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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剑?这个十分不常见,大家纷纷抬起头来看着武华,连台上坐着的娘娘,也都伸长了脖子,俯身看去。眼见武华脱了外袍,露出那短打打扮,一身干净利落,殿外的宫女献上了一把木剑,武华拉开了场子,一招白鹤亮翅,宛如月下佛风,徐徐在场中舞出了剑影。
战场上学的剑术是厮杀之用,可如今却更多是为了表演,因此姿势只见其美,不见其厉,感觉不出剑光烁烁,却能让人感到流云飞舞之美,一时把众人看得咋舌,
叶姻本来还正烦恼,见了这样的热闹,也抬起头来,她离武华最近,见其身形婀娜,行走如风,真真武林女杰的架势,忽然想起隋嬷嬷来,看样子武华也是有武功底子的,不知与隋嬷嬷相比……
正想着,武华已经徐徐收势,对着太后等人躬身行礼道:“太后娘娘,武华献丑了。 ”声音十分平静,看来这次剑舞并没有催动太多内力。
太后微微一笑,侧头对贵妃道:“倒是看了一场好的。”
贵妃点头道:“这个确实不多见,武丫头果然是将军世家,虎父无犬女。”
德妃抿嘴一笑道:“这丫头自幼调皮,说话愣声楞气的,我只怕她得罪人。”语气里竟以武华的娘家自居。
太后眸光一闪,略过一言不发的淑妃,点了点头道:“剑舞之术,哀家久居深宫,倒也少见,如今真是见识了呢,好,好。”
武华听了这话,知道这一关是过了的,面上并无太多欢喜之色,只躬身谢礼。
陈嬷嬷见这关两个都过了,把眼看向了叶姻,见叶姻低着头徐徐走上台阶,先给诸位贵人见礼,然后抬手把那绣字符献上。
太后见她今日一言不发,未免有些惊疑,待看了那字符绣,却笑了,原来那是一件两尺见方的绣品,正面写着万寿无疆,反面写着江山永固,每个绣纹都是用“卐”字法勾勒,这么一个绣并不稀罕,难得的是用密密麻麻上千“卐”字钩织而成,内涵不以言表,自然是佛祖保佑太后万寿无疆,保佑大齐朝江山永固。
说实话,这字符绣的来历叶姻自己也莫名其妙,其实她想给众位娘娘表演一场“穿越歌舞”,让这些古人惊艳一下,只是此时心乱如麻,只怕自己被选上,见萍儿说是“老太太给的。”干脆用这个搪塞了。
“好,好。”太后笑逐颜开,道;“女孩子家,女红才是正途,并且这绣字,真可见你一番心意了。”
众人听了太后这话,谁敢不说“不”,贵妃抿嘴笑道:“最难得是这孩子费的这功夫,没有荀月,这绣品是出不来的,我从前只知道叶家诗书礼仪之家,倒不知这等绣功。”
淑妃接过那绣品,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忽然道:“小叶子,你这绣法似乎是出自江南慧娘之手,却又有了一些变化,夹杂了一些蜀锦织法,没有十年功底是学不成的,难不成五岁就开始学了的?”这话一处,人人变色,淑妃的话很明显,质疑这绣品不是出自叶姻之手。
叶姻想要被刷下,却不敢担上那“欺君罔上”的罪名,忖度半晌只得胡扯道:“淑妃娘娘说的虽然不假,只是这绣法有讨巧的意思,江南织法与蜀锦针织都是极难学的,可这卐字绣法却不难,因为去除了底端绕线,反而比那单纯的绣法更容易做,因此臣女只花了两个荀月便织成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太后点了点头道:“哀家长见识了,没想到这卐字绣法,竟能超越这两家的优势。”顿了顿,道:“这绣法含着佛法之精妙,便叫佛家绣如何?”
贵妃笑道:“太后好名字。”
“正是。’贤妃附和道。
德妃一边打量叶姻,一边也道:“佛家绣,真真是好名儿。”
太后心中大喜,叶姻这绣品不过泛泛,但是自己居然把那新绣法起了新名,这是流芳千古的节奏,她心中激动,对贵妃道:“宫里头的绣坊……”
“太后放心,明日臣妾就去跟她们说去。”
太后点头,见叶姻不言不语站在那里,半点也不居功,心中越发喜爱,道:“正宫之道,不左不右,中庸为上,绣功正是如此。”
众人见太后居然说出“正宫”之道来,都用羡慕的眼眸望着叶姻,却见这主子回来的时候一脸晦气,一副“人人欠我三百两”的晦气脸,有的只觉得好奇,有的则认为她这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着,心中还赞叹了一番。
叶姻没想到用来搪塞的东西,居然也过关了,眼看着离太子妃越来越近,心里却越发烦乱,别人的事情就没心思去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其他人都展现了才艺,最后是李嫣的压轴大戏。
出乎意料的是,李嫣并没有表演现代歌舞,而是跳了个当时流行的霞裳曲,当然,作为穿越女,无论在服饰上,舞姿上以及歌曲的改编上,她都做了十分新颖的改动,叶姻虽然不懂这个,却能看得出创新,她抬头望了望上面的娘娘们,不知她们是否看出来了……
一曲既罢,李嫣停驻身形,不断喘息,叶姻望着其额头上缓缓落下来的汗珠,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主子这几日一定经过了什么教训,否则不会做到这么“入乡随俗”。其实她还以为这同行要出个什么天雷滚滚的节目娱乐大众,结果却是这么一个古今杂糅的古曲,也许……
她脑海里浮现出太子那张脸,也许李嫣这个节目不是她想要表演的,而是太子给她出的主意吧,不过就这么两天功夫,又是偷偷摸摸进行,能练习到这个水平,已经十分难得,看着那执着的眼眸,她是为自己的爱情……奋斗吧。
而自己呢?
叶姻叹了口气,自己是为了……叶家,如今却……想到这里,又把圣僧恨了一遍,没有他自己也能解毒,好好的这是捣什么乱,而且这……到底……
正心神不定间,忽见岳瑶靠了过来,啧啧道:“叶姐姐,你这么好绣功,我们竟没看出来哩。”
叶姻眨了眨眼,方意识到备选第二关竟然结束了,她心烦意乱地走神,竟不知李嫣过了没有,抬头见李嫣走在前面,看那意气扬扬的身姿,应该也是过了的。
“叶姐姐……”岳瑶又道了一声。
“哦……”叶姻这才收回眼目,对岳瑶勉强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
却是支支吾吾,答非所问,薛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叶妹妹平日里能言巧语,今日是怎么了?竟成了个闷葫芦?”
叶姻笑了笑,道“身子不适。”
薛月与岳瑶对望一眼,倒是相信了,因为平日里叶姻虽然不爱多话,却绝非这样若有所思,答非所问,即使方才在太后面前,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是平日了插科打诨,而沉默寡言,神色郁郁。
只是她们与叶姻关系虽然不算差,却也没好到能问私事的地步,见叶姻不欲多言,也不再说什么。
叶姻便以这样梦游般跟着大家回了储秀苑,浑浑噩噩里正想回屋子,听陈嬷嬷道:“主子们,明日考校妇德,会有嬷嬷过来查身子,仔细自家穿的衣裳。”
叶姻茫茫听了这么一耳朵,也没多想,忽听旁边岳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要查什么?”
武华见岳瑶的面容冲着自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薛月只抿嘴笑。
岳瑶见了,忙道:“好姐姐,快说,我们竟不知。”
薛月见叶姻也站在旁边,便道:“你们傻了不成,说是查身子,不仅是要查有什么隐疾,还有……”说着,脸上一红。
叶姻脑袋“嗡”地一声,脱口问道:“是……检查是不是在室女?”
薛月见叶姻直言说了出来,脸上微红,点了点头。
提起这话题,大家都有些害羞,因此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散了,叶姻慌慌张张地向正殿走去,见李嫣正与一个宫女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她如今没心思管闲事,被萍儿扶着上了台阶,进了自家房间,坐在床上就再也没说话。
萍儿几个都是机灵的,见小姐回来不对劲,可刚刚听说大家都过关哦,难道是小姐觉得自己没考得如意,所以才这么沮丧。 庆元却知道端倪,心中正急,听叶姻道:“我想歇息一会儿,你们不用在这里了,对了,庆元留下,我有话问你。”
萍儿与隋氏点了点头,退出去了,一时屋子里只剩下叶姻与庆元两人,听叶姻道:“庆元,你在宫里待的时日长,陈嬷嬷说的那意思,是那意思吗?”
庆元眼泪滚滚而下,呜咽道:“主子,要不你就跟太后说吧,德妃娘娘居然下此狠手,此事也怨不得你,呜呜呜。”
叶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仿佛掉入了冰窟里,被冷冻的一丝活气都没有了,若是明日出了事,不仅仅是自己,怕是整个叶府也会受连累,若是把这事推到德妃身上,太后看在自己受害的份上,也许放过叶府,可是自己这辈子顶着一个不贞的名义……也完蛋了。
若是……
叶姻咬住嘴唇,若是说赖在国师圣僧身上……
没戏!
叶姻心知太后不可能因为对象是圣僧而有所宽容,甚至说,为了保住圣僧的名声,说不得还会把自己杀人灭口……那怎么办?抬头见庆元哭成了一团,嘶哑着嗓子道:“好了,庆元,没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别……”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传唤道:“武主子。”
叶姻对庆元使了个眼色,庆元忙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出去把武华迎了进来。
武华与叶姻不是太熟,这次算是稀客,叶姻站了起来道:“武妹妹怎么来了?萍儿快上茶。”
武华神情十分诡异,变幻了许久,咬住嘴唇道:“叶姐姐,我有话与你说。” 萍儿几个听了这话,忙退了出去。
叶姻此时早已方寸大乱,哪里还能听什么话,只是理智还让自己本能地支撑站着,见武华站在那里许久不言,不由不耐烦,催促道:“武妹妹有话请说。”
武华被叶姻这么催促,才轻声道:“叶姐姐,你是不是认识圣僧?”
叶姻脑袋“嗡”地一声,扶着案几强笑道:“不认识啊,武妹妹为什么这么说?”
武华不答,咬着嘴唇低垂着眼脸。
叶姻咽了口唾沫,嘶哑着嗓子道:“我礼佛的时候,曾经见过圣僧的,武妹妹问这个的意思是……”
武华依然不说话,忽地抬起头,眼眸里有质疑有讽刺,甚至还含着一丝丝嫉妒,道:“叶姐姐,别忘了,我可是军中出身,有些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能打听一些。”
这话宛如迎头重击,一下把叶姻打得头晕脑转,竟没了反应。
武华见叶姻毫无表情,既不羞愧也不掩饰,越发猜疑不定,道:“我也是……也是……”忽然住口,转过身去,道:“叶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羡慕你罢了。”说着,快步走出了门。
叶姻依然木呆呆地站在哪里,待庆元走进来,叫了好几声“主子”,才反应过来,“哦……有点头晕,我歇息一下”叶姻扶着额头,躺在床上,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萍儿与庆元对望一眼,只得出去了,萍儿关了门,对庆元肃着脸道:“庆元,你跟我说实话,小姐这是怎么了?”
庆元皱着眉张了张口,觉得事情太过重大,摇了摇头道:“萍儿,你别为难我,若是主子想让你知道,你问她她自然告诉,若是不想,你问我,岂非为难了主子?”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