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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异常冰冷,江流迅猛的卷着我们顺水而下,我回身观看,只见渡船的大半个船身,已经沉进水中。船上恶斗正酣,相由浑身湿透,以一抵众,尤为勇猛。
我们随着江波逐流,小鱼儿牢牢的牵着我的手,在江水里驾轻就熟的上下翻滚着,带着我向岸边游去。
一艘小船,乘风破浪,飞快的划来,离得近了,但见船上八九个黑衣汉子,手指着江中的我们高声欢呼着:“是了,在这里了…主人说了,务必要活口…”言毕,一干人等扑腾腾的跃进水里,向着我们快速的游了过来。
“看着游水的本事,倒也不错…瞧我的。”小鱼儿边说着边迎头游了过去,一个浪花,潜进了水里,不见了踪迹。
“哎…。啊。”对面当先两人,不知什么缘故,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喝了几口水,高举着双手,身子上下沉浮了几下,就再也没有露出头来。
“那个小女娃儿水性太过厉害,大家要小心叻…”有人大声的提醒着。
水里的众人,抽出腰间的短刀,气势汹汹的,向着小鱼儿潜进了过里。
“姐姐,他们人多,水性也好,又带着兵器,我过去帮帮小鱼儿…”虾米着急的说。
我点了点头。
鱼儿和虾米在水里和众人斗法,渐渐的占了上锋,我也就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忽然,头顶铺天盖地的罩下一张渔网,牢牢的网住了我,我在水中挣扎不过,连人带着渔网缓缓的被拉上了小船…
☆、第二十七章
我被渔网,擒上了小船。
“行了…擒住这一个,就够了…”船上的人开心的向着水里的众人打了个呼哨。小船调转身子,载着我,逆水向着上游飞快的划去。
我回头看向江面。鱼儿和虾儿,被众人缠住,一时也脱不了身,离我越来越远,渐渐的成了江面上两个小小的黑点,终于看不见了。
天,昏暗了下来…
天边一团黑压压的乌云,旋风般的卷了过来,张狂的遮住了天日…。
一时之间,江面上暗得吓人…
狂风呼啸,卷着江水上下翻滚着,一波高过一波的向我们袭来,小船在汹涌的浪尖上喘息着飘摇…。终于,支撑不住,几个起伏,翻进了江里。
我被渔网困着,不能挣脱。快速的向着江底沉去。
沉得越深越久,我慢慢的不能呼吸,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白果儿…白果儿,你醒醒。”耳畔有人温柔的叫着我的名字,一声一声的,甚是焦急。
我吃力的睁开了眼睛,但见四下绿草丛生,花团紧簇,满月当空,一片的安宁…
“白果儿,你可醒了。”狻猊儿跪在我的身旁,无奈的说。“你可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这是哪儿?”我缓缓的坐起身。
“你们在江里翻了船…我把你救了上来。喏…”狻猊儿指着平静如洗的江面说:“这里是江边,你可糊涂了?”
“你怎么来了?”我瞪圆了眼睛问。
“可不是…我怎么来了。”狻猊儿苦笑着站起了身子。招了招手,一只斑斓的神鸟,静悄悄的从树梢上落到了狻猊儿的肩头。
“你可记得它?我的宝贝彩霓?你们在五龙山里见过…”狻猊儿点着彩雉,深情的看着我。“它是我的眼睛,不管你走多远,它都能跟着你,照看着你…”
“到底怎么回事?我糊涂了…”我刨根究底的问。
“白果儿,我本来想着,你下了山,就去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再也不必相见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就派了彩霓偷偷的跟着你们。方才,知道你有了危险,我就赶了过来…在江面上,兴了风起了浪,打翻了他们的小船,救了你…”狻猊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白果儿,我是不是很傻?这条不归路,我怎么觉着,自己好像越走越远了呢?”
“什么不归路?越走越远?你到底要去哪儿?”我纳闷的说。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狻猊儿点着我的鼻子轻笑。“对了,白果儿,你走了,也不跟我来道别,真是好没情义。”
“我去去就回,只是一两个月的光景,跟你告什么别?”我回答。
“你回不来了…白果儿。”狻猊儿深深的叹息。
“干嘛回不来了?”我好奇。
“就是回不来了…”狻猊儿倔强的说,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就算你回来了,你也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果儿,那个光着脚,披着长发,只是知道,在山里听风看雨,傻傻的白果儿…。”
“哎…狻猊儿,你说什么胡话?”我打断他。“我问你,小鱼儿和虾米没事儿吧?”
“哼…他们两个小畜生,还有脸回来?”狻猊儿变了脸,转身冷冷的望着江面申斥着:“你们先回去吧,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小鱼儿和小虾儿,在江水里,只胆怯的露了一下头,一翻身,就又快速的潜回了水底…
“白果儿…”狻猊儿握着我的肩,在月下细细的望着我。“此去多折,我肩上的俗事,也日渐繁忙,并不能常常跟在你的左右,有几句话,我要嘱咐你,你听得进去吗?”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
“嗯…”他沉默了良久,挠了挠头,自嘲的笑着说。“怎么办?好像该嘱咐的,我早就都说过好几遍了。再说,也都是些老生长谈…你只管记着,五龙山就是你的家,什么时候,你要是厌倦了红尘,想要歇一歇,我…都欢迎你回来…”
我感动莫名。
“白姑娘…白姑娘。”有人忧心的喊着我的名字,由远及近的沿着江边寻了过来。
“白果儿,有人来寻你了…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知。”狻猊儿轻轻的拥着我,粗大的双手,摩挲着我的长发,久久地,也不愿意放开…
☆、第二十八章
“白姑娘,可找到你了。我都急死了…”相由带着几个人,疾步赶到了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你没事吧?没事就好。”
“没事儿…”我摇了摇头。
“那小鱼儿和小虾儿呢?你们也失散了?”相由接着问。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白姑娘,你先别担心,说不定两个小鬼什么时候就回来了。看着二人,水性都好,又聪明伶俐的,一定会吉人天相的…”相由接着说:“前面不远,便是凉城。我们休息一下可好?我也失散了几个兄弟,等到了那里,说不定大家都会寻过来。”
我不说话,当先走在了前面。
相由唯唯诺诺的跟了上来。摘下背上的斗笠,扣在我的头上,又为我压低了帽檐。
街面上,繁华吵杂,店铺林立。人,也越来越多,呼来唤去的做着买卖,好不热闹。
我好奇的东张西望。
远远的,一座雄武高大的城门,耸立在眼前,城墙上站满了巡逻的弓箭手,城门下的守卫,也是个个全副武装,盘查着过往的行人。“白姑娘,现在正是混战之际,各个城主,皆是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我们最好悄悄的进城,只做短暂的休整,莫要惊动了旁人,免惹是非为妙。”相由跟着我的左右,亦步亦趋的不敢远离。
近了城门口,一众守卫四下围了过来,大大咧咧的问相由:“哎…你们这么些个人,是由哪儿来,到哪儿去啊?”
“我们几个要回杭州。喏…这是我家公子,近来得了怪病,得赶紧回去,找个名医诊治。请各位行个方便。”相由往前推了推我,顺势又在守卫的手里塞进了个元宝。
守卫掂了掂元宝,毫不客气的揣进了怀里。“不瞒你说,今天下午出了点事儿…城主吩咐下来,过往的行人,一概盘查,我们自然也不敢怠慢。说不得了,这形式上的盘查,我们可还是要走走的。”边说着边向我走了过来。“我们能不能看看,这位公子,到底得了什么怪病啊?请摘下斗笠吧…”
相由紧挨着站在我身旁,向我点了点头。
我顺从的取下斗笠。
“哎呀妈呀…你家的公子长得可真俊。”守卫啧啧称奇,伸过手来摸我的脸。“是男人吗?这脸蛋儿,看着比女娃娃都漂亮。”
“这位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相由忙抢上一步,隔开了守卫的手。
“啊…去吧去吧。”守卫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别怪我鲁莽…这位小哥儿,真是生得粉雕玉琢,看着就叫人好生喜欢…”
我们快步进了城门,回头望去,那守卫兀自呆呆的望着我们,摇着头,啧啧的称赞。
相由挑了家不大的面铺,点了几碗免卤面,几个小菜,和我坐在了一桌。其余的七,八个护卫也捡了靠窗的桌子,静静的坐了。
忽听得街面上一阵吵杂…
几匹高头大马,疯狂的在街面上奔过,行人四散躲避着,惊恐尖叫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一阵,又是十几匹疾奔的快马,从面铺前掠过…相由正欲探身看个究竟,一把稚嫩的童声,清清脆脆的在我们身后响起。“店家,先给我们上两壶顶好的龙井,还有两盘南瓜子。”
我们回头细看。
但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孪生女童,带着红扑扑的笑脸,甩着两条乌黑油亮的发辫,蹦蹦跳跳的进了食铺。二人在面铺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娇声娇气的向店家抱怨:“哎呀,这都满座了,我们家小姐可坐哪儿呀?”
说话间,身后跟进一位丽人…
这丽人,莲步轻移,鲜红的提纱裙摆,衬着轻盈的体态,一抹嫩黄的抹胸,越发显得身姿婀娜。外罩着猩红的绣花斗篷,高高竖起的领口上,用金丝绣着一排富贵的牡丹,刚刚好的遮着小半张脸…脸颊粉嫩,杏眼含春,柳叶的弯眉,樱桃的小口,一看就是位有钱人家的小姐。
“哎,几位小姐,真是不巧,刚刚没了位置…”店家忙起身道歉。
“怎么是没了位子?这里不是还有座儿?”那小女童指了指我和相由的桌子接着说:“我们赶了一天路,口渴得紧,我们可以将就着和他们坐在一处。”
“这…恐怕不合适吧,男女授受不亲。”相由犹豫的接了口。
“什么亲不亲的?我们家姑娘就是想着喝口茶,可没想着和你授受什么的…”小姑娘气哼哼的边回嘴,边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的帕子,在座位上掸了掸,向着我甜甜的说:“这位小哥儿,你人好,给我家姑娘让个位子,我们挨着你坐!”
我向着旁边挪了挪,腾空了位子给她。
那丽人,浅笑盈盈的向我点了点头,坐在了我的身边。
一股异香扑鼻传来…
我侧过头去,仔细的看她,她也正巧侧过头来,眉目含笑的看我…
“你这香气真是特别…是好几种花混在一起的吧?好像是腊月里的红梅花,又加了些…”我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又加了些竹叶的清香…”
“哎呀,你的鼻子真灵,这是我们小姐自己调的香料,可是世间独一无二,费了好些个功夫呢。”小女娃打断了我的话:“小姐,这位…也不简单,竟能辩得出你的香啊。”
“嗯…正是。请问公子哪里人氏,姓甚名谁啊?”丽人斯斯文文的开了口,声音说不出的甜美。
“啊,我叫白果儿。是从…”
“白…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吧?”相由急忙打断了我的话。
“起什么程?”孪生小童脸露诧异,异口同声的问。“你们不知道?凉城封了城门,三天之内,只准进不许出…”
“你说什么?”相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