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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和亲的事该怎么处理?往东还是往西,他和左丞相俩都捞不到什么好处啊……
“右丞相,匈奴和亲之事,我们大可以如左丞相所说的,做做文章。”拓跋弘只好口干舌燥地劝他:“前线虽然捷报连连,然而战争的代价是巨大的,几日前陈秀在琳琅城大败匈奴,秦军却也战死两万。若有什么办法能降低我们的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右丞相噎得说不出话了。
假意答允匈奴王,对国书上的条件展开长期谈判……如此匈奴那边看到了希望,对战场自然会放松一些。甚至到时候可以真的将帝女迎进秦国,使得匈奴王满意,最后关头再杀帝女、攻城池,打个措手不及。
别怕匈奴人不相信——秦国的好几任君主都做过类似的事儿,不是和匈奴耍算盘,是真的讲和了。中原人骨子里的安逸与匈奴人的勇猛野心完全不同,秦皇为了避免战事,年年倒贴贡物给匈奴,割地赔款,窝囊事做尽。
就算国力比匈奴强盛,打得赢又怎样?匈奴人为了战争能往死里拼命,秦国人觉着打仗太吃亏,就算赢了也划不来。
其实一年前拓跋弘下旨开战时,还有不少人提议年年上贡给匈奴,安抚他们。
皇帝已经做了决定,右丞相虽然还没过够嘴瘾,最终也只好服软。
“那么拖延多久才好呢?”杨奇不理会两人争吵,抓了个关键问题问左丞相和皇帝。
“数月足矣。”左丞相道:“而且此事还须观望,咱们先拖着,等待前线上官大将军的消息。若是匈奴真的撤军,咱们再作打算。”
“那就这么定了!”拓跋弘长袖一挥,散朝。
继后的大事就这么商议好了。
消息传到后宫——自然,每日早朝中前来面圣的官员都是高官重臣,他们与皇帝商议的要紧事情,是绝不能泄露出去的。后宫嫔妃们得到的旨意就变成了,皇帝爱重昭睿皇后,伤心过度,暂时不愿提继后人选。
后宫众人大惊失色。
合欢殿里的静妃抖着手将一碗红豆饭摔在了桌上,喃喃道:“伤心过度……”
个屁呀!
她捂着胸口站起来喘气。今日朝堂上是有不少臣子推举她为继后的,然而皇帝最终却不准备立后……
拓跋弘对萧月宜情深意重,萧月宜死后他伤心到不愿意立后的地步……这话骗得了百姓还能骗过静妃?
齐御史已经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因为匈奴王的和亲请求……他不敢透露全部,说得不明不白地,静妃也没怎么听懂。此时的静妃满腹怨愤委屈,也不知该往何处发泄。她不敢摔打瓷器叫人抓把柄,只好扯坏了两匹蜀锦,恨恨与心腹的姑姑道:“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好不容易熬死了萧氏,匈奴那边还出个什么和亲的王女?”
姑姑道:“娘娘您伤心做什么啊,皇上只是说拖延立后,并不是不立后!”思忖着又道:“娘娘,这事儿就是个意外,家国大事横亘在前头,咱们也没有法子。但越是这样的时候,您越要比从前更加地安分、贤良,再熬过了几个月,皇上最终也得立后啊。”
“可是这样的事情,拖一天我心里都不安生!”静妃抹着眼泪道:“刘姑姑,原本宫内宫外都是我的呼声最高,但皇上若要拖个几十天……旁的人利用这些时间来好生的筹谋,届时再争后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别忘了,我们韦家只剩一个空架子,那些人有备而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还有那个慧昭媛!她最阴险狠毒,她即便自己争不了那个位子也要将我一块儿拖下水!她若趁机动些手脚……”
旁侧宫女都低头不语了。
静妃又冤又气,饭都吃不下,撩开了一头滚在软榻上哭。她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十年,其中还有五年半死不活的日子,到了临头却出这样的岔子……
她觉得很恐惧。用一生的代价去追求的东西,怎么都抓不住。
宫里头不光合欢殿里不安生,旁的宫里也不平。几日前还热络地往合欢殿来的嫔妃,接了皇上的旨意就有点傻眼。她们可不如静妃消息灵通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拖延,这样大的事情,更给了后宫嫔妃无尽的好奇揣测。嫔妃们摸不清皇帝的心思,越发地不安恐惧,很多人都开始观望起来,不敢再去结交静妃。
太后照常礼佛,对此事不置一提。
第二十七章 继后(3)()
几日之后,左丞相被加封为太傅的旨意下来了。
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先皇后驾崩,皇帝循例加封皇后的母家。
然而此事的余波还在后头。转眼间到了四月份,原本已经放出风声要“乞骸骨”的左丞相,一日一日地竟还站在金銮殿里的朝堂中,还稳稳坐着他的丞相位子。左丞相要不要辞官回乡这事,在前朝掀起的风雨可比后宫中拖延立后要猛烈地多。
左丞相一旦辞官,不仅是萧家失了主心骨,素日里跟随萧丞相的所有的门生、同年、挚友等等的朝臣,这群人统统要跟着倒霉。朝中结党是必然的,连皇帝都阻止不了,这么些年左丞相一手提拔起来多少人,这些人当初有多么地呼风唤雨,将来就会有多落魄。他们的官位和手里的权利全部都会被夺走,那些从前在侧眼热的人、或是政敌们,早等着这一天好顶替他们。
一个丞相的落幕,带来的是半个朝堂的大换血。
早在这风声出来的时候,不少野心家已经闻风而动,明里暗里排挤左丞相一党。
不过现在……
左丞相不走了?
不是听说您老人家因为年事已高,心绞痛沉疴日笃,导致不能继续为国效力了么?这么快就好了?
被坑得一脸血的朝臣们心里都在咆哮。
最后是右丞相看不惯,当众问了一句“国丈的心绞痛好些了么?”
左丞相笑呵呵道:“承您吉言,这病已经不怎么严重啦……看来是上天都要老夫鞠躬尽瘁,为皇上尽忠职守……”
右丞相脸色木然,他没去看左丞相,只是看向上首的皇帝。
拓跋弘打了个呵欠:“左丞相忠心可鉴啊……”
右丞相还有他身后的一大片臣子差点晕过去。
要知道,左丞相辞官的风声可不是平白传出的,是皇上在几月前模棱两可地提了几句。
今日竟又当众支持萧老狐狸继续坐他的丞相。
拓跋弘照例挥手,散朝,留下目瞪口呆的臣子们。
拓跋弘回宫后就去了长乐宫里,和礼佛的太后一块儿用了午膳。
他将今日朝中左丞相之事和太后随意说了几句。太后只是笑:“现在你倒好了,几家外戚都被打压下去,只剩一个左丞相——他还算老实识相,也没有太大的忧患了。”
“母后以为他真的老实?”拓跋弘嗤笑:“月宜留下个帝姬,他自然是死命不愿意辞官。朕答应了他让他继续做丞相,他还得寸进尺,想把自己的幼女送进宫里来……”
“行啦,他最后不也妥协了么。”太后有些轻松地道:“咱们拓跋家和萧家,相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错了。萧家再也不会出一个皇后了,又没有皇子外孙。将来他们哪里敢冒犯你的皇权?左丞相和你争了一辈子,现在月宜死了……该有的体面你得给萧家。”
“朕知道。”拓跋弘几不可闻地叹息。
“那继后的事情,你真的打算……”太后欲言又止:“其实立静妃也不是不可。”
拓跋弘蹙了眉头:“母后!静妃韦氏,她在朕的心里并不配做皇后。她安安分分地做静妃,永远服侍在朕身边,就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太后撇一撇嘴道:“是不是做皇帝的人都会太挑三拣四?你为了不立静妃,还和左丞相两个一唱一和,打着幌子说什么匈奴要送帝女和亲……其实哀家也不喜欢静妃,但立她为后,是最简单麻烦最少的一条路。哀家知道,她在你心里的位置连慧昭媛都比不上,然而皇后之位……也不用太较真了吧。”
匈奴和亲确有其事,但是拓跋弘拖延立后的真正目的却不是为了匈奴,只是为了立后之事。
不过这两件事可以互相利用起来,与西北战事也有裨益。
在太后眼里,静妃的父亲早逝,母家全靠欣荣帝姬撑着,是不会有什么外戚祸患的。而且静妃也是个没福留不住孩子的。
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后,与当年的昭睿皇后,如法炮制。
太后现在人老了,越来越怕麻烦。虽然她也知道静妃撑不起凤位。
拓跋弘就不似她那样颓然了。他浅笑一下,道:“母后,这些事儿您就不要操心了。朕还正当壮年,不想立一个差强人意、得过且过的皇后。最重要的是她母家无能对于后宫来说是好事,对整个大秦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母后认为静妃母族力量薄弱,所以合适。但她真的会是一个安分的女人么?”
太后面上略有不解。
“母后,萧家这个大族,其实您已经看透彻了。”拓跋弘道:“萧丞相和月宜所做的事情,虽然过分,但都没有逾越朕的底线。萧家虽然势重,但他们足够聪明识相,关键时刻能够忠于朕,朕就没那么厌恶他们。而如沈庶人那样的……即便不如萧家势重,朕也容忍不了!”
“你是说韦氏会有沈氏那般不安分?”太后又笑了。
“她志在后位。”拓跋弘面露不愉。
“也罢。”太后点头道:“立后之事,我们不论怎样选择,其实利弊都是差不多的。陈秀的话说得好,西北战线,才是最大的事,大过左右丞相的纷争,大过文臣与武将的角力。你立静妃,朝中事情简单,然而静妃的母家在战场上却帮不上忙。迎了那一位回来,就安了将士们的心,不论将来有什么后患,至少要先将夏国与匈奴打下来。细细看下来,咱们怎么做都有麻烦,也都有好处。”
皇太后弄权一辈子,她永远都在打类似的算盘——要紧关头,战火纷飞或者皇位争夺的时候,她就会念起那些手握重权的氏族的好处,嫌恶没本事的。等事情结束了,仗打完了,她就最厌恶当初的功臣们,想方设法地打压。
过河拆桥,不愧是皇室里每一日都在上演的戏码。
“还有蒙古。”拓跋弘的唇角扬起了浅笑:“朕终将拥有天下。”
***
昭睿皇后的崩逝给大秦皇室带来的,不是所谓的哀伤,而是群起争锋的热闹。
就算乾武十一年的选秀因皇后丧仪被耽搁了,不能如期举行,秦国内各家的达官贵族激动而迫切的心情却甚于选秀。皇帝拖延立后,这给了所有人一个契机,不单是后宫静妃之流为了那个位子筹谋已久、伺机待发,官员中凡有女儿未出阁的,都不由地去将眼睛定在皇室里头。
很多人还窃喜地认为,既然皇上拖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自己一介三品的寻常官吏趁机努一把力,或许真能攀上呢?旧例里皇帝若不急着在原配死后就定下继后人选,那就是准备另选贵女入宫,而不是从嫔妃妾室里头挑人。
然而后宫中传言静妃立后的风声越来越响……皇帝对合欢殿的宠爱只增不减,四月份以来的几日里频频招幸静妃,丝毫没有某些人揣测的“静妃失宠”。京城贵胄们日日支着耳朵听宫里的消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