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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别再磨蹭了。”云翎伸手推了推小皇帝,“再耽搁时间便不够了,到时候大家都要死。”
林道易缄默片刻,终于一跺脚,道:“好,皇上,我们走。”
小皇帝眼眶泛红,而云翎却将云舒扶起,递给林道易,小心翼翼将云舒背到他身上。
一切就绪,云舒站在莲花台石阶下,定定看着林道易背上昏迷的白衣男子,她看向他的眼神缱绻温柔,那样深情珍爱的神色,似要将眼前人永远烙印在自己心中。
一侧小皇帝终于看出来些缘由,问:“你毫不犹豫走上这莲花台,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吧。”
云翎笑了笑,很坦白地道:“是,我想让他好好活着。”
小皇帝道:“那你就不怕死吗?”
“怕。”云翎说着怕,自己却笑起来,带着一丝满足,“但我死了,他就可以活了啊。”
她虽然将死,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悲伤绝望。小皇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掠过一个奇怪的比喻,这女子,是生长在寒潭中的一株菡萏,盛开在恶劣的风雪之季,任风雨肃杀雷霆咆哮,哪怕最后花枝凋零,那盛开地仍留下初见时的芬芳。
“罢了罢了!你的情朕会记着!”小皇帝颤抖着嘴唇,终于下定了狠心,最后看了云翎一眼,跟着林道易一同走向大厅的内侧。
两人从大厅转弯向侧厅而去的刹那,林道易背上的云舒似感应到什么,他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莲花台下的云翎,想说什么,却又喷出一口鲜血来,再次晕了过去。
☆、第九十九话 浴血刑台
林道易小皇帝走远以后,云翎仰头看向莲花台,随后拾级而上。
只有十几级台阶,她走的很快,瞬间便到达顶端。
莲花台正中,木制的十字架高高竖立,仿佛一根庄重却残酷的华表,恒久而缄默地伫立在这地宫的百年岁月中,等待下一个为爱飞蛾扑火的女子。架子上有些深红的色泽,依稀是人的鲜血染成,无声诉说着当年惨烈的爱恋。
云翎抚摸木架出神,百年前那个一腔痴心的传奇女子,不惜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成全自己的爱。而百年后的自己,亦如她一样,甘愿为爱赴死。
云翎笑着叹了口气,站入莲花中央,将双臂一左一右架到十字架横柱之上,登时咯啦啦一阵机械声响,手腕及脚踝处刷刷探出四个精铁做成的锁套,将她的手腕脚踝紧紧箍在其中,几乎是同时,锁套里端擦擦弹出四个薄如叶片的刀片,锋利的刀锋瞬间切入皮肤。
刹那间,“嗤嗤”几声皮肉穿破的闷响自手脚处清晰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云翎的喉中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手脚四处的血脉,已被锁套处的刀片全部斩断!
鲜血霎时如冲突阻碍的溪流,自四肢动脉内决堤般汩汩流出,四股鲜红的细流流到地上,汇成一条猩红小溪,向着木架后的水槽流去。
那一刻,少女像是义无反顾将自身献祭给神的活人祭品般,被高高吊在木架上,她半垂着头,平静看着脚下的地面,以一种决然而然的态度,履行自己的信仰。
血越流越多,伴随着伤口剧烈的疼痛,云翎开始头晕眼花,浑身的力量似乎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快速消散,身子也在逐渐变冷。但她依然微笑着,脑里回想起这些年与云舒所有快乐的过往。
这些年,她与云舒一路相依为命走来,痛苦虽多,幸福亦是有过。那些幸福是静静绽放在回忆里最美的花,大朵大朵的五光十色,带着醉人的香气,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寻香而去,只需摘下一朵,便能为她这辗转流离、舛驳多难的一生,抚平宿命所有的伤痕。
血流还在继续,水槽里猩红液体的容量在逐渐升高。约莫过了大半柱香时间,只听“卡擦”一声微响,水槽的边缘震了一下,随后一声“吱嘎”的开门声远远传来,似是某处的密门得到开启。
被高吊在祭台上的云翎思绪已进入混沌之中,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脚下水槽里的血已经蓄满了大半个池子,而她的身上的血,流到了极限。
迷蒙中云翎眼前的世界渐渐黑下去,四周安静的如同死寂,仿佛陷入了永亘的黑夜。幽幽暗暗中,她感觉自己轻飘飘飞了起来,冲破了躯体的桎梏,风一样升到了半空,穿过浓雾阵阵,看到另一片遥远而光明的世界,刹那间耳畔梵音悠扬天籁吟诵,她在那清明飘渺的梵音中,瞥见远处的圣土之上,皓白莲花于明净的彼岸如雪如雾般摇曳,倒影着琉璃般的清明河流,艳丽到惊心,一袭白衣的男子停伫在那莲花之中,向她远远招手微笑:“莲生……”
那是怎样温暖而粲然的笑,只需短短一瞬,便能抵御这一世宿命的所有寒凉。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欢笑地朝彼岸花海奔去。
生命的终点,被倒吊在莲花架上的少女脸上看不出半分痛苦,她在美好的幻象中莞尔一笑,缓缓喊了一声:“哥……”
鲜血还在漫涌不绝,少女的双眸安详阖上,头轻轻地向旁边一歪。
※
地陵石门外,一群人面色仓皇的围在外面。
酒红眸子的男子失控地道:“这破门打不开,本王就炸开它!”一边喊一边对随从吼道:“听到没有!快去给本王调几门火炮来!快啊!”
碧衣的公子神色凝重的站在一边,手中的玉扇直捏出汗来。
“咦?这是什么?”一旁有官兵喊起来:“颜小侯爷,怎么你脚下有一群古怪的蚂蚁?”
一旁小书童眼尖,“咦,这好像是巫祖的蚂蚁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颜惜闻言低头看去,便见那蚂蚁身形快速爬动,不多时,居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拼出了一行字。
——我在地陵后门。
颜惜脸色一变,道:“去后门!翎儿在后面!”
……
地陵后门不远处,两个年龄不一的男子正倚在一棵树下,神色焦急。
突然明黄衣的少年两眼一亮,“他们来了!好快!”
“皇上,亲亲呢?”李承序气喘吁吁奔过来,抓住小皇帝的袖子问:“亲亲呢?云舒呢?”
“亲亲?”小皇帝被他晃的晕头转向,道:“你说的是那个进地陵来救朕的姑娘么?”
“对啊,就是她……”李承序说着,突然注意到黄衫男子背上的云舒,他尖叫一声扑过去,“云舒!云舒!你怎样?”
“怎么只看到云舒?”李承序盯着昏迷不醒的云舒,似是预感到不好的事,他定定看着小皇帝,猛然提高声音,“亲亲呢?我的亲亲呢!”
小皇帝被他的失态吓了一跳,他退后几步,指了指地陵,“你说的那姑娘,还在里面,估计已经不行了……”
“你说什么!”李承序跳起来,脸色陡然煞白,他拔腿向密道冲去,可有人比他还快,简直如一阵碧色的青烟,眨眼间便已超过他。
两人还未冲到密道口,便听小皇帝在背后大喊:“这地陵马上就要炸毁,你们不能进去!”
李承序哪听得进去,拼了命般往密道赶去,几十个守卫霎时涌上来,铜墙铁壁一般将他团团困住,道:“小王爷,那太危险了,您不能进去……”
颜惜面前,小书童及颜家随从同样张开双臂拦着:“少主,您不能进去,这地宫马上就要炸了!”
颜惜一声暴喝:“让开!”玉扇一掠,一阵刀锋似的锐利瑟瑟刮过,逼得周身的人倒退几步,再定眼看时,人已消失在密道之中。
小王爷被众人抱胳膊抱腿的拦在密道之外,他眼睁睁瞧着颜惜走远,一屁股瘫软在地,大声呼号起来。
……
颜惜奔过密道,沿着一个侧厅一转弯,霎时僵住。
这是怎样惨烈的一幕!
极目所至,满天满地鲜红一片!全是血!!
——高高的祭台上,莲花之中的少女被摊开双手,腾空吊在那里,像一只折断翅翼的蝶,无助而无望的悬在那里,风一吹,便要破散。
殷红的血沿着她的躯体流向木架,再永无止境汇入水槽,水槽里的血又漏出来,顺着莲花台的缝隙溢向石阶,猩红铺满了一整个石阶,将纯白台阶全部染红,那样灼热的颜色,似将整个世间都笼上一层惨烈的色泽,天地间除开满眼的红色,再看不到任何其他色泽!
颜惜像疯了一样冲上莲花台,他呼喊着她的名字,将她从祭台上解下,她全身的血几乎流干,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像是一个纸做的人儿,仿佛稍一用劲就会破碎。颜惜抱着她,想去探她的鼻息,可他指尖却不受控制的抖动,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翎儿,你撑着……”颜惜一把抱起她,风一样朝密道奔去:“我这就来救你!”
密道很长,但他箭步如飞,顷刻间便已出了密道。刚刚跨出密道几步,身后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地陵霍地炸开!地动山摇,丘陷地塌,尘埃滚滚,石块四溅,似是世界末日到来,说不出的可怕骇人。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变动所惊,全畏惧地趴在地上。人群里唯有一个站立着,不顾那飞溅的碎石,用肩背护着怀里的人,在那慌乱中大喊:“太医!太医!!太医!!!”
“少主!”两个人影冲上来,将那呼喊的人扑了下去。
须臾,毁天灭地的崩塌终于结束。
被压制的人翻身站起,他手上仍紧抱着那个陷入永久熟睡的的女子,在人群里穿梭奔走:“太医!太医!”
红衣的人终于冲破铜墙铁壁的士兵阻围,向着颜惜冲去:“亲亲,亲亲!”
颜惜冲他暴喝:“快喊你的太医!”
李承序如梦初醒:“李太医,张太医!你们快来!”
两个太医同时涌上,在观察了云翎片刻后,互相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道:“小王爷,此地不是诊治的地方,我们需速速寻一个合适的地方,才能开始救人。”
小王爷来不及多想,道:“好!十里之外,我有个别院,马上去!”
☆、第一百话 无力回天
别院里人头攒动,小厮丫鬟忙的马不停蹄,所有人都围着左右房里的那两人团团转。
左边厢房是云舒,右边厢房是云翎。
云舒的伤暂时被控制下来,而云翎的房间,一波大夫进去,再换另一波大夫。最后四个太医齐齐跪下来,道:“小王爷,臣等已尽力……”
李承序冲到李太医面前,恶狠狠狠盯着他,“你说什么?!”
“小王爷!”李太医被他吃人的眼神唬住,怯怯退后几步,“这姑娘早在出地陵时,就已经没了,臣怕刺激到您,故而拖到现在才说……”
王太医在一旁战战兢兢道:“是啊,小王爷,她浑身的血都快流干,即便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救不回来了……还望王爷节哀顺便……”
李承序目眦欲裂,揪起王太医的衣襟:“她没死!你胡说!本王砍了你!!”
“小王爷恕罪……”诸太医磕头如捣:“下官已经尽力!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小王爷一把推开太医,怆地呼天扑到云翎身边,“小火,你起来啊!他们胡说!你不会死!你不会死!!”
颜惜呆坐在床头,宛如石化般,看着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女子。
她死了?……
“王爷!”混乱中,有小厮冲进来,对着床上嚎哭的人道:“云霄阁主到了!”
颜惜陡然站起身:“云世伯到了……”他眼中爆出惊喜,“荆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