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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妗华总觉得气氛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她瞅准一块红烧肘子,手起筷落,硬生生给它戳了起来,送进自家爹爹碗里,笑得谄媚:“爹爹尝尝,此肘子味道不错。”顺手夹了一块就往嘴里送。
阮相却摇头:“为父近日斋戒。”
阮妗华送肉的手一顿,略惊道:“斋戒?为何?”她怎么不记得前世有这么件事?
阮相示意下人换份饭来,只淡淡道:“有位故人去世,我能做的,也就这些而已。”
“爹爹的故人?我认不认识?”
阮相沉默着,待下人将饭端了上来,才执起筷子,一面只道:“不认识。”
阮妗华便不再多问,她总觉得爹爹似乎不想提这件事。虽是重生了一番,事情的发展跟前世却已是全然不同,至少那时没有出现这么个偷她腰牌的小偷,不然不会有这后头的事,因果循环在此刻得到极大的体现。
谢秋青吃得却没有阮妗华那么满腹心思,阮家的厨子是以前品珍楼的大厨,手艺自然是极好,所以他这一顿吃得极为满意,末了还打了个嗝,虽是稍作了掩饰,但还是被无意瞅见的阮妗华送来白眼一枚。
他实在是无奈的紧,自从来了这阮府,先是被喜兮弄得不知所措,又总遭阮妗华的白眼……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纯良至极的阮家小丫头跑哪里去了……不过他也只好心中暗诽。
阮妗华不知他心思,更是习惯了前世与他冷嘲热讽,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争锋相对,所以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此刻她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爹爹可知道韩栋?嗯……就是韩家的那个大少爷。”
阮相奇怪道:“可是现在钦事府关押的那个?你怎么会问起他?”
阮妗华抿了抿唇,想起清芙那种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只听朋友提过,她呢……跟韩家公子有些情分,所以央着我来问了一问,说是钦事府的大人是爹爹门生?”
阮相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显然是想他帮着处理处理,最好不过是放了那韩家大少爷。韩家是官商,一直备受魏国皇室的重视,现在打理韩家所有生意的正是韩栋,他不仅有经商之大才,更难得的为人严谨慎重,处事也是不落分寸,办得井井有条,韩家这几年的生意蒸蒸日上不说,在与外邦友好往来上也是前景甚好,擅于抓住商机,战争时期,韩家更是成了军队粮草的重要来源。而如今韩栋却进了牢里,韩家那些个少爷公子本就统统不如他,本来韩家财大势大,韩栋犯的罪也不大,若是用钱来打通,出狱只是提早的事,不会有什么影响。
偏偏……
“钦事府的李谦渊的确是我门生,但他一向铁面无私,若无证无据,哪怕是我出面,怕也没那么容易放人。”
阮妗华顿时语塞,她心中思量半刻,开口道:“韩栋他为人处世爹爹你应该有所耳闻,无论如何也不会作出一时冲动失手伤人的事,何况韩家财大势大,若真想取一个人性命,犯不着自己动手。这其间必有隐情,爹爹你难道可以看着有人受冤还不顾?若是韩栋因此丧命,苦的不会仅仅是一个人。”
“哦?还有谁?”
阮妗华暗恨自己一时口快,吞吞吐吐道:“没谁、没谁……我只是说,韩家的那些人。”
谢秋青在后头揶揄地看她,似在嘲笑她心虚的口吃,她于是睁大了眼瞪了回去。
她说的借口虽不合理,但阮相也没有追问的心思,只道:“你除非是拿了证据去找他,否则我也不好出面,不过……前几日他送了张请柬来,似是最近娶了位美娇娘,忙着婚事,怕是一时半会顾不上公事了。”
“娶亲!?”阮妗华讶异道,“日子呢?”
“似乎就是近日。”
阮妗华顿觉横天一霹雳,前路堪忧起来。
自古人间喜事有四: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头钦事府李谦渊府上的喜烛红灯全都添置得当,那头阮府阮妗华唉声叹气耸着身子趴在窗台上要死不活。其实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因为前世到死都没成过亲,外加那么一段与楚尘奕之间的怨情爱错,导致她对这样一对爱而不得的痴男呆女感到十分的无法释怀,甚至是贸然插手,想不惜代价地帮上一把。
但如若她做了,那就是不理智到极点。
首先她不认得那韩栋,一切不过是听闻,最多是见过他一副字而已。其次清芙那姑娘她也只见过一次,虽是惊艳,但同时那天然不经雕琢的气质也着实让她捏了一把汗。她不插手的话,男的大不了一死,女的也是在毫不知情中混沌度日,然后天人相隔,成就一对人鬼不见的痴男怨女。
突然觉得罪过大了……
谢秋青来的时候,就正好瞅见阮妗华一副垂头耷拉的样子。她眉头紧蹙似有千千愁结不得解,双唇紧紧抿着,下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走近看那纤细白嫩的小臂上已被窗台压出一道道红痕,她却茫然不觉,还是思索人生大事一般的严肃。
于是他走过去,很熟练地扬扇朝头一敲。
换来阮妗华吃痛的怒目相视。
然而他却不由感慨:还是这样比较像是养在深闺喜怒外露的少女!
阮妗华蹭地站了起来,略略整理了下衣服,斜瞟着谢秋青不耐烦道:“谢家公子你怎地又来了?我又未得罪你,何必给这番惊吓?”
他默默接受了自己是惊吓的这个事实。
谢秋青折扇一展,风姿绰约地一站,潇潇洒洒的表情摆在脸上:“姑娘可愿与我胭红阁走一趟?”
“你有何图谋?”
谢秋青自认风流倜傥,虽眼睛长得女气了点但却绝对不影响他的英姿,往日与好友结伴出游,哪次不是收获无数芳心?偏偏在阮妗华面前,碰了一个钉子又一个钉子,好似他这副男女通吃的皮相根本不入她眼一般。
他深感挫败,说话也兴趣缺缺起来:“不过是借你的面子去见一见那清芙姑娘,听说是魏城花魁也不及她半毫风采。”
“你明知人家是韩大少爷护着的人,还色心不灭?”
谢秋青忙忙澄清:“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上一见,怎就与色心有关了?”见阮妗华一脸怀疑之色,摸鼻无奈道,“何况古人也说,食色性也。”
阮妗华立马换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最后谢秋青摆出了无赖的姿态,扬言若是阮妗华不随他去他就在阮府赖着不走了。阮妗华知道他说到自然能做到,倒不是他意志坚定决不罢休,而是爹爹对他意外的宽容,若他一提,爹爹九成九是会应允的。要她每日看着这张以前在她面前摆尽了脸色的脸……还不如让她直接进宫再爱一次魏尘奕,都是自我凌虐,好歹后者更加缠绵悱恻一些。
阮妗华颇为不耐地换了那日的男装,出来的时候看到喜兮跟谢秋青又闹到了一处,翩翩公子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下子让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她走过去,赞许地看了喜兮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笑的如花儿般灿烂。
谢秋青一见刚才还张牙舞爪叽叽喳喳的小丫鬟瞬间换了一副乖巧可人笑颜如花的模样,瞪直了桃花眼,表情实在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日更!!!希望增收~~
☆、再见
胭红阁是魏城最富盛名的风流场所,是销金窟,也是销魂殿。这其间往来的人有达官贵人,亦有市井之徒,他们在这里寻欢作乐,与美人醉酒吟诗,享春宵之乐,图的只是一饷贪欢。然而红尘浮梦终有结束的时候,他们总要回归生活,哪怕生活再不如意。
谢秋青是胭红阁的常客,所以都没有跟鸨母多做客套,直接是说了来意。
鸨母本来还笑脸盈盈的,听他这么一说,就立马变了一张脸,为难道:“谢大少是知道的呀,我们家清芙呐,从不见客的。”
谢秋青立刻冲着阮妗华摆了个眼色,她于是就对鸨母说道:“烦请妈妈去通知清芙姑娘一声可好?就说我是来还衣裳的,说那日与姑娘相谈甚欢,只是如今有了不同的见解想与之探讨一番。若是清芙姑娘愿意见我们,妈妈应该不会阻拦的吧。”
鸨母连连笑着应了,随后就遣了一个龟奴去传话。
龟奴跑着去跑着来,很快就回来了,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细汗,他随手一抹,笑着回话道:“姑娘说了,要见他们。”他只说了八个字,清润的声线却让阮妗华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只见他与旁的龟奴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却显得略大,袖子处都磨得发了白,头发束了个髻,却凌乱不堪,肤色很暗沉,一眼看上去并不招人注意,但仔细看上去,五官十分精致,一双眸子更是黑白分明,意外得明亮。
阮妗华心生好奇,避了鸨母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龟奴一怔,似是没想到会有贵人关注他,有些受宠若惊,忙回道:“小的阿宝。”
阮妗华于是冲着鸨母道:“让他领我们上去好了,妈妈您去招呼别的客人吧。”
鸨母自然求之不得,满脸堆笑地目送着二人上去,一面招呼阿宝好好伺候,他连连应了。
三人一上二楼,就见处房里冲出一个人,原来是一身素蓝色衣裳的清芙等不及的跑了出来,她一见阮妗华,几乎是扑了上来,两只白皙纤细的手紧紧地握着阮妗华的手臂,美目圆睁含泪,睫毛微颤,似乎眨一眨泪珠就要掉了下来。
阮妗华反手握住她的手,只觉触手冰凉,她冷静道:“我们进去说。”便拉着呆呆傻傻的清芙拉进了房里,谢秋青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房里头,清芙立刻就扑闪着眼睛落下泪来,那双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阮妗华,仿佛一松手就没了依靠,她娇小的身子直颤,双唇哆嗦着似要说什么,可是半个字也没吐出来。阮妗华安抚式的拍拍她,心知她必然是知道了韩栋的事,只是她不明白韩栋于清芙而言到底是什么,所以也不明白她怎么会这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清芙哭了一会儿,却只抽泣着什么都没说,谢秋青在一旁也不好开腔,但又觉得这样沉默下去不是个法子,只好眼神示意阮妗华,叫她也别只顾着发愣暗自神伤。
阮妗华于是将清芙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她对面,语气平稳地开口:“清芙,你莫这样。先告诉我,怎么了?”
清芙抬手抹掉眼泪,抿唇沉默着,只是那双本来如初生婴儿一般纯净剔透的眸子现在却是一片朦胧,夹杂着不知名的愁绪一般。
她不开口,阮妗华也默契地不去追问。她虽然只见过清芙一次,但她明白她被保护的太好,所以她的感情干净纯粹,比世上太多复杂的人更容易看透。
女儿家心思细腻,生有相惜体贴之情,但谢秋青没有,他一贯潇洒肆意不拘小节,此刻更是不能明白这些悲戚敏感的少女心思,除开一开始见到清芙时的惊艳,此刻已经淡定下来,见阮妗华不理他的眼神,于是也就没了那些顾忌,只直冲冲道:“我说你们两个也别先顾着哭和发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说出来也好商量商量。”
阮妗华出于自然习惯地瞪他一眼,然后跟清芙说话时又是极其的温柔,生怕惊了眼前脆弱的少女:“你若不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你。你想救他,一个人也没办法是不是?”
清芙咬着唇,点了点头,侧过身,望了一眼旁边的谢秋青,轻声道:“我认得你,你是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