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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中女子泣不成声,但是点头。
纪青清的笑容越加浓烈,“然后她就设法再传些消息在王惊梦的耳中,让他觉得是我嫉妒师妹的才能和美貌,逼你离开长陵…再加上我在传闻之中脾气性格本身就极差,所以他便听信人言,信以为真?”
她的声音在道间萦绕。
没有人回答。
“为了一部师门的剑经,值得么?”
她的笑声更大了些,用一种讥讽到了极点的目光看着车厢中的女子,“陈王剑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传说中的九死蚕,不是传说中的孤山剑藏,即便得到也绝无天下无敌的可能,最多只是能够压过我。师妹,你争的到底是什么?”
依旧无人回答。
车厢中女子饮泣不知如何回答,而马车旁的男子知道自己如果替她回答,那下一瞬间他便真的会直接死去。
“师妹。”
她的笑容更加嘲讽和狰狞了些,“既然你和她完成了这样的交易,得偿所愿的得到了师门的重宝,那为什么还会为了她手下的这样的一个下人而来这里,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这样哭泣?”
说完这句话,马车旁男子喉间一松,那股暴戾的杀意离开了他的喉间,却是落在了车厢里那名女子的身上。
车厢里的女子身体僵硬起来,然后出声,“她想要万无一失,不想再让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想要让我和陈王剑经一起消失,而不是离开长陵。”
“最终她没有死,我让她活了下来。”马车旁男子异常简单的说道,“她欠我一条命,所以才会随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王惊梦又不是猪,仅凭一些话语,就来斩我一剑?”纪青清恶毒的狞笑道。
“因为不只一个人给了他这样的假象。”马车旁男子缓缓的说道:“而且他那时虽然和郑袖还未结识,但是顾淮和郑袖已经结识…而顾淮也是他信任的朋友。”
“可是顾淮也已经死了,死了便意味着死无对证。”
纪青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这名男子,“一个像狗一样替郑袖做事做了很多年却一心想要复仇的奴才,一个看上去比狗还不如的师妹…如果为了师门秘笈便可以背叛我,那你为什么不能因为别的诱惑而现在说话欺骗我?”
马车旁男子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这名强大而暴戾的女子,道:“因为还有一个人能够证明,而那个人你绝对能够相信。”
纪青清神情漠然道:“谁?”
马车旁男子认真道:“百里素雪。”
。。。
第十五章 闭山()
“百里素雪?”
纪青清慢慢垂下眼睑。頂點小說,
“他自然有足够分量,百里素雪,岷山剑宗的宗主。这是在长陵比我的分量要重出许多的人物。尤其是在顾淮死后,他的分量就更重。”
她缓缓的说道,“如果连他都说这件事是真的,那我自然可以相信。”
“只是。”
她没有看那名男子,那是一股实质般的杀意,却是顺着她的心意流露一般,自然笼罩住了那名男子,“我和百里素雪没有任何交集。”
“那只是你的认为。”
男子摇了摇头,无视她流露的杀意,道:“很多事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却已经发生。”
纪青清看着他,缓慢的冷笑起来,道:“问题的最大关键在于,就算他知道一些事情,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为我说话,或者对我解释?”
男子微嘲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又像是在嘲笑纪青清的无知。
然而不知为何,他这样的神情流露却并未让纪青清发怒。
“你可以走了。”
她反而冷漠的转过头去,看了面容极为苍白的潘若叶一眼,说道。
“走?”
潘若叶呆了呆,不安而不能理解的颤声道:“师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么?”纪青清的嘴角再次浮现残忍的意味,“你也是郑袖的人,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或者说,我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
“师尊,我…”
“这里的活人不多,我不想太多人知道秘密,你首先要考虑清楚的只是你该走往哪里去。”纪青清看着她笑了起来,笑容冷漠得令人心悸,“你可以回皇宫,告诉郑袖我杀了这些人,你也可以到你喜欢的任何地方去,但至少我不想你现在留在这里。”
潘若叶的身体微微震颤起来。
纪青清没有再看她,但是一股落到潘若叶身上的杀意,却是显示了她此时无法拒绝的态度。
潘若叶沉默无语。
然后深深对着她躬身行了一礼。
“带上马车里的那人,无论你把她看成什么人,无论你想怎么处置她,都最好让她在我眼前消失。”
在潘若叶动步之时,她冷漠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潘若叶微微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道上有黄叶飞起。
她略显单薄的声音和车厢中女子的饮泣声,消失在道间。
“其实您的确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暴戾。”男子深深躬身,连语气都变得更为尊敬,“您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纪青清大声冷笑了起来,“即便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当年的那些事里,你也只是帮凶,是真正为她做事的狗。”
“你不要忘记,我的性情暴戾,包括一些故事里我生得不好看,却是极度爱美,甚至嫉妒爱美之人,又自命不凡…若是你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些所有有关我的评论,到底是谁造成的?”
她看着这名男子,寒声接着道:“尤其是在王惊梦在我脸上斩了一剑之后,的确任何人见我都会觉得我不好看,都会觉得我性情暴戾,都会觉得这一切有关我的评论和故事全部都是事实。”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事实是,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便变成了那样的人,被认定成了那样的人。然后我便只能做那样的人。”
男子的面容没有改变,只是轻声道:“我并不奢望被原谅,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冤有头,债有主。”
然后他也顿了顿,认真的说道:“任何人都会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纪青清笑了很久。
她笑得比任何人都难看,比任何人都凄厉。
她想到了很多有关自己的事情。
她想到了年轻时,脸未花的自己。
那时候的容颜,虽不至于长陵无双,但也是绝美。
那时候的天赋,虽不至于长陵第一,但也是那最前列的寥寥数人之一。
只是那些画面尘封太久,太过陌生。
以至于那似乎是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人生。
她的笑容越来越冷,终至消失。
“既然你说很多事情在我不知晓的时候就已经发生,那你便告诉我,百里素雪到底做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
“那是在王惊梦挑战你,并在你脸上斩了一剑之后,在郑袖已和王惊梦在一起之后的很多年。甚至那时韩已灭,赵也已经苟延残喘。”男子看着她,说得很慢,异常的郑重,因为这件事对于现今而言,分量已经重到难以想象,“百里素雪和王惊梦在天竺溪畔竹庐相见,百里素雪和他谈及了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了你的事情,然后百里素雪便和他决裂,从此闭山门不再见他,他这一生也再没有能进入岷山剑宗。”
他的声音很平稳,异常郑重,然而纪青清的身体却都不由得震颤了起来,“你说什么?”
“天下人都知道百里素雪和他交恶,他一生都没有进入岷山剑宗一步的机会。然而就连元武皇帝和郑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和百里素雪交恶,只有我知道百里素雪和王惊梦曾经是好友,现在你是天下第二个知道的。”男子异常感慨的看着她,说道。
“这简直是荒谬!”纪青清想到了更多的旧事,想到更多有关巴山剑场和岷山剑宗的旧事,忍不住寒声说道。
“很多荒谬的事情,往往出自人之情感。”
男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也很难看,“只有我知道百里素雪也曾喜欢漫无目的穿行在长陵的街巷之中,只有我知道王惊梦在进入长陵之后不久就相逢了百里素雪,只有我知道百里素雪也将他视为最好的知己。也只有我知道,百里素雪也恰好发现了一些有关胶东郡和郑袖的事情,包括你的那件事情…他在天竺溪和王惊梦最后一次在草庐相见,便是告诉他郑袖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美好。然而他不相信。”
纪青清沉默不语,她的面容却是开始微白。
男子接着缓声说道,“那人总是以为每个朋友都值得信任,应该信任,尤其是他挚爱的女子,所以他不仅没有相信百里素雪对他说的话语,反而让百里素雪今后不要在他的面前再说那样的话语。”
纪青清第一次没有任何的反驳或是疑问,只是道:“然后百里素雪呢?”
“他只做了些异常简单的事情。”
“他切断了自己和王惊梦所座的竹席。然后不再说什么,返回岷山剑宗,关闭山门,再不出山。”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惨淡的笑了笑,“我虽然并非百里素雪,但我想那时他一定生气到了极点,一定悲伤到了极点。”
。。。
第十六章 谋信()
无论友情敌不过爱情,无论悲伤不悲伤,那终究只是别人的事情。
纪青清沉默了许久,然后抬头看着这名男子,缓缓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见一见百里素雪,自然会明白这是事实。”
“其实你看到你师妹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男子看着她,说道,“你只是想弄清楚很多事情。”
“郑袖还未到长陵,便已觉得我是威胁,必须先将我变成对她没有威胁之人,甚至被她所用。”纪青清微讽道:“当时长陵比我更出名的女修行者也有数名,想不到她这么看得起我。”
“胶东郡有野心,虽占直通海外之便利,又出产丰富,地处旧权贵难以掌控的边远之地,但是旧权贵门阀在长陵和关中一带的积势、财富、以及外通六朝的底蕴,的确是足够有视胶东郡为乡巴佬的本钱。”男子谦恭的轻声说道:“胶东郡想要和旧权贵门阀一争长短,便要有特别之处,胶东郡所靠的并非权财,而是谋和信。”
“谋和信?”纪青清微微蹙眉。
男子点头,道:“这谋和信并非是计谋和守信,而是谋士和讯息。胶东郡养有许多门客谋士,其中大多数只是做一件事,那便是收集讯息,暗中刺探情报。”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不只在长陵,胶东郡在关中和各朝,甚至一些蛮夷之地都布有许多密探,赐予丰厚赏赐,每年都有不少胶东郡选拔和训练出的幼龄童和年轻人被分别送往天下各地,直至今日依旧如此。在被那些旧权贵门阀鄙夷排挤的数十年间,胶东郡所做的一切就是等待着郑袖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以及编织了一张这样看不见的网。”
纪青清暴戾的情绪稍消,细思起来,一个门阀,一个郡数十年的积势和谋划,落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个人的恩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