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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只留初雪几个心腹。林媛慢条斯理地拔下一根发簪,散了头发轻轻梳理。半晌,她轻笑一声:“王采女,你之前说,要为本妃做什么事呢?”
“是,嫔妾,愿意为娘娘盯着合欢殿……”王采女很是紧张:“嫔妾自知卑微平庸,不配与安小主相提并论,也不配得宠。但嫔妾还是有别的用处的……”
想入慧贵嫔的眼,就要答对问题才行。这个问题与其是问她自己想得到什么,不如是问慧贵嫔需要什么。
王采女很想如安氏那样得宠,但静下心来才想到如今慧贵嫔已经有了安氏一位宠妃做助力,怕是不需要更多了吧?而慧贵嫔眼下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王采女大胆地猜测起来。不是宠势,而是……
“很好!”林媛招手命人抬上一只朱红色锦盒至王采女面前:“我搬来华阳宫有一年了,却还没给采女送些见面礼,实在失礼了。”那盒子打开了,赫然是一百两黄金,王采女面色微变。
“王采女应该明白,我不喜欢废物。”林媛笑意温和:“能够明白自己有什么用处,这很好。不过你只说对了一样,我眼下是想在合欢殿上下功夫,但可不单单是打探消息而已啊。”
王采女瞳孔猛地一缩,果然!宫中的一切都要付出交换的代价,上了慧贵嫔的船,等着她的不仅是出头之日,还有比她想象中更艰难的事情。
她喉头干涩,勉强道:“那么贵嫔娘娘想要嫔妾做什么呢。”
林媛站了起来,起身踱步至窗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王采女,你今日来,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今日见你,目的也是一样。我生产后已经晋封贵嫔,眼看静妃掌权多日,心中颇为不悦。而眼下静妃因削减用度一事饱受诟病,被满宫上下嘲讽为蠢笨无能,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王采女,你明白本妃想要的东西了么?”
送走了王采女,林媛有些疲累地歪在了床榻上。内室响起婴儿的哭声,她急急跑过去,抱起六皇子哄着。
“娘娘,您累着了,让奴婢来吧。”乳母刑氏是个会看眼色的人,身材矮胖,面容圆滑。林媛在六皇子的额发上吻了一口,摇头道:“不必,你先下去。”
她抱着六皇子在软榻上坐下,手臂轻轻地摇动。静谧的黄昏,内室撒着细碎的霞光,抵挡住丝丝的凉意。初桃端了奶提子进来:“娘娘,这么大的事儿,您怎地交给王采女?您向皇上建言以开源之法替代节流,令静妃出了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样一个夺权的机会,若是被王采女搞砸了,岂不前功尽弃。”
初桃一壁说一壁思忖着,又进言道:“叶贵仪小主伤势刚刚痊愈,正好能够用得上啊,她可别忘了自己生五皇子的时候,为了保命答应了咱们什么……”
叶绣心是与得宠的何氏一同晋封的,她在昙花花圃里受伤不轻,养了一个月才病愈,又开始服侍拓跋弘了。拓跋弘念她受伤可怜,又服侍地温柔小意,就给了她封位。
不过五皇子离了恬嫔却到了谨嫔手中,没有破例还给她的意思。
“叶绣心这一次不能用。”林媛抱着六皇子的手臂慢慢地收紧了:“我与她来往过多,早晚惹人怀疑。与静妃夺权之事,王采女此人虽身份低微,却不可小觑她的能耐。而且……一个王采女自然不够。你放心,我另有安排。”
六皇子睁着一双龙眼核一般的大眼睛,瞅着林媛呵呵地笑。
林媛叹一口气,为他拢一拢小衣裳:“小奇,有了你,我就要比从前努力百倍。你要保佑我,每一步,都不可以走错。”
第九十九章:夺权(1)()
两月之后就是除夕。
这还是静妃第一次操办年节。北疆上官大将军已经领了几十万兵马与匈奴开战,宫里头过年也得简素,既要勤俭安排,又不失体统,静妃的活不容易。
除夕之前的几日她忙得不可开交,召见六尚和各宫的管事们议事,很是辛苦。采买各类年货的预算开支她算了一遍又一遍,定下了要置办的东西又被尚宫局苦着脸哀求,说这点银子买不出好货来。左省右挪,连夜赶工,她总算将大年的一应事宜安顿好。她做事细致肯用心,最后倒也样样妥帖,上头的皇上太后瞧着除夕的安排,都说不错。
到了除夕夜宴那日,嫔妃们照例聚在了交泰殿。皇上太后接受百官朝见劳累一天,此时还要按着礼数坐在上首,都面露疲态。萧皇后病得连走路都困难,无法列席夜宴,皇帝右手边的位子遂空着,其下第二位上头坐的自然是静妃。
因少了皇后,筵席上都是静妃代替中宫,起身为皇上、太后斟酒布菜。静妃性情温婉,服侍起丈夫和婆婆来十分体贴,还细心地将皇太后所食用的江米团换成了薏仁水晶丸子,说是年迈之人不宜食用江米。皇太后对此微微点头,却不与静妃多言,只侧头与皇帝道:
“皇后的身子如何了?除夕大宴都不能列席,御医的诊治都没有成效么?”
提及萧皇后,拓跋弘的面上也露出忧虑:“皇后这病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起色,她时常咳血,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御医们也没有办法。此事劳烦母后费心了。”
“哀家不是费心,只是她身为国母,可不能就此病下去。”皇太后微微叹气:“她是你结发妻子,是大秦的皇后。若一病不起,今后还有谁能担此重任,为皇上、为大秦分忧?皇后的病是要紧是,皇上一定要早日寻到神医,治好皇后。”
拓跋弘点头称是,低头饮酒掩饰眉色间的沉郁。要治好萧皇后何谈容易?满宫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还指望着江湖中出一个隐姓埋名的神医?
一旁的静妃不言不语地,心里却沉闷。好好一个除夕大宴,提那半死不活的晦气人做什么!
皇太后就是个冷淡无情的人,她心里只有大秦与社稷,在她眼中,萧皇后不是个好儿媳,却不能病死了,国母的体统和责任还等着她去扛。而皇后之下的嫔妃们,没有一个能有资格取代皇后。
静妃明白,想要取代中宫,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底下嫔妃们互相敬酒,和乐融融,看着倒是喜人。林媛举着甜茶与身边赵淑媛说笑,长宁帝姬规规矩矩地捏着纳福点心吃,趴在林媛膝盖上的拓跋琪小朋友则在睡大觉。
和同龄的小朋友不一样,拓跋琪不爱闹不爱哭,对吃食都不怎么感兴趣。溺爱他的皇祖母日日都赏赐棉糖和奶提子给他,东西最后大半进了他娘嘴里,或是被精力旺盛、喜欢争强好胜的五皇子抢走。
林媛表示这孩子真好带。
片刻之后几个宫女端了菜品上来,是一道薏米枸杞打糕的甜点,特意给几个皇子皇女准备的。五皇子刚长了乳牙,身手敏捷地挣脱了之凝嬷嬷的怀抱,爬到长桌上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吓得谨嫔慌忙去夺:“你还小,不能这么吃,可别噎着了……”赵王和长宁两人都坐得笔直,等身边的宫女拿着小瓷碟子夹过来服侍他们。
而拓跋琪还在睡觉。
林媛坐不住了,这除夕夜宴的糕点平日里是吃不到的,人家孩子都知道抢,自家儿子可不就吃亏了!再等一会子那五皇子肯定会把两个人的份都吃光。
她伸手推推拓跋琪的小胳膊,没反应;又掐脸蛋,拓跋琪吐出两个小泡泡,眼睛闭得更紧。
她无奈叹气,趁人不备伸手将三块糕点捏进了自己嘴里。唔,味道真不错……
正在此时,长宁帝姬将咬了一口的薏米转身吐在了宫女手中的帕子上,又将身前的碟子一推,道:“都拿下去,本宫用好了。”
赵淑媛眉头微皱。这些东西都是皇太后的赏赐,大过年地,这副样子让人瞧见了成什么体统。
长宁看到母亲的神色,嘴唇轻轻抿起来,又勉强拿起另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她一贯是个懂事早熟的孩子,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也学会了言不由衷地说话做事。原本一块不好吃的糕点难不倒她,但这一次咽下去后,她嗓子眼都泛着酸水,最终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与赵淑媛交恶的懋嫔等人发现了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长宁!”赵淑媛低低怒喝。她不是不疼爱女儿,而是她明白在这座宫里,她们母子的地位不过尔尔。长宁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利,此时不学会忍受,将来迟早吃亏。
“看起来,长宁帝姬很不喜欢太后娘娘赏赐的糕点呀。”懋嫔以扇掩唇轻笑:“淑媛姐姐,帝姬还是小孩子,您就不要逼她了,瞧着真真可怜见地……”
赵淑媛一时满脸涨红。此时皇太后和皇帝也看了过来,拓跋弘开口道:“小事而已,淑媛不要太小题大做。”说着招手道:“长宁过来,告诉父皇你喜欢吃什么?父皇让人给你做。”
长宁冰雪聪明,此时哪里敢真的要求些什么,连忙跪下道:“是长宁这几日染了风寒,胃口不好而已,糟践了皇祖母的糕点,实在有罪……”
“哟,你受凉了?”皇太后连忙道:“是冬日里穿的少了么?还是你夜里踢被子?”
长宁脸上腾地红起来,果然装病不是好办法,皇祖母又开始刨根问底了!
只好连连摆手,吞吐道:“不不,是……是我昨天玩蹴鞠,玩得久了……累得皇祖母操心了。”
“长宁帝姬因贪玩受凉么?”还未等皇太后说话,懋嫔就惊呼出声:“衍庆宫的奴才们都是怎么当差的呀,帝姬玩得玩了,就不知道好生服侍劝阻么,竟让帝姬在外头冻病了!另外,长宁帝姬您是女孩儿,本就该学着贞静,怎能玩蹴鞠呢!没得日后心野了……”
“懋嫔!”赵淑媛双手紧攥,满面怒火。
长宁看着自己的母妃和懋嫔争吵,再看太后张罗着命人拿厚衣裳给她换,不由头疼起来。不过就是一块糕点,惹来这么多麻烦!
她动了动唇,心一横道:“皇祖母,请听儿臣一言。儿臣……儿臣并不是受了风寒,只是近日贪嘴,积了食,这才吃不下糕点。”
说完这些她的小手紧紧握着袖摆,恩,这个理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不会被人找到漏洞吧?
“长宁帝姬怕不是积食了吧。”突然地,人群中一女子起身,遥遥朝皇帝行了礼,上前跪下道:“嫔妾觉着,是这糕点不合胃口,帝姬又不敢说,这才遮遮掩掩地。”
赵淑媛恼怒地回头,看见那女子的容貌时愣了一愣:“你是……”
“嫔妾是采女王氏,淑媛娘娘恐怕不记得了。”王采女低眉顺目地跪着。
上席的皇帝太后都面露不悦之色。王采女身份低微,只因着除夕大宴后宫,这才能够列席,平日里连在皇上面前露脸的资格都没有。此时她站出来说话,拓跋弘只会认为她不懂规矩。
“王氏,你先退下,长宁身子不适,待会子让御医来瞧瞧就好了。”皇太后人精一般,这会子早明白了长宁这孩子在耍什么心眼,自然不愿点破让她难堪。
王采女身子微微颤抖,长久以来的卑微让她习惯了恐惧。她紧紧咬着唇,最终大胆昂首道:“还请太后娘娘听嫔妾一言!嫔妾从前就是尚食局的宫女,比常人更懂得食材。长宁殿下的这块糕点……”说着伸手拿起长宁吐在帕子上的那块,瞧了两眼道:“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