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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倜身子陡然一颤。
为什么?
夏芸为什么和陆云飞那么亲近?
难道她不记得陆云飞当初是怎么对待我和她的了吗?
熊倜这般想着,双目紧紧盯着陆云飞,腾腾杀气不由在其周身翻滚。
仅仅一个刹那,熊倜想要陆云飞死!
他的手已经握在了逍遥剑柄上,只要一剑便能断送陆云飞的性命
陆云飞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气,紧了紧手中的绣春刀。
夏芸眉头一蹙,挡在了两人中间。
她一把拉起陆云飞的手道:“怎么?你心疼银两了?再不快去,玉福楼就没有位置了。”
说着也不顾陆云飞同熊倜的反应,随便寻了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熊倜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胸口莫名地有些刺痛。
他不由疑惑想道:我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会痛?
夏芸瞥了一眼身后,见熊倜并未跟来,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放开了陆云飞的手。
陆云飞心里一空,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左手道:“我以为,你会跟他走。”
“你也说了,是你以为。这次我不会走的。”
“你真地要嫁给那傻子?”陆云飞皱着眉道。
他口中的傻子乃大明右丞相汪广洋之子,汪伦,一个天生灵智有缺陷的傻子。
陆云飞又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云南公主,让你嫁给大臣之子本已是委屈你了,如今又是……”
夏芸抬起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道:“你一个小小锦衣卫竟敢妄自腹诽朝廷的决定,你胆子可真大。”
陆云飞听着夏芸话里的嘲讽,面色微红道:“若是别人,我才不关心,只对你……”
夏芸闻言瞥了他一眼。
她是个聪明姑娘,自然能看出陆云飞眼中对她的爱慕。
她不由冷笑道:“何必浪费感情,你应该都知道的。”
陆云飞猛地驻足,嘴角闪过一丝苦笑,道:“是,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
“不能也必须控制,为了自己好,也为了他好……我累了,回去吧……”夏芸口中的他指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熊倜。
她和陆云飞何尝不是一样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不还是伤人伤己?
熊倜也的确是被她伤到了。
夏芸的冷漠与无视好似一柄利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他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九道山庄,而是重返安若王府。
正在庭院里扫地的刘伯疑惑道:“少爷,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外公呢?”
“在屋里呢……”
熊倜闻言便立刻赶了过去,徒留刘伯一人莫名道:“少爷这是怎么了?不行,得去告诉少夫人!”
刘伯好似被熊倜感染了一般,当即扔下扫把,火急火燎地跑开了。
“外公!”
“嗯?倜儿,你怎么还在啊?没去找你爷爷?”柳安若放下杯盏问道。
熊倜没有回答,反问道:“外公,我想问你件事?你可曾听过夏芸这个名字?锦衣卫叫她公主。”
柳安若皱了皱眉道:“云南和亲公主,怎么?你认识?”
熊倜点了点头,道:“是朋友!”
柳安若对熊倜招了招手,又倒了一杯茶,道:“坐吧!”
熊倜心急如焚,但也知柳安若定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强迫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柳安若笑了笑,但笑容里却是一点也不轻松,“似乎没见你这么急躁过。你和那阿芸公主关系很要好?你喜欢她?”
熊倜眉头微皱。
喜欢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确初见时心存好感,但……
柳安若见其不言,笑容越发显得沉重起来,道:“你若是喜欢那阿芸公主,外公可以进宫想想办法,若是你不喜欢她,和她只是普通朋友,那么此事你便不要插手。毕竟和亲是朝廷和元梁王的决定。既然那阿芸公主主动在皇城现身,自然是有她的觉悟。”
熊倜不禁回想起过去的夏芸是多么排斥自己公主的身份,如今却甘于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心中顿感疼惜。
柳安若见熊倜依旧不语,叹了口气道:“倜儿,这事就交给外公吧,虽然外公也没有把握,不过既然是你的决定,外公一定会支持你!”
说着起身欲走,熊倜急忙回过神来道:“不了,外公!既然这是她的决定,我会尊重她的。我先去九道山庄了,岚就麻烦外公照顾了。”
“岚丫头我是真心喜欢,能娶到她,是你小子的福气。如果时间来得及,年末就把婚事给办了!”
熊倜点点头,再次离开了安若王府,也错开了前来寻他的岚。
“外公,熊倜回来了?”
柳安若笑盈盈道:“嗯,又走了。这小子放心不下你,特地回来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会儿去九道山庄了。”
“是吗?”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望向屋外灿烂的阳光。
融融暖阳普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有光的地方,一定会有阴影。
熊倜牵着马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心思却是空荡荡的。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夏芸的事,但偏偏大街小巷说的全是夏芸。
一卖菜大娘道:“你听说了没有,云南公主要下嫁给汪丞相的儿子。”
卖肉的屠夫道:“那不是个傻子吗!”
“嘘!你不要命了!这街上指不定哪里有锦衣卫呢,你乱说话,小心被他们抓走吃板子!”
一旁替人代笔写信的书生道:“唉,真是可怜了那公主,这帝王相将还不如普通百姓呢!”
“是啊!好歹也是个公主,嫁给右相之子,已是失了身份。若那右相之子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也就算了,偏偏……唉,真真是可怜喽!”大娘摇了摇头,坐在了菜筐旁。
熊倜紧握着手中白马的缰绳,走至卖菜大娘身前。
光被他挡住,大娘下意识地抬起头,笑道:“这白菜可好了……”
话未说完,却被熊倜惊到了。
只见金色的光落在熊倜洁白胜雪的长衫上,衬得他俊逸的脸庞越发阴沉冰冷。
他漠然开口道:“右相之子是什么人?”
卖菜大娘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咽了咽唾沫,吓得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一锭银子落入她的手中。
她眯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市侩,她赶紧攥紧了手中的银子,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眼中满是欣喜。
她回过神到:“右相之子叫汪伦,今年二十四,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可惜脑子不行,言行就像个任性的七岁小儿。”
大娘没有再说任何话,因为熊倜已经转身一来了。
她望着熊倜的背影,再一次不寒而栗,喃喃自语道:“好冷哦!这俊小子是什么人啊!”旋即她笑道:“管他咧!说句话就能拿一锭银子!今晚可以给胖小子整只鸡吃了!”
夜幕渐渐降临,熊倜一袭白衣站在皇宫的城墙之上,身子一跃,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一百十三章 夜闯皇宫()
第一百十三章 夜闯皇宫
琉璃金瓦在月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微光,透着纸醉金迷的奢华。
熊倜跃过一处又一处的屋檐,脚下或庭院或楼阁或宫殿,宫城的大道上时不时有巡逻的守卫走过,而他们却连熊倜的衣服角都没有看见。
熊倜终于明白为什么逍遥子杀人的时候也敢穿白色衣衫。
当轻功登峰造极,白色一晃而过,无论昼夜,白衣比起黑衣更为隐蔽,让人根本无踪可循。
加上熊倜本是一个杀手,十分擅长隐匿气息,在偌大的皇宫中自是来去自如。
但纵使如此,对于他要找夏芸一事也没有任何帮助。
皇宫实在太大了,即使熊倜记忆力异于常人,也渐渐有些迷失了方向。
他瞥了一眼从身下长廊走过的宫女,眉头一皱,闪身跃下,极快地绕到女子身后,捂住其口鼻,将其带上了屋顶。
宫女还来不及呼喊,便站在了那轮新月之下。
熊倜低声道:“莫出声,我只有一个问题,若你答出来,我立刻放了你。”
宫女慌张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云南公主身在何处?”
宫女点了点头,伸出一指指向前方带着淡淡微光的长芦阁。
“多谢!”熊倜一掌刀击晕了宫女,将其安置在一隐蔽处,便向长芦阁奔去。
长芦阁内只有一栋主屋,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显得有些落魄,想来曾今住的也是不受宠的后宫丽人。
熊倜不由皱眉,心中暗道:夏芸不是云南公主吗?为什么待遇竟如此之差?朝廷似乎并无心同云南和亲,否则怎会将夏芸嫁给大臣的儿子,而且还是个傻子!
他怀着疑惑潜入了小院,屋内的蜡烛还燃着,周围也不见宫女太监守夜。
熊倜倚窗而听,也未听闻任何动静。
他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可这房门似是多年未修,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发出令人发毛的声响。
“吱——”
床上的夏芸翻了个身道:“都说了不想吃,烦不烦!”
夏芸的确很是心烦,她脑海里,心里想的全是熊倜。
很显然,此刻的她把进屋的熊倜当成了前来送宵夜的宫女。
熊倜看着屋内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摆设,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夏芸代表北元同大明和亲,为什么也不见云南一方有人来主持事宜,难道元梁王也没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
夏芸不是公主,不是她的女儿吗?
为什么?
无论是大明还是元梁王,为什么他们都可以为了各自的利益,能够全然不顾一个女孩的幸福?能够心安理得地把夏芸推入火坑?
熊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揪起的心,快步走至床前,一手掀开床帏。
夏芸面朝里侧躺着,心里正纳闷今日的宫女怎么听不懂人话,便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在了掌心。
她惊得猛然回头,望见熊倜那冰冷的神情,愣愣道:“小熊……”
“跟我走!”熊倜眉头一拧,将夏芸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夏芸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奋力挣脱熊倜的手。
可是熊倜的力气极大,她一个女子根本挣脱不开,她的手就好似被一只螃蟹钳子给夹住了一般。
她眉头一皱,俯身狠狠地咬在熊倜的手上。
玉牙深深地陷入手掌侧面的软肉,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
而熊倜依旧没有松开,夏芸眉头一蹙,抬头望向他。
只见熊倜神情冰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不由气道:“你是木头吗?都不会痛吗?”
熊倜没有回答,只是道:“若你不想嫁给一个傻子,就跟我走!”
夏芸一愣,清亮灵动的双眸轻晃着,不禁氲起了薄薄湿气。
她道:“你都知道了?”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不知道?”熊倜反问道。
夏芸轻咬薄唇,侧目看向一旁的圆桌,没好气道:“我管你知不知道,总之这是我的事,我就是要嫁给一个傻子,你管不着!”
“无论是朝廷还是云南都没把你当回事,你又何必为了他们牺牲自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