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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他手里执着象牙骨的筷子,静静的盯着她看了约有三十秒,忽然叹了一口气,柔声说:“不要生气了,我说错话了,潘太后潘娘娘请原谅小宁子好不好?”
潘心悦本来也不是真的堵气,只是被他刚才的那句话噎到不爽,听到他忽然这样不正经的道歉,不禁“噗嗤”一声便笑了,差点把嘴里的稀饭喷出来。
☆、第65章 嫌隙
周家毅办事向来即稳且快,宁维诚交代他办的事情,不过三五天,便有了消息,彼时宁维诚凝神看着手里的一沓资料,眉头深锁,一分深似一分。
这是一沓宁兆添案件始末的所有资料,从前他一直没有深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从来没有想过关于父亲案情的细枝末节,所以没想过要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说宋襄南的话让他听了进去,也说得过去,毕竟,这件事发生了自己最亲最爱的父亲身上,不彻底弄明白,好像有点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如果不是看到今天的这份资料,他永远不会相信,父亲的倒台,竟然跟潘静文也扯上了关系,或者准确点说,由于潘静文的介入,才是最后父亲冤死狱中的最锋利的武器。
宁维诚翻看着手里的相片,相片中的女子半祼着身子与年逾四十的男子相拥着亲吻,男子只是个侧面,那个时候的像素并不是很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脖子上的一块梅红色的梨型胎记却拍得异常清晰,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拍摄水准,全部聚中在这块胎记上,而宁兆添的脖子上正好有一块这样的胎记。
多年前的“艳照门”,呵呵,宁维诚有点想笑,不愧是母女,带使用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辙,惊人的一致,扳倒男人,艳照可真是个最有利的武器了。
宁兆添裁在这上头,宋襄北同样裁在这上头,不得不说,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两个男人喜欢同一个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喜欢的是单身的宋襄北而并非已婚的宁兆添,所以,这个女人为了喜欢的男人反过来却将了自己上级领导一军,呵,男上级与女下级,真是个暖昧而讳莫如深的话题。
宁维诚收起资料,指间燃着一支烟,身体深陷在沙发里,心头有种莫名的烦燥,潘心悦知道吗?她知道是她的母亲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她也许是不知道的,不然,以她的性格早就露出了马脚,所以不知者不怪,好吧,宁维诚这么安慰自己。
恰逢潘心悦端了一杯咖啡过来,正弯着身子将咖啡放在他面前茶几上,他只能看见她光洁而饱满的额头,额头的两边垂着细碎的发丝,温婉得让人心里觉得舒服。
“悦悦!”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应声抬起头来,看到宁维诚一张晦暗不明的脸,勾起嘴角笑着说:“怎么了?”
他仍旧定定的看着她,眸子清亮深沉,许久才说:“你妈妈怎么不回来?”
潘心悦手里的咖啡杯一歪,有褐色的汁液流出来,在汉白玉的桌面上慢慢的越氤越大,她有点手忙脚乱的在桌面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忙忙的去擦那褐色的液体,竟是觉得心慌意乱。
她以为这就可以将那个问题蒙混过关,却不知宁维诚鹰一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手拾好了桌面,手里还拿着那一团被污染过的纸巾,抽动着嘴角,终于说:“我妈妈不适合国内的气候,所以说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宁维诚心口一抽,勾起半边的嘴角冷笑了一声,说:“在国内住了三十多年,怎么忽然就不合适了?”
潘心悦微微垂下头,用力的捏着手里的那团纸,淡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宁维诚本来是深陷在沙发上的,这会儿却倏地坐正了身子,一双清亮的眼睛咄咄逼人的望着潘心悦,如同寒冰似的冷冷的射在她的脸上,“你不知道,那你抖成这样是怎么个意思?我是老虎还是恐龙,就让你这么怕我?怕到浑身打颤,从前我怎么不知道?”
“维诚,我。。。。。。”她终究不知道是如何开口,只是急于争辩,却说不出口心里所想的话语。
“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你妈为了宋襄北可以上位,借着我爸对她的好感,然后演了一出色/情/贪/官的戏码,让我老爸坐实了骄/奢/淫/欲的不良工作作风,是不是?”
谁都知道,工作作风,对于一个从政的人来说是个很致命的打击。
“我父亲的前车之鉴,你看得真真的,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不然也不会学着潘静文演了一出‘艳照门’,潘心悦,你怎么就不能学点好的?”他越说越气氛,最后蹦出一句话:“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此时一直沉默的潘心悦,听到这句话有点受不住,她抬起眸子,眼里闪着慌惑与吃惊,“宁维诚,你怎么可以这么讲我?我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宋襄北一个再无翻身的机会,你不要忘了,我跟他也有仇的,我也要报仇。”
“我说过,不需要你出手,我一样可以置他于死地,叫他永无翻身之日。你牺牲你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我愿意你这样把自己卖出去吗?”他真是气昏头了才说出这样的混话。
潘心悦眼里噙着泪,嘶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只不过。。。。。。”她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什么?”他步步紧逼,逼得潘心悦连连后退,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份报纸,将那张最不堪的图片用力的拍在她胸前,恨恨说:“那么请你告诉我,这张图片上坦胸露背的女人究竟是谁?是我眼拙了,还是你觉得我好糊弄?”
他一直等她跟他解释一下,这也算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不是吗?可是她一直不说,他一直等,可是等到现在,她还是不肯说出当时的情景。
谁愿意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剥光衣服给人看?
报纸“叭”地一声,掉在地上,像个气馁的孩子。潘心悦弯腰拾起地上的报纸,就是这份报纸将宋襄北钉在了淫/腐的十字架上,她不能说她有多大的功劳,但是加重宋襄北的刑罚肯定是又重了一重。
宁维诚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十年前,她被宋月影陷害差点被人强奸,之后精神一直慌慌惚惚的,时时刻刻觉得身边仿佛有人要害她,任何人似乎都没有办法靠近她,哪怕只是隔着几米的距离,她仍旧觉得恐惧到惊声尖叫,她整夜整夜的不敢入睡,只是倦在房间的角落里一遍一遍的喊“维诚哥哥,救我,维诚哥哥,救我。。。。。。”如同念咒似的。
可是她的维诚哥哥却一直不曾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十六岁的潘心悦患了睡眠恐惧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除了哭就是叫,当时的潘静文觉得绝望,却不也在她面前表现一丝一毫的脆弱,那一晚,宋襄北来看她,她倒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原本美好漂亮,灵气逼人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是无能为力。
那一晚宋襄北第一次没有离开她,留下来陪她,整晚的要她,一边要着她一边说:“文文,真是委屈你了,只要宁兆添这只老狐狸倒台了,他儿子被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我走马上任,一定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潘心悦就在隔壁,听到那呻/吟的声音,那床板晃动的吱呀声,只觉得自己恐惧到要疯了,她尖叫着抓着自己的头发跑出房间,只想夺路而逃,潘静文与宋襄北听到动静后衣衫不齐,赤脚跑出来,将她捉住,她拼命的挣扎,挣扎。
可必竟只有十六岁,哪里是宋襄北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潘静文,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她制伏,那时候,宋襄北认定她是神志不清的,平静中似乎带着冷酷的对潘静文说:“悦悦是不是疯了?如果她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我们就完了。”
“不、不,我的悦悦怎么会疯,她只是受了刺激,等过一阵子就好了,让她好好静一静。”
“如果没疯就更糟糕了,如果将我们刚说的话散出去,我们俩都要蹲监狱的。”他的声音很严厉,这让潘静文有点后怕,怯怯的问:“那悦悦暂时不要去学校了,就让她在家里待着。”
“不行,如果她是正常的,肯定会被传讯作目击证人,如果她作目击证人,那么宁维诚肯定是无罪的,那我们所作的一切不是的白费功夫?”
潘静文左想右想仍觉得无计可施,宋襄北忽然说:“给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请人做个精神病症鉴定书,这样就无法录口供,作证了。”
潘静文起初觉得行不通,可是也经不住宋襄北巧如舌簧似的游说,终于同意将潘心悦送到精神病医院进行疗养。
撇开了宁维诚对宋襄北的恨,她何偿不是恨他恨得要死?她从国内的一家精神病院转到国外的精神病院,漫长的离群索居的生活,足以磨灭她心里的正气与灵气,恨一个人,既累且重,她想活得轻松一些。
当她知道他要复仇的决心时,她没想别的,只是希望自己可尽一点自己的力量,她也恨他,恨不得将他送上断头台,让这样的恶人永世不得超生。
她知道自己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潘静文,起初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他已经记不起自己生命里曾经有个叫潘静文的女人,她从宁维诚的嘴里知道了他住的招待所,便顺利的住了进去,后又跟踪他去了warmwarm地下酒吧,她很清楚的知道,当他坐在那里一直盯着她的侧面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他。
然后顺利成章,偶遇无数,即便是老道精明的宋襄北都认为,这真是不得不承认的诡异的缘份,再加上他出差g市的几日里,频繁出入warmwarm酒吧,说明他心里是骚动不安的,至少对某方面来说。
所以勾搭上宋襄北,真是再顺利不过,他请她喝酒,她也从不拒绝,她把自己扮成风尘女子,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年近五十的宋襄北禁是把持不住,在她面前逞能喝大了,她想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上演了一出所谓的“艳照门”,成功将宋襄北拿下。
她的穿着的确是暴露了一些,不过她并没有失去什么,可是眼下跟宁维诚解释有用吗?
看得气得口不择言,她只好顿在那里,任他瞎猜测。
室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冷得令人窒息,忽然听到“砰”地一声,客厅里的屏风玻璃忽然四分五裂,玻璃渣像冰凌似的散了一地,潘心悦吓得浑身一哆嗦,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宁维诚眼疾手快的立马将她扯到怀里来,然后搂着她的身子矮下身去,躲到了沙发后来。
以宁维诚的视觉分析,应该是远程狙击枪所为,如今宋襄北与宋襄南身陷囹圄,而佟文亮此时与自己交好并无二心,至于其它小罗罗根本不会自寻死路,那么谁有这么大胆子,敢闯到清平山上来,明目张胆的要他的命?
☆、第66章 绝地反击
宁维诚抱着潘心悦躲在沙发后面,在寂静的空气里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潘心悦,见她正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本想试着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谁知刚刚冒了个头,又听到“噗”地一声,这一下是在沙发边上,堪堪将精致奢华的沙发打了一个洞,里头的海绵像膨胀的棉花一下子从窟窿里弹了出来,这下潘心悦听出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有人开枪?”她的头埋在他胸口,声调还算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