候迟暮还在想着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本来她可以将支票和衣服这些一并直接交给家茵的,但是……她实在不想让家茵为难,她甚至考虑以后是不是要渐渐疏远了家茵,毕竟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以后要是她还和家茵像从前一般亲密,难保不被人怀疑为她还在继续痴心妄想。她甚至感觉她之所以会和家茵这么要好,潜意识就是因为家茵是那个人的妹妹,她从前,真的一直在痴心妄想的!
十分钟后,沈秋言着一身干练的藏蓝色套装过来了,“迟暮,找我有什么事?”
迟暮给她叫了杯咖啡,亲自递到她手上,“有些东西想托你帮我交给你们左总,”她边说边将手提袋,支票,还有刚才打电话的那只手机都推送到沈秋言面前,“这是我欠左总的,麻烦秋言姐帮我还给他。”
“你这是做什么?!”沈秋言扫了一眼支票就受到惊骇似的望着她,难道是那次自己和她的聊天竟有了效果?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一把将咖啡杯搁下,当场起身道:“迟暮,真的很抱歉,这种事我实在做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秋言姐!”
沈秋言逃跑一样的走了。
迟暮按着额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看样子,还得最后再利用人家的手机一次。
迟暮拿起手机,拨了左家勋的号码,很快就通了,她定定神,尽量用一种平和的口气,“是左总吗?我是夏迟暮,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没有。”左家勋回答得干脆之极,似乎一直在等着她这句话似的。
“那……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有空?”
左家勋的声音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传过来,“迟暮,我记得我说过,走了后就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