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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了进来,维拉听着委屈极了,一下子眼泪就掉了下来。
曲奕终于有了理由梗回去,“你女人的电话,谁让你关机的,人打我这来了。”
维拉的心跟刀子划拉一样难受,轻轻地喊了一声,“曲哥哥……”
“哎呀你个小丫头片子终于叫老子……怎么声音哑得那么厉害?”
“曲哥哥……”维拉“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不仅在曲奕看来是第一次的,在维拉记忆里也鲜少得见。
那头有些手忙脚乱,曲奕听到她嚎这嗓子,也不淡定了,维拉那姑娘什么时候有那么外向过?忙不迭地中,撞了头。
“怎么回事?”顾容与看曲奕的形容,皱眉了。
曲奕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给他递过去,“你姑娘嚎得跟给泪人似的,不定出什么事了呢,你问问清楚。”
顾容与的脸色瞬间便凛冽了起来,接过手机,连讲台上的教授都来不及看一眼,就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平整了呼吸,才出了声。
“拉拉……”声音里有自己都听不懂的呢喃。
好久了,久到我都快想不起你的声音了。
可偏偏又是这样的声音陪我度过每一个梦境,织了一个泡沫般的幻境,破了便醒了,沉重也黑夜提醒她自己早就是一个人了。
这便是我深夜哭泣的理由。
可如今呢?你的声音那么真切,为什么我的哭泣依旧停不下来?
顾容与叹气了,“你好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容与容与容与容与……”维拉叫着他的名字,带了颤音,声音哑得都快发不了声了,嘴唇却依旧在吟唱。
顾容与闭紧了双眼,无力的靠在墙上。
好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却氤氲而去。
我多想告诉你我又多难过,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徒增一个人的难过罢了。
顾容与心也疼得不行——“是不是感冒了?这几天天气变化得厉害,记得吃药,最好能去校医室看看,如果回回背不动你,就让她把班里的男生找来,不要摔了……”顾容与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好像,他早就没了说这些话的权利。
“好好休息。我挂了。”说完,他并不等她有什么回应就挂了电话。
维拉的脸依旧贴着手机,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坐了起来,然后爬了下去。
一个不查,踏了空,手一滑,人就摔了下去。
她忙不迭地地爬起来,在桌面上四处找着纸笔,怕时间长了就忘了什么。
她认真地记着,他嘱咐过她的,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回回买好药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趴在桌子上写字的维拉,还有她那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
她站在那里看着维拉,慢慢地就红了眼睛。
“如果你不爱惜自己,我也会讨厌你的。”
维拉大恸,手中的笔就落了下来。
过后,曲奕给她打电话,维拉跟他说自己是因为生病了,腿折了,矫情了。曲奕说,“个死孩子,你就编吧,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腿了呢。”
维拉说,“那是真的呀,曲哥哥,我真的把腿摔断了。”
曲奕切,“死孩子,打电话来吓哥哥,害哥哥被你男人当着人肉沙包对付了几天,肋骨要折了倒是真的。”
维拉“扑哧”一笑,“不许你自称哥哥。”
校医说维拉的脚踝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也崴得厉害,拉到筋骨,估计得等到来年才能痊愈,这个学期就不必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了。
回回看着她,既羡慕又有些难过。
维拉崴了脚,不能跟他们一块儿了,训练的时候就没有人提点她了。
维拉知道孩子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都要学会独自长大。”
因为腿脚的关系回回跟她换了床铺,这样就省去了上下的麻烦。
回回每天也不贪睡了,到了时刻就起来,先自己快手快脚地洗漱,然后帮着维拉上药。打点好了就扶着维拉一起出吃早餐。
宿舍的小六看着难受,先伸手的时候却又看见了宿舍里其他人冷漠的样子,不禁收回了手。
乔时每天也会在楼下等着她们,后来经得了宿管阿姨的同意,上了女生宿舍的三楼。上次他看见回回扶维拉下来,两个人颤颤巍巍的,看得让人心慌。
那段时间整栋宿舍楼的作息出奇的统一,乔时站在走廊里,几乎每一刻都有妹子从他身边走过对他点头微笑。
回回搀着维拉走了过来,见乔时还是有些得意的样子,鄙视,“你就装吧,什么时候我曝光你那副德行。”
乔时也笑,摸下巴,“我才知道我也有当偶像的潜质。”说着撑墙,摆pose,“哥卖的是脸,形象你尽管抹黑。”
“偶像,话那么多,还不快蹲下。”回回撇嘴。
乔时耸耸肩,背对着维拉,半蹲着。
回回赶紧绕到了他前面去,“小乔,平身。”说着敞开的手心向上一抬。
乔时怕突然站起来伤了维拉,但是见维拉半天都没有动静,只听到她偷笑的声音,才直了身子对回回笑道,“谢太后娘娘。”
回回眯眼,“不算,你跪回去,咱们再来一次,不能叫太后娘娘。”
维拉伸手掐了回回肉嘟嘟的脸颊,“走了太后娘娘,要是晨点迟到了,仔细又要罚你跑一万米。
回回不开心了,“是女王,我是饭岛范儿。”
“是,女王,劳烦您高抬贵手,把我们书都拿拿。”
“小乔,你用词甚好,甚好……”
67 温暖的存在
上午她们上的《操作系统》是在学校的机房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她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大家还挺要好,联网上QQ,一起打趣着班上哪个男生的裤子没有掖进去,哪个又狐臭得让人欲仙欲死,无不是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默契。
小六经常还会跟她说呀呀呀呀坐她右边的那男生脚可臭了,左边的那个一出口就是一阵大蒜味儿,八儿你快放回回,解救我!!!
为什么要放回回?
哎呀回回能把人活活气死,多好的本领,弄死人还不带偿命的。
回答正确,不过那厮没空,在研究着怎么黑人主盘。
八儿,你凑过来,我问你,那厮的片儿都是在哪下的啊?
我哪知道……三姐,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当晚,全宿舍八个脑袋一起凑电脑前研究起岛国爱情动作片,回回觉得自己起了作用,身子板挺得比谁都直。
——好像都过去很久。
维拉叹气,收回了心思,认真地听着教授授课。
中午回去的时候,小六也多看了她们好几眼,看回回撑着比她还要高上将近十厘米的维拉有些艰难地走着,再想起平时维拉又是怎么对她们的,心里难过起来,快速地走过去搭了把手。
维拉扭头过去,看到了小六,跟她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心里明白,她看着她笑了,“谢谢你,六姐。”
维拉吃晚饭回宿舍的一路上都想哼着调,回回倒是不解。
“回回,你说,是不是要时常有一些惊喜才觉得不枉此生了呢?”
维拉看天,雪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时候正是南方的第一场雪,昨夜跟家里通电话,得知这场寒流差不多席卷了整个国家,北纬五十二度到北纬二十五度,大雪纷飞。
晚饭前要负重拉练,在附近的一座山林里,路不好走,上下山都不容易。
顾容与看着前头喘着粗气的曲奕,帮他借力了一把,“平时力气不是很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不行了?”
“你听说过哪个举重在行的跑步也牛?”曲奕趁教官不注意,解下一个小沙袋递给顾容与,“累死我了,你绑上。”
顾容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来系上。
眼看着曲奕还要再解沙袋,顾容与苦笑道,“你倒是给你脚上留点东西,大家都绑着呢,你光秃秃的算怎么回事。”
曲奕想想也是,又唉声叹气地继续跑了。
“好像你家那口子耐力好得像一头牛,不知道她们要不要负重拉练。”
顾容与不语,眼睛却若有若无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
可怜无数山。
他感觉皮肤有了微凉的触感,摸了才知道这是南方的温柔雪,刚碰到它就化了。
冬天又到了,雁子已经安然地飞到南方过冬。
你呢?如何度过那么寒冷的冬天?
圣诞节的前后,维拉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能行走,蹦跶的时候还是会疼。
乔时不会再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平安夜那天是星期天,队长胖墩儿好容易才洋气了一把,说带着大家一起过一个洋节日,只是方式比较传统——包饺子,真正的中西合璧了。
回回是南方人,过年过节吃的是粽子,所以饺子还是没包过的,可劲儿揉着那团面。
她和维拉这围着的都是一些男孩子,宿舍的女孩子在了另外一边。维拉看她们其乐融融地样子,心里百味陈杂。
心门依旧紧锁。
小六暗地里帮了她们不少忙,但是两边跑,实在不好做人。她抱歉地看着维拉,捏了捏手中的饺子皮。
维拉对着她微笑,她一贯都是被孤立的人,不伤心的。
忙碌中,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维拉在清水里洗了洗手,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接了起来。然后,离了耳朵,往大姐那走去。
她笑着递出手机,“大姐,你妈妈找你。”
大姐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的接过了,走到了外面去听,维拉隐约听到那几句——“不是让您别打这个电话了吗?怎么……”
维拉牵扯出一个笑容,看着剩下的假装自己很忙碌不愿看她的舍友,低头转身离去。
耳边是王兰陵轻蔑一笑。
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看着脸上已经糊了无数白面的回回,心里觉得亲切无比,沾湿了纸就要给她擦脸。
回回却打开她的手,悄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脸变这样的,你不许擦!”
维拉觉得跟不上孩子思维,“为什么糊自己脸啊?”
“电视上都那么演的,谁揉面粉脸上不得有点白粉啊。”
维拉又想可劲地掐她了,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此时此刻,真想抱住一些什么。
大姐过来还手机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很明显地哭过。
维拉本来想安慰几句,却想到现在大家的关系,不是给人添堵么,就什么也没说。看着大姐落寞的背影,消失了许多埋怨。
大姐比她们都要大上一些,家境不好,她目标只有G大,因为这里不仅免学费还包分配。她过的是那样的生活,受的是那样的教育和熏陶,不喜欢她和回回是定然的了。
这不过是一场将心比心。
夜晚的时候,维拉失眠了。来来回回地数顾容与,可是都数到几千了,还是睡不着,很生他和自己的气,把自己在被窝里不愿出来。
不时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维拉从被窝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床铺,大姐果然不在呢。
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轻易地窥破人的内心,可是却犹如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