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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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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还是不大相信,又问了一句:“您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弄错了?”收费处的老师认真地查着收据,嘴里还说着:“不会错的,那天就是我办的,都快下班的时候,女孩匆匆来了,说交霍思的学费,因为没交的已经没几个人了,所以我记得清楚,不会错的。”老师的肯定,让柳森更加地疑惑了。
  霍思也疑惑,但她旋即想到了李明达,会不会是他?因为不确定,当然不敢贸然告诉柳森,再说柳森要是知道了是李明达替她交的学费,会怎么想呢?
  霍思这段时间也为学费的事情着急,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柳森的生意也似乎不大顺,虽然柳森很少跟她说生意上的事儿,但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柳森疲惫的身躯,焦虑的眼神,以及打电话时略显急躁的情绪,都说明柳森跟她一样,为同一件事情焦虑着,她不只一次跟柳森说朝爸妈借钱,柳森就是不肯,甚至有一次还跟她急了,说她不相信他,害得霍思再也不敢跟他提这个话茬了。
  在来北京之前,霍思还真没为钱的事儿发过愁,父母都是小学教师,工资虽然不高,但比其他的企业都有保障,自己家里有菜园子,在南方的小镇,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自家园子里所产的新鲜蔬菜,要不是柳森离开小镇,到外面闯世界,霍思才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那个风景如画的小镇呢。可是,柳森是个男人,是个不愿给别人添任何麻烦的男人,霍思记得,自从柳森为了保护她,而把右手摔伤,再也不能与他心爱的小提琴为伴的时候,柳森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拨弄琴弦的手,握起了画笔,都说艺术是相通的,柳森不能弹琴了,就钻研起了绘画和书法,竟也通过两年时间,考上了北京的一所艺术专科学校,学习园林设计,柳森去外地求学,霍思一下子觉得家里空落了许多,以前,早晨起来,她抚弄钢琴,柳森拨弄小提琴,真是琴瑟相谐啊,要不是因为自己任性,非要从小山坡上骑自行车往下冲,柳森就不会受伤,不受伤,他就可以继续拉小提琴,他们已经约定好,柳森考音乐学院管弦系,四年后她考钢琴系,柳森那时对她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出钱的就是我了。可是柳森的音乐梦断在他们那次郊游踏青的途中,柳森骑着自行车带着霍思,在一个坡陡的地方,霍思喜欢那种春风骀荡的感觉,执意不让柳森下车,她搂着柳森的腰,头紧紧地贴在柳森的背上,任和煦的春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待霍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和柳森双双栽在路边的壕沟里,柳森用身躯罩住她,撑在地上的右臂,鲜血直流,霍思吓坏了,而医院诊断的结果更为糟糕,柳森右臂、小指骨折,霍思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他以后还能拉小提琴吗?医生说,自己玩弄没有问题,做专业肯定是不行了。柳森的音乐梦就这样被断送了,霍思在没有柳森陪伴的日子,也过得暗淡无光,每天除了用琴声诉说自己的思念、内疚,她已经无心学习了,高中毕业后,竟也没能实现她音乐学院的梦想,因为她那时的梦想是到北京找回她的柳森哥哥,在她的生命中,柳森比音乐更重要。
  如今,她梦想的柳森哥哥整天陪伴在她身旁,另外一个梦想又悄悄地靠近她了,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一刹那,她真是又惊又喜啊。可离梦想的大门就差一步了,却被学费挡在了门外。
《城·事》十三(3)
学费的事经常让霍思夜不能寐,来北京已经三年了,除了要和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生活在一起,霍思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考入音乐学院。当夜不能寐的霍思发现柳森也经常辗转反侧时,她一度想放弃自己的梦想,只是很多事情,哪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呢。再说,就是她想放弃了,柳森也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梦想,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如果那是个遥不企及的梦想,梦中的辉煌是镜花水月般的不可触摸,放弃可能是一种解脱,可是现在,已经可以看到的远景,放弃那就是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两个真正相爱的人,是心有灵犀的,冥冥中仿佛注定会有默契,你想他的时候,他也在想你,当你在为某件事情忧伤的时候,他也正为你的忧伤而痛苦,就好像麦琪的礼物,让人感动,也黯然心痛。
  霍思知道,柳森这段时间是硬撑着呢,为了减轻柳森的负担,霍思让大堂经理张涛又帮自己找了一份演出的工作,柳森刚开始并不同意,他怎么###心让霍思每天去跑两个场子,说实话,现在这份工作柳森都不愿意让霍思去。霍思安慰柳森,说自己马上就要去学校读书了,就想利用这段时间多演出几场,霍思说她喜欢每次演出结束后,台下的观众为自己鼓掌叫好,可以极大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如果上学了,这种虚荣心就要好久都得不到满足了。柳森不###揭穿霍思,只好把内心的愧疚转化为动力,更加拼命的工作,那段时间霍思忙着赶场,柳森忙着给客户盯活,俩人都忙得不亦乐乎,霍思和柳森都觉得,为了对方,做什么都值得。
  可是,为了学费,为了柳森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那么辛苦,她可不可以接受李明达的馈赠呢?霍思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知道,此刻的李明达就坐在不远处,听她的琴声。
  德国Grotrian(格罗川)钢琴,加上静如月光,动如流水的奇妙灯光,每次在意德餐厅演出,霍思都把它当作是一次异域旅行,霍思也曾幻想有一架Grotrian钢琴,当然幻想是不需任何费用的。霍思曼妙的琴声就像磁石般吸引着台下的李明达,霍思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舞着,飘逸的发丝在腰间更似一个轻盈的舞者,谁说人不能成为一道风景呢?李明达一个人坐在 VIP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李明达自己也说不清楚,霍思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自己如此沉迷,难道仅仅是因为霍思弹琴的样子让自己回想起了过去吗?
  李明达的妻子在几年前的一场交通意外中不幸去世了,妻子生前一直从事的是钢琴教育,女儿李杉卧室的那架钢琴就是妻子留下的。从恋爱,结婚,到后来有了女儿李杉,李明达的耳朵几乎就没断过琴声,琴声不仅是生活的点缀,而是不可或缺的,他已经习惯在叮叮咚咚的琴声中醒来和入睡。妻子陡地离他而去,李明达感觉自己的生活一下子脱离了正常的轨道,他开始失眠,焦躁,经常发无明火,正值青春期的女儿,不仅要承受丧母之痛,还要###受爸爸的坏脾气,李杉渐渐地放学不回家,和同学混在一起,抽烟、泡网吧,等李明达从丧妻之痛恢复过来的时候,李杉却到了被勒令退学的地步。李明达着急,愧疚,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妻子,恨不得拿出所有的时间挽救女儿,可李杉根本不领情,说什么你过你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老爸,您男人四十一枝花,人生苦短,抓紧享受吧,别太苦着自己,妈妈也没让您从一而终,您也用不着为她守节,李明达气得说不出话来,心中的痛无法言表。
  一个成功的男人,身边不可能缺少女人,李明达不是道德卫士,对于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也不总是拒绝,因为他也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性,但是渐渐地他对这种快餐似的男欢女爱丧失了兴趣,甚至是腻味,厌恶,烦,而且是烦透了,每次过后,他心里都是无尽的空虚,难道自己拥有的金钱、所谓的成功,换回来的只是这只有性没有爱的生理需要吗?这能算是成功吗?他内心的那种挫败感是没有人能理解的,他渴望男女之间那种纯真无暇的感情,是那种相濡以沫,互相关心,哪怕没有性,也能带给他温暖,而不是眼里充满欲望,恨不得刚见你一面,明天就搬你家里来住,还表现出对你仰慕万分的样子,李明达心里明白,如果他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酸鳏夫,他会有这样的待遇吗?他这样想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也阴暗,也不是接受一份真感情的心态,实际上,金钱已经把他和他身边女人的感情异化了,他尤其看不得女人对他的香车豪宅露出的那种贪婪的目光,然后是在床上向他展现柔情蜜意,极尽温柔谄媚之能事,还要扮出少女一般的纯真,无非就是想把李明达套住,以达到成为李夫人的目的,李明达恨不得一脚踹开她,心里还会暗暗地骂:“凭什么我和老婆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天下,要你来享受?”李明达觉得自己完了,金钱成了自己的套子和紧箍咒,成了幸福和快乐的羁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有哪个女人,眼里不再有他的豪宅香车,才有成为他继任妻子的可能,可是,这样的女人还有吗?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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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十三(4)
李明达错了,错在他太看重自己的金钱和所谓的成功,以为因为财富自己会成为所有女人顶礼膜拜的对象,他的财富不用去炫耀,也会成为吸引女人的磁铁,所以当霍思成为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时,他毫不犹豫地想到以钱答谢,并且出价不菲,一下拿出10万,他觉得女儿的命值这个钱,便让秘书小刘带着李杉送去,可李杉和小刘把钱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李明达感到奇怪,李杉不屑地说,你以为钱是万能的,钱在霍思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你还是把钱收起来吧,不过,我还是挺感谢您,知道自己还这么值钱。
  钱在霍思眼里什么都不是?李明达摆弄着被霍思拒收的10万元钱,心想,难道霍思不食人间烟火?1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在李明达的印象中,能不为金钱所动的,他还很少见过,何况是个年轻女孩儿?那这样吧,请她到家里吃饭,李明达吩咐李杉道,与其说李明达想真心感谢霍思,还不如说他想见识一下这个“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的霍思。
  李明达住的这个别墅区是北京最早建的,别墅区的景致处处彰显着豪宅的气质,亭亭如盖的雪松,每一棵的价值都在万元以上,如茵的草坪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小区中心的人工湖,更是花了开发商的大价钱,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开发商花的钱最后还不是转嫁到了他们这些买房人的身上?李明达开着自己的奔驰600载着霍思进入小区的一刹那,他偷望了一眼霍思,期待她对眼前的这处世外桃源有惊奇的表情,可是霍思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好像她对豪宅根本就是熟视无睹,司空见惯的,霍思的无动于衷,钩起了李明达的好奇之心,问霍思是不是北京人,霍思说不是,是在南方的一个小镇,李明达问她在北京住哪儿?霍思说租的房子,在城南,房价便宜。及至到了李明达家,霍思对他家的华丽装修,精致家具,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反倒是对李杉卧室里的德国Grotrian(格罗川)钢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李明达这才知道霍思从小练琴,现在每天去意德餐厅演奏,一是练琴,还有就是能有些收入。
  李明达还是绕着弯子问了霍思,为什么不收下他的答谢费,那本是她应得的,霍思腼腆一笑,轻轻柔揉地说,本来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说完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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