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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妪道:“他爹啊,明日不是到交粮的日子嘛,看能不能打听打听娃儿的消息。”说话时屋内灯光跳动,似在拨弄灯芯。
老翁道:“哪里那么好打听,没听今天来的那些官爷说嘛,马上要打仗勒,还让咱们躲到城里去。咳咳”一阵急促咳嗽后,又是重重喘息声。
老妪声道:“你慢点,急个啥。”
老翁半晌方才平下气息,喘道:“咱们都七十好几的人了,在沟里过了一辈子,这条命也快走到头,还瞎折腾啥。真打起仗来,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死在咱那半亩田上,也算有口吃的。”
老妪低声啜泣。
老翁再叹一声,道:“也不知这日子啥时候才到个头勒。唉”忽又叹道:“唉,可惜那么好个女娃儿了,年纪轻轻就被搅到这摊浑水里,我说老婆子啊,你说那女娃要是能入咱们家,再给宇儿生几个娃,该多好啊。”
老妪焦急声道:“嘘,小点声,没见那女娃是西夜朝的人吗?要是被别人听见,非杀脑袋。”
又听老翁道:“嘘啥,我不是说给你听嘛,这大半夜哪来其他人。”
窗根下,四人且听老妪口道西夜朝的女娃,笃定便是孙玉英,又听竟被漠北的人抓住,纷是心底一沉。倘若孙玉英被遣至碧水城中,那龙潭虎穴便不是轻易能救。
慕北陵越想越急,豁然起身,撑开窗户纵身进去。屋中二老忽见有人翻窗而入,惊大嘴巴。慕北陵箭步上去,左右捂住二老,嘘道:“别出声,在下没有恶意。”见二老回神点头,方才撤手。王朗王坚尹磊紧跟进来。
茅屋简陋,只有简单几样生活用品,床头上放着还未吃完的冬草汤,桌上摆一盏漆黑油灯,烛火昏暗,火光微微跳动,老翁老妪皆风足残年,皱纹布面,此时蜷缩床角瑟瑟发抖。
慕北陵环视四周,暗自唏嘘,战火波及最大的还是百姓。回头轻声道:“老人家,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二老默不作声。
慕北陵道:“方才听你们说有人抓了个女子,可是穿着红色的铠甲?”
老妪下意识点点头,却被老翁悄悄碰了下,老妪旋即低头。
慕北陵看在眼里,又道:“老人家,不瞒你们说,那女子是我们的将军,倘若二位知道什么还望如实道来,常言道兵不压民,只要告诉我们,我们绝不为难?”
老翁抬头,诧异道:“那个小女娃竟然是将军?”
慕北陵点头。
老翁掩下异色,抿嘴不做声。慕北陵也不急。半晌,老翁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这么年轻的女娃,可惜了。”停顿分许,再道:“她是被城里的官兵捉走的。”
慕北陵问:“什么时候?”
老翁答道:“中午的时候吧,我们老两口还在煮冬草汤,看见不少人压着那个女娃过去,还有七八个当兵的,都被抓走了。”
慕北陵道:“是朝碧水城的方向吗?”
老翁点头,偏头想了想,道:“那女娃受伤了,是被人抬着走的,我听军爷说,好像是回城去治伤。”
慕北陵“嗯”了声,心底暗自冷笑,暗想:“漠北的人会那么好心给孙玉英治伤?恐怕是另有所图吧。”忽然一惊,想到:“该死,不会是她伤的太重,有性命之忧吧,她怎么说也是西夜朝的一员大将,又是大将军的女儿,倘若当做战争筹码,将来难免不会被掣肘。”
越想越皱眉,慕北陵侧头看向王坚。王坚面色也极其难看,沉默一会,道:“看来只有先进城探探虚实。”忽听王良道:“我知道碧水关内有一处专门关押俘虏的地方,说不定孙将军现在就在那里。”说时又问老翁道:“押送他们的有多少人?”
老翁想想,道:“估计有个几百人。”
王良道:“几百人行进速度势必不快,此去碧水关有百里,算时间应该还未到碧水关,依我看他们会在关内休整,明日才会回城。”
慕北陵道:“你意思是抢在那些人回城前劫回孙将军?”
王良点头。
慕北陵暗暗琢磨,片刻后道:“碧水关乃漠北朝的边塞重关,关内守军必定极多,我听说这段时间还有大部队牵至关内,想劫人的话,恐怕难比登天。”
王坚王良同时沉默。
慕北陵视线扫过老翁,忽然想到方才他们说明日要去交粮,灵光陡闪,道:“老人家,你们明日可是要去关内交粮?”
老翁“啊”了声。
慕北陵与王坚王良对视一眼,纷是看出对方眼中亮芒。
老翁自然看出他们所想,急忙摇头道:“官爷可是想和老朽一起去?这万万使不得啊。”
慕北陵问道:“有何使不得?”
老翁道:“现在还住在平林沟里的人家拢共不过十家,每季交粮都是我们这些人,关里的征粮官爷认得面貌?平白无故多出些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慕北陵暗道“也是”,正沉思良策,忽听“呃”的惨叫声,猛抬头,惊见王良右掌做刀,老翁老妪已昏死在床上。慕北陵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良瞄来一眼,不答,视线转向一直未出声的尹磊,道:“尹兄,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尹磊瘪嘴耸了耸肩。
不待慕北陵再度发作,王坚赶忙拦住他,解释道:“放心,大哥只是把他们打昏,无忧性命。”顿了顿,骤然笑道:“素问尹磊有不仅擅长医治,还有一手千面之术,今日我可要开开眼界。”
慕北陵本怒火中烧,却听王坚如此一说,遂也皱眉道:“千面之术?”问时瞧向老翁老妪,见其呼吸平稳,心知王坚所言不虚。
尹磊笑起,芊芊玉指挑起眉前垂发,细声道:“雕虫小技,难得大雅之堂。”
第五十四章 千面易容,沟南拦兵遇蛮将()
茅草屋内,尹磊独自去到前屋,不一会再返回时,慕北陵顿时被眼中所见惊呆,尹磊哪里还有一点貌美模样,细眼,浓眉,白须拉碴,满脸遍布皱纹,竟是与昏倒老翁面貌无异。若非他还身着白衫,慕北陵甚至以为是老翁有分身之术。
尹磊走过来,手指捏了捏喉咙,道:“如何?”嗓音竟也老翁一般无异,令人啧啧称奇。
慕北陵忍不住爆出粗口,道:“这他娘的也太像了,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手。”
尹磊笑了笑。慕北陵转而向王良抱拳,欠身道:“刚才是属下失礼了,还望副队长莫怪。”
王良眼望屋顶,不予理睬。王坚连道:“没事,我大哥也不是小气之人。”
慕北陵一笑而过,忽然想到尹磊虽能易容,但也难保不露出破绽,倘若被人识出,没有王坚王良那般实力,空难脱身。想到如此,担心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你把我装扮成她的样子,我随你一起去。”手指老妪。
尹磊道:“没问题。”
王良却讽道:“说的好像你去就能脱身一样。”慕北陵气结,却听王良再道:“我和尹兄去,也好有个照应。”慕北陵还想坚持,却被王坚拦下,王坚道:“有我大哥在,纵然有事,应该也能脱身,你就放心吧。”慕北陵左右权衡,知四人中王良实力最强,他与尹磊去确实能报一时平安,便不再坚持。
王良随尹磊去前屋,慕北陵看看天色,离天亮尚不足两个时辰,暗自算了算,铁臂纵队的骑兵应该离平林沟不远,适才出来时曾进言大将军让骑兵从南面佯攻,如今孙玉英已经被抓,再贸然攻击恐怕会打草惊蛇,加大营救难度。遂与王坚道:“王队,等天亮你可和他们一道去碧水关,暗中尾随,若是出事也可出手相助。”
王坚道:“我也是如此打算。”见慕北陵忽出此言,不免问道:“慕卒官可在担心什么?”
慕北陵道:“那倒没有,只是我来时请了大将军的军令,让骑兵从南面佯攻,现在时机已过,我怕他们再攻击的话,会影响营救。”
王坚听完顿时皱眉,也知事从急缓。
慕北陵再道:“我即刻出发,希望还来得及,倘若你们能救出孙将军,又遇敌阻扰,就以烽火为信,我便带人前来增援,到时你们还是沿来路返回,我自会追上。”
王坚道:“好。”
慕北陵抱拳,道:“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说完跳窗而出,寻个方向,趁夜色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天际破晓,晨光初露。慕北陵跑出平林沟,一路未见漠北朝之人,再行几里,忽听前方有马蹄声传来,地面微震,想来人数不少,于是跳至一旁树后。
小半柱香时,有扬鞭催马声传来,悄悄望去,只见前方尘土飞扬,百余计铁骑驱马驰来,马队西侧立有大旗,旗上明显可见汇有铁拳图案,慕北陵长舒口气,暗道声:“还好赶得及。”跳至路上,此时骑兵已至身前。
骑兵队当先一人见有人挡道,猛勒缰绳,铁甲马唏律律嘶叫,止住冲势,那人举手握拳,止住队伍,遂遥而吼道:“何人敢挡老子去路。”嗓音似火,听去便知此人性子火爆。
慕北陵走近马前,抱拳道:“将军可是铁臂纵队的人?”尘土扑面而来,他悄悄掩面。
那人身着精甲,批猩红披风,头戴银盔,只露出眼鼻口。那人道:“你是何人?”
慕北陵道:“火营巾帼纵队二卒代理卒官,慕北陵。”
那人“哦”的拉长声音,手握马鞭道:“原来你就是慕北陵,老子是铁臂纵队三旅二卒的卒官,龚彪。”慕北陵虽没穿兵甲,但能一语道破自己身份,龚彪也确信不疑。
慕北陵道:“原来是龚卒官,龚卒官可是要去攻平林沟南面?”
龚彪道:“不错,昨夜接到将军令,我三旅全部骑兵兵发平林沟以南,我的二卒骑兵离的最近,所以来得快,一卒和三卒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慕北陵拱手道:“龚卒官驰骋有方,在下佩服,只是现在事出有变,还请龚卒官移步,在下好细说。”
龚彪疑道:“事出有变?”眼皮微微凝起,停顿几许,方命令部队原地待命,翻身下马,随慕北陵行至一旁。
龚彪摘下头盔,慕北陵见其豹头环眼,燕颌虎须,暗赞果然是一员猛将。引其至大树旁,低声道:“昨夜得到消息,孙将军已被漠北的人抓住,往碧水关去,时下王良副纵队与王坚小队长正在平林沟,伺机救人,在下在此拦下卒官,便是知会卒官一声,万莫贸然出击,以免打草惊蛇。”
龚彪沉声道:“王良也来了?”慕北陵道“是”。龚彪兀自点头,又道:“慕卒官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接到的是进攻的命令,不能无故改令,敢问慕卒官可带有军令?”
慕北陵摇头,道:“事出匆忙,来不及回营请令。”
龚彪虎眉微挑,道:“如此便不好办了,当兵循令,若无军令,恐怕仅凭慕卒官一人之言,我难以照办。”
慕北陵急道:“那依卒官之意该如何?”
龚彪道:“你拿军令,我便退军。”
慕北陵为之气结,暗道:“我要是有军令,还和你浪费此等口舌。”只得耐心劝解道:“龚卒官,兹事体大,若惊到碧水关的守军,孙将军就难救出,还望卒官以大局为重,暂且行军。”
龚彪摇头道:“不行,若真如慕卒官所说孙将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