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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想了想,又问,“母后,为什么今日要这样给我打扮?是要见什么人吗?”
“傻丫头,大司马回京述职,今晚紫宸殿的夜宴,便是你一个人的舞台。”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怔愣,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我有了莫名的忐忑,就在今夜,就在今夜,那个我等待了两年的良人就将与我见面,我无法让自己刻意淡然处之,那个与我今后的命运就将维系在一起的年轻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鲜衣怒马的冷毅将军?还是儒雅清俊的温和少年?他会喜欢我吗?
我这样患得患失的黯自思量,如此,便是半日的光景。
拒婚(上)
3
是夜,紫宸殿。
万盏灯烛熠熠摇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皇族亲贵们齐集于此,杯觥交错,歌舞升平。
歌姬妍丽的裙裾晃花了人眼,各宫妃嫔无不极尽妍态列席,满堂朱罗玉翠,衣香鬓影,极是悦目。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发现,父皇的妃嫔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甚至包括我的母后,她们的眼睛都很美,丽眸明亮而清澈,笑起来唇角有着浅浅的酒窝,神采飞扬,顾盼生姿。而我的母后在这之中犹为出众,她的眸如星海,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有浩瀚星海于其中璀璨流转,安静的时候却又有着淡漠出尘的清傲与决绝。这样的眼,这样的莞尔笑意,于记忆中似乎有些熟悉,而我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在何处见过。
酒宴正盛,父皇身侧的皇贵妃笑靥如花,不断向父皇指着底下的杂耍,言谈甚欢。我又看了看母后的,一抹寒色自她眸底飞快闪过,下一刻,已经是如旧的从容笑意,仿佛什么也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
却在此际,内侍官遥远的声音响起:“大司马到!”
殿下的大臣、公侯们不约而同看向门口,众人齐集的目光下,殿门走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重剑配甲,步态轩昂,不同于皇族哥哥们的温沉含蓄,只有这方是征战沙场的喋血将军应有的骄傲与风采,举止干练利落,不带一丝迟疑之态。
隔着万顷灯火,我似乎已经看不见他的神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便是那道灼灼的目光越来越近。
“臣杨烨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在殿中掀袍而拜,声音温沉平和。
父皇朗朗而笑,挥手示意他起身,母后亦是以一种打量未来女婿的眼神看向杨烨,“大司马为我大胤征战疆场,这番归来,皇上定要好生赏他才是。”
父皇道:“大胤幸有杨卿家这样的栋梁之才方有今日盛世之景,朕甚是慰怀。”
我侧过头好奇看去,台下的男子微垂的侧脸,他的眼睛带点儿淡淡的茶色,清澈得如一汪静潭,深湛无波,仿佛蕴藏着无数的心事。棱角分明的眉眼却又是沉稳犀利的。
短暂的打量,他已恭谨俯身谢礼,随即起身入座。
众臣一番寒暄过后,犹自暗暗查探着父皇的神色,果不其然,待得歌舞罢,父皇已有了三分醉意,一向最擅察言观色的礼部尚书捋着花白的胡须慢慢道:“如今大司马年少有为,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司马与安阳公主的婚约亦定下两载有余,前日钦天监择了几个黄道吉日,老臣以为,不如就此将婚期定下,一则安阳公主出降乃普天同庆的喜事,二则先帝驾崩时,皇上匆忙继位,皇族许久未办庆典,也可借此良机共贺我大胤盛世!”
话语甫毕,满堂人极有默契的肃了神色,父皇笑了笑,便朝杨烨问,“杨卿以为如何?”
与之同一时刻,我端着杯盏的手犹自轻颤了一下。
殿中静了一刻,方见杨烨自席间起身,慢慢走至殿中慎重叩礼,“其实臣今日也想有要事启奏,万望皇上成全。”
父皇问,“哦?那杨卿便说无妨。”
杨烨道:“正如尚书大人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臣以为,如今北方边疆未平,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之职责乃是尽臣子本分,边疆未平,实不敢妄图贪慕儿女私情……”
言及至此,我忽然有了强烈的不安,果然,下一刻,殿中的年轻男子忽然抬首,目光遥遥看来的却是我的方向,他道:“微臣大胆请求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臣如今尚无成家立室之念,更不敢蹉跎公主的青春年华,请皇上成全!”
话语决绝而坚定,随之而来的便是满殿大臣的唏嘘,有人不可置信,有人幸灾乐祸,父皇满面的愕然,母后惊怒交加,我坐在原地,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身上繁复精致的华裳,鬓旁新摘的花儿,明媚如星闪耀的手镯现在生生成为一种可笑的讽刺。
作者题外话:本文人物关系:皇帝——胤汐
皇贵妃——若菡
皇后——没有在朱颜劫里出场过,是另一个和弦歌相像的女人,貌似她对感情有一点执着的说。
这一篇其实和朱颜劫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借朱颜劫的背景的另一段故事,不会有太多的阴谋啥的,结局一定是温暖的。后面俺会适时让前传里的人出来跑跑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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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婚(下)
手背忽地被母后握紧,我抬眸看去,已见父皇一脸怒色,母后拍案而起,“杨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推辞皇上的赐婚,你视皇家的威严于何处?”
一向仁厚的皇贵妃欠身解围道:“皇上喜怒,皇后娘娘息怒,大司马为我大胤建下功勋赫赫,好男儿志在四方,有这样的臣子方是我大胤之幸,此事还望皇上圣裁。”
母后怒目而视,眸中锋芒呼之欲出,“杨烨当庭毁我安阳声名,皇贵妃当下之言是何意?照你的意思,莫非杨烨悔婚在先,本宫和安阳还应感恩戴德的赏赐他么?”
“民间亦有俗语,强扭的瓜不甜,娘娘已为人母,自然希望安阳余生的幸福不是以皇族天家权威逼压所得,再说我大胤京都贵族公子人才济济,非杨烨一人能匹配安阳,安阳天成之姿,必能另择一门佳婿。”皇贵妃神色从容,目不斜视。
皇贵妃追随父皇多年,在宫中更有同母后协理后宫之权,一向疼爱我的父皇这一刻极是为难,终道:“杨烨,朕的安阳乃天家公主,如今你当庭拒婚,罔顾我皇家威仪,现下你有何话可说?”
“回皇上,圣人言: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臣自知己短,无德承公主天家之尊,亦不敢欺瞒于公主,请皇上与娘娘圣裁,请,公主责罚!”那人再次深深拜首,声音并无一丝惧怕。
满堂的人目光随之落至我身上,我愣了一刻,然后缓缓起身走下玉阶,满殿鸦雀无声,我一步步走至那个男子身前,我与他的目光在空中一分分交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清晰回响:“将军大人,我既无法了解你的抱负,亦无权左右你的选择。只是在这之前,我以为,两年的等待,你定然不会推辞这桩婚姻,但显然,是我太过自负了。可是,我还是会继续的自负。因为,我是大胤宫,最尊贵的安阳公主,亦不会任由一个男人来左右我的情感与骄傲。”
一语言毕,我慢慢走出紫宸殿的大门,一步一步走得极稳,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却是母后昔日的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输得怎样惨烈,都不允许输掉一分属于皇族的自尊与骄傲。
一出正殿,我就扯下头上冗重的珠钗,把它们狠狠摔在台阶上。身后的迷蒙灯火、繁华人声渐渐远去。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向我说起,为什么,从未有人告诉我,那个男人原是如此的冷傲,如此的决绝,这一场两年来我一直的信仰,却从没有到来过的爱情。当最后残酷的现实露出原本的狰狞面目。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一切终究是褪去浮华,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4
一路小跑回我的寝殿,却在路过莫晚台时停住了脚步,月色正好,伴随着微寒的清风,莫晚台上昌王郅哥哥独自凭栏临月吹箫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沧桑。
吹的正是悲伤凄迷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丑闻(上)
“郅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我提着裙裾登上莫晚台。
不远处的心事重重的优雅男子回身看我,“安阳怎么来这里了?今晚紫宸殿不是有夜宴么?”
我叹了口气,“你没有去紫宸殿,自然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了。那个杨烨向父皇请旨收回赐婚的旨意,他不要我了。”
郅哥哥沉默一刻,语重心长道:“人世多变,男女之情,不是安阳你所能把握的,大胤还有比他杨烨更好的男儿,失去了杨烨,以后一定会还有比他更适合你的男子。”
深藏心底的颓靡与沮丧在这一刻终于不再伪装,我委屈道:“那郅哥哥你还不是一样回拒了父皇的数次赐婚,难道你也不能把握世间男女之情吗?再说那个杨烨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拒绝娶我为妻,难道我就这样丑陋吗?丑得他都不愿意娶我?”
我留意到郅哥哥握着玉笛的手指忽地攥得很紧,骨节突兀的凸起,似在隐忍心中什么样的情绪。良久,他淡淡地笑,“连父皇也说安阳是我大胤最美的一枝花儿,怎会有貌丑一说?”
我撅着嘴,“最疼我的父皇,刚才也不狠狠惩罚那个杨烨,连姚母妃也替他求情?”
他道:“父皇虽为天子,亦有不可为之事,杨烨出身尊贵,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且此人军威极高,为我大胤立下无数功勋,而当初的婚约亦只是父皇所下的口谕,并无圣旨记录在册,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夜胆敢当庭拒婚之礼,安阳一向最识大体,这次也必然会懂父皇的苦衷了不是?”
郅哥哥是皇贵妃膝下唯一的儿子,文韬武略,谦恭识礼,一向深得父皇倚重,这一刻我终于了会几分,却慢慢踱步数落起:“我肯定不会怨怪父皇了,只是那个杨烨,他有什么了不起,板着一张脸,还凶巴巴的,谁也看不起的样子,幸好他今晚拒婚,否则我才不愿嫁给这个冰块脸。”
一语毕,郅哥哥苦笑摇头,“我大胤的旷世神将,在你口中也变得这么不堪,让军中将士听到当真应该哭笑不得了。好了,气也撒过了,夜里凉,早早回寝宫,不要让皇母后为你担心可好?”
我破涕为笑,“郅哥哥再见!你也早点儿回宫吧!”
语毕,这才提着裙裾一路脚步轻快的跑下台阶。
行至远处,我忽地回首,远处高台上的清雅男子依旧背对我站在原地,夜色正浓,他寂寥的白衣迎风翻飞,竟无端生出彻骨的伤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郅哥哥的眼底深处就是带着那样一抹挥之不去的伤感与愁绪,他是寂寞的,亦是悲伤的。
我看不懂,也辩不明。
4
退婚一事在宫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