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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记忆的时候海欧就在身边了,他们毗邻而居,一起牵手看着这世界由碧野变为银岭。小小的人儿拍手吟道——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后来呢?
后来她就长大了。她出去寻找她的世界,走了一个大圈,累了,倦了,回头才发现,海欧早已张开了翅膀,为她挡住了风雪,正邀她赏花好月圆,云卷云舒。
子慕这才明白了,她要的爱情是天荒地老地陪伴,她要的人,是那个即使她死了,也会去另一个世界牵起她的手陪她散步的人。
对不起啊,我明白得这样晚,如果熬得过这一关,我就陪你安安静静地变老。
你说这样好不好呢?
子慕的眼泪已浸透维拉的肩,人却渐渐昏睡过去。
太阳已经下山了,只有晚霞中的一点红,为她们照着前行的道路,牧民家温暖的灯光快离她们而去。维拉看着靠在她怀里的子慕,终于支持不住,扯着嗓子大喊“顾容与”。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她的声音——凄厉,惨绝。
维拉勒马,把子慕抱了下来,一遍遍地给她做心脏复苏。她祈求着上天给她一道挡住歹人的屏障,她要把子慕安全送去就医,她要把子慕完整安好地还给海欧。
顾容与听到维拉的叫声,心中一惊,步伐愈发快速起来。山谷回音很大,很难判断维拉到底是在哪一个方向。
他扔下手中的柴茫然四顾,似乎在确定一个最可能的方向。
对方似乎已经蛰伏很久,熟悉了周围的地形后才行动,他们很快地就跟了过来。
维拉仰首找马,却不知它什么时候已经跑掉。咬了咬牙,拿起旁边的一根树枝就想冲上前去,刚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中,脚步停了下来。
未及她起身,就看到顾容与对他们挥了拳头。
“先带着子慕走!”顾容与急急说道,下手也是不敢怠慢。他没有配枪,面对着对方的四人,有些以卵击石的意味。
维拉应了一声,咬了咬牙,背起子慕就往北山跑去。
顾容与赤手空拳地对付着他们,几乎无暇西顾,折了这人的手,那人的枪口就对了过来。曲奕也赶了过来,可他虽然念过军校当过兵,但格斗却是弱项,打架可以,真动了刀枪就是花拳绣腿。一个不察,别人的弹口擦过他的小腿,曲奕吃痛,登时单膝跪了下来。
曲奕已经受了伤,那些人不再恋战,留住三人制衡顾容与,剩下地一人拔腿去追她们。
他们跟了子慕很久,可子慕是个大明星,平时前赴后拥的,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机会。这次跟来了西藏,想着地广人稀,机会肯定比之前多很多,没想到却遇到了正主儿。
剩下的已经有两人被顾容与缴了枪械,一把踢进了旁边草丛深处,另一把掉在了地上被他踢给了曲奕。
看到那人离维拉她们越来越近,顾容与心急如焚,下手狠绝起来,一手把人双手都拧断了,还有一人直接给拧断了脖子。
曲奕虽疼得不行,但毕竟是老战友了,默契还是有的,他直接把枪扔给了顾容与让他去追人,自己留在这看着剩下的两个。顾容与接了枪提步就去追,还一直要躲避前面人回头对他射出的子弹。
快点,再快一点,趁他还没有跑到有效射程。
子慕的眼泪掉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疼的了,“你放下我,快跑,姐,你跑。”维拉刚刚给她做的心脏复苏,可现在却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维拉背起了她,嘴唇咬出了血,“不放,死都不放。”
子慕在维拉背上,喘着粗气,大冬天的也出了满头大汗,她一直往后看,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心脏几乎要负荷不住。
维拉强迫着自己冷静,手枪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她背着子慕,绝对没有可能跑得过一个壮年男子。容与离那个人还有些远,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
人越来越近,子慕的呼吸也一下比一下微弱。子弹擦过了维拉的右脚后在脚边爆炸,维拉心骇,脚一扭,连带着子慕,一起摔进了一旁的拉萨河。
子慕不会游泳,维拉几乎是在下面托着她,忍着疼,想游到对岸去,大河的宽度足够超出射程。
刺骨的河水几乎要磨灭她们的意志,子慕知道自己不能这个时候晕过去,如果晕了才是真正的拖累,她咬破自己的舌尖,尽全力配合着维拉。
那人见她们掉进了河了,也没了主意,拿不准是放弃了枪下河追她们还是先放过她们,等待下一次机会。
犹豫之间,顾容与跑了过来,对着远处的人脑袋就是一枪。那人身子一颤,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就倒了下去。超过一百米的距离,他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
顾容与看着人倒下,心口大石并未放下,维拉她们并没有脱险。
维拉看到顾容与击毙了那人,嘴角还未来得及露出一丝微笑就凝固了,她好像觉得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把她往水里拉。
她的脚抽筋了!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无比地恐慌,再看看前面的路,明显是河床的断层地区,河水跌落成了一个小型瀑布,离得越近,水就越急。
本来维拉身上就压着一个子慕,现在她沉得更厉害了些。
融化的雪水几乎要灌到心里,全身僵硬了,两个人都在下沉。她呆呆地看着飞奔过来的顾容与,感觉到她的世界在一点点地破碎。
子慕看着她,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谁还是泪了,她喃喃着已经发紫的嘴唇,维拉读懂了她在说什么,使劲地摇头。
不放,死在一起都不能放。
河水一点点地淹没过她们的头顶,两人犹如顽石一般下沉。
子慕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她,微笑地挥手渐渐远离。只有她走了,维拉才能坚持到顾容与过来。
维拉也一直在掉眼泪,她哭得都喘了,河水顺着嘴鼻里呛了进去,她用一河的眼泪祭河伯。
意识快模糊的时候,被顾容与抱了起来。
求求你,去救子慕,先救子慕。维拉的嘴唇喃喃着,滚烫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喉咙疼得发不出任何一个音。
顾容与却看懂了,心跟刀子割了似的,他们在河中央,他没有办法,如果只能选一个,他只会选维拉。
“救子慕,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顾容与难过地闭上了眼睛,不顾她的推打,坚持把她往岸上拖。
把维拉抱上岸之后,顾容与再度跳下了河里找子慕,这一找,就找了三天。维拉捂着被子呆呆地看着从河上爬上来的顾容与,问道——
“容与哥哥,怎么了,维拉姐姐还没找到吗?”
104、第一次看不到未来 。。。
这里是军总医院的高干病区,平日碰到的病人大多脾气不大好,非常难伺候。可护士们都说,唯独这里头的病人很安静;待人温和有礼,没有富家子弟的脾性,是真正的有教养。只是他大多时候都很沉默,护士问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搭话。
绕是他不爱说话,可搭讪的姑娘还是多如牛毛。
男子右手受了伤,想给他喂食的不下少数。无奈那人不吃医院的饭菜,也不需要人帮忙,自己用左手吃饭就行。护士长说了,他左手拿筷子跟舞枪似的,简直比右手还要灵活。
大伙儿不仅有些可惜,虽说伤了手不至于无法行动。可这样的一个玉人,无论伤了什么都是汉白玉蒙尘。
病人受的是枪伤,平日也都很低调,探视他的人并不多,倒是上头常有人来询问病情,主治医师亲自给人交代,看得出来身份不凡。
即使没有人吩咐,护士们也想尽办法给他最好的照顾。
不知什么时候起,巡班变成了姑娘最盼望的事情,她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病患产生过如此大的好感。在高干区里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贵,前辈老早就告诉过她们,不要妄想嫁入豪门。
豪门给他们的定义是,高高在上的,高不可攀的。
是顾容与的和善让她们觉得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远。
虽然是在医院这样苍白的地方,可护士们都觉得日子都红火了。
维拉听着护士们偷偷议论顾容与,石头剪子布,赢的人进去给他送药。
来之前,她专门去跟他的主治医师了解了情况。医生给顾爷爷当过专属医生,维拉在顾家遇到过他好几次。医生说子弹在取出来的时候爆炸了,伤了手筋,以后提东西很可能就使不出力了,得看看后期复健做得如何。
维拉点点头,说谢谢您,我知道了,还请您不要告诉顾家的人我来过。
医生叹气,我说你这孩子,何必呢。
维拉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很糟糕,内心深处,她没有怪过任何一个人,她陷入的是无止尽的自责。
子慕是她的命,而里头的那个人,是她围绕着转动的太阳。子慕没命了,她替她活下去,可如果没有太阳了,也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抱歉,小姑娘,让让。”
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维拉身形呆滞了一会儿,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往心脏涌去,麻木了许久,才晓得慢慢地转过身来。
老人没有催她,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中拿着保温盒,什么话都没说,越过她,敲了房门喊“容与”,然后打开门,维拉还没来得及瞥上一眼,门就利落地关上了。
不必有什么交集,维拉几近全身冰冷。她带着口罩,披散着头发,眼睛萎靡得已经没有原来的光彩,可她知道老人就是认出她来了。
顾奶奶以前最疼她了,这样不加以情感的沉默,恰是最能刺痛她的利剑,她是真不赞成她的做法。
她把她的蒙面当成最大的侮辱,她既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那么就应该扮演好她蒙面的角色,她们是陌生人。
维拉红了眼睛,把身子背向了门口,用袖子一点一点地擦着泪,生怕给里面的人听出些什么来。
有一个路过的老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姑娘,没事的,会过去的。生老病死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你觉得少了他会跟难过,好好陪陪他,至少他现在还在,你要笑给他看啊。”
维拉摇着头,眼泪一点一点地渗进纱布里。
从顾容与所在的楼层走下来,维拉突然不想再回到自己的那个病房里,索性到花园里透透气。
散步的医患很多,可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只她一个人蹒跚地走着。
“我说你一孕妇,脚踏实地走着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蹦呢?”一个无奈的声音传来,维拉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再轻轻地侧了身子,低下了头。这个时候虽是极能温暖她的人,她也不想见。
“我就是高兴,顾容与住院了,我多开心呐,他让阿朱那么难过。”
江洛轻嗤一声。
回回继续说,“他多坏呀,你带我去见他多影响胎教。”
回回是维拉标准的娘家人,不论是非,极其护短。
江洛听她提起小回回,脸色都柔和了,“待会儿顺便带你去产检,嗯?我听人说头三个月容易流产,你是高危人物。”
“哪高危了?我平衡能力可好了,你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来一段芭蕾。”
“哎哎哎哎。”
“你真是……”
“对不起!”
维拉的后背被回回结结实实地来了这么一下,真真有些哭笑不得。
江洛惊魂甫定,咬牙切齿,整个把她搂怀里,抑制住揍她的冲动,“我看出来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