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冷汗,忙不迭吹熄了。
也是在刚才吹出那一口气时,他也意识到院子里进人了。
人在雾阵里是无法被彼此或者他人感受到的,等着沉瑟感受到了,就已经晚了,对方肯定也感受到了。
苏提灯也一愣,他是没有内力,可是阵法需要他本身的精血维持,阵一收,他自然能感受到不寻常来。
这个沉瑟,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时候回来作甚?!
薛黎陷轻轻放下苏提灯,去开了门叫绿奴过来弄水甚么的,自己却在院子里大大咧咧的站住来了。
「薛掌柜……要在这等着?」
「反正你还要下去帮忙解决事情,总不能让我这样来来回回的跑吧,还有上次我药材多留了几幅在这里,我这先给你煎药去,啊对了,还有你身上那件黑袍子,崭新的,镇里最好的铺子给你买的呢,钱拿来。」
「……我书房,书桌里有银票,薛老板自取吧。」
「好说,多的我下山再兑成碎银还给你。」
「留着吧,算作我赔毒血蟾蜍了。」
「不是吧苏善人?毒血蟾蜍是能标了价格的?你给我一万两黄金也不如给我只毒血蟾蜍更好。」
「他日若还能再得到如此宝物,定差绿奴送至药铺聊表歉意。」
「好说。」薛黎陷嘿嘿一笑,转身要走,只是还未踏出一步,便掌风凌厉的朝伫月楼窗扉拍去——那股子檀香味儿不是这里曾有的!相反,那天跟他过招的修罗门二当家身上却有!
薛黎陷这一掌出的突然,伫月楼上甩出来的六枚星镖也挡的迅疾。
沉瑟也是抓住这一时机从后窗跑了。
也几乎是跳窗的瞬间,他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只这一眼,他的眉头就不由得蹙了起来——南疆真出乱子了?怎么连他都来了?
苏提灯也一吓,比起沉瑟的反应,他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用黑袍把自己整个人都兜了起来,只留出一双眼来,发声闷闷的,「薛掌柜,是熟人。有事等我出来再说。」
楼上站着一个还气喘吁吁的男子,刺猬头,赤着上身,上身纹着奇怪的花纹,底下着了一个粗布短裤,只是短裤外面又拿层层银饰捆绑了起来,那银饰裤子两侧是装满了刚才那样的飞镖。
薛黎陷蹙眉,这人绝对不是刚才楼里的那位,只能说他太恰巧了,可能刚好赶过来瞅见了他要出手破楼,才抬手挡了。
实际上薛黎陷刚才那一掌不是真的朝楼里打的,他只是为了激起那人气息的紊乱,好把他逼出来,没想到竟让他这么跑了。但转念一想,那座小楼……他怎么可能上的去?莫非有别的路子?
苏提灯在浴桶旁边的桌上燃了一支细细的黑蜡,这才放心的把那件「鬼画符」的袍子脱下,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沉到了水里。
屋外,绿奴刚替他家先生掩好门出来,就瞧薛黎陷正抱臂向某个地方看的仔细,刚刚打水声太大了,他完全没听到那六枚星镖插进地表的声音。
此刻顺着薛大哥的目光抬头望去,便笑开了花,「鸦敷,你怎么来了!」
「云姨叫我来的,说是让我告诉你家先生一声,弧青跑了。然后让我留下来看看有没有甚么需要帮忙的。」男子仍旧在楼顶蹲着,此刻挠了挠头,指着薛黎陷道,「这人没问题么?」
问出口就傻眼了,那个银灰暗衫的男子不见了。
再反应过来……就是身后有人拍了拍他。
鸦敷大惊回头,就瞧见这个中原男人也不过是拍拍他罢了。
果不其然,这臭小子运气太好,刚来了就撞上他出掌,平白叫那个楼里的人跑了。
鸦敷紧张的连呼吸都停了,却见那男子一脸无奈的又下去了。
嗯?!
嗯……
原地挠了挠头,鸦敷也跟了下去。
等着苏提灯清清爽爽的出现在书房里时,就见鸦敷正一脸疑惑的盯着薛黎陷,薛黎陷只是双手捧着那药碗时不时加热一下——他是真没见过哪个爷们能沐个浴沐上一个时辰之多!女人家都比你速度好吗!
内心的粗口简直要爆表,只是看到他进门时,就自动咽下去了。
苏提灯没有穿那件鬼画符的袍子,着了一身黑,他左手扣住了一盏灯笼,右手拿着一个烛台,那烛台上燃着一根同样纯黑的蜡烛,很细,不过女子尾指长短,只不过……脸色苍白的像个鬼。
其实在沉瑟替他收了一个阵之后,加之先前那一整瓶不归,他就算不用那件被他下了蛊咒的袍子也能压制住体内的冥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带着蜡烛过来了。
将灯笼放到了桌角,又将蜡烛放到了桌边,苏提灯接过薛黎陷递过来的药碗,说了声谢谢,喝光了之后就笑了,冲鸦敷笑的,「弧青来了?」
鸦敷一愣,云姨只告诉他弧青跑了,怎么到先生这里直接变成来了?
「中原武林死人了,又有人给我带话说南疆出乱子了,便知道她大概是来找我了。」
「真是搞不明白,小生残躯一条,究竟有甚么值得她大费周章的非想杀我不可。」
薛黎陷一愣,死的是中原武林的人,跟杀他有甚么关系?
「鸦敷,你叫绿奴带你去鬼市找阿炎,先帮我把鬼市守好了,有其他事,我再联系你。」
鸦敷原本还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他家先生甚么武功都不会,这么一抬眼正好看到薛黎陷像只大狗似的窝在椅子里,虽然觉得懒洋洋的,但功夫貌似不错,又给先生治病,应该是好人,就答应了,点头走掉了。
薛黎陷正在考虑他是不是故意要支走绿奴的时候,就听苏提灯轻声问他,「薛掌柜,你相信靠一张画也能杀人吗?」
「南疆的蛊毒巫术,总归是有些奇妙之处的。」
苏提灯一愣,心说这纯粹是蛊毒而已,怎的跟巫术也扯上了?又想到弧青也来了,加上先前他早推断出弧青一来必然要死人,四大世家有三个都占了死人的份儿,便心下了然了。但不知怎的,他平日跟人打太极的时候尤其多,但面对薛黎陷,就觉得多听这人带着弯儿的讽刺一句就憋闷的狠,连个惯常的笑都挤不出来。
薛黎陷也燥的异常,每次看到这人脸上那神佛一般悲天悯人的笑容,他就觉得特别刺眼,好似人命都是一群蝼蚁蜉蝣,在他面前根本没有甚么存在的价值,好似他也真就是个神明似的,妄断旁人的生死,这般不笑起来,光温善着一张脸,这才能看顺眼点。
再仔细品了品刚才那句话,苏提灯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反问,「难道……镇中有其他死法的?比如……比如一些很下流的死法?」
薛黎陷眸光一黯,沉下了脸没有再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绘心女,小怜(十)
月色初显,薄暮将稀。
泠泠青石街道上,有一个提着灯笼的男子慢踱而来。
薛黎陷和柳妙妙一起去了离这里算不得太远的公孙家查事情了,毕竟,那看似由幻毒绘心的案子,已然延展到南疆毒巫对中原武林下的战书了。
苏提灯承认的很坦白,药引是他做的不假,只不过,他那阴差阳错误扣的两颗药丸,还不足以让小怜能彻底的杀了一个人,顶多变疯,大概过了三年五载的,也就醒了。
只可惜小怜没能将这幅画送出去。
苏提灯对薛黎陷自然也没有说全了话,那整瓶药,本该是能夺去人命的,在他的认知观里,那人也死不足惜,却偏偏让他侥幸逃了一回去。
有点嘲笑自己的好运气,这么「碰巧」的被正渊盟放了过去,也有点被自己的好运气所嘲讽,那一盏灯笼,可就没人替他补了。
这世上果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了,收之桑榆必然要失之东隅。
就像是他十年前回来无非真个就是为了带一个属于他的女人走,离开这里,哪怕之前又十年韬光养晦那么久,沉忍那么久,在听到她要嫁人那一刻,他仅有的理智和内心妥协,他甚么都不想要了,她回来,他陪着,一辈子,就成了。
可偏偏在他一脚刚踏入中原那刻,有人来找,苏家的人。
苏清辞,苏家二公子,清高的同沉瑟那个混蛋有的一拼。
那夜月色同今昨,也是那一刻,他升起了一个希望,又破碎了一个愿望。
他……唯一的愿望。
自此之后,万劫不复。
是了,就是这样,有时候一步踏错,往后种种变故突发情况打的人措手不及心慌神乱,除了咬牙一步步硬扛下来强自镇定,再别无他法。
可他不知道,他仅存的这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能撑到甚么时候。
「谁呀?」慵懒的声音从破旧的小瓦房里传来,苏提灯颔首静立。
过了半晌,再次轻叩。
清脆有礼的轻叩声持续了约莫片刻功夫,那旁人一脚就能踹开的破烂屋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不耐烦的瞪圆了一双牛眼,眼瞧来扰的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当下一手推搡了出去,「干嘛的?这里不招画师了!滚滚滚!」
苏提灯也没想到对方会无礼到这种程度,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的差点就要砸地上去了。
下意识意念警告袖子里的泥鳅都不要出来吓唬人,摒了摒心神这才轻轻开口道,「小生是受故人所托,前来送画的。」
「送画?」
「对,送画,先生可否让小生进去详谈?那人还有几句话托我带给你。」
中年汉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苏提灯,这才点点头,让开了路去当先往屋里走了。
只是还没走远突然就听「啊呀」一声,再回头,就见原是那书生没瞅见门槛,摔着了。
苏提灯这一摔不要紧,袖中的画卷「嗖」一下掉了出来,慢慢的滚了开去,更不巧的是,那盏灯笼也摔在了其旁,里头的火蹭一下燃着了画卷。
画卷上是一个男子,同眼前这人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穿的比眼前这位更有档次,打扮的也比较整洁,双目炯炯有神,俊脆爽利的很,不似如今的潦倒模样。
那男子愣了愣,尔后空张了张嘴。
火势燃的很快,却像是有规律似的,从那卷轴的一侧慢慢向尽头爬去。
苏提灯揉了揉膝盖,慢慢起身去将门合上了,并没有管身后奇怪的声响。
再回身时,那画卷已经烧成灰烬了,连个片渣也不剩,那男子仍旧直挺挺的倒地,大睁着眼,像是惊恐的透过天幕望着甚么似的。
苏提灯抬手,像是赶小猪一样的冲那团火赶了赶,那火焰又集体蹦高的此起彼伏着回了那盏幽绿色的灯笼里,像是从来没出来过似的。
轻轻蹲到那倒地的男人身边,苏提灯抬头向室内望了一眼,诧异对方竟然没出来阻止自己,那便也不客气了,伸手轻轻在那男子眉心点了一下又往下拖了半个指头的长度,尔后拍了拍对方的肩,那中年男子就如雾一样的消散成尘埃了。
抬起左手掌对着月色看了看,惨白的手心里,是一线血红。
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衣衫,苏提灯轻轻推开了里屋的房门,昏黄的烛灯旁,是一卷卷累着的画幅。
随手展开了一卷,绿意盎然的花草地里,是一个玄黑带惨绿的巨大蛇身,头上还有两个触角,双眼通黄,犹如佛殿里的罗汉,不怒自威的架势。
苏提灯轻笑出声,指着那东西尖尖的尾巴道,「这里画错了,泥鳅不该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