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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必须告诉你真相,凯茜,否则我会后悔的。”他说得很快,紧张地望了一眼后边的大街。那儿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辆黑色的厢式马车停在街边的路灯下。
“我听着,托马斯,可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我我我……”他使劲扯着自己亚麻色的头发,“我其实……不行,我不能这么干……”
“托马斯!”
“……我其实是个左撇子。”托马斯近乎绝望地说。
“就这样?”她问,被他接二连三的玩笑弄得有些生气,“好的我知道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把伞塞给他,自己沿着屋檐提着篮子大步朝前走。
托马斯从后边追上来,举着大伞给她遮雨:“等等,凯茜,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明天早上你还有工作,托马斯,而我还要上学,记得吗?”她看到托马斯的表情,又有些心软了,“这些事情不重要,我们可以过后再说。乔伊还在等着我们,你不也想救她吗?”
“我想救你!”最后男孩只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在雨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接着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很快地往后退了一步,表情变了,变成了一种屈服于命运不再反抗的无奈。
凯茜没来得及理解他的意思。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脖子卡住了她的喉管,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提得双脚离开地面,向后拖去。
帮帮我,托马斯!她恐惧地在心里尖叫,感到世界在轰鸣声中旋转,黑暗在侵蚀她的神志,她拼命甩动挣扎的手和脚也逐渐变得沉重绵软。
在她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她听见上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说:“帮我把她抬上去。”
“是的,克莱斯曼先生。”托马斯回答道,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渺。
坦白
公主坐在峭壁边缘,看着硫磺湖中燃起大火。
南方没有下雨,夜空晴朗,满月和星海悬在上方,这会儿都被窜高的火焰映得黯淡下去。黑龙的身体被火焰完全地吞没了。它身边的湖水反射出鲜活的颜色,如同闪亮的绸带。
她坐在那儿,什么也没想,又想了很多。她由着千万的思绪——宫殿与花园、过去与未来、众神与圣光、潮水般的民众与王座下的尸骸——掠过她的脑海,又像河流一样离她远去。
在这一刻里,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眼前的一丛火焰。
红龙从火里走出来。她看着那条红龙长啸一声,最后一次低下头朝黑龙的尸骸致意。它腾身飞上崖壁,扇起一阵旋风,落在她身边,又变回了人。
伊琳地望着浑身冒着一缕烟的卡尔走近自己身边,紧挨自己坐下,接着牵起她的左手,将一只白色的圆环套在她的手腕上。
“比昂柯莎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他低垂着眼睛说,“黑龙之骨可以抵抗大部分人类的魔法。”
不知为什么,他闻起来像被火微微烤过的松枝。
“谢谢。”伊琳说,小心地抽回手来,打量着这只手环。它看起来就像效能部封印魔力用的白萤石环,但没有经过打磨,也比白萤石要轻得多。
他们都不再说话,一起面对着湖中的火。这不太正常,因为卡尔从不是个那么安静的家伙,至少在她身边的时候从来不是。他好像有些变了,那种火一样无拘无束的气息沉淀下去了。
就这么度过一整个晚上似乎也并不坏,公主心想。毕竟现在世界上有两个人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知道自己也变了。
“我的母亲是在战前去世的。”她忽然说,“他们没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她一定被好好安葬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卡尔回答。
“很少有机会。我留着她的画像,但是一点也不记得她是不是画像上的样子。”伊琳用双手撑着下巴,“但比昂柯莎还会回来的。”
卡尔点点头。
“我的名字是比昂柯莎帮我起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让他的头发更接近纯金色,而那双纯金色眼睛变得澄澈而透明,“有时候我的任性会弄得她特别头疼。舒纳维尔有些特别,但从没惹她生气过。你知道吗,现在我才觉得,或许以前该多听听她说的话。哈,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得等到她归来的时候。”
“等到那时还需要很久吗?”
“一年,或者十年,谁也说不清。等她的灰烬沉入地底,灵魂升上天空,庇加尔雪峰会再次赐予我们一颗石卵。那时候我们会去接她。除了消失的白龙,我们都是这样离开,然后这样归来的。”
“如果没有送走她的灵魂,回来的就会是新的黑龙,对吗?”她读过的所有书,包括卢克里奥的笔记,都从未提到这种奇异过程的全貌。屠龙的人太多,真正了解这个秘密的人又太少。
卡尔再一次点了点头:“她会得到太阳赠与的新的灵魂,不再带着以前的记忆——就像我和舒纳维尔。要是那样,就会轮到我们给新生的黑龙起名字了。我大概需要跟舒纳维尔打一架才能给她争取到一个好听些的名字。”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舒纳维尔的名字又是谁的错?”
“我。我当时才二十几岁,傻得要命,什么也不懂,从比昂柯莎那儿偷了石卵,跑到某个村子旁边的时候他就孵出来了,所以我就用那个村子的名字叫他。”
“唔。我猜不能怪他老要找你打架。”她小声地笑出来,随即发现卡尔在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你笑了。”卡尔说,带着一种欣赏的神情也微笑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你对我笑。”
大意了。她猛地甩甩头,拿手拍自己的脸。她的手很凉,脸却烫得像要爆炸了。
“对不起。我得承认,好多次我都只是想叫你开心些……我的确以为那会很容易。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才会每次都搞砸。”
“很好,你总算明白一位公主有多难取悦了。”
“是啊。不过再难我也不会放弃的。我想我已经找到诀窍了。”
“为什么?”
“你不希望自己关心的人高兴吗?”他接着又说,“而且你笑起来更好看。”
冷静,伊琳,深呼吸。不能失去理智,不能是现在。要知道,伊琳公主不是个会因为甜言蜜语而动摇的人。
“只是为了这些原因吗?”她说,感到自己的声调变得尖细了一些,“一般来讲,人们讨好公主的原因都不那么单纯。”
“嗯,这个嘛,”卡尔想了一会儿后承认,“还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的。”
然后他倾斜身子靠近过来,将手指插到她耳后的头发里,吻了她。
世界上不再有人了,只有漫天的火。
他吻得很浅,只停留在嘴唇的接触上。他的嘴唇有些干燥,每一次唇齿之间的摩擦都带着从灵魂里透出的蓬勃的力量和热烈的感情,动作却很小心,或许是担心再一次激怒她。
当然了,她没有被激怒。被激起的是另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现在明白最开始的时候御前首席法师话中所说的“灾难”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她一直在害怕的,永远努力在避免的东西。一切的挣扎,逃避,要求他保持距离,不过都是因为那一层怀疑和自己心底的恐惧而已。
可这条傻龙是宁愿死也不会背弃誓言的。他是野性的,又是驯服的;是她的追随者,又是她的保护者。
因此她不会再害怕了,也不会再退缩。她的身体仍然紧绷着,头脑一片空白,理智荡然无存,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她愿意信任他。
她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这种在风暴中被极细的丝线牵引的感觉。令人窒息,令人狂热。像有一道闪电沿脊椎流过她的心脏和全身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血肉,它们仿佛获得了自己的生命,有了自己的意识,畅快地活过来了,欢呼着使她燃烧的火焰的名字。
而正当她接受了挑战主动迎上前去时,卡尔却退开了。
伊琳睁开眼睛,发现他仍带着那种探究的神情观察她,金色的眼睛熠熠发亮。
“我喜欢人类的反应,”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脸颊,“啊,特别是这种时候。”
她脸上的不甘心一定是都被他看清了。伊琳打了他一巴掌,可她的手还有些无力,力道轻得卡尔只是咧了咧嘴笑起来。
“习惯性的,嗯?”他轻松地抓住那只手挂在自己肩上,又想凑过来。
这一次伊琳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揪着他的领口自己亲了上去。既然已经没什么要在意的了,她就绝不会在掌握主动权这事上认输。
卡尔有些震惊,因此当公主将他向后推时非常顺从地就躺在了满是碎石的土地上。
伊琳放开他前用自己小小的尖牙在他的下唇上一咬,如愿听见了难耐的低吼声。她跨坐到他结实的腰上,脱掉外套扔到一旁。
“不,等等,”卡尔一脸茫然,眉毛都扬到发迹线里边去了,“这么快?我还以为我……你……”
“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公主把长长的红头发甩到脑后,“可以,但是必须我说了算。我允许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
“哇哦。”他惊叹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好,没问题,我什么都听你的……”
伊琳等的就是龙的这一句话。
“现在是时候谈谈我们的契约了。”她居高临下地微笑着,同时缓慢地、一粒一粒地解开衬衫前襟的扣子。
火树
“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卡尔难以置信地说,“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骑在他身上的公主殿下只是歪了歪头。她背对着冲天的火焰,光将她的轮廓勾画出来。她很轻,却也不是虚无缥缈的,紧实地贴着他的身体。她身上的味道很复杂,皇宫里使用的香料的甜味已经很淡了,多出来的是火烟味、陈旧的木板房子的味道、水洗干净的布料的味道和龙血的味道。
以及从他这儿沾染的味道。
伊琳在解开了领口往下的三颗纽扣之后就停住了,将手伸过来撑在他的胸膛上,然后伏下|身,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插在他脖子边的土地里,表示不会趁他不备进行偷袭。几缕卷曲的红色发丝垂下来落在他的脸边。
眼下她身上只套了一件略显宽大的男式衬衣,顺着缝隙他可以一望到底。啊。平原、谷地和高耸的山峦的曲线都柔软得如同水面,惊心动魄的顶峰却正好被棉布遮去了。
卡尔屏住呼吸,手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动起来了——他的尾巴,前面的那条,早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如果不是公主抬起他的下巴提醒他直视自己的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钻空子,而不是背叛。”伊琳说,“我不准备违背在比昂柯莎面前立下的誓言——但契约条件总归还是可以讨论的,对不对?”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他痛心疾首道。
“是你搞得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的,这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她说,“我只想和你谈谈条件,满意的话,会有一些奖赏——”
“为什么不反过来让我来给你一些奖赏?”他收起假装的沉痛表情朝她露出笑容,“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你会喜欢的。”
公主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压制自己的脾气。
“还想不想要奖励了?”她严厉地问。
“要。”
“那么就好好听话。”说完她又低下头来给了他一个吻。
这是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