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髓儿!
他“豁”地站起来,一时之间,耳里眼里,突然……
小小的丫头片子推门进来,手里握了一枝胡枝子花,带着窃笑跑到他面前:“哥哥。喜欢吗?我刚摘的胡枝子花呢。”
他怔在原地,没有回答,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在蔓延。
人小鬼大小丫头片子围绕着他书桌背着手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然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家里的胡枝子花还不最好看的,髓儿,要去摘更好看的胡枝子花了。”
“去哪儿摘?”他的心停止了跳动,目光全副心思地注视着眼前的梳了珍珠髻,看上去才十来说的小丫头。
“恩……”她一指抚上恋颊,很认真的思考着,“不知道,我跟着娘去摘,娘最喜欢胡枝子花,她知道一个没人到过的地方有好漂亮胡枝子花哦。”
髓儿!!!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眼前的书房里没有任何的人,他看到的是一场梦幻。
不安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朝他压过来,深深的恐惧,仿佛有什么要从他身边离开一般。
犹如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心好痛,正在被什么用尖锐的爪子活活地撕裂。
小丫头说,她要跟娘去摘好漂亮的胡枝子……
小丫头说,那个地方从来没有一个人到过……
永昕!死了!!!
髓儿
心中的恐慌和强烈的害怕将他团团地包住,紧紧地裹了他,甚至要让他连呼吸都不能。百战管不了那么多,那种感觉太可怕,太可怕了,连旖儿死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愤怒……
死?她的笑,那么美,那么凄绝,那么……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运用轻功,拼了命朝她所在后院奔去。
脑海里响着那句话:
我跟着娘去摘,娘最喜欢胡枝子花,她知道一个没人到过的地方有好漂亮胡枝子花哦。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因为胡枝子花……
他亲手为她摘了第一枝胡枝子花,以后……还为她摘过无数枝……从来都是他为她摘,他为她摘的!
正文 悔恨(上部到此结束)
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吗?
他看到的是什么?
前往她住处的小路上,一点一滴的红色血痕,越是靠近后院,血际就越发明显。
百战发疯了一般赶到后苑时,空荡荡地后院毫无生气,鸟笼挂在门前,里面黄色的鹦鹉早已不知去向。
小竹楼的门打开了,他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沉甸甸的心里压了石头,连呼吸都觉得要了他的命一般。提起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前,赫然,满地红色的血迹,在绿幽幽的屋子里,看得心口一紧,头昏目眩。
他力持了将翻滚的情绪压下去,走到她的床边,床上的被褥全潮了,湿了被褥上同样也有让他触目惊心的红色。
只是,她人呢?
她人呢?
他一手掀开被子,想要找到她,找到她的影子,找到她的声音,找到她……
然而——,百战震住了,在凌乱被褥的里面,翻开的时候,混身是血的,肉肉的,还连着薄膜,苍白枯瘦的一个白色的……死婴?
颤抖不已不双手,抽空了他所有情绪的大脑,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团血肉,比足月的孩子还要小,还要瘦,还要白。
这是……这是……
“这是你的孩子。”清冷的女声响在他的身后,冷冷的语调,“未足七个月出生,只有死路一条。”
“不可能。”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她那么地保护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绝对不会让孩子死。不可能,这不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孩子。
身子失了力气,他看着床上的那团血肉,那个毫无生气的四肢和脑袋,他们的孩子……不可能!不可能!他无法接受,也难以接受,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阴冷地目光直视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说,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说!”
“百战,看来你还还搞不清楚。你今天要她喝的参汤,里面被放了砒霜。她不是在你的眼前喝下去了吗?你觉得喝下砒霜的人,还可能活着吗?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救她,所以我来带她走!而你和她的孩子,作为临别的纪念不是很好吗?”女子的笑眸半眯,面对眼前杀气腾腾的百战,她毫不在乎。
“不……不可能。是你要杀了她对不对!”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也无法相信他自己听到的,更无法相信,如果那碗参汤里真的是砒霜……他,让她喝下去了……控制不了失控的情绪,他运足功力,朝女人挥去,这个女人在说谎,在说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髓儿也不可能喝下有砒霜的参汤,是她要分开他们!
眼看女人面对他十成十挥来的拳头就要躲避不过,另一道寒光由旁边杀过来,将他的拳头接住,太过疯狂的力道不抵,接掌的人立时呕出了一口鲜血。
而与此同时,女子趁机取出一枚银针,对准他的穴道插下去,硬生生地封住了他的功力和动作。
女子移步走到床边,取下自己的挽纱,将床上未足月的胎儿抱起来,然后放到他面前:“我们到时,她才刚刚产下孩子,那时孩子还有气息,不过早夭……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而且,不是畸胎。百战,要不是之前永昕和太后有约定,下嫁凌行宸以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不再是公主,皇家不得再过问你们凌家的家事,你以为……你们还能好好地活着吗?”
“把她还给我。”失去了髓儿,眼前死去的孩子,这些……这些,他已经转不过神来,一刻之间全盘崩塌。
“唯一一次,是太后知道你们在虐待她们母子,所以才会设宴,希望能够从中调和,但太后错了,她把自己的孙女也送进了你们凌家这个狼窝。珑髓我带走了,我会想办法救她,至于还你,不还你,你自己想想,你的娘,你的妻子,你的妾……还有你的恨……”女子停下了说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她说,若有来生,你们不再相遇。你保重吧。”
说完,女子和跟在她的身边的手下转身离开。
“把她还给我!!!”他失去了吗?是的,从折了她的手开始,从他要打掉两个人的孩子时,他那时不就已经很清楚了吗?他和她之间已经完了,是他用束了她脚踝的镣铐将她死死地栓在自己的身边。
不想她拥有自己的意识,因为拥有了的话,她就会想离开他。所以死死地将她攥在自己的手心。
其实……其实……
悔恨不已的眼泪落在摆在他面前的孩子身上。
那女人说,她生下孩子的时候孩子还有气息,所以,所以如果他对她好一点,他让旖儿的死彻底成为过去,他不要对她视若无睹,却又不停地伤害她来证明她的心里是不是还有自己……
银针掉落,他颤抖里双手,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好沉,好重,好沉,好重……本来,这个孩子只要在等三个月,就会叫他爹……女子说,不是畸胎,只要再等三个月,三个月,她和他的孩子就会来到世上,会活蹦乱跳,会跟在他脚边爹长爹短,会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拉着髓儿的手,一口“爹”,一口“娘”。
猛地将孩子抱进自己的怀中。冰凉的身体,没有呼吸的身体,没有力气的身体,他连孩子的哭泣声都没有听到,就这样……走了……
髓儿……我们的孩子……,还有……,髓儿,其实……我对你,动了情………………
“髓儿……”怎么呼唤,也看不到她了,再怎么伤心,也得不到了她,他伤她太多,他欠她太多,多到……全成了仇恨。
正文 再会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转眼几回春冬。
陕甘大地的沙原中,夕阳西下,衬着天空突然出现的红烧云,显得格外的壮丽。
日落熔金,暮云合壁,万千奇象。
离开了青翠葱葱之所,眼下中原的绿色少了,阡陌成片的庄稼也不见了,映入眼帘的,除了黄土和黄沙,就是数目不多的胡杨林和骆驼刺。
一行车队正在继续东行。
乌金木雕刻的双厢马车里,柳儿倒了一碗水给姐姐:“姐姐,喝点水吧?”
“谢谢。你喝吧,我不渴呢。”覆盖了白色面纱的女子挑起轿帘,看了一下外面的荒芜,“还有多久才回到?”
“应该还有二十来日吧,出了凉州离京城就不远了。”柳儿咕噜咕噜地饮下水。
“外面的人,也该渴了吧?”
“没事啦,他们都有带牛皮水袋。”柳儿挥挥手,“大家都想着赶紧离开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据说这附近沙匪特别多,要是遇上了就麻烦大了。”柳儿思索了片刻,又道:“姐姐,你说这回了京城以后,你是郡主呢,还是……”现在姐姐是郡主的身份已经被皇家认可,现在是因为之前收到了小姐的来信,说要姐姐回京继承她娘的称号。
说到这里,面纱下静谧的眼睛浮出泪光:“我回去,是要为娘,还有错儿起坟。”
“起坟?可是他们会答应吗?”
“我要先继承娘的公主之位,就是怕他们不答应……”
女子的眼神变的悠远,好长好长的时间了,终于现在她能够回京了。四年前,她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幸得龙曦及时赶来救了她的命。只是她以为会跟她一起到地府陪她见娘的孩子,竟然在那关头,被她生了出来。
龙曦说孩子刚出生还有气息,只不过不足七月的孩子,怎么也养不活。
她甚至连错儿的面都没有见到……连摸一下她的小脸……
娘死了,她的错儿也去了,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人,这样的就平静地离开了她。据说她们被葬在凌家的祖坟地。
这次回去,一虽然是继承娘的公主之位,二才是她的目的,她要起坟,她要带她的娘,她的错儿离开凌家。
“那……不是会遇到他……”柳儿小声的嗫嚅。
“不会。”女子摇摇头,“他在落城。我,不会遇见他的。”
垂下眼帘,陷入平静,眸色流转,一片清净中透着丝丝的凄伤。
只有柳儿知道,这四年的活死人日子姐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车队走进了沙原的无人区,先前还是万里无云,转眼间就阴霾密布盖了整片天幕,厚重云层的阴影笼罩在荒凉的砾石地上,不详的风儿卷起阵阵迷人眼的黄沙,从车队间滚滚刮过。
柳儿摁住车帘,不让风把车帘吹起来。
姐姐的身子已经很弱了,这些天颠簸疲惫能撑过来也属不易,要是再受了这风儿,不是又要病上几日?
即使勉强遮了,风沙还是吹了进来,迷了眼,一张嘴满嘴的黄沙。
珑髓也抓住了车帘,他们这一路都走了快二十日了,大家都疲惫不堪,她也不想这个时候给人添麻烦,她已经忍受成了习惯,这狂风卷起的风沙,着实算不了什么。
周遭的四野被恐怖的气息笼罩,满耳满眼满嘴都是碎石砾儿。
外面的兵士拉着马,艰难地顶风前进。
“郡主,前面有一个山坳可以避风,我们到那里去,行不?”外面的侍卫长顶风艰难地摸过来,大声的问。
“好!你们看着办!先避了这风再说。”实在押不住车帘,郡主和柳儿只好抱住马车的车杆,身子伏在车上,一面被狂风刮走。
一群人顶了风艰难地朝不远处的山坳跋去,明明应该不不远,在狂风中却寸步难行。好不容易走了过去,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