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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道:“大将军,鸿鹄雅厅在最里面一间,小的人微,不敢妄入,请大将军见谅。”
祝烽火点头,迈步进门,门后又有侍女接待,桌青衫绿裳,薄纱贴肤,透出内里茭白,令人垂涎欲滴。侍女款款在前带路,一直走到廊檐尽头,左手一厅门大开,可见一人正端坐首位,侍女躬身,祝烽火慕北陵进去,而后侍女轻掩房门。
都仲景见二人来,笑起相迎,道:“难得老将军赏脸,仲景受宠若惊。”他旁边未见左右,竟是独自前来。
祝烽火还以笑意道:“大医官来帖,老夫岂有不来之理,倒是让大医官破费了。”
都仲景大笑,道见笑见笑,让二人入座。
厅门轻开,一行二十三侍女手持银盘娓娓走来,盘中佳肴喷香扑鼻,形色各异,依次摆于桌上,退下二十人,留三人伺候。三人替都祝慕斟满杯酒。
都仲景举杯笑道:“此酒出自鲛人州,乃老夫一故友相赠,平素舍不得喝,今日恰好与老将军慕郎将一品美味。”
祝烽火慕北陵举杯,遥相对望,浅咂一口。
酒液入喉,如清泉细流,至腹中时,酒香四溢,若海涛万丈,从小腹直冲返喉,醇香直至。祝烽火抿嘴点头道:“好酒。”
都仲景道:“老将军既然喜欢,走时我让人给老将军备上几瓶。”
祝烽火笑道:“老夫从军,知无功不受禄,大医官美意老夫心领了。”
都仲景笑了笑,也不执着,遂将视线转至慕北陵身上,道:“北陵今年年龄几何啊?”
慕北陵起身道:“回大医官,昨年刚及弱冠。”
都仲景压压手,道:“坐下说,坐下说,此处不似朝堂,没那么多礼节。”又道:“刚及弱冠,年轻啊,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老将军啊,我们这些人老咯。”
祝烽火抿嘴不言。
都仲景夹菜入口细品,道:“你们也吃啊。”慕北陵谢过,夹起最靠近的一盘菜,轻入口,咀嚼几下,只觉苍白无味,食之有酸涩之味,最是品完有股荤骚气直冲鼻孔。他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囫囵下肚。
都仲景问道:“北陵啊,这菜的味道如何啊?”
慕北陵心想:“这他娘的还没蛮子做的有味道,难吃至极。”转念再想:“恐怕是都仲景故意为之,若说难吃,只怕会将其惹恼,落个对帝师不恭之过,若说好吃,此菜他必定知道味同嚼蜡,倒添恭维,似那添鞋之人。”左右思量,笑着道:“菜入人口,食味自然不同,属下自小在山中长大,吃惯山菜野臻,那些粗鄙食物自然无法与此菜相比。”不说好吃也不说难吃。
都仲景白眉虚挑,随即放声大笑,道:“好个山菜野臻,老夫佩服。”
祝烽火侧脸,投来疑惑神色,慕北陵悄悄摇头。
都仲景筷指其面前另一盘菜,道:“试试那个。”
慕北陵本不想再动筷,眼下被点名试吃,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夹起一块放进口中,轻嚼几下,顿觉香气四溢,催涎生津,味同人间美味,不由啧啧称赞。
都仲景又道:“此菜如何?”
慕北陵道:“醇香入味,嚼之细嫩柔滑,世间难得,实属极品中的极品。”
都仲景闻言开怀,叫来侍女,问道:“此菜何名?”
侍女答道:“回大医官,此菜名为九五药鸭,鸭肉取自襄砚独有的小酥鸭,配以百种药材文火炜炖七七四十九个小时而成。”
都仲景点点头,忽又指向慕北陵先前试吃的一盘菜,问道:“那道菜叫什么名字?”
侍女又答:“沙场迁回鳝,同样取材自襄砚,以糯玉米碾碎塞入鳝腹,大火蒸一夜既成。”
都仲景点点头,喃喃自言道:“玉米,糟粕之物,鳝,滑头泥鱼,这等食材何以能等大雅之堂,告诉延中,就说我说的,从今天开始这菜就不要上了,免得被人笑话。”
侍女应是。
又听都仲景道:“鸭列五禽之位,位尊,药材醇香养人,我看这九五药鸭就不错。”忽抬头盯来,笑着说道:“慕郎将以为如何?”
慕北陵一凛,心中默念两道菜名:“九五药鸭,九五,位极之数,是以王者方能称之,药,与大医官有万缕连丝,莫不是都仲景言下之意是他便能位极人臣?”
又想:“沙场迁回鳝,沙场意为将,将者,征战沙场也,鳝,同善字,难道说他在暗示我弃甲从医,便说不为将,而为他的马前卒?他这是由招揽之意么?”
思量片刻,把不定都仲景到底何意,便只能回道:“大医官所言极是。”
祝烽火听其话中有话,时下插话道:“什么菜竟然惹得大医官雷霆震怒,老夫来尝尝。”说时举筷夹起一片鳝段,放入口中细嚼起来,慕北陵心道不好,暗观其色,却见祝烽火从始至终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尝完沙场迁回鳝,祝烽火又夹了筷鸭肉入口满品,片刻后,眉头微皱,放下玉筷,轻叹口气,道:“鸭肉虽好,太腻,再一个药味太重,不适合老夫。”又道:“老夫看这沙场迁回鳝就不错嘛,味道虽然差了点,不过有股子冲劲,重在回味嘛。”转头看都仲景道:“大医官说呢?”
都仲景冷笑。
第一百零五章 不欢而散,借力打力谋深算()
慕北陵知祝烽火这是在与都仲景斗法,都仲景虽贵为帝师大医官,但祝烽火更是边关重将,镇守西北数载边陲功不可没,二人可谓一时不分伯仲。
席间,三人无话,都仲景自饮自斟,祝烽火也乐的清闲,慕北陵端坐其位不敢动筷,生怕稍有不慎又有菜品用来引申。都仲景瞧他一眼,见他不吃,也不催促,遂而目光投向祝烽火,道:“老将军,老夫是个喜欢开门见山的人,实话说吧,老夫见北陵欢欣的很,往老将军不吝赐爱,将他交给我如何?”
祝烽火停筷挑眉,笑道:“慕郎将非是货品,老夫也非那商贩,岂能说给就给,大医官若真垂爱,何不问问他的意思。”
都仲景道:“好,老将军快人快语,老夫佩服。”旋即盯向慕北陵道:“北陵啊,烛离你应该认识吧。”
慕北陵猛愣,心想:“怎么突然提起烛离了。”赶忙点头。
都仲景又道:“不日前烛离曾给老夫飞鸽传书,信中直指你是个奸佞小人,将你批的体无完肤,老夫见书信时的确愤慨,想我仲景堂为西夜不辞劳苦数载,岂容一参军不久的小将羞辱。不过自从见到北陵时老夫才知合为青年俊才,烛离所说不甚属实。”
说时轻抿口酒,继续道:“老夫已下令扶苏仲景堂,剥去烛离的副堂主身份,贬为医官,仲景堂这些年发展确实有些快,人员参差不齐倒也是老夫之过,北陵以为如此做,可还遂心?”
慕北陵暗亥,哪里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合就将那烛离削职贬官,这份狠辣,世人难比,口中却道:“大医官明察秋毫,属下万分佩服。”
都仲景笑问:“那慕郎将可愿舍弃一声戎甲,入我仲景堂?”
慕北陵暗瞧祝烽火,见其老神自在品着酒水,没有要参言之意,又感都仲景咄咄逼人之目光,心下大急,暗想:“若是答应,与此等财狼之人为伍,天下之大不韪,若是拒绝,势必惹恼其人,后果如何却不得而知。”左右思量,为难至极。
祝烽火闻其久而未语,忽开口道:“人在世间走,只看初心,你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说吧,老夫素知大医官非气量狭窄之人,不会为难与你的。”
都仲景也笑道:“老将军说的极是,想我之门客,皆心愿与我,就说那邬里,当初可是含泪要入我门第,不过老夫心念王恩,知其生为沙场,即便收他入门,也放之沙场,以报大王恩典。”
慕北陵剑眉暗挑,心道:“这他娘的明明是威胁,你知我被点将徽城,徽城又是邬里的老巢,现在说邬里是你的门人,岂非告知我若有不从,徽城之行便如涉水淌火。”
又想:“你个老杂毛,老子平生最恨威胁,你若好好说,我还以礼相待,既然要撕破脸,那便又和好说。”旋即愤而沉言,道:“属下惶恐,幸的大医官抬爱,只是属下实乃山野村夫,心有自知,比不得大医官府中门客,记得尚在山中时,父亲便教导属下男儿生当征战沙场,数年来属下始终不敢忘却父亲教导,还望大医官见谅。”
都仲景“啧啧”轻笑,低头弄筷,道:“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慕北陵不言,祝烽火接口道:“年轻人,不懂事,大医官你可别往心上去啊。”顿了顿,又道:“大医官可知云浪大将军之女孙玉英吧。”
都仲景点头。
祝烽火叹道:“唉,那孩子对慕郎将上心的很,前日初来朝城时,云浪大将军便亲邀他过府一叙,连我这个糟老头子想给他接风洗尘都没机会啊。”
都仲景咂摸口唇,平静道:“还有此事?”
祝烽火笑道:“可不是嘛,所以这次徽城之行,老夫特别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再为我王立功。”笑罢忽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来前云浪大将军还亲自手书于我,急着赴大医官的宴,还没来得及看。”说着掏出张信笺,展开来,也不避讳,在桌面上展开来。
慕北陵看得清楚,见其上书:徽城一行,数日方还,望念及王恩,兢兢业业,待归还之日,吾亲为其斟酒。云浪字。
他看的清楚,都仲景自然也见得,只见其眼皮沉了沉,四下无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北陵疑惑,暗想:“这封信事什么时候到大将军手里的,我怎么一直没听他提到过。”
祝烽火合上信笺,笑道:“云浪大将军一生为西夜,实乃我辈楷模啊。”赞叹之意尽显。
都仲景放下碗筷,起身,面色平静,道:“老将军,适才想起家中有事未做,便不久留,老将军与慕郎将不用客气,吃饱再走,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祝烽火故作挽留,道:“这怎么可以,大医官走了,我二人还有何心思吃啊。”
都仲景冷笑道:“尽管吃便是。”言罢不再停留,退出宴桌,头也不回走去。
祝烽火眼望其离去,冷哼一声,老神自在坐下,继续品一桌佳肴,边吃边道:“这些好东西平时可难吃到啊。”见慕北陵不为所动,催促道:“你也吃啊,别光看着。”
慕北陵苦笑,拿起木筷,却未伸手,踟蹰半晌方道:“大将军,这次属下算是彻底得罪大医官了。”
祝烽火摆了摆筷子,囫囵道:“没事,他都仲景有仲景堂这座后盾,你也有我们和云浪大将军不是?”
提及孙云浪,慕北陵忽想起那封信,于是问道:“大将军,那封信”
祝烽火哈哈大笑,再度将信掏出,也不服慕北陵目瞪口呆,三两下将信撕得稀碎。慕北陵大骇,祝烽火笑罢言道:“老夫自己写给自己的,既然没用了,还留着干什么。”
慕北陵道:“您,自己写给,自己的?”暗暗咂舌。
祝烽火道:“你真当云浪大将军会给我写信,即便要传信,我两家相隔不过三里,差人来告知一声便是,我这个啊,只是给那个老杂毛看的。”
慕北陵会意,原来祝烽火是故意写了这封信,然后又故意交给都仲景看见,只为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