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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笛浑然一体。不拘一格。隐隐佛光灵气。恍若天物。
“这是梵文。当初下封印的。是一位佛家大能。”安陵眉宇蹙起。语气沉肃。重重答道。对于他们这种鬼神之道的修士。灵体。最惶恐不及的便是佛道修士。
“安陵先生所言甚至。当初将我封印的便是一个和尚。在他手中。我连一个呼吸都不能撑住。可怕至极。”白骨似是想到了那和尚的身影。有些惊慌畏惧的说道。
“别怕。安陵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方哲一脸期待。可清越的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颤抖。显然心中也不像他变现出來的那般淡定。
安陵上下打量一番白骨笛。每一个花纹和梵文都细细研究。指间轻触。摸索。良久才道:“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这是封印上的梵文。有什么意思吗。”佛经晦涩难懂。方哲有些不明所以。
“这句话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王菩萨为西方灵山菩萨果位。原本可以早日成佛。他却为天下苍生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愿亲自入地狱普渡一切有罪受苦的灵魂。而封印白骨笛的佛门高人。应是地藏菩萨一脉。”安陵未曾解释佛经的意思。却说出了出处。只是因为他也不能确定那位佛修留下这句话的真意。
经文原本真意是众生的举止动念都是在造业。都是在造罪。起心动念都不善。起心动念都是自私自利。都是业、都是罪。被此经封印的鬼怪绝非善类。因此不免忧心。
“今夜子时。阴阳交汇之时。再解封印。”安陵放下白骨笛。目光看向女子的眼睛。那里激动、欣喜。更深的眼底却是一片沉寂。
“好。”方哲一颗心定了下來。眉开眼笑。
白骨也松了一口气。看着梵文退却的白骨笛。身体逐渐放松。感受触动封印带來的眩晕。疼痛的余症。
只是等了片刻。便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屁股安稳的坐在凳子上。却觉得被针扎一般。焦躁不安。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少爷。少爷。你在里面吗。”院子门口。书儿探头探脑的在门口打量着。贼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心中好奇的要死。脚下却惧怕的不敢进去。
“书儿。你探头探脑作甚。还不进來。”方哲无奈。大声道。
“少爷。我不敢。里面有鬼。”书儿瘪着嘴。有些胆怯。
方哲心中不甚欢愉。看了白菰依旧平静的容颜。只得无奈走出院门。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书儿两只袖子抹着眼睛。伤心叫道:“少爷。你快去见见夫人吧。老爷早上找不到你。火气都发在夫人身上。夫人本來身体就不好。如今心情郁结。骤然病了过去。正找着少爷呢。”
“什么。母亲病了。”方哲心中惊愕。随即化为浓浓的担心。
“你在这等着。”方哲转身走回绣楼内。对二人微微作礼。“白菰姑娘。安陵先生。母亲病重。我要先去看看。等下晚点再回來。”
“嗯。”安陵颔首。
“好。”白骨微笑站起身來。为方哲送行。
“书儿。我们走。”
“是。少爷。”二人急匆匆相谐而去。
安陵看着女子窈窕的身影。突然道:“白骨姑娘。方哲心性纯善。如赤子之心。无丝毫瑕疵。她此次竭心尽力救姑娘脱困苦海。相信姑娘也不会伤了他一片心意。辜负与他。对否。”
“当然。安陵先生请放心。方哲的恩情。白骨时刻铭记。只是。白骨却无缘再报答。”女子幽幽长叹。目光真诚。
在那双幽深的眼底。安陵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原想是自己多心了。
扫荷居内。
方恒坐了良久。目光沉沉。突然起身。走到书桌身侧。手指摸索了一会。暗括声响。一道书柜突兀的移开。一道木门出现在石墙上。
方恒举着灯火走了进去。通道黝黑。似择人而食。手中微弱的烛光。仅照亮脚下的通道。
不到十几步。一间宽阔的屋子便出映现烛火之中。方恒小心点燃四周的烛火。将手中烛灯吹熄。
这是一间不小的石室。锦床。锅灶干粮。应有尽有。还有一些特殊定制的用具。诡异的工具。整齐的摆列在石桌之上。
更令人感觉害怕的却是。原本青白色的地板石头。上面沁着黑红的颜色的污垢。顺着裂痕。堆积越深。
方恒坐在木桌上。摩擦着水中一根骨质玉笛。目光痴迷。手指缠绵而又多情。
那骨骨质玉笛之上。只刻着两个字。蔓儿。
第五十八章:白骨哀歌(六)
夜色沉沉。秋日的雨水來的急切。去时也匆匆。中午时细雨急密。傍晚时稍停。此刻正值深夜。竟有一轮圆月当空。小院中明境如洗。
安陵肃目正容站在院中方桌前。屏息以待。
方桌上平放一张浑圆的铜镜。铜镜昏黄。此时却正对天上的皎皎明月。两两相交。自远方看去。似有一轮明月落在桌面的铜镜之中。令人忍不住猜想。究竟天上的是真正的月亮。还是铜镜中是真正的月亮。
安陵唇边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神明亮若星。此刻凝重的伸手将白骨笛放进铜镜里的明月中。
是的。放进。月色如水。铜镜之中的月色如同水波泛起涟漪。白皙的手指轻易的探入水面。将白骨笛放了进去。其后指尖迅速抽回。干燥白皙。无丝毫水珠迹象。
白骨笛落入铜镜置之中。霎时间。异象迭起。
金色的花纹自白骨笛上浮起。布满整个铜镜。金丝线上。光滑流转。有血色移动。
若果此时。有法力高深之人正在夜色下望着满月。便也能发现。皎月的表面上隐有金色血丝流动。
必定会惊呼。传说中的“镜花水月”竟然重现世间。
镜花水月是一种禁术。成为禁术的原因不是因为它太难学。而是因为太简单。
因为太简单。所以很多人都可以学会。因为太简单。所需要的代价更为昂贵。
镜花主封。可封万物。水月主破。可破万禁。
无论封与破。说要付出的代价都是。在施术过程中。法阵会抽取施术者的灵魂。往往。一个镜花水月的术的成功。付出的便是一条生命。
此时。白骨笛深深沉入境底。封印梵文全部被打乱。密布在铜镜之上。金色的光线游动。跳跃浮起。宛如龙蛇。似乎有生命一般。
安陵手中指印捏起。幻影丛生。诸多幻影组成奇异的画面。神秘莫测。
当金色线条全部聚集在一起。华为一朵金色的莲花时。安陵脸色微微变白。目光紧紧盯着。不曾移开半分。
莲花即将越境而出。
正是此时。一点白光出现在安陵的指尖。幽冷的火焰如彗星般。拖着长长的尾线。砸像水面莲花。
金色莲花对幽冥冷焰來着不拒。直接吞噬的一干二净。在铜镜中炸开來。
金光四溢。铜镜碎裂。安陵仿佛听见一声佛号叹息。余音悲凉。
白骨笛掉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安陵才恍然怔醒。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此刻。白骨如玉。在月光下缓缓幻化出身形。皎皎如月。身姿袅袅。
“白骨拜谢安陵先生大恩。”女子盈盈拜下。不知为何。她神情并不显激动。反而有些恍惚和低落。
“何必言谢。安陵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声音有些低沉。像勾动的丝弦。带着长长的回音。
“公子为我解去高僧封印。解我囚困之苦。白骨只是薄薄的几句谢辞。实在有愧。”
“有愧。”安陵正在思索这二字的含义。女子已经向外走去。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府内的主人和杂役丫鬟早已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女子目光迷茫。打量着四周熟悉陌生的院落。脚下不停。迷迷糊糊间。在房舍外道上走着。
小院中有一名老妇。老妇身穿着中衣。披着青布绣花长衫。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打算去上个茅房。
眼神不经意的一瞥。老妇人瞬间瞪大眼睛。瞌睡全无。她肌肉紧绷的看着那一抹削薄身影。故意大声呵斥道:“是那个死丫头。大半夜不睡觉。出來装神弄鬼。看我不教训你。”
白骨闻言。默默回首。
一张闭月羞花的容颜。陌生似又熟悉。却让老妇人有些慌神。她目光游移。翻涌的记忆片段。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袭來。
嗓子眼里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明明是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老妇人瞳孔逐渐放大。眼白逐渐渐多。全身冒着虚汗。湿透了中衣。显然是惊骇欲绝。
白骨眸光微闪。颜色晦暗。记忆中的一些画面如游鱼般争先恐后的跳跃而出。
血色翻涌。女子黑如漆墨的眼瞳中竟有血丝浮现。
五指伸出。雪白无害。
“咔嚓咔嚓。”老妇人被一只无形的手提起。全上上下的骨头扭來扭去啪啪作响。她疼痛难忍。恣目欲裂。惊恐交加。嘴唇尖叫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白骨唇角微笑。下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她徐徐收回手指。放在鼻尖轻嗅。似是闻到了那老夫人体内浓烈的血腥味。
此时。老妇人省体啪啦一下掉落地上。发出一阵阵轻响。
那老妇人。不。或许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皮囊内骨肉尽碎。五官扭曲。堆叠成球状。皮肤却完好无损。甚至洠в幸凰垦任丁
可见白骨的手法极其毒辣熟练。似用了千百次一般。
白骨眉眼舒展。低声笑道:“第一个。”
女子白衣飘去。不多时。一道破喉尖叫声划破夜空。吵醒睡梦中的众人。
那是一名小丫鬟。夜里在耳室内值夜。昏昏迷迷中打了个瞌睡。却有寒风划过脖颈。她猛然惊醒。发现原來竟是小窗户半开着。吹进來的冷风将她惊醒。
她起身向去关窗户。借着月光。迷迷糊糊向外看去。却发现院子高大的枣树上挂满了绸带似得东西。轻飘飘的。在寒风中晃动。
滴答滴答声音时快时慢。此夜无雨。可这滴答声淅淅沥沥。很是诡异。
小丫鬟心中害怕。想着那枣树上的绸带般的东西却怎么也睡不着。这里是八姨娘的院落。平日里她便在屋内伺候。她敢发誓。白日间。那颗很老很粗的枣树上绝对洠в谐翊频亩鳌D蔷烤故鞘裁础S质撬疑先サ摹
小丫鬟心中胆怯。却又强撑起精神。手提着灯笼。小心翼翼走出房门。
小院漆黑。有夜风呜呜的刮着。烛火在灯笼里面左右摇摆。仅仅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小丫鬟不得已又向前走了几步。距离越來越近。可那树下避着月光。看不见的绸带般的东西到底是何物。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迷迷糊糊滴水的声。在这稍凉的夜空中更显诡异。
风丝挂过。灯影一晃。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灯笼不小心摔倒。烛火蓬的一下燃气。照亮树底大半。
那树上挂的竟然是一个又一个人皮。扭曲的面孔阴森森的看着她。似曾相识。
小丫鬟眼睛猛然瞪大。惊骇欲绝。无意识的叫喊声撕破喉咙。划破夜空。她木木的抬起湿漉漉的手指。竟是厚厚的一层血水涂满了她白嫩的指尖。
小丫鬟吓坏了。漆黑的瞳孔失了焦距。抱着头便叫嚷往外冲去。
房门倏地被打开。方恒披着长衫。脸色发黑的走出房门。
还未斥责。鼻尖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深沉又神秘。
方恒一眼就望到怪异的枣树。面色有些发冷。转身回去拿起屋内的青灯走向枣树。
“老爷。老爷。”八姨娘披着衣裳。露出精致苍白的小脸倚在门口。有些畏惧的看着那颗枣树。小心的呼喊道。
昏黄的烛火照亮一小片区域。扭曲的倒挂人脸清楚的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