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尔等,卑贱鄙夷的字眼,清楚传达了水灵灵的看法。
冷扫连玉一眼,水灵灵讥诮道:“哭什么,尔乃刑部尚书之女,还怕毁了容就会被休么?你放心,只要你连家一天不倒,舒相绝对不会休你的。”
笃定的口吻,诡异的眼神,深远的目光,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剑,饥渴而嗜血,极度的渴望,震动剑鞘,无人敢忽视它的存在。
舒相夫人们的心一颤,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
“连婕妤三番四次欲置本宫于死地,不知连尚书、连侍郎是怎么教养的,又或者他们对舒相大人有所不满,以此发泄心中抑郁?”水灵灵眯眼猜测着,狐疑地望着连玉,吓得她不敢哭出声。
纤眠微惊,暗箱这些日子水灵灵吩咐她调查的事,猜测着她怕是忍耐不了,要出手了。
连尚书、连侍郎朝野呼风唤雨多年,只怕这次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偷觑一旁舒相其他夫人一眼,她们被连玉压在头上多年,早生不满之心,只苦于无能力与她对抗,想来这次连家遭逢大难,她们别说是否会伸出援手,能不落井下石已是不易。
连玉不敢再吱声,她有所不知,水灵灵这口气压在心底多时,若非今日她咄咄相逼,水灵灵原本打算行动暂缓一缓,是她,逼急了她。
前些日子,德妃怒气冲冲跑到凤暄宫厉声质问她,为何要救贵妃,还晋她的份位?
狂妄愤恨的口吻,似她们曾联手要整杀贵妃,水灵灵却在紧要关头反悔,还踩了她一脚似的。
面对德妃的张狂,水灵灵似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任她如何发疯撒泼,没半点反应,不生气,也不动怒,叫人猜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
笑颖、纤眠跟在皇后身边多日,自是对皇后有所了解,知晓皇后根本不把德妃放在眼里,而其他刚到凤暄宫伺候的奴才,则一味以为皇后怕了德妃,才处处忍让。
德妃神情激愤叫嚣许久,始终不见皇后有所反应,气得说不出话来,白着脸坐在椅子上喘气,吓得相思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杀了皇帝心里的人,茗勒公主认为自己还能活么?”水灵灵轻描淡写一句话,一针见血,刺入德妃骨髓。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德妃入宫多时,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皇后,看得比谁都远,比谁都透彻,敢瞻远嘱,顾虑大局,不像她,鼠目寸光。
所有怒火,所有气势,消失殆尽,因为皇后简单的一句话,一声“茗勒公主”。
德妃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身为质子,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绝对不能有半分差池,否则……
来时,如善战雄狮般,怒气冲冲。
去时,如斗败公鸡般,垂头丧气。
自此,凤暄宫怀有不安分守己之心的奴才,个个收敛,小心谨慎伺候主子。
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堵得德妃死死,皇后的能耐,他们见识到了,而今日,亲眼瞧见她如何处置舒相正室夫人,他们更是深切明白“安分守己”是唯一的保命之道。
内室隐隐传来孩子啼哭之声,水灵灵神情大变,冷声道:“跪安吧。”说完,便急匆匆走进内室。
“哦,舒大夫人,”行至珍珠垂帘前,水灵灵似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首看向连玉,正好看见她眼底满满的恶毒,嘴角划出讥讽弧度,“好生伺候本宫母亲,不然……本宫一定会好好关照连婕妤的。你,放心。哼!”眸中,滑过丝丝冷意。
073
似一阵飓风,突如其来,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颗参天大树便被连根拔除,任何人想救也救不了。
独木成林的榕树,断其一枝,不过挠痒痒般,只要不伤到主枝,便无大碍。
可人不同。
庞大的集团,内层牵连越多,关系越复杂,随便伤了一个,尤其是地位不低的一个,对其他人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人,本来就是猜忌心极重的动物。
因利益而结合,也能因利益而破裂,威胁到生命时,什么样的关系不破裂。
水灵灵安详地侧躺在凤床上,满足凝视着咿呀挥舞着小手小脚的太子璃轩,唇瓣漾出淡淡笑容,如一望无际天空,偶尔飘过一缕白云,缥缈且迷雾,美若镜花水月。
红烛跳跃,映照着水灵灵宁静祥和的水嫩肌肤,更显娇艳无比,如成熟饱满蜜桃,忍不住想咬一口,一亲芳泽。
纤眠拨弄着灯芯,使烛光更为柔和,昏暗的美,冰冷烛光,暖烘烘地投映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投映眼底阴影。
深吸口气,纤眠环顾四周,不闻其他人呼吸之声,悄悄行至凤床边,低声道:“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安置吧。”
微微摇了摇头,水灵灵逗弄着璃轩,抚摸着他滑嫩肌肤,感受他的体温,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不似平日冰冷。
“你在叹气,是觉得我太过急躁了。”水灵灵心细如发,她心里想什么,她怎会猜测不到。
纤眠背脊一直,下意识道:“奴婢不敢。”她只是个奴才,主子的事,她哪有叹息的份。
“是不敢,而非不是。”水灵灵拿捏准她的心思,“纤眠,你伺候我多年,说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风雨雷电合力围攻我时;你没有恪尽本分地袖手旁观;而毅然助我;心中;不早有了分晓。”纤眠多年来对她的好,她哪会不知,仅是过往水灵宫中规矩森严,前任主上太过苛刻,死死盯住她,倘若她对任何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在意,甚至是关怀,那人不是成为钳制她的棋子,便是因她而惨死。
纤眠低着头,默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来,眸中写满疑惑:“主子,您……是否有些打草惊蛇啊?”斟酌语句,她小心问道。
幽婉阁信堂搜集连尚书一家的罪证近一年时间,虽说搜集到的证据的确扳倒大莫皇朝位高权重的连家绰绰有余,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宫主下手竟如此仓促。
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日光景,一个在大莫皇朝朝廷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庞大家族,如轻烟消失无踪,不留半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般,快得迅雷不及掩耳,让人连惊诧都来不及,就看着一个实力庞大的家族,被连根拔除。
先是连尚书贪污朝廷赈灾银两一百万两,再事连侍郎勾结南方仡易国,炒家时在他书房搜出与仡易国联系的书信,书信中泄露了不少大莫皇朝调兵遣将之事,连侍郎长子当街强抢民女、纵马过街踩死人等一系列被连尚书压下来的事揭发,次子调戏官眷,鱼肉百姓等无数事件同一时间揭发出来,闹得莫都沸沸扬扬。
皇帝聍授意长孙右相等人审理一系列案件,长孙右相本与舒左相有嫌隙,因孙女后宫长孙美人被打入冷宫,早已怀恨在心,连家是舒相的左膀右臂,故而下手无情。
长孙右相及刑部侍郎方域安、都察院左右御督使左阡陌、游行之、大理寺卿包勇民等人协同办理。
刑部侍郎方域安乃长孙右相得意门生,长孙右相费尽心机安插在刑部,为的就是监视刑部尚书连罩永,好有朝一日拉他下马,自是帮着长孙右相。
督察院左右御督使左阡陌、游行之各是舒左相、长孙右相的人,旗鼓相当,大理寺包卿包勇民乃朝廷一股清流,非任何党派人士,嫉恶如仇,虽官位不高,甚得皇帝赏识器重。
连家遭难,舒右相怎有不出手相助之理,一损俱损,一荣未必荣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况且他的正室夫人还是连尚书之女。
原本,以舒相的通天本事,即便长孙右相有心置连家于死地至少也要拖个把月,怎奈公堂之上铁证如山,连家仆人纷纷站出来作证,任连家是孙猴子转世,也飞不出如来佛祖掌心,不到两日光景便查明一切,打入死牢。
贪污杀人事小,通敌叛国事大,哪个皇帝容得了这样的臣子,况且皇帝聍憎恨舒相、想拔倒他这颗大榕树非一日两日,怎可能放过连家。
后宫连婕妤听闻娘家遭逢大难,又哭又闹又求,皇帝聍不甚其烦,怜她多年陪伴在侧,本不欲连坐于她,仅是软禁在其寝宫。
任后宫其他嫔妃揭发连婕妤过去害死不少份位较低的嫔妃,也充耳不闻。
谁知太医诊脉竟诊出连婕妤身怀有孕,足足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正是皇后、贤妃一起产子之时,前后数月,皇帝忙着疼惜贤妃,从未踏足其他后宫一步,连婕妤腹中骨肉何来不言而喻。
后宫***,向来是帝王大忌,如此一来,皇帝聍怎饶得了连婕妤,一杯毒酒了结了她短暂而浮华的一生,不停其一句辩言。
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怎会有错?
连氏一门,满门抄斩!
任舒相有天大本事,也无法更改铁一般事实,任连玉哭哑了声音,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诺大的连家,短短几日时光便消失,如狂风过境,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树倒猢狲散,往日依附连家之人,在其遭逢大难之时,赶紧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舒左相党派更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地看着舒相,怀疑着他,猜测着舒左相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连婕妤死前曾声嘶力竭地呐喊过,说一切都是舒皇后的阴谋,说她是冤枉的。
连婕妤的话未必有人信,可舒相夫人连玉的脸,的的确确是舒皇后毁的,凤暄宫里皇后说过的话,添油加醋传遍皇宫,但有一句话,绝对没有经过丝毫更改。
“尔乃刑部尚书之女,还怕毁了容就会被休么?你放心,只要你连家一天不倒,舒相绝对不会休你的。”
这话什么意思?
连玉毁容不到十天,连家就被就地拔起,谁敢说舒皇后与此无关?
舒皇后乃舒左相膝下独女,舒相能脱得了干系?
尽管没有丝毫证据,证明一切与舒皇后有关,而连玉夫人在连家被满门抄斩第二天,被人发现自缢在房里,亦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自缢的。
但是,有些事,并不需要证据,只要猜测对了,就是事实,尤其朝廷上发生的事!
水灵灵冷森一笑,自是明白纤眠说的“打草惊蛇”指的是什么,恨恨道:“若不如此,怎泻我心头之恨!”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连玉杀了她母亲,舒老狗是帮凶,不过剪其一羽,有什么了不起,况且,这只是开始而已,真正的好戏,在后头呢。
纤眠微微诧异地望着水灵灵向来波澜不惊的柔美脸庞布满仇恨,水灵眸子里隐隐燃烧的噬血怒火,心中感觉甚为怪异。
她伺候水灵灵多年,对她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她并非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怎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
一向英明神武的主上还任她胡来,甚至紧密配合?
若非主上暗中做手脚,公堂上怎可能铁证如山,连家仆人怎可能口径一致,连尚书等人怎可能连狡辩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凌迟处死了呢?
或许,是太恨了吧。
纤眠如此认为,否则以水灵灵缜密的心思,怎可能鲁莽至此?
能成为水灵宫宫主的女人,不但要有过人的武功,还要有一颗无与伦比聪慧的头脑,不然即使能击败所有竞争对手,也难压住手底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去而代之的人。
水灵灵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纤眠,对她心中猜测甚是明了,嘴角隐隐勾出一个弧度。
她当然不可能那般鲁莽。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