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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将他浑身染湿他有种即将漂浮在自己鲜血上的感觉。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走到自己身侧的一双鞋。
目光追着那双鞋往上,他看清了一名老人的身影。
看着这名老人的眉眼,他知道这名老人便是他们这些人今夜的目标,他们想要杀死的徐福。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剑童!”
他虽然明知对方不一定会回答,但是此时的万分痛苦,还是让他忍不住拼尽最后的力量,嘶吼出声。
“大秦拥有三朝之地,并非只有长陵一处气运加身。这些年长陵英才辈出,难道其余诺大|疆域就不出天赋高的子弟?只是许多出生不久便被挑选送到了海外。”徐福停下了脚步,安静的回答了这名大燕王朝年轻修行者的问题。
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不是因为同情这些在今夜死去的修行者,而是因为确信今夜过后,整个天下就改变了。
李思和他们所期待着的事情,就将出现。
只是无论是李思还是墨守城,那些他曾经的同僚,却都已经。
“为什么不带他们去截住百里素雪?”
这名燕王朝的宗师滞了一滞,强声再问。
“当一个人很有信心的去做某件事,认为带着一柄剑已经足够时,他是不会再打包带更多剑去的,换你在我这个位置也是一样。”徐福平静的回答:“更何况有些东西原本便不准备被人看见,直至它必定要出现的时刻,便可换取最想要的结果。”
“三朝之地。。。三朝之地。。。”
这名燕王朝的年轻宗师最后哭喊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流淌出的全部都是血泪。
他在临死之前的哭喊,更多的是为大燕王朝。
他想到了大燕王朝未来的命运。
笼罩着这座山的符意已经开始消散,所以远处开始看到可怕的元气暴走,看到在黑夜里夺目的剑光。
剑光几乎绕满了整个山尖,一副华美的景象。
然而对于远处观望的元武而言,那就意味着许多人的谢幕。
他的身前跪着一名宫女。
宫女托着一个玉盘。
玉盘里有两颗晶莹如白玉的莲子。
这是他在鹿山会盟之后,就一直想要从郑袖手里拿到的灵莲子。
这恐怕是天下最强的疗伤圣品。
然而当这样两颗可以用梦寐以求来形容的东西真正放到他的面前,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取在手中。
他是天下最有野心和**的帝王,然而很多时候却往往能够控制住**。
这样的人,便不像是人,分外可怕。
“修行者。。。宗师。。。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么?”
看着那座山上的剑光,感知着很多人的死亡,元武微讽的轻声自语。
就和鹿山会盟前他恰好突破八境一样,今夜针对徐福生的这样的刺杀,对他而言也是正逢时。
灵莲子已经在他的眼前。
这三百童男童女阴阳叱咤剑阵,也已经到了要动用的时候。
燕、齐两朝力量倾巢而出。
郑袖也到了动用底牌的时候。
这一切,都正当时。
他缓缓的伸出手去,手指上晶莹而圣洁的光线照亮了那两颗莲子。
然后他拿起了一颗莲子,慢慢的纳入口中,像小时候吃糖一样慢慢的嚼着。
“替寡人传黄真卫来。”
然后他布了命令。
黄真卫掌控着守城军,是镇守长陵最的力量,然而在这种战时,他却是要调黄真卫来这里面圣。
。。。。。。
黑暗笼罩着大地,笼罩着一望无际的燕、齐连营。
还未有人知道生在关中的变故。
所以这样的两支军队,都被一种连战连捷的喜悦情绪笼罩着。
在齐王朝的连营,最中心地带,有一片规制明显出常规的营帐区,这是皇族和一些至为的幕僚所在。
在这片营区的最深处一角,有一座尖顶的营帐,在黑暗里散着一种吞噬黑暗的味道。
有无数黑色的和深红色的气流,在帐上不断的游走。
营帐的帐尖上,有电光不断的涌向高空,而高空又有奇异的星光像闪电一样落下,落向帐尖。
有许多齐王朝的修行者此时聚集在这座营帐里,数量远比围杀徐福时出动的齐王朝修行者要多,而且其中的高阶修行者也很惊人。
这样的倾朝征战,牵动了几乎齐王朝的宗门。
事关整个王朝的将来和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即便是最清高的宗门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所以此刻聚集在这座营帐里的这些修行者们,几乎代表着大齐王朝宗门——修炼阴神鬼物功法的宗门。
就如军队需要强有力的统帅,以避免不同的意见而导致行动不一。
这些平时不随军的宗门,不属于军队的修行者,也必须有能够起到决定性意见的人。
这样的人,就像是整个大齐修行界的盟主。
他必须能够有令绝大多数宗门的修行者信服的能力。
以往千墓山的晏婴,他在整个大齐王朝的修行者世界里就有这样的威信。
只是当晏婴死后,由谁来坐这个位置?
尤其是当这样的大战开启之后,这个位置已经不是虚名,而是切实的权势,可以主导很多宗门和修行者的命运。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暗里的新王()
对于新的齐帝而言,能够坐这样位置的人,最好是属于皇室的供奉。
然而现实的结果却并不尽人意。
在一些对于整个战场而言的修行者的分派和调度上,更多的修行者都赞同一名年轻宗师的意见,而并非是来自皇室的一名老供奉。
这种微妙的赞同,便意味着认可,意味着顺理成章。
这名年轻的宗师是齐人意,齐斯人的师弟。
在先前齐燕联军对秦军的战斗里,这名宗师获得的军功最多,而且还因为在修行方面对一些修行者的指点,得到了这些修行者的和敬仰。
所以不出的意外,这名在大战前并不算出名的年轻宗师,将会成为调度绝大多数宗门的绝对实权者。
然而真是如此吗?
只有此时在军营某处边缘一座不起眼帐篷周围的寥寥数人,才知道那里的齐人意只是某人的傀儡。
只是追随着某人的死士。
一盏黑色的油灯跳跃着明亮的灯火。
火光照亮了两张都显得很年轻的脸庞。
其中一人是新即位的齐帝,而另外一人却是苏秦。
齐帝的面容温和,然而眉梢却微微提起,隐约间透着不喜。
他端详着苏秦,问道:“既然你已经让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为何还能觉得我会同意坐上这样的位置?”
“因为我有这样的能力。”
苏秦平和的叙述着:“我可以让齐斯人从来杀我,到传授的修行经验给我我成为他的真传弟子,我也可以让一名不出名的小门派宗师,变成现在绝大多数人信奉的领袖,我可以将齐斯人的一些修行经验和手段传授给这些修行者他们都得好处,最为关键的是,我有很多可以杀死你的机会,因为只有我现人认为并未御驾亲征的你,实际就在这个军营里。”
齐帝笑了起来,笑容依旧很温和,但是眼睛深处却透着锐意,“但是你是秦人。”
“你知道我的际遇。”苏秦淡漠的说道:“在我离开长陵之时,我只认为我是一名修行者,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是秦人,或是楚人,或是齐人。”
“只忠于自己,如何令人放心?”
“从来没有绝对的放心,只有时势使然。也从来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某一阶段的朋友。”苏秦微讽的说道:“我帮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同时我取得在修行者世界所需的东西,这很公平。而且我只是个影子,谁都会认为新的晏婴,新的齐斯人,便是现在那帐篷里的齐人意。”
齐帝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一定要和你合作,才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不喜欢有人靠偷窃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来和我谈条件。”
“你必须有我这样的合。”苏秦毫不掩饰的冷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醒悟,郑袖和元武并没有你和燕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而且就算在赢得了这场战争之后,你也必须面对巴山剑场,他们在那个时候会成为你的敌人,而你必须拥有能够在修行者世界抗衡他们的人存在。”
“我就是这样的人。”
苏秦也收敛了冷笑,面无表情的慢慢说道:“我会比齐斯人更强,比你大齐王朝其余的宗师更强。如果说要诚意的话,不管你现在如何想,我会先去长陵杀了严相。”
苏秦的最后这几句话让齐帝的心境真正的震动起来。
这个时候苏秦又看着他,问了一句,“即便这一切都按你所想,秦灭了,你和燕人最终也灭了巴山剑场,那你要和燕平分天下么?”
齐帝深深的皱眉。
“人的想法始终会改变,随着时势,你不用现在就给我回答。”苏秦对着他颔为礼,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走出营帐,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数道杀意,嘴角露出些不屑的笑意。
齐帝不可能对他放心。
但至少在他前往长陵,杀死严相之前,齐帝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铲除他在齐王朝修行者世界里已经建立起来的力量。
一切都在按照他想要的步骤在走。
他走得如此得心应手,不只是因为他此时的修为和力量,而是因为此时天下没有人能够和他一样,长袖善舞于这些势力之间,最关键没有人能够游走在巴山剑场和其余势力之间,没有人能够借用到那些大逆和巴山剑场的力量。
对于他那名小师弟丁宁,他实在是从心里佩服得紧。
昔日的王惊梦就已经无敌天下,借助九死蚕化身丁宁重修蛰伏在长陵,今日能够占据胶东郡,重聚天下最多的强者,这简直是令人叹服。
只是他终究还是无法代表秦人的意志,终究还有很多人不是和他一般的想法。
现在的净琉璃,其实便像极了当年很多年轻气盛,刚刚炼剑成功的巴山剑场修行者。
而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苏秦自己就像是一柄锋利的,无主的杀人刀。
很多人都喜欢借刀杀人。
苏秦也很乐意被人借刀杀人。
只要他的强大度,远远出那些人的预计,那此时的天下,对于他而言便充满着无数的机会。
谁会想到他能够用这样短的时间,便成为齐修行者世界暗地里的领袖?
一辆通体缠绕在黑色雾气里的车辇出现在他的身前。
拖曳着车辇的是四头足底生焰的阴魂兽。
这是齐王朝内某个宗门的秘宝,这种经过修行者秘法炮制而成的阴魂兽即便远行万里都不会疲惫。
要回长陵了。
这是时隔很久之后的回归长陵。
然而苏秦此时的心中却没有的感慨。
长陵对于而言已经只是一处寻常的旅地,而且已经太小,包裹不住他的野心。
“走。”
他淡淡的下了命令。
阴魂兽拖曳的车辇开始启程,后方跟着二十辆黑气缭绕的马车。
齐帝此时已经走出了营帐,在几名供奉的护卫下,遥遥看着他的这列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