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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心结之一。
坐龟老人给他的评价的是“中庸捭阖”。不似赞赏,也不似奚落。
皇甫方士深吸口气,眉头缓缓舒展,“一甲子不少,这是对普通人来说,不对主上,也不对属下,东州上高人很多,活过两个甲子的人也不在少数,真正能坐在巍峨天顶,黑白对弈之人,属下没见过,不过想想至少应该活个三四个甲子吧,否则也算不上和神仙二字沾边。”
他说的很平静,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就像酒馆里的小二问客人想要一斤牛肉还是两斤牛肉。
慕北陵干咳笑道:“还真有,那不真成人精了。”
慕北陵偏着头转动那两颗漆黑深邃的眼珠,突然抬手在胸前比划两下,讶异道:“活那么久岂不是胡子都要长到这里了?乖乖,每天早上洗个胡子都得他娘的花上个把时辰。”
被一语愣住的皇甫方士很自觉过滤掉他这句话,重新摇起羽扇。
这种玄之又玄的问题他没考虑过,也没那闲心考虑。
慕北陵嘿嘿笑着,下一瞬间陡然收起笑容,一股浓浓杀意从双眸中迸射而出,“来人,让武蛮,赵胜,任君,雷天瀑过来见我。”
偏头朝向左侧空无一物的空气,“姑苏大哥,你也出来。”
这一等又是一天一夜。慕北陵除了吃饭的时候抬下屁股,其余时间都待在中军帐里,皇甫方士随他坐了一天一宿,期间小丫头第五籽儿来过几次,不过懂事的小丫头并没过多打扰,只问候几句便蹦蹦跳跳出去玩。
快至午时,刀不离身的任君大步流星冲进中军帐。慕北陵和皇甫方士同时打起精神。
任君拱手拜道:“禀主上,成武门方向出现烽烟。”
慕北陵点头,“终于来了。”偏头朝皇甫方士说道:“就由先生带五万将士先行支援,我随后就到。”
皇甫方士平静道:“主上小心。”随即快步走出中军帐。
宣同门前,栗飞遥坐马上,左右拉住缰绳,右手反握一柄轻钢三叉戟覆于后背,猩红披风咧咧作响,一双眯成狭刀的眸子平视前方,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身旁,白马银枪孔凤长枪在手,六兽呑炎铠在阳光下闪动刺目冷光,同样白面冠玉,目色含威,冰寒戾气自其长枪上隐隐腾起,周遭空气温度都是比外界低上几度。
两人身后,十万南元大军整装束兵,呈三个方阵扇形排开,刀兵在左,骑兵在右,弓箭兵在最后压阵,气势恢宏。
半柱香时间过去,白马银枪的白面儿不动声色问道:“将军,慕北陵会不会不来。”
面色平静的就像无风池面的北玄武栗飞淡淡笑道:“他一定会来。”
白面儿不再说话,只是握银枪的右手下意识紧了紧。
再过小半柱香,正南方的大地上突然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黑点越来越清楚,同样身着九兽呑炎铠的黑眸男子遥坐马首一马当先,随着马背忽上忽下,男子身后跟着近万黑甲黑凯骑兵,远而望去宛如一团压寨黑云急速靠近。
离得百丈,黑眸男子突然举拳勒止队伍,与山岳般岿然不动的中年将军遥而相视,“栗飞将军,北陵不才,想要过来跟将军讨碗酒喝。”
栗飞放声大笑:“好啊,打完这一仗,你我就在这宣同门上把酒言欢。”
西侧成武门方向,震天杀声已经传来。
慕北陵付之一笑,“行,听将军的。”
而后,二人谁也没再说话。
大地上,无风起浪,漫野绿草突然开始东倒西歪,东侧那片被用来纳凉解暑的翠竹林,碗口粗的竹子仿佛被暴风碾压般,齐刷刷连根拔起,散落一地。
不知何时,一声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一瞬间。
两方二十万将士同时举兵冲锋,百丈的距离在这些训练有书的将士眼中视若无物。
刀光,剑光,戟影,枪影,漫天乍起。
携着死亡气息的流失自两方阵后冲天而起,倾盆暴雨般降落在喊杀声最密集的战场中央。
杀声,惨叫声登时汇成一声声主旋律,在幅员辽阔的大草原上涟漪开来。
不得不说身经百战的南元将士战斗强的可怕,与慕北陵这支精兵中的精兵队伍对战起来也丝毫不让,而且都是些视死如归的主,死之前都要憋住最后一口气多砍几刀。
短短数息之间,浮尸遍野,血流成河。
然而在这漫天得冲杀声中,唯独执戟在手的栗飞,和眼睛眯成一条线的慕北陵谁都没动。两方将士也似乎商量好一样,谁都没有主动攻击两人。
于是刀兵相见的战场上出现滑稽一幕,两位主将周围三丈内仿佛成了真空地带,任由他们驱马缓步前行,也没人多看两人几眼。
喊杀声还在继续,相隔仅半丈之遥时,栗飞陡然大喝一声,率先动手,只见他虎目怒瞪,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手腕猛然翻转,甩起青钢三叉戟挥出横扫千军之势。
慕北陵飞速拔剑格挡,右手握剑柄,左手抵住剑尾,“当”的一声,携着千钧之力的三叉戟打在兽口长剑上,整个剑身可见弯出狰狞弧度。
慕北陵双掌被震得酥麻,咬紧牙关猛然推剑,卸去力道的同时推开三叉戟。
栗飞肆意狂笑,“力气不小嘛,别说老子欺负你,老子就和你比力气。”
戟随声至,还是蛮不讲理的横劈,这一次力道明显比上上一次大得多,戟尖划过空气时,带起道道气爆声。
慕北陵脸色大变,栗飞本就是个实力不弱的修武者,肉体力量强悍至极,别看他身型没有武蛮来的冲击,但瞬间爆发力却丝毫不必两米高的汉子弱。
慕北陵哪敢再接,电光火石间双脚猛踏马镫,身体腾空而起,而后叉开双腿,险险赶在戟刃扫来之前躲过一击。然后借着身体下冲之势含怒劈下一剑。
栗飞双腿猛夹马肚,与他纵横战场数十年的战马灵性至极,四蹄踏动间横移一个身位,恰好躲过剑势。
栗飞伸出左手拉住刚刚卸去力道的青钢三叉戟,手掌猛压戟尾,三叉戟便扫为刺,直指慕北陵胸口,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慕北陵大惊,若是被这一戟刺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然而栗飞选择的时机刚刚好,正是他前力未消后力不足时,三叉戟的刺法更是刁钻至极,好险毒蛇游走,让他把握不住方向。
匆忙间。
慕北陵只得顺势后仰,戟刃擦着护胸镜刺过,火花翻炸,在护胸镜上留下一道狰狞痕迹。
“给我下马。”
栗飞乘胜追击,抓着戟尾的左手悍然下压,前一刻还在飞刺的三叉戟变刺为劈。
慕北陵情急之下快速偏头。
三叉戟不偏不倚落在他左肩上,千钧力道有如山洪暴发,一股无以言表的摧枯拉朽之力压在肩头。
慕北陵闷哼一声翻下马背,接连翻滚数十下才稳住身形。
再起身时,整个左肩已经失去知觉,鲜血顺着手臂流出袖口,滴在地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蛮狠拼死,西夜朝城两线破()
尸骨遍野的战场上,刀光闪烁,流失飞舞,慕北陵却似充耳未闻,他飞竖两道剑眉,似电的眸子中只有那一人,一戟。
人,是被称之为北玄武的当朝大将栗飞。
戟,是能划破重楼的青钢三叉戟。
西夜的北疆沿线,战死在青钢三叉戟下的英灵亡魂数不胜数,南元的将门世家,王族大卿,无不谈起这一人一戟面色大变,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道索命符,除非饮血,否则戟不束架。
慕北陵身旁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浑身被白芒包裹的人影凌空落地,人影伸手去扶,被慕北陵甩手打开那支伸来大手,扯着野兽般嘶哑的嗓音低吼道:“滚开。”
人影轻微一颤,没有开口,只静静立在他身后半步。
栗飞反手将青钢三叉戟撩起抗在肩上,伸出布满老茧的食指指向人影,大喇喇喊道:“姑苏家的小娃,你可以和他一起上。”
慕北陵偏头吐出口沾血的唾沫,五官极尽狰狞,“栗飞,别他娘的看不起人,老子还没死呢。”
栗飞无所咧咧嘴,手臂伸直,掌心向上,曲指。
这一时半会慕北陵调动起全部生力,虽然说不得肩上的伤痊愈,但也好的七七八八。
所以当慕北陵没事人一样举剑奔去时,栗飞不由倍感惊咦。
还是粗糙的剑术,仅仅军剑三式,刺,砍,撩。
栗飞闭着眼睛都能轻易化解这些招数。
所以再看两人的战斗时,慕北陵就好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孩面对精壮大汉,精装大汉也不愿一脚蹬开婴孩,反而和他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如此三番,栗飞陡然出手,手中三叉戟猛的撩起,打在兽口长剑上,慕北陵应声飞退,连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形。
姑苏坤尝试上前,被他二度厉声喝退。
举剑再冲,一如既往被一戟震退。
再冲,再退。
慕北陵也不记得这已经是第几次被震退,生力已经来不及恢复虎口上深可见骨的裂伤,前胸,后背,小腹,皆被打伤。
与此同时,周遭战斗几近尾声,慕北陵的执着向前看得三旗军将士热泪盈眶。
做男人就要做主上这样的男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提刀上去闯一闯。
另一边,北疆的将士们也在为栗飞的无可匹敌呐喊助威,这么多年他们不仅一次看见策马百里,在数万大军中冲锋陷阵的玉面罗刹,栗飞就是一面旗帜,一面竖立在北疆边线上令对手闻风丧胆的旗帜。
栗飞眼含笑意道:“还来不?”
慕北陵吐了口血水,“谁不来谁是娘们。”
话音落,举剑再冲,这一次的速度近乎蛮横,有种视死如归的味道。
当青钢三叉戟撩起时,慕北陵出乎意料没有像之前一样横剑格挡,而是咬碎满口银牙,直接丢掉长剑,双手抱在胸前,右脚急速再踏地一次,整个人就像道箭矢撞上栗飞胸口。
戟刃如期而至,狠狠砍在慕北陵双臂上,血光迸现。
不过。
意料之中的击飞场景没有出现。
只见慕北陵双臂上如波流转的碧绿生力翁然乍现,手腕下压,圈住已经砍进血肉的戟刃,双脚再度蹬地,脑袋再度撞向栗飞胸口。
几近玩命的打法。
栗飞狭眉陡竖,胸口处传来的巨力令他猝不及防后退几步,三叉戟被身下男子死命拽住,抽之不得。栗飞冷哼一声,右腿飞踹,直接将浑身浴血的男子踹出几丈外。
彭的一声巨响。
男子砸落在地。
挣扎几下。
颤巍巍站起身来。
男子双臂下垂,碧绿的生力化作道道匹练缠绕在及骨深的伤口上。
脚下已经被血水染红大片。
男子眼神逐现空洞,但空洞下面隐隐可见浓浓战意。
另一边,栗飞怔怔望着之前站立的地方。
自己竟然退了。
而且是被一个只会军剑三式,称得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击退。
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就算在大英山脚下面对号称南元擎天柱的男人,他也未曾退过一步。
四野,寂静无声。
将铠上沾满敌人鲜血的武蛮阴沉着脸走向男子,停在半步外,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