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出事,我先去洗把脸,你继续等,对了,别告诉他你看到我了。”
小施不为所动地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斟酌。”
我急了:“都说了没事。”
小施还没开口,我的肩膀就被握住了。
我听到严子非的声音:“常欢。”
我简直想钻进地上砖块的缝隙里去。
但他已经看到了我的脸,原本微笑的脸上顿时面沉似水。
“怎么了?你哭过了。”
他直接用了陈述句,我为自己躲不过追问在心里哀叹一声。
小施退到一边,我求饶地回答严子非:“对,我哭过了,可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真的。”
他仍旧沉着脸,说严子非亲切的那些人真该来体会一下现在的低气压,人行道上已经有人本能地绕开我们,宁愿与车流争长短。
我虚弱地求饶:“而且这里很多人……”
他拉开车门:“上车。”
“你不是还有工作?”
他已经拉我进车里,简单道:“路上说。”又对驾驶座上的小施道,“开车吧。”
小施应声转动方向盘,我与严子非坐在后座上,我避无可避地接受他的皱眉端详。
“真的没事了……”我只想用手遮住脸。
严子非按下我的双手,过一会儿才道:“你去过研究所了?”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能够一语中的,在他面前我是个透明人。
我低下头:“是,我是去请假的。”
“为什么?”
我不敢看他,别过头才说话:“我不想去。”
他想了想:“莎莉对你说了什么?”
我立刻摇头:“没有,叶小姐还劝我去了,说这是个好机会。”
“确实是个好机会,你为什么不去?”
我迟疑了一下,道:“我想留在上海。”
他表情缓和了一些:“傻瓜,不过是几天。”
我暗暗松了口气,与被人误会袁宇是因我离开相比,我宁愿让他认定是我不愿离开他,何况那也是事实。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他把手放在我的后颈上,轻轻揉了两下,然后说:“你应该去。”
我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他温暖的手臂上,低声道:“我已经想好了。”
他看着我,目光如能穿透我心:“我们先不讨论这件事。那不是哭的理由,常欢,告诉我原因。”
我顾左右:“什么原因?”
严子非用手稳住我的脸,大拇指指腹擦了擦我的眼角。
“这个原因。”
我再也无法逃避:“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有点儿难过。”
“因为你决定不去台北?”
“因为我自相矛盾。”
“用不着,你应该去,下个月第二周是吗?”
我急了:“我不离开上海。”
严子非笑:“为什么?”
我赌气地说:“我就是不去。”
他叹口气:“那到时候我在台湾,你留在上海?”
我愣住:“什么?”
“那几天我也在台湾,有个海峡两岸的基金会开幕式要参加,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不愿意去。”
“你怎么不告诉我?”
“说了是惊喜。”
我简直想抓头发:“我都说不去了。”
“或者我给莎莉打电话?”
“不,不是这样……”
“可教授在电话里说,他可是非常期待看到你在台上的表现。”严子非打断我,并且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做出一个非常遗憾的表情。
我愣了半晌,哀叫了一声:“你太过分了!”
他倒是笑得很开心,一边笑还一边硬是把我搂了过去。
“是是,是我过分,现在我可以给莎莉打电话了吧?”
“不行。”我脱口而出,脸还埋在他的胸前,发出的声音都是闷的,“你不要打,我自己去说。”
4
我从严子非的车上下来,又回到研究所。
看到那扇大门,我的步子就慢了下来。
我感到羞愧,我该怎么回去面对他们?刚才我简直是哭着离开的。
可我又做不到再一次掉头走掉。
刚才的一时羞愤已经过去了,严子非说了,教授期待我的表现,而我在内心深处,也是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参与那个论坛的。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每一个机会都是宝贵的,没有浪费的资格。
没想到我还没走进小楼,头上就传来了声音。
喊我的是罗比,半个身子探出会议室的大窗,不但叫了我的名字,还对我挥手。
我抬起头,就听到他叫:“常欢!快上来,我们都在等你。”
我来不及回应他,蹬蹬的脚步声就从门里传来,然后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里美一把抓住我的手,气喘吁吁地道:“常欢,你回来了!真好,太好了!”
里美的高兴让我汗颜,我嗫嚅着:“对不起……”
她把我往门里拉:“什么对不起!我们都是一个小组的成员,谁都不能缺。”
“可是小邓……”我难过地说:“你和他刚刚开始,我不想大家因为我闹得不愉快。”
里美停下脚步,在楼梯口与我面对面,郑重道:“常欢,邓对你没有恶意,他只是难过袁宇离开。他误会了你,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请你原谅他,我先替他向你道歉。”
里美说完便对我深深鞠了一躬,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鞠躬吓到了,两只手一起阻止她,错乱地:“别,你别这样,你们哪有错啊。”
里美认真地说:“不,邓真的错了,他刚才很后悔,你走了他还去追过你,可是你已经上了公车。”
我吃惊:“小邓去追我?”
里美用力点头:“可他跑得太慢了,又在楼梯上摔了一下,所以没追上你。”
这次轮到我拉着里美往楼上跑了:“什么?他还摔了!要不要紧啊?”
我冲进会议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桌边的小邓,裤管都卷起来了,膝盖上一大块红。
我吓得腿软:“小邓,你没摔坏吧?都是我不好。”
小邓立刻站起来解释:“这是红药水。”
里美笑嘻嘻地站到他旁边:“对呢,常欢,这是红药水,我给他涂的。”
我定下神来仔细看,确实只是擦伤,面积也不大,就是红药水抹得有点儿夸张。
我看看里美,心里想:你是故意的吧?
小邓把手放在里美的肩膀上,一脸无奈。
里美推了他他,小邓咳嗽一声,低声道:“常欢,对不起。”
我摇头:“不不,是我让你们不愉快了。”
里美立刻道:“我们没有不愉快。”说着还两手抱住了小邓的胳膊。
罗比走过来笑着说:“行啦,常欢你快来看看报告,你记数据最厉害了,有几组数据我们都不记得在哪个库里了,你一定找得到。”
“什么数据?”
“你来看电脑。”
我跟着罗比走到桌子另一头,小邓和里美仍在说话,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罗比打开文件,笑着低声说:“刚才你一走小邓就后悔了,不过他还嘴硬呢,又跟里美说了几句。后来下楼太急,在台阶上摔了一下,你已经跑远上车了。”
我仍旧自责:“都是我不好。”
罗比拍拍我的肩膀:“行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追求女孩子都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嘛,袁宇一定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们都相信他是有别的原因才不得不走的。”
我感激地看着罗比,恨不得亲他一口。
小邓与里美回到桌前,我们开始准备材料,这场风波仿佛是一页装订有误的书页,被轻飘飘地翻了过去。没有人再提起袁宇,就连他整理的那份对比数据都被压倒了一桌资料的最底下。
而我不知为什么,只是看着那一角白纸,这段日子常有的烦闷感再一次扑向了我,那是袁宇走后,每一次我不经意想到他时会有的感觉,并不难熬难忍,却跟牛毛细雨一样细密绵长的,总也甩不掉。
5
最后出发那天,是小施送我到机场的。
航班是中午的,严子非有晨会,离开的时候对我说:“台北见。”
我点头:“台北见。”又跟着他走了两步,“粥的材料我都放在电饭煲里了,晚上别忘了定时。”
“我后天早上的飞机。”
我叹了口气:“你的生日是明天。”
他笑:“不过差一天,等我去了,我们一起补过。”
我点头,又拉住他的袖子:“早上记得吃早饭,不要只喝咖啡。”
他笑眯眯地说:“常欢,你像个小妈妈。”
我又叹气:“我知道我啰嗦。”
他只是笑,我把他送到门口,他走出去,我也不关门,只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楼道里没有人,他的目光是那样温柔。
“常欢,你这样好,我大概……”
我没能听完这句话,因为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人伸出头来看我们,并且按住开门键等他进去。
他就对我摆了摆手,走了。
我回身走到阳台,看着他走出公寓楼上车,一直到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为止。
我无法克制地反复回想那句他没有说完的话,直到我最终拖着行李下楼。
没想到我一走到楼下,就看到了小施和车。
我吃惊,还往车子了看:“你们回来干什么?”
小施接过我手里的箱子:“严先生去开会了,我折回来送你去机场。”
“我做机场大巴就好了。”
小施已经把箱子放到车子后备厢,盖上后盖走到我身边打开车后门,做了一个“请上车”的姿势。
我都要被他这样沉默的专业素养给杀死了。
小施一动不动地等我上车,我不得不坐了进去,山高架的匝道有点儿堵,我对小施说:“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你这样一来一回多浪费时间。”
小施看着前方:“不浪费。”
“你不要上班吗?”
“我正在上班。”
我顿时就无语了。
车子动了动,小施又说:“严先生让我来的。”
“他都没跟我说过。”
“等你办好登机手续我就走。”
我大惊:“什么?你还要看着我办登机手续?”
小施点头。
我简直要出汗了:“不行,你送我到机场已经不对了,其他人会看到的。”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跟我去机场,别人会怎么想?”
小施想了想:“严先生实在抽不出时间。”
“我不用他送,也不用你送。”
一向面无表情八风不动的小施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为什么?”
他居然还反问我!我抖着手指,只想立刻给严子非打电话。
但他在开会,电话自动转到语音信箱。
小施一脸“我在楼下等你,把你送到机场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把我送到航站楼,这是我第一次到浦东机场,一路纵横交错的高架道与庞然的建筑物令我头晕,小施将车在地下车库停好,下车取我的箱子。
我也推门下来,两只手抓住箱子的拉杆说:“谢谢你小施先生,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上去。”
“我送你到登机口。”
“小施先生!”我急了。
小施顿了一下,问我:“常欢,你怕什么?”
我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我怕什么?
可是我不能想象其他人看到小施拖着我的行李把我送到登机口的样子,如果我是何琳或者靳致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