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这场闹剧,我放弃了原本和她一起吃饭的打算,如今和她多说一句话我都只会更难以控制情绪。把朱淼送回学校,我开车去店里,路上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我爸,我父母都在朱淼她爸的厂里工作,收入却并不理想。
和二老寒暄两句,我感受到我爸的欲言又止,忙道:“爸,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店里周转不好啊?”
我一惊,以为是我身边的哪个朋友不小心说出我的现状惊动了他们,我不愿二老担心,强颜欢笑道:“哪有的事,挺好的。”
“那……你能不能寄三千块钱回来,你妈想……想补颗牙。你二姨夫这一年的钱还没给我们,我俩……”
我越听越心酸,连忙打断:“那有什么不能的?都怪我,最近店里忙忘了给你们寄点钱回去。这样吧,这两天周末生意好,我可能走不开。周一,周一我就去寄。我再多给妈打一千,让她补了牙之后吃点有营养的。”
我爸连连道谢,似是有一丝猜疑没有成真的清醒。其实我不是什么生意好不好,我只是需要时间来周转。如今我无论如何拿不出这么多钱,上次的那通电话里,沈曜灵也摆明了划清界限的姿态,我是再不好意思和他联系了。
我爸还在给我说着他们最近在干什么,一边又问我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我正聊着,车开到家具城的马路边,一眼瞥进了店里的一片混乱。朱淼自轻自贱,我爸妈打电话要钱,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天还能有什么麻烦,然后眼前的一幕很快让我的想不到成了真。
“爸,我先不和你说,店里来客人了。”我以最快的速度锁上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就往店里跑。
果然,和我所见一般,店里一片狼藉。
007 我怕死
四五个大汉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零星的几个客人也早被吓跑。留下的店员佳佳迫不及待往我身后躲:“朦姐,朦姐你来了就太好了,他们说今天必须拿钱出来,不给钱就要砸店。”
钱钱钱,为什么人越是缺钱,世界上越多需要用钱来解决的问题!
我知道他们是来要债的,我平息了一下跑步后错乱的气息,试图拖延一下:“各位大哥,先坐下喝杯水。”
他们骂着脏话驳回我的拖延战术,表明来意就是要钱,给钱走人,不给钱谁都出不了这个门。
我倦倦地走到柜台后面,用钥匙打开第二个钥匙,掏出里面昨天刚刚理出来的这段时间的全部收入:“大哥,这是一万一,我们这所有人的收入。”我又掏出钱包,不管红票子绿票子一把抽出来,“你既然来要了,就全拿走吧,我浑身上下一个子都没了,你今天拿走这钱,我还得想办法明天吃什么。”
“这才多少啊?你们还欠十几万呢!”为首的明显不是个善茬,接过钱就推了把我胸口。
可能是这些天的耻辱让我对这种动作格外抵触,也可能是我真的太崩,崩到太容易溃败,我高声叫道:“你干什么!你要钱,我也给钱了,谁让你动手动脚!”
“我就动了怎么的?”那人不以为然,又在我脸上拨弄一把。
我难耐,反手一个巴掌,打得那人凑手不及。
他冷不防挨一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果不其然,他捂住脸,回过神后狠狠推了我一把,将我一下子打翻在地,我额头磕到桌角,倒下时又恰好杠在装饰的台阶上,腰上一阵疼痛,直叫我眼冒金星。
那人还是不满意,走过来一把揪住我衣服,抬手想还我一巴掌,我闭上眼,等待一巴掌落下时,门外传来了保安的呵斥声:“你们干什么?”
接着数名保安将那几人围住,沈曜灵昂首阔步从门外进来:“知道这谁的场子么?”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回去跟派你们来的人说一声,这家店欠多算钱都算我这家具城的,以后要钱来找我沈曜灵要,不要仗着人姑娘家好欺负就来砸我的场子。”他看了我一眼,又背过身盯着那人,“你打得她?”
那人再没了方才气焰。
沈曜灵微笑着点点头:“行,你有本事,在我地盘上打人。”原本的慢条斯理一下子化作满腹气焰,沈曜灵走过去,他背对着我我瞧不清动作,只是很快传来那人的惨叫。
沈曜灵在侧过身时,我看见一把瑞士军刀刺透了那人的掌心。
“滚吧。”沈曜灵却不以为然,“这一刀的钱和这家店的钱加一块,全算我头上。”
眼前这一幕告一段落后,我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半是因为疼痛,另一半是惊魂未定。沈曜灵遣走了那群人和保安,又对佳佳道:“你也回去吧,我和你老板聊一聊。”
他狞笑着说出“聊一聊”,让我觉得今天的风波还没有完。
人都散去,沈曜灵从地上捞起我,打开暗门,将我抱进后面的办公室。我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这里是办公室,就想起这整个店都是他的,知道什么都不足为奇。
他扫视一周,最终决定把我搁在办公椅上,可能是因为比较软。
“好了该你了。”他随意地走动着,“无风不起浪,他们在我地盘闹事是不对。可是是你给了他们闹事的理由,你说,我怎么处置你?”
“我赔钱。”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万分释然,有句话叫债多人不愁,我想我就是到了这个地步。我背着那么多钱呢,再多欠一笔又怎么了?
没想到沈曜灵一眼识出我的心态:“赔钱?你他妈想得美!”他走过来,抓住转椅的一双扶手,轻轻松松将我禁锢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我刚才给了那人一刀你看见了,你能挨一刀么?”
我想了想,挨呗,那能怎么样?正好一个小时前我才有幸目睹了潘明业对一个不爱的女人是多么冷酷无情,他们一类货色,我不介意再从沈曜灵这领教一次。
我点点头:“好啊,砍哪?”
他却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如此淡然。
“也是手?还是别的地方?我话说在前面,脸你得给我留着。”我叹了口气,想了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竟然有种哀毁骨立的感觉,我指了指胸口,“要不你往这扎吧。你扎过来吧,我求你。沈曜灵,我不想活了。”
他仍保持着方才的动作,脸上的戏谑之意却一下子没了。
“真的,我不想活了。”我鼻头一酸,我不想哭,由其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登时就涕泗滂沱,止都止不住,“为什么,我那么想好好活下去,却都不给我这个机会。沈曜灵,你杀了我,我不要你偿命。正好我爸找我要四千块钱,我知道你不缺钱,你把四千块钱给我爸,我把命给你。”
“许朦,你……你他妈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不够真诚么?”我又哭又笑地看着他,为了表明诚意,我直接把手探进他的口袋,摸出那还染着血的瑞士军刀,二话不说往另一只腕部划。
“你他妈疯了么?”沈曜灵劈手就夺,脚下一个腾空,转椅承载不住我们俩个人向一个方向的力道,重重向后面栽去。
我听见瑞士军刀落地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和哭泣的声音一样沉痛。
即便他动作迅捷,我腕部还是留下了一道血口。
沈曜灵随我一起倒下,如今正瘫在我身上,他没有起身,只是抓着我的手,确认不是致命伤后松一口气,就那样趴在我身上,开始撕我的领口,嘴里狠狠咒骂:“谁他妈允许你死了?你想拿死吓唬谁?”
我木木地躺在他身下,任凭他做着给我的状态雪上加霜的动作,两行清泪再一次滚落。
他突然停下动作:“我上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哭,你今天哭什么?”
“我怕。”
“怕什么?”
“怕死。”
008 她是我女人
沈曜灵看了看我的脸,突然开始轻柔地给我擦拭泪水。
“那就别死,你还欠我钱呢,你就敢死?”他的面庞覆下,一个吻毫无征兆地悄然落在我颈脖,那么温柔那么细腻,却毫无情欲的味道。
“许朦,人不是只为自己活得。”他说,“我知道你很难,但是你想过么?如果那天我没见到你,没给你两万块。如果今天我没有一看到你店里出事,就立刻喊保镖来。如果我刚才没多管闲事,拦你那一刀。你的人生会更难,你身边的人也会因为你的懦弱而艰难起来。”
除了这个吻,沈曜灵没有对我做别的事情。
他确认了一下我这里没有治创伤的药,上去给我取了下来。因为我腰上有伤,临走的时候特意把外套脱下来垫在我身后。
给我上药的时候我指了指背部另一道淤青:“记得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打得。”
“哦。”他不以为然,“你不是说了么,那次就当你情我愿,谁都不说谁的不是。”
“你不是也说了,从不记得这些不重要的事情。”
沈曜灵叫嚣道:“我他妈记得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事情!这句话对我很重要!免得以后你突发奇想告我非礼,我好对法官说我冤枉。”
我知道吵不过这个混世魔王,转回了之前话题:“你是不是……有那种倾向啊?喜欢打人什么的?”
“还行吧,打架打得比较多。”他晃了晃手里的药,“不然你以为常备这些东西干什么?没事喝着玩?”
正说着话,他下手一个不留神,重了几个力道,我痛得倒吸口凉气。沈曜灵登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举起双手不敢再动作:“我弄疼你啦?很痛么?”
“没……”我不禁一笑,“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么?”他满脸严肃地输死抵赖,“糟扯什么鬼!”
我本还想调笑几句,门被大力推开,老杜喘着气道:“朦朦,朦朦你没事吧?他们又来闹事了?”
沈曜灵尴尬地咳嗽两声,放下药瓶:“你们聊,我先走了。”没到门口又回来,“你父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沈曜灵一走,杜可凡跟我询问方才事情,我避重就轻,刻意省去了我二人独处的一段。他明显想知道,却无法追问下去,只能作罢。
第二天一早,行政部来人给我送了四千块钱,还拿来了一张拟好的欠条。我拿着那张欠条,竟比拿着什么都珍惜而激动。
之后,我想找机会和沈曜灵道谢,连续几天都没有在家具城看见他,打电话又显得太刻意,便作罢了。
就是这时,杜可凡给我带来了久违的好消息,说谈下了一个写字楼的生意,这单挺大,如果成了绝对可以缓解现在店里的危机。让我给订个场子,请客户喝两杯。
我定了拾欢,可能是因为这是有机会见到沈曜灵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老杜说这是大单子,我比较看重。
到了酒场上,两瓶一千八百八十八的洋酒一开,客户那边已经露出了点醉意。眼看着喝大了不好办事,我又找酒保要了八瓶脉动,掺进去降了降酒精。
趁着酒意,我不自觉地想到沈曜灵,心头竟然有一丝不该有的奢望。
发觉了我东张西望的杜可凡挨着我道:“怎么了朦朦?看什么呢?”
“我……”我随口搪塞,“我好像瞧见淼淼了。”
“是么?哪呢?”
我胡乱一指:“那边,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我扯了扯短裙,一撩头发涌出一大股香沁,“老杜,我去看看,你先陪着。”
借机离开,有了上次来这边的经验,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中高端的包厢在哪里。拾欢这一点很好,那些包厢设置隐蔽,既保护了客人隐私,也不会让我们这些消费水平寥寥的堂客感到低人一等。
我故意绕道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时正好可以从那边经过。
意料之中的结果还是挡不住失望,我并没有“偶遇”沈曜灵,本来,偌大的城市,相遇谈何容易,犯不着有什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