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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背着珑髓来到后院的小巷,一墙之隔,里面就是她之前住的小竹楼。他将珑髓放下,跃上墙壁一窥,见里面确实无人,再跳了下来,重新背她上脊,一同跃进了她之前的竹楼里。
青幽幽的竹子掩盖了她早前住的小屋,和记忆中一样的破旧。
他放下她,珑髓看到就在小屋前的甬道旁,多了一处堆起的土堆,小小的坟头,长满了嫩绿的小草,她双脚发软,艰难地走到坟前。
赫然,如眼的,没有墓碑,只有一树盛开的正艳的胡枝子花。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在坟前跪下,小小的胡枝子花,轻风一吹,微微地动了动……“错……”她喊不出来,喊不出来叫她错儿,要说错,错的是她,是百战,是他们这些大人,稚子何辜?
“惜惜……我,是、是娘……”她哽咽,说不出话来,心中堆积了太多的情绪,全部堵在胸口,那些疼爱的话,那些歉意的话,那些想要抱着女儿,说自己多么的想念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百战,把这里打理的很好。
即使现在长了杂草,她也知道,是因为他离开的半年,但眼前的胡枝子花,勾起的不只是珑髓的记忆,还有很多很多她的感情。她看着眼前的坟,眼前的花,他……说的原谅,他是真正的想要她的原谅……而拒绝的人,是她。拒绝了他的原谅,将金簪捅进他的身体,最后,还扔下了石头让他掉下深渊。
她缓缓地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百战。
如果以前原谅了他,或许,他们两个又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正文 重新开始
她应该早早来这里,来看看错儿的坟,这样她就不会以为他说的话是谎言,是借口,是掩饰。
珑髓的视线落在身边挺立而站的百战身上,他的身影不是最高大的,却一直是她最想得到的,只要在他身边,只要是静静的,什么话都不说,也是一种安适。
一家三口,都在这里。坟里的错儿,跪着的她,站着的他,最近的距离,就在眼前,一碰就可以触摸到彼此,可又是最远的距离,生离和死别。
百战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坟头。
记忆里,还有……磅礴大雨下,竹林雨摇,不假他人之手,他自己挖出的坑,将小小的苍白的惜惜抱了檀木棺中,他割断了一束黑发,放在女儿的身边,他找来珑髓的衣服,覆盖了女儿,这样……
“爹和娘……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惜惜,不会让你一个人……”冷不防的,百战突然开口说道,珑髓诧异,他恰巧转低头,看见她眸中的惊愕,“我记得,我埋惜惜的那天,是这样对她说的……不会让她一个人寂寞。”
珑髓深凝他的平静无波的脸,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他就像一个注视着之前种种的陌生人,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告诉她,他也曾经多么的痛苦过。
她从来没有想过百战会痛苦,他说的那些狠戾的话,他要打掉孩子的事,种种,她以为他应该很高兴,高兴孩子如他所愿的死去……
对百战来说的疑问,他说过不是他的女儿的话,也因为现在的经历而改变,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是他的女儿,珍惜,爱惜,惜惜。他看到了自己处理完公事后,就在坟前对惜惜说所见所闻,有时候,笑着笑着,哭眼泪来了。
他是如此的爱着惜惜,那么惜惜的娘呢?
划过眼皮的刀痕下,冷冽的眉目转低看向跪在地上纤细单薄的人儿。
鎏纹的孩子即使年年来探望他,他也没有那种想对惜惜那般的多话,看着那孩子,看到的似乎是也同样年岁的女儿,亲嗲地依在他身边,甜甜地叫他爹。
他可以对鎏纹不理不睬,但那孩子却没有办法忽视。不是自己的女儿,却在他身上寻找女儿的身影,想着如果是女儿现在会怎么依赖他,怎么亲切的叫他?
他在乎这个坟里埋着骨肉,而生下孩子的娘呢?
他这一辈子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一次也没有,即使醉酒也没有碰过,因为一闻到她们的味道,就会觉得兴趣全失。
“髓儿……”是不是我非常非常的爱你,爱你爱到怕失去,爱你爱到不愿意承认这份感情?
“你……要说什么?”
“为什么要生下她?”如果她恨他,就不会生下他的骨肉,在他要她打掉的时,他清楚地记得她宁可被捂死也不喝下堕胎药。
“她……”珑髓垂转过眼眸,坟头静静的泥土,摇动在风中的胡枝子花,“她……是你的替身。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即使你恨我也没关系,我们两个可以什么都没有,但起码,我们共有一个女儿……”悲伤凝在心头,不愿意在说谎,“我……很爱哥……,一直,一直都爱着哥……”
“即使现在呢?”现在,他用剑刺穿了她的脚,她还爱吗?
意外的,却有渴望的,百战看到珑髓轻轻地点头,清泉般剔透晶莹的眼泪顺着滑下她柔腻的脸颊,“现在……也爱着哥。恨有多深,对哥的……爱就有多深……”垂下的眼眸重新抬望看他,“所以,让我的哥哥回来,求求你,让他回来……我想念他,想念哪个在山谷里捉弄我的他……让他回来……把他还给我……”
心被她的话揪住,一膝跪地,两手扣在她单薄的肩头,“我还不了你。”
她期盼的眼神一下子碎裂成伤,滴答落下的眼泪,全是一片片破碎自己的倒影。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泣不成声,这个陌生的男人,不是她想要的。
他站起来,欲如她说说的离开,可抓着他衣角的手却不愿意放开:“别走……”她伤心欲绝的抽泣。
“你要我走。”
“别走。”她有多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哥了,但是,他又是哥,她想放手,又不能放手。“让我把你找回来……让我把你找回来,好不好?”
晶亮的双瞳中难遮哀伤地深深凝望着自己,里面有着恳切,她是真正的想把他的感情找回来?
百战震住,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好不好?”她泪流不止的追问,“好不好?哥,让我把你找回来……就像你说的,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走不出来,她走不出他编织的网,她走不出他的温暖,她想念他的一切一切,所有的过去的,她都原谅他,彻底的原谅,她不再去恨他,“只要你能够回来,哥……我只要你回来……”
有什么哽在百战的喉咙,他半晌才回问:“如果回不来呢?”
“不会回不来的,哥……会回来的,我保证,一定能回来……你没有忘记了一切,你记得,记得就能回来……如果回不来,哥,你还要我吗?要我,我们就重新开始……现在的你,现在的我……我们重新开始……”
“我要你!”他一把将她抱紧怀里,她哭泣颤抖的身躯如此贴和他的怀抱,手上的触感,他抱过这个身体不知道多少次,熟悉地让他心酸。
正文 棋子
“你们两个终于出现了。”院门口,两个同样一身便衣的现任东侯以及……
珑髓看着眼前守株待兔的两人,惊大了瞳眸。
王儒意和天卦!
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门的时候,两旁的高墙上也立刻站起一排弓箭射手,每个弓手都拉满了弦,箭头对准了两人。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天卦的眼溜过弓箭手,“即使你百战再强,你能强的过数百只弓箭吗?”
“这里全是从东夷军里选出来的神箭手,百战你应该相当清楚他们的能力的不是。”王儒意冷笑到向前一步,看到百战将珑髓护到身后的动作,王儒意弯出笑容,只说了两个字:“珑髓。”
“唔。”身体一下因为他的声音而感觉到强大的撕裂感,百战利目愤瞪着王儒意,“是你。”
“是我。”王儒意承认。
珑髓不解,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过来。髓儿,你是我东夷的国母,怎么可以给天朝的钦犯在一起。”天卦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摇头。抓紧了百战的衣服。
“不过来的话,东侯可是会命令放箭的。”毫不留情地说出威胁。
“那我就和他一起死。”她凝眸看了百战的背影一眼,将目光转到天卦身上,她歉意的道,“对不起,我要和他在一起。我爱了他快二十年,再也不会和他分开。”只要他不放开她,他就不会放开他。她说了,要把他找回来,找不回来,就重新开始,如果不能重新开始,那么地狱她也和他一起下了。
百战听到她的话,回头,看到她眼里的坚定。
记忆中,她有这样的肯定过吗?她软弱,无力,她犹豫不定,现在,前所未有的肯定。
没有忘记她,但却一提到她的名字就会痛不欲生。
“不会让他死也可以很痛苦。只需要你的名字就可以了。”王儒意再次说了一句:“珑髓。”
“唔。”他咬牙切齿,痛得满头大汗,珑髓扶着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半年里,每天我都用这把刀在他身上割,每割下去的时候,我就会叫你的名字,半年的时间没有想到竟然也够用,只要一听到你的名字,他的身体自动的就会痛得肝胆俱裂。珑髓,人的身体,也很有趣的不是?你爱的人,一提到你的名字就会生不如死,只有杀了你,让你消失,才会让他觉得解脱。”
“你简直不是人!!!”她脱口而出,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她认识的王儒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伪装。大人早知道太子和龙煌会出乱子,一早就把我安插在了龙煌身边,说到底,我还是大人的人,珑髓,我的演技不错吧?”
绝没有想到的人!竟然是右相安在龙曦身边的奸细。到底,右相是什么人?
她感觉她也好,百战也好,所有的人也好,仿佛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对奕的人右相,龙曦。到底谁会输,谁会赢?而且现在,龙曦想要的东夷军兵权,也因为王儒意,再度归到了右相手里。
龙曦绝对不会想到,她弄到了东候的位置,交给信任的王儒意,结果王儒意实际上是右相的人!
“你的演技是不错。”她含恨恨道,“好的连所有人都被你欺骗了。你怎么对得起相信你的龙煌?!”
“对得起?那么,你对得起我吗?说了把自己给我,转眼又回到百战身边,跟他生了杂种不说,还嫁给天卦。论起背信弃义,我远比不上你。不过现在也没关系,我是东侯,你是东夷的王后,反正你也生不了孩子,天卦和我达成了协议,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两个的。”
“她是你们两个的?”百战站直了腰杆,“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的事,只要让它变成可能就行了。”天卦代而答之,“髓儿,过来。你们都逃不掉的。”
“我们不逃。”她一手拉着百战的手,紧紧地握着,即使他没有回握也没有关系,一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攥在手里,“你们要我,无非是这张人皮罢了。”说着,她簪子一挥,就朝自己的脸上狠狠的刺去,“毁了的话,变成鬼的话……我宁可和他做一对鬼夫妻。”
就在簪子要刺上脸颊的瞬间,百战硬生生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自残:“不准。”
“你也在乎这张脸吗?”
“不,为他们不值得。”百战取下她手上的簪子,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