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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名字,莺洁,曹莺洁。或者叫我英文名,jenna,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公司,和外国企业打交道比较多。”
我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英文名是必需品,就如一块高端的手表,可以用来看时间,也可以用来彰显身段。
“曹莺洁?”我重复一遍。
曹莺洁双手撑着脑袋,和我年龄相仿的女人,却有一丝童趣和开朗:“拗口是不是?所以叫我英文名好啦。”
“不是。”我将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是有点耳熟。”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却想不起。
曹莺洁和我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深化了一下这次单子的问题。她们公司是一家新兴的智能家居公司,叫做适家家居,在厨房和客厅布置这块做得格外出色。和我们交易是因为他们现在正在做装修工程,需要墙体美化,所以找我们提供这方面的帮助。
曹莺洁年纪轻轻,年仅二十九就坐到了销售部副总监的位置,加上八面玲珑,相貌也好,在销售方面无往不利。
一切基本聊完后,曹莺洁眨着眼睛小声添了一句:“那个,我问一下啊,你有没有跳槽的打算?”
我不明深意,不敢作答:“跳槽去哪?”
“那我直说,你手上有完整的墙体这块的产业链,包括进货、设计、销售,你都很精通。如果你考虑加入我们的话……”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羊肉串往嘴里塞,仿佛正说着家长里短的话题,“我了解了一下,你壁纸店亏损挺大,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如果你愿意跳槽过来,我可以让人事部那边帮你还清钱,还可以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这么做,有点亏吧?”
“不亏啊。”她满脸认真地摇头,“相信我,你值得这个待遇。”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曹莺洁在我最需要这样一个机会的时候给了我绝佳的出路,但是我不能背叛杜可凡,我要是就这么答应了,无疑会伤害到杜可凡和店里的生意。
我提出再考虑考虑,曹莺洁表示绝不强迫我,如果有意向可以随时和她联系。
想到老杜今晚喝得烂醉如泥的模样,我想无论如何,跳槽拆伙这种事都要从长计议,至少和曹莺洁他们的这笔单子要先做完。现在的同尘壁纸摇摇欲坠,我是铸造它的人,不能最后给它当头一棒,将它彻底击毁。
019 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狼
之后几天,除了店里零零星星的生意,我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和适家家居的合作里。
忙碌让人好过,我像是渐渐淡忘了和罗奕,和沈曜灵之间难堪的事情,开始健康良好的生活。沈曜灵时不时给我发微信或者打电话,我一概不回应,他便没有进一步的骚扰,大概也是工作上正忙得分身乏术。
我这一蹉跎,连朱淼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她竟然也安生,没有给我找不痛快。
生活风平浪静并尽量井井有条,直到某天新的风暴再来。
那天和曹莺洁商量收尾工作,结束得早,眼瞅着目送她公司老总潘启越亲自来接走她,我自个儿回去。
懒得多揣测两个人的关系,我优哉游哉地掂着车钥匙往停车场晃荡。我心情好啊,单子一完我就要来钱了,钱来了我就能还账了。我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无债一身轻,喜迎新生活。
刚到停车场,面前的一幕吓呆了我。我车后的角落里,一个女孩,被人扒得赤条条的扔地上,杵那儿梨花带雨地哭。
这什么情况?
我小心翼翼靠近,问了句:“没事吧?”
女孩一抬头,一张化了妆的脸涕泗滂沱,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渍才认出来,卧槽这货是李思怡!
我脑子短暂地懵了一下,回过神立刻脱了外套盖她身上,连拖带拽给拉车上,开始问事情始末。
李思怡哭哭啼啼地说不清话,我心里急,就拉着问:“谁他妈干的?”
她就哭。
我就更急:“卧槽,怎么给摊上这种事了!你说话啊,你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
她一声尖利的哭嚎,才开口:“二萌子你他妈能不能不要问了啊?”
“好好好,我不问。”我处理这种“江湖中事”的能力有限,只好暂时闭嘴。闭了不到三秒钟没忍住,复又道,“不是你和我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样我担心。”
“你担心个鬼,你又没被扒光过!你瞎……”想到我真的被扒过,李思怡怯怯地住了口。
我抓了把头发,降下挡风玻璃,看着窗外不吱声。
沉默半会儿,李思怡自己扑上来,一把抱住我,换了种腔调又哭起来:“二萌子,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就是我救命恩人,不是你我没法活了……”
我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啊,有我在,别怕。”
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谁都倒霉,上一次还是李思怡来救被扒光的我,这一次就换成了我捡到衣不蔽体的她。
路上,李思怡和我说了来龙去脉。
作为一个锥子脸大长腿的小网红李思怡,靠当主播和秀照片在网上积攒了一批小人气。引来土豪的同时,也引来了狼。李思怡主播的频道里,一直有一个本地的富二代,时不时给她送礼物什么的,为了她一掷千金。网上混了脸熟后,富二代就想请她见个面吃个饭。李思怡以为天下到底有王法的,吃饭就吃饭呗,反正应酬这种事她从来不怯场。
谁料对方不仅是个富二代,还是个小痞子,酒过三巡,就开始动手动脚,还问她包夜多少钱。
李思怡说去你妈包不包夜的,老娘不是那种人,老娘做正紧营生。还推搡了几把,不让那富二代碰她。
一来二去就惹怒了富二代,叫了三两个人来,把她扒光了拍了照,然后给扔停车场了。还骂她什么,你他妈不是不给老子摸么?那你就搁这儿杵着吧,我倒要看看你光着身子能往哪跑!
说这话时,李思怡掀开面前的头发,指着脸上的红掌印道:“你看,这也是那混蛋打得。”
还好,李思怡没真出事,她在这蹲了没五分钟,我就来了。我要再早来五分钟,也许还能碰见那个人渣。不过就算碰见又能做什么呢?打一架,还是过几句嘴瘾?这些都没用,搞不好惹恼了他们把我一位的家当,这辆宝贝凯迪拉克也给砸了。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我们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是先把拍的照给弄回来。
“他们还说别的了么?”
“说了。”李思怡搀着哭腔,“他们说三天后还是这个地,要不陪他,要不他弄得我身败名裂。”
卧槽,这事还真没完了。对方是吃定她,弄垮一个李思怡明显对他们是屁大点影响没有,只是李思怡以后咋做人,这张花了百来万的脸往哪放?
可怜了李思怡遇人不淑,他们敢放这话说明背景一定不浅,我们两个小老百姓只能听天由命干瞪眼。
“怎么办?”一向大大咧咧似是永远有办法的李思怡束手无策,“今天好多人在,好多人都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在网上混?”
“好多人?除了那个人渣还有谁?”
“那人渣是个开酒吧的,他还喊了他们那行其他几人一起。”李思怡一一数来,“有拾欢那个合伙人,什么腾哥,皇庭ktv的李总,王副总。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家具城的,那什么小沈总,他中途来的,貌似这个人渣租了小沈总一块地,那小沈总来要账。”
沈曜灵也在。
我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这都能和他扯上关系。真心是这个城市太小,顶端的人太少。他们自成一派,肆无忌惮地扩张着那张笼住整座城的权势网。
我知道沈曜灵对这些女人的态度,他玩弄她们,并鄙夷她们。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我那样,他对被误认成小姐的我残酷并不讲情面。不用细问,我就知道沈曜灵绝不会对李思怡出手相助,甚至会更加侮辱她。
“二萌子,你和他有交情么?我看那群人渣都挺怕他的,你要不,帮我找他求求情?”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们的关系,就算我真的去找沈曜灵,也不能打包票他会帮,如此我只好先支吾着回拒,“他是大老板,能和我讲什么交情啊?他……他没制止他们么?”
“没,他哪能啊,我早就听说小沈总特看不上我们这些女人,怎么可能帮我出头?”她说起来没好气,不过通过我的闪烁其词,李思怡摸索出了什么似的,又添上一句,“不过好在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就让他们差不多行了,别玩脱。”
我点点头。
李思怡续道:“二萌子,那人渣知道我家在哪,他要是去找我怎么办啊?”
“你先住我那。”我开着车,脑子里一团乱,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以后怎么办我也抓瞎。
回去安顿下李思怡,我打着出去给她买宵夜的名义离开,然后给沈曜灵打了个电话。
“终于想起来你灵哥了?”他依旧是意料之中的戏谑语气,“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还寻思着要不要明天去日报买个大版面,给你挂寻人启事呢!怎么,冷静完了?想清楚怎么办了么?是让我跪下来给你道个歉,还是继续和我僵着?”
“你跪!”
沈曜灵信手捏来地说起流氓话:“哦,你喜欢这种体位啊?那行,你来吧,灵哥在床上等你。”
我不再纠缠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端起兴师问罪的态度单刀直入:“晚上他们扒李思怡衣服的时候,你真的不能制止一下么?在你眼里,女人就这么轻贱?”
“哈?”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理解了好一会儿才“哦”得一声后轻佻道,“我以为你说谁呢,今天那个小网红?你们认识?”
“沈曜灵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不对,其实从第一天见你我就该明白。那天晚上,我眼睁睁看着你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踹出来,我就应该想到,以后你也会出卖我,会放任人羞辱李思怡!”
020 他嫌脏
“许朦你他妈够了啊!”沈曜灵蓦地端出气势,“让着你你还上天了是吧!老子是对不起你,老子他妈给你认过错了,也让你开车撞了!你还不满意你说,你要什么老子都给你!”
他喘口气,继续:“那天那女的什么人,那小网红又什么人?她们卖的!你是么?你别拿自己和她们比行么?”
我听不惯他这样说我的朋友,刚想开口申辩李思怡不是这种人,沈曜灵又嚷嚷开:“你知道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你在场?你他妈训斥你灵哥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沈曜灵我……”
“行了你灵哥我听明白了,你打电话也不是来关心我的。打着兴师问罪的名号,不就是想我帮她么!你灵哥话给放这了,这事老子不帮,这锅我也不背!”不等我说两句,他又着重了后一句,“许朦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你的事,你开个口,杀人放火我都给你上,大不了死了你他妈还能记老子一辈子!但这种女人的事我绝逼不管,脏了手!”
电话一下子就断了。
我该开心?他说我的事杀人放火他都做。或者我该难过?他的确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李思怡被人那样羞辱,他都觉得事不关己,觉得是李思怡自己脏。
这就是沈曜灵,他可以只手遮天,也可以置若罔闻。他没有拘束,也没有套路,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想补偿我就开着车等我撞,他想不认人就翻脸无情。
这事儿从沈曜灵这边是办不妥了,我颓颓然地回到家。李思怡正睡着,我把炒的牛肉河粉随手扔进了冰箱,走进给她添被子时,注意到她脸上的掌印。之前车里昏暗我瞧不真切,如今在白炽灯明晃晃的照耀下,它是那么赫然,那么昭昭。
我叹了口气,想想我俩谁都没资格怜悯谁,突然有一丝沁骨的悲凉。
李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