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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虽然明明知道她要说出口的答案,但是他还是装作糊涂地问道。
“武林大会啊!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下个月初十在洛阳举行,你不会不知道吧。”赫天香指手划脚地嚷道。亏他还是一个学武之人,居然连如此大事都不知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他淡淡一哂道,“我不常出家门,所以对武林中的事不太清楚。”简单一句话,算是解释了。
“哦。”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想她以前在赫家的时候,对于武林中的一些大事,也所知甚少。倒是这两个月来行走江湖,听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传闻。而最让她感兴趣的,则是这次的武林大会。现在的盟主杨万彪已经是连续两年夺得头魁,所以不少好事之人纷纷猜测,这一次的比武,杨万彪很可能再次获胜。
“你很想参加武林大会吗?”寂静的山林间,雾夕那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看着她一脸的兴奋之色,不由得问道。
“那当然。”她抬了抬下巴。好不容易离开了赫府,若不好好见识一番,岂不是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
“那——你是想当武林盟主吗?”他盯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下巴掉地!
“怎么可能!”赫天香皱了皱秀眉,“我又不是脑袋发热,干吗想当那个什么捞子的武林盟主啊?”
“可是很多人都想当武林盟主呢。”火光之中,他的笑容显得有些飘忽,有些拒人与千里之外。
“为什么?”
“因为在江湖之中,很多人都要名,要利,而成为武林盟主,则是一个大大的捷径。毕竟,一旦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整个武林,就惟此人马首是瞻了。”其实,争名夺利,又何止是江湖之中呢……
赫天香撇撇嘴,“没兴趣。”要名要利,她早就不会离开赫家了,在她眼中,那些根本是麻烦的根源。看着老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她就觉得继承家业简直是一个噩梦,“我只是打算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江湖中那些有名的人的武功究竟是怎样地出神入化。”虽然她本身的武功差劲得很,可是这不代表她没有“虚心好学”之心。
谈话之间,赫天香身上的衣裳又干了几分。拢了拢早已放下的一头长发,她反问道:“你呢?你想当武林盟主吗?”
“我?”他哑然一笑,片刻之后却又冷下了脸,“若是我说,我对武林盟主之位势在必得,你觉得如何?”
扑哧!
这一次,换成赫天香笑出声来,“你啊……”她眼带一丝同情地看着他。以他的内力,就算本身的武功再精妙,也难当武林盟主吧。
雾夕垂下眼眸,“你不相信?”
“之前你都还不知道武林大会这事,转眼间你又说想当武林盟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聊得多了,困意又袭来。
“也许是因为对着你,很容易说真话吧。”他轻语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她听。
“是吗?”她不甚在意地回道,顺便摸了摸身上几乎烘干了的衣裳。好困,她真的……应该是有些想睡了。
“想睡了吗?”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嗯。”她点了点脑袋瓜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眸,“等会我睡着了,你可不许轻薄我。”以防万一的话,还是得说。
“轻薄?”他嗤笑一声,“我不会。”他多的是女子可以选择,何须轻薄别人。
得到了想听的回答,赫天香迅速地入睡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颀长的身子缓缓地站起,雾夕从火堆的一边走到赫天香的身旁。鹅蛋型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红雾。修长白皙的五指微微伸出,他的右手定在了她的脖颈之间,似在思考,也似在打量。良久,原本掐的动作变成了轻抚,他轻碰了一下她细嫩的脸颊,“还好,我的功力尚未恢复,不然……你想不死都难呢。”浅浅的笑意,却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沉。而月,更加朦胧
京城
黑沉的密室之中,一个满身贵气的年轻人满脸怒气,手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
“你是说,这么多人去劫一个人,居然还是失败了?!”阴沉沉的口气,让人浑身一颤。
“主……主子息怒!”黑衣人赶紧跪下身子。
“记得你出发前对我的承诺吗?说这次绝对不会失败。”本以为就算不能截住那人,至少也会伤了他,但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想过对方会逃脱。
“记得。”黑衣人点了点头,“只是属下不曾想过那人手下的五个侍卫武功会如此之高。”
“哼!”年轻人冷哼一声,“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工夫,才查清那人出京的路线,又花了多大的工夫,才得知他这次外出,只带了五个侍卫。而且他现在还是带伤之身,但是你……你……”说到后面,已是气急。一个大好的机会,就如此被浪费了。
“下次属下绝对会布置得更加小心谨慎。”
“你以为你还有下次吗?”
“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将功抵罪的机会。”黑衣人的额头猛磕着,像是毫无痛觉般,任由鲜血滴落在地上。
年轻人略微沉吟了片刻,“当时,那人是如何逃脱的?”
黑衣人想了想道,“本来那人是一直待在软轿之内,不过,不知怎的,后来却和一名陌生女子潜进丛林之中。”
女人?年轻人一愣!就他所知,那人向来不喜欢与女子走在一起,“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
“那你——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没?”他略一沉吟。
“只看清了对方的背影,当时属下虽然想冲过去,但是却被保护他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没用的废物!”年轻人瞪了还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不语,只是抿着唇角。
“这次的事,你没惊动到二哥那儿吧。”
“没有,主子吩咐过的话,属下自然会照办。”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二哥精明,这事儿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不过瞒得了一时是一时,再说,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既然他下不了手,那么就由我来帮他下手。”俊美的面庞,扬起了一阵杀机,“好了,你全力搜索那人的下落,若是下次动手,还要不了那人的性命,那么你就提头来见!”
年轻人挥了挥袖子,转身步出了密室。
“属下明白。”黑衣人垂首。
他……也只是一颗主子手中的棋子而已。奴才,说到底也只是为主子所摆布的奴才。
一夜好梦。
赫天香躺在地上,半睡半醒间。
清脆悠扬的鸟鸣声在耳边响起,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好好闻的淡香,不似花草的芳香,也不是那俗气的胭脂气味,那香味……究竟是什么呢?
“该起了吧。”如丝竹般美妙的声音悄然道,那香气似乎更近了几分。好闻!眯着眼眸,赫天香皱了皱鼻子,伸手向前抓着,似乎想要去抓住这股子的香气。啪!手抓住了一个温软的东西,平滑的触感,有着与她的手心相同的温度,那好像是……好像是……是人的手?!人的手,怎么可能!惺忪的眸子终于缓缓地睁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张美丽的脸庞呈着放大状,长长的乌丝正披散而下,漆黑如星的眸子中正倒映着她茫然的表情,而薄薄的唇角则似笑非笑。
“好美……”赫天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容颜,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双唇轻轻一抿,雾夕道:“没有男子会喜欢这样的赞美。”
“可是……我说的是真话啊。”
“即使是真话,也该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
是这样吗?赫天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清风幽幽,吹去了一些困意。他靠得她好近,近到她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看清楚他那几乎无暇的脸庞,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等等,她什么时候和他靠得那么近的?眼眸倏然睁大了一些,赫天香终于注意到了此时此刻的情况。
“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只是想要叫醒你而已。”他主动解释道。
“就算如此,也不用靠得那么近啊。”呜呜呜,她的清白啊!虽然他是一个美男子,可是她还没想过把自己的清白浪费在一个小鬼的身上。
“是你自己一个劲儿地抓住我的手吧。”他指了指两人双手的交会处。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的右手,正牢牢地握住他左手的手腕,“啊!”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她赶忙松开了手,“我……我……我只是……”
“只是?”他双眉一挑,突然被松开的手腕,竟然让他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只是因为……”那香气太迷人了,所以才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加凑近去闻那股子香气。
“因为?”眉挑得更高了。
“因为刚才我闻到了……”哎?说话间,又是一股香气袭来。依稀好像就是刚才在睡梦中所闻到的香味。好清香雅气的味道,清淡怡人,虽不浓烈,却耐人回味。刚才还结结巴巴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耸了耸鼻子,赫天香不自觉地向着香气的散发地靠近。好闻,简直就像迷药一样让人难以自拔。小脑袋越来越凑近宽阔的胸膛,小巧的鼻尖,更是贴上了对方的衣衫。
雾夕垂眼打量地看着赫天香,刚才还一副急欲逃离他的样子,此刻却又投怀送抱。
“你好香!”闻了半天,她终于下了一个结论,“你是带了香包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他摇了摇头淡淡道,却并没有推开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她,“况且你之前不是搜过了我的身,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带这些东西。”
也对,可是——“那你身上怎么会那么香?”嫉妒啊,他一个男子,居然比她这个女人都还香,实在是没天理。
“那是因为我所练的武功的关系吧,每天清晨醒来,都会散发一股香气,不过隔一个时辰之后,这股子香气便会消散。”“你是说,你的香气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她语带惋惜道。
“自然。”若是时时刻刻都散发幽香,只怕他自己先受不了,“还有……你常常这样靠近男人吗?”他意有所指。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很习惯挂在男人的身上。
“哪……哪有!”她赶紧离开了他的胸膛,拉拉自己的衣衫,整整自己的头发,以显示自己是多么的……“端庄”。
“你不是一般的村姑吧。”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垂落在肩膀的发丝。
“嗄?”赫天香眨眨眼。
“因为没有一个普通的村姑,会使你这种上乘的轻功,更加不会去关注什么武林大会。”雾夕指出事实道。
“那……那是因为我自小孤苦无依,三岁死了爹,五岁死了娘,七八岁的时候,周围的亲戚也都死了……”眼珠子一转,赫天香唾沫横飞,开始瞎掰着自己凄惨的身世。老爹老娘,她可不是有意赌咒啊!纯粹是形势所逼,才不得已说谎。毕竟,她还记得,自己可是有一千两黄金的悬赏金额。努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她继续道:“后来被我的师傅所救,师傅看我身世可怜就收留了我,顺便传授了我点武功,就打发我下山闯荡江湖了。”
“看来,你倒是碰上一个不错的师傅。”明知道她所说的是谎话,他却无意去拆穿。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一说起谎便很容易闪烁不定。
“还可以啦。”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她的师傅,其实根本就是她的老爹,小时候每天都逼着她练上三个时辰的武功,要不是那时候有枫哥耐心地陪着她,只怕她的童年也不会感觉愉快了。不过话说回来,枫哥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