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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中村。”
“对不起,潘桑,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房间里留宿外人,公司规定非本公司人员不得入住。”
“你是说李桑吧?”
“对,就是李桑。”
“中村,李桑确实不是西武机械的员工,可她之前一直住在这里,住了两、三年,现在怎么就不让她住了呐?”
“对不起,潘桑,我们接到上头指令,请不要为难我们。”
“谁的指令?是不是王雪松?”
“对不起,我不能说。”
“中村,李桑在我这儿就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就走。”
“对不起,公司宿舍不能留宿外人。”
“潘姐,别难为中村了,我明天就搬走。”
“梦华,你还没找好房子,明天上哪儿搬呐?中村,行个方便,让李桑再住几天吧?”潘姐恳求道。
“对不起,李桑现在就应该搬走。”
“中村,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黑灯瞎火的你让她往哪儿搬?”
“那好,明天必须搬走。”
“谢谢你中村,我明天一定搬走。”李梦华说。
“对不起李桑,我这也是执行上级命令,请你原谅!”中村一鞠躬。
“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走。”
“谢谢。”
“梦华。”
“潘姐,别争了,中村也是执行公司规定。”
中村走后,潘姐把房门关上,气得饭也不吃了,开始数落王哥。
“一定是王雪松!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明摆着落井下石吗?”
“潘姐,算了吧,我已经答应他搬走了。”
“现租房也来不及,明天你上哪儿去住呐?”
“潘姐,不瞒你说,我现在连租房子的钱也没有了,实在不行,我回国不念了。”
“不念多可惜!还差一年多就毕业了。”
“谁叫我家里出事了呐。”
“梦华,你还是接着念吧,回国也不是办法。”
“接着念,钱从哪儿来?”
李梦华没心思吃饭,躺在潘姐床上默默流泪,潘姐禁不住眼圈也红了。租房子没有钱,回国也不行,实验做了一大半,马上就要写论文,现在放弃这一切还真有点儿可惜。李梦华觉得眼前凭空竖立起几座大山,把她团团围住,一点儿亮光也看不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李梦华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忽然想起爸爸说过让自己坚强,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坚强,对!一定要坚强!一个声音在李梦华心底向上升起。
“慧娟,我是李梦华。”李梦华给张慧娟打电话。
“梦华姐,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还好吧?”
“我还好,慧娟,我想麻烦你件事。”
“怎么这么客气?什么事?你快说吧!”
“我想到你那里住几天,你看行吗?”
“到我这里住几天?好啊!就是我这里条件不好,不知道你能不能住?”
“我能住。”
“那欢迎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到市川车站接你。”
“市川?”
“嗯,我在市川住,到了以后我再跟你说。”
“谢谢你,那我明天晚上到你那儿。”
“好,我明早就发面,晚上给你蒸包子吃!”牛晓东背来的蒸锅派上用场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简单吃点早饭,李梦华向潘姐告辞。
“潘姐,我的东西先放你这儿,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来取。”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取都行。”
“潘姐,在你这儿住了好几天,真麻烦你了!”
“麻烦啥?梦华,这是七十万日元,你先拿着。”潘姐拿出一个信封。
“潘姐,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现在需要钱,我手头儿只有这么多现金,你先拿去用。”
“不,我不要。”
“梦华,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女孩子手里不能没有钱,你先用着,不够再管我借。”
“潘姐,谢谢你,我会尽快还给你。”李梦华红着眼圈接过钱。
“不着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还。”
“潘姐,我行李箱里有一个LV包,背了没几次,你要是不嫌弃,你拿去用吧。”
“我不用,梦华,我们是好姐妹,你不用想那么多。”潘姐摆着手说。
“谢谢潘姐。”李梦华的眼泪又掉出来了。
张慧娟已经好久没见到李梦华了,还真有点儿想她,一大早,张慧娟先把面发上,放在有阳光的地方,又用毛巾捂住面盆。晚上,张慧娟特意提早回家,买好芹菜和肉馅在车站等着李梦华。
“梦华!”张慧娟向李梦华招手。
“慧娟。”
“还那么漂亮,你好像有点儿瘦了。”张慧娟说。
“慧娟,你怎么也住在市川?”
“啊,昨天没和你说,我现在和牛晓东住在一起。”
“什么?你们俩同居了?”
“嗯。”
“你怎么没告诉我?我来不方便吧?”
“没事儿,让他住厨房。”
“那可怎么行?慧娟,我还是回去吧。”
“我面都发好了,你回去干啥?请都请不到,好不容易来一趟,又不是常住。”
“那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啥?走,我骑车带你。”
“怎么上来?”
“跳上来呀!”
“我不会。”
“那你先坐上。”
一回到家,张慧娟首先打开面盆看面发得怎么样,胀鼓鼓的白面有一些都粘到锅盖上了,面发得很成功。
“梦华,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慧娟,怎么说呐?实话跟你说吧,我没地方住了。”
“你说什么?没地方住?我没听懂。”
“唉!一言难尽,我在你这儿住几天,找到房子马上就走,我不知道你和牛晓东在一起。”
“你出什么事了?赌欠债了?还是犯啥错误了?”张慧娟看着李梦华问。
“我没出事,不过我现在一贫如洗。”
“怎么回事?你没开玩笑吧?”
李梦华把家里发生的事和宿舍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张慧娟,听得张慧娟张大了嘴巴。
“真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你不是编故事逗我玩儿吧?”张慧娟听完都不相信。
“骗你干啥?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真没想到啊!不过,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出路,你也不用这么悲观。”
“这件事你先别告诉牛晓东。”
“好。”
“慧娟,忘了问你了,你和牛晓东在一起幸福吗?”
“挺幸福的。”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还没想过,怎么也得等他毕业吧。”
“你们俩挺般配的,挺有夫妻相。”
“是吗?”
“慧娟,我想打工,你能帮我介绍一个工作吗?”
“你哪有时间打工?再说打工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我不打工怎么办?”
“申请奖学金不行吗?”
“私立大学奖学金少,我怕申请不上。”
“打工可不是好玩儿的,梦华,不怕你生气,你打工可能没人要你。”
“为什么?”
“刷碗、跑堂儿你能干得了?在日本打工劳动强度可大了,体力不好、吃不了苦都干不了。”
“我体力还行。”
“你吃得了苦吗?我从小就在家里干活,看孩子、到地里拔草、上山捡柴火、喂猪喂鸡,什么活儿都干过,你干过吗?”
“我没干过。”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手儿,别遭那份罪了。”
“不打工,钱从哪儿来?”
“是啊,钱从哪儿来?”
牛晓东回到家,包子已经蒸好了,他不知道李梦华要来,一见到李梦华愣住了。
“李梦华?”牛晓东惊讶地问。
“牛晓东,我来你家住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慧娟没和我说,我要知道多买几个菜。”
“吃包子就挺好,慧娟包的包子真不错。”
“家里不是还有啤酒吗?你们不喝点儿啤酒?”牛晓东说。
“我不喝酒。”李梦华说。
“这也没有菜,光吃包子啊?”牛晓东说。
“不用吃菜,吃包子就挺好。”李梦华说。
张慧娟蒸的包子馅大皮儿薄,一咬一股汤水,面发得也很好,日本家庭主妇绝对做不出来。中餐主食十分丰富,包子、饺子、面条、馄饨、韭菜盒子等等品种繁多,日餐主食只有米饭,去日本饭店点份饺子,那是当菜吃的。晚上,牛晓东在厨房打地铺,隔着拉门隐约听到张慧娟和李梦华“嘁嘁喳喳”地小声说话,听不清楚她们说什么。
☆、急转直下
事情急转直下,噩耗传来,李梦华妈妈也被检察机关带走调查了,这下李梦华可受不了了,一股火高烧四十度,躺在榻榻米上起不来了,张慧娟请假在家照顾李梦华。
“梦华,我领你去医院吧?”张慧娟说。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你烧得太厉害了,脑袋都烫人,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好吧。”
张慧娟打车把李梦华送到市川市立医院,护士量体温分诊挂号,张慧娟扶着李梦华来到内科,内科医生给李梦华看病。
“发烧几天了?”医生问。
“一天。”张慧娟回答。
“先听一下。”医生用听诊器检查。
“肺没事,先吃点儿退烧药。”
“大夫,不用打吊瓶吗?”张慧娟问。
“不用,先吃退烧药。”
“大夫,她发烧都四十度了。”
“刚才量三十九度。”
“三十九度也不用打吊瓶吗?”
“不用,先观察,回家用物理方法降温,我再开点儿抗病毒药。”
“大夫,我想打吊瓶,打吊瓶好得快。”李梦华说。
“吊瓶不能随便打,多喝水,注意休息,对了,今天不能洗澡。”医生说。
日本医生轻易不给病人打吊瓶,随便打吊瓶,医疗保险不给报销。回到家,张慧娟用湿毛巾帮李梦华物理降温,窗外,大树上乌鸦“啊啊”地一直叫个不停。
“乌鸦叫得这么厉害,我是不是要死了?”李梦华咳嗽着说。
“你说什么呐?我们这里是农村,乌鸦多。”
“死了更好,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快别那么说,你还有父母,将来还要结婚,还要有孩子,你是医学博士,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呐!”
“羡慕我什么?”
“你将来一定能找一个如意郎君,生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真的!”
“你会算命啊?”
“我不会算命,但我认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你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乌鸦为什么总叫呐?”
“那还用问?乌鸦也要找对象嘛。”
“瞎说,只有猫叫春,没听说乌鸦也叫春。”
“怎么不能叫?乌鸦说我在这儿呐!快来啊!乌鸦也有找对象的权利啊?”
东京的乌鸦鼎盛时期有三、四万只,黑色的大乌鸦不仅叫声响亮,还随处大小便,还经常把垃圾箱翻个底儿朝天。东京政府曾下大力气治理乌鸦,又是在树上悬挂光盘,又是播放老鹰叫声,这些方法对聪明的乌鸦根本不起作用,后来又在垃圾箱上方张网,以防止乌鸦啄食垃圾,刚开始挺见成效,没过多久乌鸦就识破这点伎俩,它们派出体型较大的乌鸦用嘴把网叼起来,其他的乌鸦陆续钻进去就餐,就这样轮流值班,网便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