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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守在她身边,我他妈的就有权管!何适,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想走抬脚就走,想爱了回来说一句‘我爱你’你就回来了,你他妈知道袁喜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皮晦实在是急了,满嘴的三字经都出来了,一边用手指着何适一边往他那边走,看样子竟是想对何适动手。袁喜一下子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几步上来慌忙拖住皮晦,急道:“够了,皮晦,别说了!”
皮晦拨拉开袁喜的手,“干吗不说?不说那浑蛋还以为你跟他过得一样舒服呢!我告诉你何适,就他妈因为你,袁喜跟家里都闹翻了,你知道不知道?她都四年没回家了,你知道吗?她为了给自己挣学费挣生活费,她打了几份工,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她中午一顿饭只能花多少,你知道吗?一块五!一块五能买什么,你他妈知道吗?她把自己耗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见到过吗?你现在去看看她的衣橱,看看她都上班两年多了,她给自己添了几件衣服!看看她有一件值钱的衣服吗?我没权管?我他妈没权管?她凑不够学费的时候,是我跟着她一起打工赚钱;她饿着肚子睡觉的时候,是我给她留着口热饭;我他妈连买衣服的时候都故意买小一号!就连租房子,都是我怕她一个人负担不起来跟她搭伙,我家离单位比这儿离着都近!你呢?何适!你为她做过什么?啊?你他妈的大声说出来,说啊!”
何适傻住了,呆呆地任皮晦指着鼻子骂,他悲伤地看着拉扯着皮晦的袁喜,之前的怒气在皮晦的指责中都渐渐变成了内疚,缠在心里,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够了!”袁喜突然大声喊道。
皮晦也是一怔,停了下来,带着怜悯的眼光看向袁喜。
袁喜把皮晦紧紧抱住,哽咽道:“别说了,求你,皮晦,我很难堪,别把我的难堪都掀出来。”
何适沉默着,眼神中掺杂了太多的感情,悲哀、痛惜、愧疚、后悔……此刻,他很想把她拥入怀里,给这个瘦弱的女子一个依靠,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告诉她他的心很痛……可是,现在的他却胆怯了,连伸出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的手重若千斤,抬都抬不起来。
“何适,你今天晚上先去朋友那里,行吗?”袁喜问,仍然抱着皮晦没有撒手。
何适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默默地出门,临出去的时候又转回身来,对皮晦轻声说道:“皮晦,对不起。”
皮晦转过了头,没有应声。
何适看了看袁喜,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却透露出一丝凄凉,转身带上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除了袁喜压抑的哽咽声外,就只剩下皮晦因为激动而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袁喜才轻轻开口:“皮晦,我们认识很久了吧?好像是从生下来就认识一样,小时候的七年,后来的大学四年,再加上班的两年,我们光在一起的时间都有十三年了。”
皮晦的嗓子也有些哑,“比这多,上学的时候,我寒暑假可都是回老家过的,每年也有近三个月呢!”
“嗯。”袁喜轻轻地笑,“嗯,这么算还得加上三年,皮晦,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最羡慕的人是谁?是你,你知道吗?很多时候都妒忌你。呵呵,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你爸爸是大城市里的处长,而我爸爸却连个工人都不是,他只是个小县城里拉板车送货的,你妈妈也有自己的事业,而我妈妈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
第三章 等一分钟 再一分钟(13)
“袁喜!”
“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吧。”袁喜还只是淡淡地笑,“你是最好的朋友,可我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把内心敞开让你看过,我的内心很黑暗吧?呵呵,你虽然抱怨你姐姐,可是我却能从你的语气里听出来你的自豪,她聪明漂亮,学习好,还会跳舞。我也有一个哥哥,可是他却是一个弱智儿,害得我都不敢告诉别人我还有一个哥哥。皮晦,你知道吗?我曾经是多么的妒忌你啊,妒忌你为什么有那么好的一个家庭,妒忌你为什么总会有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零食,为什么我却什么都没有?!呵呵,我的内心是不是很黑暗?我是不是很虚荣?皮晦,你后不后悔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皮晦坚定地摇头,“我不后悔,袁喜,别那么说自己,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我刚才说那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气不过何适。”
“嗯,我知道,呵呵。”袁喜笑道,眼角却流下了眼泪,“你能这么对我,我真的很高兴,其实还有很多你对我的好,你都没有提到,咱们不说那个了,我都记着呢。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放不开何适,是不是?明明步怀宇的各个条件都比他要好,是不是?”
袁喜喃喃地问着,没等皮晦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皮晦,你说我小时候过得苦不苦?我们家是真穷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新衣服,都是穿哥哥的旧衣服,你知道吗?我过年时最好的衣服还是皮奶奶送我的你的衣服呢。”
皮晦点头,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可她也能知道袁喜家庭的困难。
“可是你不知道后来我上学后的情形,我那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老师让交各种学杂费,我好像总是那个最后交的人。我不明白,这都什么年代了啊,为什么我们家就那么穷啊?其实穷也没什么,我不怕,放了学我可以去捡瓶子,一个瓶子三分钱,我一中午能捡好几个呢!可我怕同学们叫我傻子妹,因为他们喊我哥傻子,所以我就是傻子妹……”
袁喜慢慢地说着,神态平静,这样的她反而让皮晦有些害怕起来,用力地摇了摇她,说道:“袁喜,咱们不说了,不都过来了吗?”
“嗯。”袁喜听话地笑笑,“你知道吗?皮晦,十八岁之前我一直在为生存奔波着,虽然苦,可是我却不觉得,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尝到过甜的滋味。可是后来不一样,我进了大学,一个新的环境,没有人知道我家很穷,没有人知道我还有一个傻子哥哥。何适爱着我、宠着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快乐过。皮晦你明白吗?何适就是我吃到的第一块糖,有了他我才知道原来生活中可以有那样的甜蜜。所以,皮晦,我很清醒,我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许这是错误的,可是如果不试,我就永远只会以为只有第一块糖才是最甜的,你明白我的选择了吗?”
袁喜话已至此,皮晦也觉得无话可说了。她今天缠了肖墨亭一天,费好大劲才打听到何适在美国的一些情况,本来是铆足了劲来向袁喜揭何适的“面具”,没想到却引出袁喜这样一番心底话,让皮晦听得心里又酸又涩,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又想起何适所说的,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如果袁喜爱他,那么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如果袁喜不爱他,那么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些事情又与她皮晦何干?想到这些,皮晦更觉得有些丧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管闲事了呢?
第三章 等一分钟 再一分钟(14)
袁喜本是个感情极内敛的人,不知道这是否和她从小的生活经历有关,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她都无法做到完全敞开心扉。这也许就是她从不写日记的缘故,因为即使是对着一个本子,她也没有勇气写出内心最最真实的想法。
而今天,在感情激荡之下,袁喜把很多埋在心底的情感都倾泻了出来,自私的或自卑的,懦弱的或丑陋的,很多被她深深藏在心底的,连自己都要回避的想法一下子都被掀开在阳光之下。
所以,短暂的宣泄之后,袁喜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难堪和尴尬。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过了好大一会儿,皮晦才拍了拍袁喜的肩膀,强自笑了笑,说道:“行了,反正你也这么大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唉,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怎么越来越像你妈了呢?”
袁喜也想对着皮晦笑笑,努了把劲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皮晦又咧着嘴无奈地笑了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的友情很受伤,所以我得去找我的爱情安慰一下自己,顺便去查一下肖墨亭的岗。”
袁喜现在只觉得身体和精神都是极端乏倦,只想一个人待会儿,于是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去吧。”
皮晦想了想,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说:“你自己早点儿休息吧,想清楚了,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嗯,我知道。”
皮晦带上门出去,袁喜就在沙发上静静坐着,仿佛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开门声,以为是皮晦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取,没想到抬头看到的却是何适站在门口。
袁喜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张了嘴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只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何适扶着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进来,一言不发地走到袁喜身前蹲下,也不理会袁喜眼睛中的迷惑,伸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他用的力气很大,动作有些强硬,袁喜的整个身体几乎都被他从沙发上拽了过去,紧紧地搂在怀里。
袁喜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的两只胳膊都在发抖。
“怎么了?”她问。
何适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似乎把他的胸腔都撼动了,这震动传到她的身上,把她的心都震得隐隐作痛。
袁喜不再问,乖乖地让他这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何适才渐渐松开了她,用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他的眼圈有些发红,眼角上还带着些湿意,“我真痛恨我自己,竟然就那样把你丢下。”他说,嗓音低沉而嘶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苦。”
“何适……”
袁喜静静地看着何适,感情平静下来之后,理智再一次回到了她的头脑中,她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把一些话都说清楚,她不想利用何适的同情心,或是他的愧疚之情,也不想把自己所受的苦难都推到他的头上,那是不公平的。
此时的袁喜理智得都有些不合情理,甚至有些可怕,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些话太过于理智了,而根本不像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孩子所能说出的话。
她认真地看着何适,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但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说清楚。我是吃过一些苦,可那些事情并不是你的责任,那源自于我的家庭,或者说是来自于我自己的命运。对此我不想怨任何人,也不想让那些成为我们感情上的负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三章 等一分钟 再一分钟(15)
何适只是点头,仿佛只听到了袁喜的第一句话,“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重新开始。”他轻轻地笑了,眼睛半眯起来,弯弯的,很开心的样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适。哎,同学,你叫什么?”
“袁喜。”
“嗯,名字不错,做我女朋友吧。记住我叫什么了吗?”他绷着脸一本正经地问。
袁喜笑着点头。
他又问:“那我叫什么名字?”
“何适。”
“再叫一遍!”
“何适。”
他再次把袁喜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如叹息般道:“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