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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家的妹妹和持家娘子闹翻天的事情,坊内也有过好几起。
窦湄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阿娘和舅母黄氏半点嫌隙都没有,看李二娘那样子她也知道舅母对她们是个什么态度了。
“二娘。”芸娘见着窦湄摇头,轻声道。
“无事,阿舅看重阿娘呢。”时风出嫁了的女儿任然还是父家的人,坊间也有出嫁女儿带着外孙回娘家居住的。而且这类出嫁了的娘子在侄子中声威高着呢,侄子们不但要赡养姑母,家中一旦有大事还是需要问过姑母的。如今李澄看重妹妹,再怎么着,黄氏也不会顶着和夫君扯破脸的危险去和李氏闹翻。
窦湄说罢,眼睛盯紧了笔下,手腕轻轻一提,扫出略带寒意的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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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如窦湄所说的,虽然黄氏也看不惯李氏和她的三个儿女。但是李澄给外甥请师傅开蒙,她还是将拜师所用的礼物和束脩给一一准备好。也向坊内的那些邻居们展现李家还是作风十分好的人家。
拜师仪式过去,窦家四郎正式启蒙。坊内有知道这家人事情的,也谈论起来这家郎主阿妹那两个不肖继子来。
虽然继子和后母天生不和,但是又何必连弟弟的事情都不管不问,让舅家来操办?可见那家人,富则富,但是比起那些清贵作风良好的世家来说,差的可真是天上地下了。
李澄让外甥拜的这位师傅也是他观望打听了很久,这位师傅果然一派严师气派,窦湛也好学,因此师生倒也融洽。
舅养外甥,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就是先前崩逝的皇后,她和一母同胞的兄长被同父异母的哥哥赶出门后,还是被舅舅收养。最终舅舅还包办了外甥女的嫁妆。
李澄的这般架势也有几分舅代父职的意思。本来舅舅照顾外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不过他的这番天经地义倒是把妻子黄氏给气的一个倒昂。
不过世风如此,出嫁女儿回到娘家,不仅外祖和舅家有将外甥抚养成人,甚至包下婚嫁的义务。只要姑母不改嫁,侄子们也有给姑母送老的义务,而且家中大事也要问过姑母。
黄氏心里不乐意奉养着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时常给笑脸的小姑,更不喜还有两个小娘子和自己女儿争嫁妆。
周礼里说昏礼要等同丧礼,可现在谁还把周礼里说的当回事。婚嫁之事一定要铺张,不然小娘子嫁过去也底气不足。真要给窦家的那两个小娘子置办嫁妆,那么她的阿襄要怎么办?
妻子的顾虑李澄还没怎么放在心上。
端午节一日比一日迫近,家里头做新衣在门上挂五彩驱邪的长命缕。黄氏拿丈夫无可奈何,于是也是私底下拿李氏的那两个女儿出气,而且还不能做在明面上给人把柄。该给她们的还是半点都没有少。
端午那天定要出门看竞舟,就算是女眷也是要出门。
黄氏还恨不得那两个窦家娘子赶紧的混在人群里见不着了才好。
出门观舟那日,窦湄很不喜欢凑这个热闹,窦约曾经在扬州一带做过官,见过几场浩大的赛舟。扬州一到五月十五这等恶日,反而是桥上人头攒动的时候。吴越水乡之地的竞舟,难道还会比关中差了气势?
说出去恐怕都要遭到耻笑。
不过芸娘还是不想她日日呆在屋内。
“二娘还是去看看吧,虽然关中的塞舟不比吴越,但还是能看。在外头走一走心情也舒畅不是?”
“嗯,那就照芸娘说的办。”窦湄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自从她跟随父亲从长安到扬州,从扬州到长安。如今寄住在舅家,在舅父家住下之后她就很少外出。
五月乃是恶日,恶日自然是少不了驱邪除恶的东西。门上都挂着五彩的长命缕,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艾草味。
女眷出行,女眷们戴上轻纱的帷帽进了牛车,才大门打开让女眷们出去。男人们不必和女眷一样,自然是骑马。
窦湄是清早起来穿衣打扮,头上都还被簪上了壁虎驱邪。她戴上帷帽,帷帽垂下的细纱将面容遮住。
走到庭中,窦湄听得熟悉的嗓音,“阿湄。”帷帽垂下来的轻纱将她全身都给笼罩在其中,窦湄隔着一层轻纱朝着那个长身而立的少年,轻轻道“从兄。”
“阿兄。”一个还含着稚气的声音传来。窦湄立刻就闭了嘴,退避在一边沉默不做声。
来的少女身着条纹襦裙弧领半臂,她将帷帽垂下的轻纱撩上去,露出一张俏丽可爱的小脸,天真无邪的冲着面前的兄长笑。
“二娘,快把帷帽戴好。”李孝谨似有不悦。
可惜李襄并不将李孝谨的话多当一回事,“还在家中呢,这样又何妨。阿兄又不是外男,等到出去了儿会戴好的。”
说着李襄不满的皱着鼻子,这时她转过头像似才看到窦湄似的,“阿窦,你也来了。”
话听在耳里似是亲密但是又觉着有些不是味道。
李襄看到帷帽下那张丽色的容貌被垂下的细纱衬的越发模糊,“阿窦。”窦家二娘子倒是越发姝丽了,帷帽垂下的白纱下,精致的容颜似是被笼罩在轻雾中。看着就像是隔着云端观赏着妍丽的花卉。
“二娘。”窦湄双手在小腹处握拳微微弯下身去见礼。
李襄不管平日里多看不起和不忿窦湄,窦湄行礼她也要规规矩矩的还礼。
两女见礼过后,窦湄微微朝李襄上前半步,“今日二娘装扮真好。”她话语里笑语盈盈,语声清脆婉转,让人听着就觉得有一股暗香在自己身为浮动不止。
“这披帛色将脸色衬托的……比桃华还要好看上几分。”窦湄眼角眉梢的笑即使隔着一层轻纱都能见着那满满的笑意。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笑脸人还是称赞着她貌美。没有女子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的。
窦湄动了动鼻头,“二娘这用的是什么香?真是好闻。”
“儿用的也不是什么珍贵香料……”李襄不禁有些得意,她知道窦二娘除了驱蚊之外,不在屋中熏香。“不过是阿娘从胡商那里买的。买回来的时候啊,竟然是水呢!”李襄乐得朝窦湄炫耀,“装在和琉璃一样的瓶子里,可好看了!听说是从大秦那边来的。”
“这得好几百钱吧?”
“那可不知道,不过那次的确是挑了好多钱出去……”
李孝谨站在那里见着两个少女亲密把臂前行,虽然是窦湄开的话头,倒是李襄说的话多。而且大部分是炫耀黄氏为她置办的那些妆奁上。
按照风俗,未出嫁的小姑不得在脸上施加妆粉,黄氏也不可能让女儿顶着一脸的粉,那么就从其他的地方着手了。
不过这两个的对话传来,李孝谨的心里苦笑一声,阿娘委实对阿襄是花了大心思。不过也太偏了。
虽说还是亲女要贴心,不过相比较于姑母那边。差的还是太大了。
那边黄氏已经踩着几上了车,她将女儿打扮的美美让大儿子看着出门去观舟游玩,她在乳母张氏的搀扶下靠上车内的凭几,她面带讥诮,“那窦家二娘自有李氏照料,与我有何干系?”
窦二娘有自己阿娘,她来操什么心。
作者有话要说: 唔……我写的很烂么
☆、端午
此时还并不是端午正日,五月是恶月,五月十五那更是恶日。但是端午节前面几天江滨里是要有盛大的赛舟的。
端午前后数日,这样的盛事少不了。
大河两岸早已经搭起了席棚彩楼等物,李家早就遣奴仆在河边一处地方搭起席棚,让娘子郎君们观舟。因为正在恶月里,窦涴和窦湛年纪都小,怕沾了邪魅都拘束在家不准随意进出。
李孝谨骑在马上跟在两辆牛车的前头。
大道两边人来人往,还可以见到替主人驾车的胡儿。胡儿碧眼高鼻深目,手持竹策。这样的胡儿在长安常常遇见,窦湄在牛车中隔着竹帘望一眼也松了手指让牛车的竹帘垂下来。
“这胡人在长安倒是比在扬州的时候看的多多了。”芸娘笑着瞟了一眼竹帘外面。
扬州是个好地方,是富庶之地。不过京都长安汇集了各方的人,见到几个高鼻深目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些胡儿有什么好看的。”出了门车内就自己和芸娘两个,窦涴倒是恢复一些少女的娇憨。她眨着眼,粉色的唇被脸颊上雪白的肌肤映衬着格外好看。外面马蹄声响不绝于耳,她知道是李孝谨,她眼眸朝外头转了转,最终还是俯下身子趴在芸娘的腿上,原本跪坐着的双腿也伸了出来。也因为是在车内,所以她才这样。
芸娘爱怜的摸了摸窦湄的丫髻。
今日也是躲不了李家郎君了。芸娘也叹了一口气,黄娘子不喜二娘,李家郎君再倾心又如何?就算郎主肯让二娘入门为妇,可是阿家不喜新妇,这李家郎君再疼二娘,也抵挡不住阿家刁难啊。阿翁就算有意相护,又怎么可能管到婆媳之间去。
芸娘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不行,世间有几个阿家是真心对自家新妇好的?而且这还是一开始就不喜欢二娘的呢!
“呆会观舟,芸娘你一定要跟着我。”窦湄闷声道。那声小,外头人可是听不了的。
芸娘笑着就答应了。
李孝谨在马上,手里拉着马缰,他的眼睛在那些行人身上扫过最终还是落到了身侧那边的一架牛车上。牛车附近都有仆役跟着,牛车上竹帘前还坐着一个做男童打扮的侍女。
她在李家的日子过得不好。李孝谨想道。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阿娘会不喜欢她。她出身清白,相貌也好脾气也好,怎么就……
少年抿了一下唇。
一行人行弛到河边,此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窦湄等人先戴好帷帽,让轻纱垂下来。芸娘趋步跟在她身后。窦湄隔着一层差点垂到履面的轻纱望见了两岸便熙熙攘攘的人,她想的没错,长安的赛舟到底还是不如江淮一带,不过好歹也是出来走走,至于观舟倒是放在后面了。
侍女将她和李襄请到早已经备下的席帐中坐下。其实这个还真的不是什么多好的位置,因为好位置基本都是留给那些贵人的。所以等到那边船开动的时候,还是要戴着帷帽自己去看。
李襄笑嘻嘻的要李孝谨陪着一起看舟,李孝谨看了几眼窦湄那边,和妹妹一起去看。
窦湄见着少年颀长的身影越行越远,手里接过侍女递来的酸酪。酸酪是羊奶所制成,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膻味。她在江南呆过几年,也有些吃不惯北方的风味。她只是抿了一小口随后放下了。见到那边鼓声似雷,她也在茵蓐上有些坐不住,也起身叫芸娘跟着一同前去观舟。
李澄是已经去看了,倒是剩下李氏和黄氏两人相对。李氏知道这位大嫂对自己私底下颇有怨言。如此两人单独相对,脸上的客气那是一点都没少。
张氏在一旁看着也松了一口气。客气没什么,就怕面上露出来。
两岸边人太多,平民仕女都有,熙熙攘攘的看着便是好大的热闹。人多又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好位置,想要挤进去基本上是不可能。
芸娘跟在窦湄身后看了一回,感叹道,“到底还是水乡的好看。”她是见识过扬州每年盛大的几场赛舟。长安虽然是京都,天下灵运之所在,但在赛舟这件事上,芸娘还是觉得不如江南。
江两岸什么人物都有,士人平民还有一些带着幕篱的仕女站在高处想要看看舟上的男儿到底是如何的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