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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撅起嘴反驳,“别听哥哥胡说,我小时候可乖巧懂事了,一点都不顽皮。”这话里的水分可要好好挤挤。
刘仁杰大乐,“好好好,娘子从小就是个最可爱的孩子。”
碧玉怀疑的看着他,“相公,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哪敢啊?”刘仁杰连忙摇头,转开话题,“娘子,刚刚那个周公子怎么来家里?”
“什么周公子?”碧玉笑眯眯的道,“听着就别扭,周哥哥是……”她想跟他介绍吕家跟周彬的渊源,却忘了他们两人是认识的。
刘仁杰心中不舒服的打断道,“周哥哥?需要叫的这么亲密吗?”都嫁为人妻,有些旧称呼该改口了。
“哪有?我从小就这么叫他的。习惯了嘛。”碧玉半开玩笑道,“我以前还叫过你刘哥哥呢。”纯属玩笑,可听在刘仁杰耳里却不是一回事。
话声刚落,碧玉见刘仁杰的脸涨红了,暗叫一声,坏了。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撒娇,“相公,我以后会注意的,以后就叫他周公子。”
刘仁杰冷嗖嗖的问道,“不别扭吗?”
碧玉张着无辜的大眼,“不别扭,很正常啊。”口风转的好快啊,没办法,识务者为俊杰。
原本一肚子火的刘仁杰被碧玉三言二语就哄转过来,拧了拧她的嘴半气半笑,“你这张嘴,转来转去,到了你嘴里都是你的道理。”
碧玉水灵灵的眼睛有几丝笑意,“相公,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什么醋?”刘仁杰有些微赦,却端着一张脸,“我只是提醒你,你们都不是孩子了,不能再用旧时称呼。被有心人听到就不大好。”哥哥妹妹的,听了就让人不爽。
“相公说的是,我都听你的。”碧玉忙点头。
“都听我的?那你以后不要再见他。”刘仁杰并不知道碧玉是无意中进去的,以为是吕家人让她过来见旧时朋友。
“我本来就很少见他,好像我出嫁后第一次见他。,”碧玉小心的打量他的脸色“怎么了?相公,你好像特别在意他?”每次提到周彬,他就会怪怪的。
刘仁杰不便说出自己的小心思,“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言行举止是无心,可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大麻烦。”
他心中暗想,虽然他们认识的日子比他长,周彬也向吕家提过亲。但又能怎么样呢?碧玉已经是他的妻子,没周彬什么事!至于他的一番心意,碧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碧玉想想也有道理,“我去找瑛儿时碰上他的,否则我也不知道他来京城了。”
原来是这样,刘仁杰心中暗舒了口气。忍不住嘲笑自己,太过小气,那么久的事情还介意的要命。真是的,遇上妻子的事就不容易冷静下来,就爱胡思乱想。明知道妻子和周彬没有什么,可他一想到周彬喜欢过妻子,他就浑身不自在。
“相公怎么了?”碧玉见他脸色变幻莫测,不由有些奇怪。
刘仁杰惊醒过来,主动将她拥在怀里,“没事,睡吧。时辰不早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又何必纠结呢?真有些傻了。
碧玉压下满腹的疑团,闭上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
刘仁杰很有默契的收紧手臂,将她整个身体拥的更紧些。
自此以后周彬人是不再过来,不过礼品时不时的送过来。有衣料有吃食有药材,都是指名给先生和师母的。
吕顺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安,“娘子,周彬这孩子有孝心,我很是欢喜。可总收他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大好。”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回礼的。”吴氏何尝能心安理得的收下礼物。
听了吴氏的话,吕顺这才把这事抛在一边,欣赏着周彬送来的名家字帖。
吴氏打听到周彬只带着几个下人在京城,就亲自制了几件新衣和鞋袜,再亲手做了些家乡菜和点心,让吕登亲自送过去。
吕登刚走出去,就碰上刚从国子监放学回家的吕申,缠着要一起去。
没办法,他只好带上小拖油瓶。吕家两兄弟一起上周家拜访。
周彬热情招待了他们,他见到吕申很高兴,当年抱着逗弄的孩子如今长成翩翩美少年了,听说还定了亲事。他亲热的对着申儿问长问短,申儿对周彬还有些印象,两人相谈甚欢。
周彬对吴氏准备的回礼很是喜欢,以前在吕家学堂读书时,可没少吃吴氏做的饭菜。这多年没吃,还真有些想念。
他安排下人摆上酒席,定要和吕家兄弟喝上几杯。
吕登看了眼申儿,“三弟还小,不要给他喝酒。”
“哥,我也不小了,可以喝。”吕申是幼子,在家里被管的极严,酒也不让他喝。
“吕大哥,让他喝吧,他再过几年就能成亲了。”周彬忙替他求情,“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很能喝了。”
吕登想想也是,不再多说。
吕申笑眯眯的给两人斟了酒,再给自己斟上,小心的喝了一口就呛了出来。
周彬笑道,“第一次喝都这样。”
“我还以为滋味很好,也不过如此嘛。”吕申瞪着酒杯,纠结不已。
“还想喝吗?”吕登笑道,“让人给你换热茶吧。”
“不要,你们都能喝,我也能。”吕申不甘示弱的又举起杯喝了下去。
吕登摇摇头,挟了筷菜给他,“慢慢喝,当心喝醉了被娘骂。”
吕申吐吐舌头,低头吃着菜。
三人交杯递盏,吕登喝下一杯酒道,“周彬,以后不要再送礼去我家,我爹娘都不好意思收了。”
“先生将我栽培成才,可惜我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师母当年对我关照有加,这些深怀厚意我始终记在心里。”周彬是个很念旧的人,再说以前除了周爷爷疼他外,只有吕家人很照顾他,“那些区区微物只能回报一二。”
“我爹娘都不是在意别人回报的人。”吕登摆摆手,“你有这份心就好,礼就不必送了。”他专门奉了吴氏的命令,将这些话传给周彬。
周彬知道吕家人的脾性,只是有些惊讶这些年下来,居然一点都没变。“那些都是自家铺子里的东西,根本没花什么心思。”
“就听爹娘的话吧,他们知道你有这份孝心,都欣慰的很。”吕登跟他同窗多年,直截了当的说道,“至于其他就不必了。”
“我又不白送他们。”周彬不由笑道,“只要师母时不时的回送我这些东西,我就心满意足了。”
吕登谦虚道,“这些回礼都是自家做的,简陋的很。”
周彬脸上有丝怀念和追忆,“我就是喜欢这些东西,让我想起小时候难得的温暖。”
吕登心中有些难过,拍拍他的肩膀道,“周彬,过去的事情就少想。”
其实周彬从小就不容易,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身边。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后就重新回到那摊死水中去。
“吕大哥,我明白。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周彬振作精神看着他,“对了,你们家有没有兴趣和我合股做生意?”
“做生意?我又不懂。”吕登对此没什么兴趣。反而在一旁吃菜喝酒的吕申停下筷子,支起耳朵细听。
“没关系,我懂就行。”周彬见他没一口拒绝,看来有希望,继续劝说,“你只用入股。”
“哥,做生意挺好的,你可以试试,又不用你露面。”吕申跟着劝说。
“是啊,申弟的话没错。”周彬一脸的热诚,“一切都由我打理,有兴趣呢可以在幕后掺上一脚,没兴趣的话就等着年未收银子。”
“为什么?”吕登听出他的深意,那是要白送银子给他,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饭。
周彬半含半露说出隐情,“京城的水太深,我的举人身份在老家比较管用,在这里也不算什么。”
在京城做生意都要靠山,以前周家的靠山已经倒台,他来京城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重新为周家找一个靠山。他考察了许久,将目光定在吕登身上。
“我明白了。”吕登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一点就透。“不过我官小位卑,恐怕有心无力。”
“你一向长袖善舞,各方面都能打点一二。我相信你是个办大事的。”周彬对吕登还是很了解的,“我这是提前为自己找靠山。”
让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是打听到他和刘仁杰平安无事的从牢里出来,一点事都没有,还能顺风顺水的升上去,光凭这一点,就值得他抱紧大腿。虽然他不知道吕家真正的实力,但有这些对他来说,也足够了。再说把钱分给别人,还不如分给吕家,他也心甘情愿的很。
吕登直直的盯着他,“你不怕血本无归?”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们同窗多年,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周彬很坦然,“你不觉得我们是最佳的合伙人吗?”
“哥,我觉得周家哥哥说的极有道理,你就答应吧。”吕申在旁边敲着边鼓,吕登要不是知道这小子姓吕,真要怀疑这是不是请的托?
吕登闭上眼睛考虑半响,在脑海中将益处和坏处都通盘整理清楚,睁开眼睛时已有了决定,“那行,亲兄弟明算帐,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细节。”
两人就合作事宜一一敲定细节,吕申兴致盎然静静的听着。
通过这件事吕登突然发现周彬这些年变的好多好多,那满嘴生意经的人和当年那个整天画画的男孩子居然是同一个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吕登不由脱口而出,“周彬,这些年你过的很辛苦吧。”
周彬不知怎么的说出了一句话,“辛苦?那是种煎熬,时时刻刻的煎熬。幸好熬了过去。”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独自忍受,不能跟别人说起。
吕登听了心情沉重,不敢细问生怕触痛他的伤口,“无论发生过什么,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这就够了。”
“说的是。”周彬查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可他太过压抑,难得有人能让他倾吐一二,“周家如今掌握在我手里,所有人都要看我的眼色过日子,我所受的屈辱和痛苦都有了代价。”他坚信吕家这两兄弟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去的。
“你……”吕登不知怎么说好。劝也不是,问也不是。
“没事,只是一时感慨。”周彬露出愤恨的神色,“过几日就是我嫡子的忌辰,我有些失控了。”
每当这时,他就会很痛。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未满周岁,就被自己的父亲给亲手杀了。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可那人却是借他的手达到日的。
“周彬,节哀。”吕登张大了嘴,心中复杂莫名。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那孩子的死因有蹊跷。这内中的隐情恐怕会很惊人,不过他不能问,也不该问。只能轻声劝道,“多想想其他的孩子,多想想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周彬垂下头半天,掩去了他所有的神色。抬起头时已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让吕大哥看笑话了,我没事。”
吕登忍不住想问一句,“你我的交情何必说这些,后悔当年回周家吗?”其实当年他可以不回周家的,在村里终老此生。
“不后悔,那是我必须要走的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避就能避开的。”周彬平静的道,“生为周家人,这是我的宿命。”
在村里终老好吗?恐怕太憋屈了。那些异母兄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应该不会吧,为了周家的家产会不择手段的打压他,甚至想除掉他吧。这些人眼里除了钱外,骨肉亲情全是虚的,这几年他已经从他们身上深深的明白了这些道理,也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