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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此时,他的感知里,却是又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动静。
原本已经准备开始加速的他骤然停顿下来,迅速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就连观礼台上绝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条如狼般大小的黑影从他后方藤墙中的底部骤然冲出,弹跳而已。
感觉到对方这一跃之间的力量,丁宁双脚用力扎地,身体往后微仰,体内的真气滚滚冲出,涌入他手中的残剑。
残剑上盛开无数洁白色的小花,往上挥洒,瞬间切中黑影的腹部,并顺势将这条黑影从他的头顶挑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鲜血飞洒。
唯有一条明亮的火星顺着剑刃切中的地方,不断的亮起。
“什么东西?”
观礼台上的绝大多数学生也从别处看到了这种黑影,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种黑影是在四条狼烟涌出之后才刚刚出现,给他们的感觉,到好像是随着狼烟的燃起,很多关着这种东西的笼子同时打开,将这些东西放了出来。
“啪”的一声。
黑影重重落地,溅起一蓬飞尘和无数的落叶。
观礼台的绝大多数人依旧没有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丁宁却是已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声自语道:“原来是你…想到要吃你的肉,可是有些倒胃口。”
尘埃和落叶散开。
观礼台上的许多学生终于看清,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
趴在砸出的凹坑里,瞪着血红的双目,对着丁宁虎视眈眈的,是一头浑身漆黑的巨蜥。
巨型的蜥蜴很多山中都有,然而却没有一种的蜥蜴身上的鳞甲有如此的坚硬。
丁宁眼前的这头巨蜥身上的鳞甲看上去完全就像玄铁,每一片都有两三个铜钱的厚度,看上去完全就像是披了一层特质的玄甲一般。
所以这便是巴山中特有的披甲蜥。
在巴山,这种披甲蜥还有一种称呼,叫做腐毒蜥。
因为这种蜥蜴是任何腐烂的食物都可以吃,它的唾液和胃液,本身便是富含各种剧烈的毒素。
丁宁有信心杀死这样的一头巨蜥。
只是想到要以这种东西为食物,又要浪费许多时间,又要很累,他就怎么都愉快不起来。
……
“何朝夕!”
看台上响起了数声惊呼。
无独有偶,在距离丁宁有数百丈之遥的地方,很多青藤剑院的人目光始终追随的何朝夕面前也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一头巨蜥。
“这是披甲蜥。”观礼台上,徐鹤山转头看着身旁的谢长胜,凝重的说道。
“看上去除非是特别锋利的名剑,否则炼气境的修行者根本无法切开它身上的鳞甲。”谢长胜蹙紧了眉头,说道:“它的眼皮上都有鳞甲…似乎它张开的嘴是弱点?”
“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做,你就完了。”徐鹤山摇了摇头,说道:“它的牙齿比它的鳞甲还要坚硬得多,它的咬合速度也比身体其余所有部位的动作要快,而且它的咬合力比它四肢的力量还要惊人,即便你能刺伤它的喉咙,它也可以咬住你的剑。很多不了解它的剑师,便是以为它张开的嘴是弱点,结果被它杀死。”
谢长胜心中骤寒。
他可以想象,若是像他这样的修行者失去了手中的剑之后,再面对这样一头浑身铁甲般的披甲蜥,那下场会是何等的凄凉。
“希望姐夫不要和我一样,想用剑去刺它的咽喉。”他由衷的说道。
在他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何朝夕这名公认青藤剑院第一的学生,却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似乎他的面前是空气,根本不存在这样一头的狰狞猛兽。
他身前的披甲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轻慢,从喉咙间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咆哮,也和那头突袭丁宁的披甲蜥一样跃了起来。
观礼台上很多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此时何朝夕的肌肤表面骤然闪现出一层青色的荧光。
他肌肤下的每一条肌肉,都好像活动了起来,凝结出一股可怕的力量。
他脚下的土地无声的凹陷了下去,他的人也跃了起来,身影瞬间出现在这条披甲蜥的头顶上方。
他拔出了背负着的长剑,一剑斩落。
他的长剑是奇特的枯黄色,完全就像是一柄枯黄的木剑。
然而一剑斩落在这头披甲蜥的头顶,却是如同一座巨山镇落。
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一团环形的空气在披甲蜥的头顶炸开。
然后这条披甲蜥瞬间落地,入地数尺,再次爆开一股环形的气浪。
谢长胜的眉头不由得一跳,嘴角微微抽搐。
这完全是没有任何花巧的蛮力应对,他可以想象出这一剑的分量,恐怕只是这一剑,这头披甲蜥就算不死,脑袋里也已经被震成一团浆糊。
何朝夕实在太强!
……
与此同时,和丁宁对峙的披甲蜥也已然动作。
地上骤然卷起一条狂风。
落叶如浪往两边疾分。
这条披甲蜥腹部贴地,四肢却是频率惊人的划动着,整个身体就像是一柄贴地的黑刃在急剧的滑行。
地面三寸对于修行者而言一直都是危险之地。
因为要俯身对付来自地面的攻击,总是比站直了身体对敌要困难得多。
更何况丁宁手里的剑要比其余人的剑要短得多。
谢柔的呼吸骤顿。
因为此时,丁宁已经出剑。
他弯下腰,手中的剑便是明显往披甲蜥的口中掠去。
她甚至有些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她的眼睛骤然瞪大,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喜的轻呼。
丁宁的剑没有刺入披甲蜥的咽喉。
他的剑只是贴着披甲蜥的双吻掠过。
一截猩红的长舌掉落下来。
看似风波不惊,然而狰狞前行的披甲蜥却是好像被人用巨锤在鼻子上狠狠锤击了一下一样,身体骤然一僵,甚至不由得往后一缩。
鲜血从它的口中混杂着腥臭的唾液不断的漫出。
徐鹤山和谢长胜的目光才刚刚转到这边,他们的脑海里才刚刚闪现丁宁该如何应付的念头,这样的画面,却是让他们再度愣住。
这是他们根本想到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丁宁竟然是一剑切断了披甲蜥来不及收回的长舌。
就连李道机都愣住。
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丁宁会出这样的一剑。
……
在许多人惊讶的目光里,丁宁手中往上掠起的残剑却是在空气里陡然停顿,剧烈的一震。
这一个动作,很像是在用扁尺拍击一个停留在窗纸上的苍蝇。
这猛烈的一震,剑身上顿时飞洒出许多细小的血珠,许多洁白的花朵。
细小的血珠来源于披甲蜥被切断的长舌,洁白的花朵来自于他的真气和剑身上符文的反应。
这些细小的血珠和洁白的花朵,一齐溅向披甲蜥的双目。
披甲蜥下意识的闭目。
然而丁宁此刻的剑身距离它的双目实在太近,在它闭上眼睛之前,许多细小的血珠和洁白的花朵已经狠狠溅射在它脆弱的双瞳上。
它的眼瞳上顿时渗出许多更为细密的血珠。
它一声惨嚎,前肢以惊人的速度往前乱抓起来。
丁宁深吸了一口气。
他手中的墨绿色残剑上再次盛开无数细小而洁白的花朵。
他用自己目前最快的速度,往下挥剑,斩杀。
左一剑,右一剑,他的剑以极快的频率和节奏,不断的斩在这头披甲蜥的左颈部和右颈部的同一位置。
披甲蜥双目暂时无法看清,双爪不停的乱抓,然而却始终慢上一拍,等左颈被斩抓向左侧之时,剑光却已落在了它的右颈,抓向右侧时,剑光却已落在了它的左颈。
在丁宁不断的连续斩杀下,它颈部两侧的鳞甲终于出现了破裂,开始飞溅出鲜血。
一阵阵剧烈的吸气声在观礼台上响起。
原本目光被何朝夕牢牢吸引的人也因为这种异样的吸气声而转到了丁宁这边。
看到丁宁此时的画面,他们的身体都是不由得一震。
“此时的斩杀,真是毫无美感和没有多少技巧可言,简直就像是在砍木头…”徐鹤山脸色苍白,深吸着气缓缓的说道:“只是谁会想到这样的一头披甲蜥会像一截木头一样被人砍?”
另外一边的何朝夕只是又出了一剑,便直接斩杀了那头披甲蜥,现在已经开始在被杀死的披甲蜥身上取肉,和何朝夕相比,丁宁显得很弱小。
然而越是显得弱小,此时这样的画面,却反而更加震撼人心。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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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真正的大逆()
在丁宁毫无美感的砍木头一样的砍杀下,披甲蜥的两侧颈部被全部切开;它身体和前肢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在整个头颅接近掉落时彻底不动。
丁宁剧烈的喘息着,毕竟限于修为,他的双臂已经开始酸软,真气的耗竭也让他开始感觉到疲惫。
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时间停留,看着血肉模糊的披甲蜥,他蹲下身来,将手里的末花残剑当做撬棒,撬掉了披甲蜥背上的数片鳞甲,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割肉。
对于他而言,杀死这种走兽取其血肉的事情已经十分久远,所以此时还是不免感觉到有些恶心,最为关键的是,披甲蜥的内脏,尤其是胃囊里面满是可以让修行者患病的毒素和脏东西,所以他要控制着自己的剑锋不要太过深入,不要在切肉的时候割破内里的内脏。
看着他小心割肉的样子,一名和谢长胜一样同样来自白云观的学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忍不住轻声感叹说道:“他懂得好像也很多。”
徐鹤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陋巷之中读书多。”
顾惜春的双眉再次往上挑起,眼睛微微眯起。
他很清楚徐鹤山这句话是针对他的反击。
因为这是大秦王朝的一句老话,包含着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平常的市井陋巷之间出身的人都很少有成为修行者的机会,所以大多数都只能读书,在成为智士谋士方面谋求出路。
另外一层意思是,正是因为那些出身于市井陋巷的人成为修行者会比贵族子弟艰辛,所以想要成为修行者的那些人,对于修行知识会更加的渴求,他们会如饥似渴的去看任何一本能够寻找到的有关修行的书籍。
所以很多出身于陋巷的修行者,往往懂得更多,尤其在成为修行者之后,他们会更加珍惜一切修行的机会,更加努力,往往能够拥有很高的成就。
“他的起步还是太晚。”顾惜春想了想,觉得再为距离自己还十分遥远的丁宁争执有些自降身份,所以他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只是轻声的说了这一句。
这句话很公允,所有周围观礼的学生心中都很认同,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哪怕只是出身在寻常贵族门户,以丁宁此刻表现出来的天赋,恐怕早个六七年,他就已经可以踏入修行之路,而且家里必定会尽可能的给予各种有助于修行的东西。
然而他到了这个年纪,才只修行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哪怕他拥有惊人的修行天赋,此刻和和何朝夕,和顾惜春,甚至和南宫采菽相比,都已落后了很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