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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一看是二哥,就又……又发作了。”
方仲秋蹲下身,手扶在卓芸肩头:“芸表妹说说,书信中说了什么?”
卓芸哇一声又大哭起来:“灵犀的哥哥在书信中,说将灵犀许配给你,还说这是父母之命,灵犀若不听从,他在九泉之下亦不瞑目。”
方仲秋的手捏得紧了些:“许配给谁?”
卓芸大喊道:“许配给你,许配给方仲秋,怪不得,叶灵犀明明说要独自来上京,说不想连累你,还跟我借银子,我就说呢,后来她怎么愿意让你陪着了,原来她有了哥哥的遗命,你是她未婚的夫郎了,她自然要让你陪着。她打得好盘算,肖赞靠不住了,就打算依靠着你……”
方仲秋明白过来,起身从她身旁跨了过去,蹬蹬蹬几步上了楼梯,推开灵犀的房门。
灵犀看见是他,慌忙收起正在粘的书信,背在了身后。
方仲秋盯着她红肿的眼,眼光扫过她衣襟处,薄衫后总能看到的一汪碧绿已消失不见,方仲秋声音沉了些:“玉佩呢?”
灵犀笑一笑:“我还给肖赞了。”
方仲秋声音大了些:“你果真是菩萨心肠,就这样成全了他?”
灵犀脸庞上清泪滑下:“我还能如何做?告诉肖赞,我忘不了他,我等着他?让他如何去做?真的让他以命相搏?让他背弃父母丢弃前程?果真那样,我于心何安。若他娶了魏怡君,他就能光宗耀祖前程远大,何况魏怡君那样在意他,我,只要他能夫妻恩爱富贵荣华,我便安心。”
方仲秋心中一叹,声音柔和了些:“不提他了,卓芸为何哭闹,怎没听灵犀提起过?“
灵犀低头不语。
方仲秋瞧见她的局促,却不放过她,只继续问:“青山兄书信上怎么说?”
灵犀在他目光中,更加低垂了头,无奈说道:“卓芸不是说了吗?“
方仲秋声音又沉了些:“我要你亲口说。”
灵犀抬起头看着他:“哥哥将我许配于你,我若不从,他死不瞑目。”
方仲秋肃容道:“青山兄既有遗命,焉敢不从?”
灵犀瞪大双眼看着他,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得说。
方仲秋也看着她,短短几日,她憔悴如斯,途中将养起来的红润气色复又不见,可见她内心如何挣扎。
两人对视着,屋中一时静谧。
渐渐的,方仲秋脸上浮起笑容,他轻快说道:“我来时借了掌柜一百两纹银,我算过了,我一月的工钱是一两纹银,还了掌柜这一百两,差不多要十年之期,谁又愿意嫁给一个负债之人。这样一来,我不用再愁无人可娶了,青山兄,果真是我的大恩人。”
灵犀看着他脸上的嬉笑,若借银那日久别重逢一般的笑容,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他可是出于对父兄的愧疚?
我累他一时,已是万分惭愧,怎能再累他一生?
可是,因为我,他借了银子,果真无人可娶,又如何是好?
卓芸呢?就算他再贫苦,卓芸也是愿意的吧。
灵犀暗自纠结,方仲秋已走了出去,负手站在栏杆旁,眸光沉沉,不知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躲雨
那日后,灵犀整日窝在客栈,玉容陪着,卓芸独自出去闲逛。
众人进进出出,只是没见过方仲秋,灵犀不由松一口气。
她也试着和卓芸说话,卓芸总是冷笑:“我早看透了,你是个虚伪的人,懒得理你,瞧二哥的脸面,我才没有先行回家。”
方仲秋与何超早出晚归,想要再凑些银两,可苦无门路。
又过好几日,眼看着几个人的食宿,就要将盘缠花光。
无奈之下,方仲秋进了赌场。
他跟何超借了一百五十两,加上捡来的一百两,只赌一把,赌赢了,就翻为五百两,输了,他就欠外债二百五十两。
他看着柜主摇着手里的骰盅,心里安慰自己,银子嘛,没了就没了,没了还能再赚,可额头上的汗还是涔涔而下。
哗愣愣的声音停了下来,柜主喝一声开,唱诺道:“十三点,投大者赢。”
方仲秋恍惚着,将一沓官交子收到怀中,踉跄着走了出来,与何超往天衣阁而去。
一行人回去时,马车中塞满了布匹,只留出一个角落给灵犀和玉容,灵犀连日来沉默寡言,玉容总设法逗她,方仲秋悄悄说道:“玉容由着她吧,玉容一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玉容也就手托腮帮陪她闷着,卓芸自从那日大闹,看到灵犀本就有气,再看方仲秋,宁愿将那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也不用她的,就更加生气。
如此过了几日,一日早上出发时,卓芸一掀车帘,灵犀已微笑着坐在里面,对卓芸道:“那边实在太挤了,我腰酸背疼的,今日能不能沾卓芸的光,享享福?”
卓芸鼻子里一哼,冷声道:“不行。”
灵犀歪头道:“我想和卓芸说说仲秋,也不行?”
卓芸不说话,上车坐在另一头,离灵犀远远的。
灵犀笑道:“卓芸,哥哥书信的事,我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仲秋。”
卓芸瞪大了眼睛,半晌说道:“若不是我那日闹腾,他就不会知道,是也不是?”
灵犀点点头,卓芸后悔不迭,连连打嘴道:“原来一切都怪我自己,我怎么如此糊涂……”
灵犀摁住她手道:“卓芸,我并不想愿意和仲秋成亲。”
卓芸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仲秋也不愿意和我成亲,你看,他和我分得多清楚,生怕我纠缠上他,不用我的银子,也不用我的马车,气死我了。”
灵犀笑道:“我知道,仲秋他心里有一个西域女子,可那西域女子远在天边,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定会喜爱卓芸的。”
卓芸象不认识一般看着她,看着看着捏了灵犀腮帮咬牙道:“叶灵犀,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怪不得,我想恨你都恨不起来……”
这时马车一摇晃,玉容跳了进来,嘴里嚷嚷道:“哎呀,外面变天了,二哥急得,脸比天还阴得都厉害。”
卓芸和灵犀一前一后跳下车去看。
方仲秋正跟何超说话:“以为过了雨季,手里银两也不多,只备了些桐油浸过的布,怕是不够。”
何超倒还沉稳:“眼下只能打马快跑,也许前方能有遮雨的地方。”
方仲秋摇摇头:“来的时候,就这一段,连个凉亭都没有,今早上特意看一下天,晴空万里,不想变得如此快。”
卓芸哈哈笑了:“方仲秋,我能帮你的忙,你用还是不用?”
方仲秋看向她,卓芸仰头看向天,不搭理她。灵犀拉拉她衣袖:“他都急死了,卓芸要能帮忙,就快些说说。”
卓芸这才看向方仲秋:“我若帮了你的大忙,你如何谢我?”
方仲秋笑道:“芸妹妹想我如何谢,我就如何谢。”
卓芸一指自己的马车,命王二搬出两个大箱子,一个装满了蓑衣,另一个里面是厚厚的桐油布,卓芸看着目瞪口呆的方仲秋,得意说道:“如何?”
方仲秋喜道:“足够了,蓑衣覆在布匹上,车顶上再盖一层布,有多大的雨都不怕。”
卓芸叉着腰,笑嘻嘻看着几个男子忙碌,灵犀为玉容加了衣裳,笑对卓芸道:“这下好了,仲秋啊,愿意让卓芸帮忙了。”
卓芸眯了眼睛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歪头对灵犀道:“不对。”
灵犀一愣:“怎么?”
卓芸道:“他怎么那么痛快就愿意让我帮忙了,肯定有鬼,我问问去。”
几个人都收拾妥了,王二与何超蹲在道边抽旱烟,方仲秋绕着车子仔细打量,生怕有不妥当的地方。
卓芸悄悄下了马车绕到车后,叫道:“方仲秋,我有话问你。”
方仲秋应了一声,卓芸问:“你怎么肯用我的东西了?”
这时玉容拉了灵犀跟了过去,玉容低低说道:“我们也听听去。”
正听到方仲秋说道:“我呢,要和灵犀成亲了,自然不怕芸表妹再有非分之想。”
灵犀愣住了,玉容不敢说话,卓芸又带了哭腔:“你明明知道灵犀不愿意。”
方仲秋笑道:“我自然知道,可是芸表妹,若是我父母逼我与你成亲,我不得不从,你明知道我不愿意,那你可愿意吗?”
卓芸沉默半晌,方道:“我明白了。方仲秋,算你狠!”
灵犀眨着眼睛,卓芸明白什么了,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好半天,卓芸又问:“这又是何苦?”
方仲秋又笑:“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人活着,大抵如此。”
卓芸叹口气:“你果真……”
方仲秋点头:“果真……”
卓芸索性走到道旁,坐在一块石头上,她从未与方仲秋如此近得说过话,也从未说过这么多。
卓芸笑问道:“灵犀说仲秋心中,有个西域美人儿?是如何一回事?”
方仲秋也坐了下来,坐在她身旁一丛青草上,正要说话时,有风吹过,吹起马车后灵犀鹅黄色的裙角,扫过他的眼梢,方仲秋笑笑:“西域女子确实美丽,男子看见,莫不动心。”
卓芸也笑:“西域男子,是不是也很好看?”
方仲秋扬唇:“高大英俊,宽肩长腿,可惜毛发太多,比我还是差些。”
卓芸嗤了一声:“在西域,可苦吗?”
方仲秋笑道:“没什么苦不苦的,总要设法活着才是,也饿过肚子挨过拳脚,是以分外想念曾经对我好的人,日思夜想。”
这时冷风又起,灵犀拉了玉容,悄悄道:“走吧,回马车里去,再着凉了。”
方仲秋回头,看着鹅黄色的身影走得远了,微微一笑。
卓芸叹一声:“终究我是认得你晚了些。”
方仲秋轻咳一声:“卓芸,你是很好的女子,那个男子娶了你,定是有福。”
卓芸又叹一声:“都跟我说这样的话,看来你果真是铁了心了。”
方仲秋看着她:“卓芸,这些,莫要跟灵犀提起。”
卓芸不解:“为何?”
方仲秋低了头:“她心软善良,她知道后,心头会有负累,我宁愿她以为我是出于对老师和青山兄的愧疚,我宁愿和她成亲后,慢慢等她,等她的心里有我。”
卓芸看着他滴下泪来:“你只怕她负累,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伤心吗?”
方仲秋嬉笑着:“卓芸性情开阔爽朗,我视你为友。”
卓芸抹抹眼泪:“谁稀罕呢,算了,也不是非你不可。”
方仲秋笑看着她,卓芸在他晶亮的目光中,心砰砰跳着低了头,想要忘记,谈何容易?
这时头顶几声闷雷滚过,豆大的雨水飘落下来,二人跳起来掩头往马车中跑去,一左一右,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因雨来得又大又急,一头钻进马车中,衣衫已是湿透。
方仲秋解了衣衫探出去拧了水滴,光着上身再缩进去时,正要伸手取装衣裳的包袱,两眼对上一双惊慌的眼眸,那双大眼扑闪着,正无处躲藏,马车中空地窄小,二人对视着,难堪不已。
方仲秋先醒过神来,慌忙要往外跑,灵犀一把扯住了他。
扔一件衣裳过来,方仲秋胡乱穿上,衣带系得乱七八糟,听着密集的雨点打在马车顶上,半天不敢抬头。
灵犀唤他时,他方抬起头来,脸上依然是一片通红。
倒是灵犀先笑起来:“从未见仲秋脸红过。”
方仲秋更觉尴尬,没话找话道:“我以为,大家都在卓芸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