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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妗华是认得他的,禁兵统领肖毅。于是开口道:“肖统领,宫中发生了何事?”
肖犴一听这清亮的声音,立刻认出了她:“原来是阮大人。”忽语气一转:“正好,来人!抓住她!”
左右两个禁兵立刻上前,将她拿下。
阮妗华大惊:“肖统领这是何意!?”
“阮大人莫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抓什么人?”
“自然是奉圣上的命!抓谋害设计杀死宸妃娘娘的人!”
阮妗华脑中刷的一下一片空白,她颤声重复:“谁死了……”
肖犴看她脸色一下惨白起来,竟像是受不了打击一般,不耐烦地嚷道:“阮大人你谋害宸妃娘娘,证据确凿休要多言。速速跟我到牢里去交代一切!”
阮妗华被他这一喝,陡然清醒起来,她死死盯着肖犴:“大胆!我乃一朝重臣,岂是你说抓就抓。让我去见圣上。”
“圣上吩咐不会见你,你还是随我走吧!”
“我要见圣上。”她只重复这一句,眼神的威慑,竟让肖犴一时生了怯意。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女子,哪怕看起来再柔弱可欺,却也是魏国朝堂上位高权重的一品御丞大人。他思索着。
阮妗华忙说:“所有罪责我来担。”
肖毅这才一挥手:“押她去耀光殿。”
阮妗华不再做声。
重重疑问和惊愕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秋雨……死了?
尘奕……不愿见她?
一个是她自小最好的玩伴,一个是她挚爱的人……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各个念头转个不停,却是毫无头绪。从宫门到耀光殿的路,她走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漫长。
但再漫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等到了耀光殿时,她竟然紧张到手心都冒出汗来。
她已经听不见肖毅与太监说了什么,只一心想着,她要见他。
她要见他!
魏尘奕没有让她多等。
他从来没让她等过他。
明黄的衣色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来了。
可是他来了,看见她了,她的心却凉了一半。
他就那样站着,在耀光殿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上站着,静静地看着台阶下的她,居高临下。
目光,竟是比冰雪寒风还冷。
她忽然就颤抖起来,冻得发涩的双唇碰了碰,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她还是殷殷地看着他,她
从未像此刻这样明显地摆出少女的姿态,他的冷漠让她不安,她却还是希冀着什么。
“阮、妗、华!”他一字一顿,像是恨得咬牙切齿。
“我……”她一出声,竟似带了哭腔。她忙咬咬牙,尽量平静说道:“我与秋雨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怎么会做谋害她之事?臣与陛下相识多年,臣是什么样的人陛下必定明白,断然不能因为有心人的栽赃和挑拨而让凶手逍遥法外!”
“你是什么样的人?朕自然清楚,可是妗华,你早就变了……”他像是叹息又像是怀念,让她心中也不免惆怅起来,可是转瞬,他说的却是字字诛心:“当年你单纯善良,却是做不出来这等事来。可是这几年,你排除异己,策计谋害朝中大臣数人,无所不用其极!这些朕都能容你!因为朕认为你都是为了朕、为了大魏才变得自私自利、手段阴险至斯!可是阮妗华……秋雨她除了瞒着你入宫做了我的妃子可曾有别的对不起你?因为你她在这宫中永远是孤独一人!你到底是有多恨她才将她打成那样还扔进结了冰的湖里?!阮妗华,你心狠手辣、毒如蛇蝎,已经无可救药!”
她什么都没说。
她怕她一开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所做的一切,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今天确定她罪名的有力证据!何其可笑!
等等……证据!
“陛下!根据我国律法,凡涉及杀人这类重罪,须得有人证、物证和动机等,一应俱全才可落案!臣自认清清白白,求陛下告诉臣,证据何在!?”
魏尘奕突然扫来一眼,他疾步走下台阶,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看他:“阮妗华,你送给秋雨的所有礼物全都抹了离魂香——产自天竺的慢性毒药对不对?朕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你告诉朕的!”
阮妗华下颌被捏的生疼,却也不及心上的惊。
离魂香她都是只听说过,何曾见过?当年之所以说给魏尘奕,也不过是巧合……
但现在……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那样漂亮的黑色的眸子,以前沉的是满满似水的温柔,如今却只有痛恨。
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厌恶地甩了手。转身扔给她一样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朕看你还有何狡辩!”
如果说,阮妗华本来还抱着希望。
现在,她却清晰地知道,她已经在劫难逃。
被魏尘奕扔过来的,是一张淡紫色的锦帕,上面只有五个歪歪扭扭却意外熟悉的血字:
阮妗华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
阮妗华头痛欲裂,那五个字就想咒语一样令她发指。
阮妗华害我!阮——妗——华——害——我!
她在梦中挣扎无法醒来,却仿佛听见这五个字一遍又一遍响在耳旁,仿佛天上地下都在回响这五个字,处处皆是,逃之不得。
千日醉生,一场大梦,断尽情缘,伤透肺腑。
命途坎坷,以命易命,天机慑人,死不能死!
***
天朗气清的时候,湖面波光粼粼泛着星辰似的光,岸上依依杨柳,清风翠木,风起,湖面银波荡开,端的是醉人好景。
一容颜美艳的少女盈盈笑着,凤眼微弯。翠色锦衣外罩白色轻纱衣,紧腰紧袖,看来十分活泼,似是天真,却还透着妩媚。
她在这湖边草地上蹦跳走着,时而低头时而看天,一派随心自在,欢脱如小鸟一般,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迎面忽来一位华衣少年公子。
华衣公子走的慢,目光远及湖面碧波。
她走的极快,却也不看路,生生撞上。
一个风流倜傥,一个娇艳动人。
少女怀春,才子佳人,又是极好的景致,本该是佳话。
横生的枝节,错乱的情缘,世事弄人,终将缘分拆成了不得见、不该见的有缘无分。
天空忽刮起一阵大风,卷起地上落枝残叶,瞬间遮蔽了她的双眼。
当灰叶尽歇,云雾散尽时,已是另一番场景。
正是黄昏,斜阳入山,山中草木丛生,郁郁葱葱,林间光影斑驳,疏影错落。只听簌簌的摩擦声响起,从背光处出来一个中年美妇。
妇人容颜姣好,尤其是那一双杏目,清丽如水,眼角虽带了些细纹,却还是令人一见难忘。
但她面带愁容,目光远视,不知在望什么。
妇人站了许久未动。
天色渐黑。
风起叶动。
秋蝉嘶鸣。
一位黑衣少年走到她身后,跪下,声音清朗:“师父。”
妇人背对他,叹息:“也该是你辞行的时候了。”语中透着寂寥。
“徒儿报了大仇,定会回来接师父。”
“你不用回来了。”妇人摇头。
“师父!为何?”少年慌了,“徒儿自知不孝无法侍奉师父身边,但……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不报。”
妇人只是摇头:“与你无关,我大限已到,纵使你回来,见到的也只有一抔黄土。”
少年大惊失色,可他显然极善于控制情绪,心中有疑,所以很快平静下来:“师父从不教我卜天象窥视天命,只因师父说我执念太深,无法看开尘世因果。但师父也曾说过自己命长运薄,就算是诸多坎坷却也会寿终正寝,如今师父此番……徒儿实在不解。”
妇人转身看他:“你自小聪慧过人,天赋异禀,凡事又愿意去做,极尽能事,又相信事在人为,但毕竟,得到,是要付出代价”
“师父不愿说么?”
“世上最难解的即是因果报应。”
少年苦笑:“师父故弄虚玄,不过是不愿说罢了。”
“有因有果,我不说是不愿,但是你总会知道,所以我不说,其实无碍。”妇人淡然说着,似乎事不关己。
少年沉默,慢慢站起,向妇人一拱手,转身离去,毫不留恋,竟似决绝至极。
妇人幽幽叹气,望着渐上的新月,思绪不知何处而去。
黑暗又如雾气袭来。
这一幕幕都是她所看的戏,她非戏中人,却深知戏中百般情感,以至于一呼一吸、一声一叹,她都清楚明了,那样的真实。
唯独感觉不到自己。
此刻她如同灵魂出窍,大抵是已死了。可是她灵识尚清,竟是看到了她从没看到过的一些东西。她清楚知道既然不是本有的记忆,那么毕竟暗示着什么。但还来不及思考,忽觉一阵头痛欲裂,脑子里似有什么在拉扯,一会儿紧一会儿松,松时刚觉舒缓,却又被狠狠拉紧到极致,涨痛让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有什么在呼喊,一声一声,殷殷地唤着,十分焦灼。
阮妗华缓缓睁开眼睛,及目的,竟是她看了二十几年的红木床梁与淡紫色锦帐。
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没有半点不适。
窗外阳光明媚,屋里也是一派亮堂。她在阴暗牢房里待了那么久,现在却恍惚起来。
敲门声响起。
她下意识地道:“进来。”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似是更加清润的稚嫩少女之音。
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眉眼俱弯,总带着笑一般,看见阮妗华已经起身,眼睛一亮:“姑娘起了?快快梳妆,时辰不早了,莫要迟了。”
竟是以前伺候她的丫头——喜兮。
阮妗华心中隐隐有了大胆的猜测,但还是问道:“今日要去做何事?”
喜兮嗔道:“姑娘一睡醒就忘个干净么,昨日不是特地嘱了奴婢,今日要去尚林宴看看热闹?”她兀自放下手中水盆衣服,又道:“姑娘还叫奴婢去寻来一套公子的衣裳,奴婢可是已经准备妥当了。若是迟了去,尚林宴选贤举能,断不会要不守时之人不是?”
阮妗华心中已经是一片明朗。
五年前一日她在街上游玩,遇上一酸儒小官□□熏心,卖弄文采出言调戏,她于是顶撞羞辱,却被那小官滥用私权抓了起来,虽事后身份暴露那小官也遭严惩,但是她心中委实不服。她以为的官,理应是有真才实学,或文采非凡,或气度服人,又或者是长袖善舞,广结人脉,报效国家,一心匡扶社稷。哪怕是庸庸如常人,也不该是这等无耻之徒。
于是当时的她决心女扮男装去魏城一年一次进阶品级的尚林宴中见识见识,更是利用父亲的职便假拟了六品小官之职。
也是没料到最后真被选中任了五品史官。
再后来,才有她的一路加官进爵。
她本是女扮男装,虽后来身份被认可,但其间凶险,也实在是不足为人道也。若非她履建奇功,为大魏谋得不少福祉,就算有父亲在朝中独揽大权,怕也逃不了悠悠众口。
思及往事,她不免心酸起来。
喜兮倒是什么也没察觉,只是捧了洗漱的东西给她,待阮妗华洗好,就按她到梳妆台坐下,颇是认真地给她梳了个男子的发髻。
阮妗华看了眼她拿来的衣裳,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