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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满目赤红,眼中恨意带了滔天之势。若是眼神能够杀人,苏淮年与萧诺二人只怕此刻便已粉身碎骨。
她怒极反笑,冷冷地哈了两声,道:“好,好,萧诺,你果然是个好姐姐。”她说完这一句,再不言语,只是跟着她们。
萧诺沉默,苏淮年更是无话可说。
她跟着萧诺上了马车,一路行了不知多少日,她不愿意问,也不愿思考萧诺所言的“等这些事情都结束”是何意义。
一路倒是没出什么意外。
虽然嫣儿对她的敌意显而易见,但萧诺不知有意无意,无论何时都紧跟着她,苏淮年每日对着嫣儿愤恨的目光,只觉无奈。
日升日落,马车偶尔停下来,苏淮年终于觉出了不对。
她当下拉住萧诺,“我们要去哪里?”
她已有数日没有说话,三日同处一个车厢内,即便是嫣儿冷嘲热讽她也没有回过嘴,如今这一声却是问得很急。
萧诺尚未回答,一旁的嫣儿啃着干粮,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她目中满是嘲讽,语调尖酸刻薄道:“苏淮年,回家的路也不认得了么?”
苏淮年一震,心中那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得到了证实,这条路她在很小的时候曾走过一遭,那是一个雪夜,她跟着爷爷连夜离了家,那时她便是坐在温暖的马车厢里,眼睁睁看着这条路慢慢消失在了身后。
萧诺没有看她,只淡道:“阿年,君上已取消了我去鄢国的任务。我们需要天玄宫的秘籍。”
“哪里有什么秘籍?那只是传言而已啊!”
萧诺低着头,继续道:“还记得你的师叔吗?”她顿了一顿,又道:“夏于善。”
这个名字于苏淮年而言已相当陌生,可她从未忘记过。
当年雪夜奔逃,她年纪尚小,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后来年岁稍长,苏永将当年之事告诉她,唯独要她记着这个人,叛出师门,居心叵测,欺师灭祖。
她微微张着嘴,显然是记得的。
萧诺接着道:“他当年带人去了伏云山,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他一把火将天玄宫烧了。直到后来,你在鄢军中做了武器,他去求君上派兵,又带人去了伏云山,几乎是翻遍了那里的每一寸,终于寻出了一条地道。”
苏淮年的脸渐渐泛白,心里有一个声音喃喃:“原来是因为我,爷爷已交代过了不得上战场,都是因为我……”
嫣儿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呐,让你喜欢出风头,这回索性让你好好出一次风头,可是满意了?”
“锦年,闭嘴。”萧诺冷道。
嫣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说话了。
马车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萧诺忽然起身掀开帘子,飞身跳了下去。
马车上的人皆震惊地看着她这番动作,她稳稳停在路边,以耳贴地听了一会,又迅速飞身掠了回来,眉头微微皱着,将马车夫赶到一旁,亲自驾车。
她听到了如雷般的马蹄声,像是有大波人马在追赶。
此处已近伏云山,不知那伙人是敌是友。萧诺默不作声加快了速度,这么不眠不休地又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亮时赶到了伏云山脚下。
苏淮年死活不肯下马车,萧诺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下来。
下来前,还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年,不怕,我在。”
苏淮年转头看着萧诺面无表情的脸,深深觉得,她已经疯了。
一个人,如何能做到同时又温柔又残忍?
“阿年。”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苏淮年如遭雷击,定定地站在原地,极缓慢地将头转过去。
是夏于善。他老了不少,只是眼中算计依旧。
他就站在山脚下,身后是曾经巍峨雄壮的伏云山,如今只见大片大片低矮的树丛。
苏淮年想起路上萧诺说过的话,当年是夏于善,带了人放火烧了伏云山。
她心中恼怒,面色也渐渐冷下来,冷冷看着夏于善,不说话。
夏于善几步走到了近前,被萧诺拦下。
他面上有点挂不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见到苏淮年的好心情。
他如同一个长辈般语气亲切道:“阿年,当年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他比了个手势,接着道:“如今都是大姑娘了。”
苏淮年拒绝同他对话。
夏于善呵呵笑道:“阿年,你爷爷将地道藏得真好。可惜师叔愚笨,苦苦找不到门路进去。还要劳烦你带我们走一遭。”
“我不去。”
夏于善笑意不减,只道:“阿年,你难道不曾好奇,你的爷爷去了哪里?”
他说着,亮出了一块白玉。
苏淮年眼睛骤然睁大,接过来反反复复地看,不会错,这是爷爷时常随身所带之物,当年爷爷走前,她还在他腰间见过。那玉佩已有了些年头,其上所系红绳磨损处断裂,想来是掉落了。
后来,苏淮年时常想,若是当初不执着于爷爷的去向,会不会就没了后面那些悲剧。
可即便是再来一回,她怕是仍会毫不犹豫点头。
这世间,她就剩了这么一个至亲,怎么可能不执着?
☆、暴风雨将至
当年夏于善实在将伏云山破坏得够彻底。一众人畅通无阻地上了山,沿着当年走过的路一路直达天玄宫,苏淮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在山下时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般荒废模样还是忍不住的心酸。
整座天玄宫,如今只剩一块巨石为证,房屋断壁残垣还能见到焦黑痕迹,近旁枯草蔓延,入目一片荒凉。
苏淮年木着一张脸跟着夏于善走入正中最大的那间房,那里已被人清理出来,踏入房内,一直走到最里间,便看到地上一块□□的石板。
苏淮年无奈地四顾,夏于善实在是个疯子,这几乎是掘地三尺才破坏了机关暴露入口啊。
她走到西侧的墙旁,那里立着一个书柜,被烧剩下一半的骨架子。或许正是因为一目了然,才没被夏于善怀疑。
书柜与墙相贴,第二格处的墙壁上某一块,苏淮年轻轻按下,石板轰然作响,片刻之后打开,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洞口。
夏于善目瞪口呆,饶是他机关算尽,也不曾想过这么重要的机关,竟会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
他暗暗磨牙,感叹姜还是老的辣。随即催促着苏淮年往地道去了。
夏于善带了约有两百人马,因着十余年前那一次他信誓旦旦要了兵马来此,却空手而归,这些年在西野国实在不受重用。眼下这次,他几乎是立下了军令状,才换来君上又一次信任,甚至将萧诺调来,协助他。
留了一百人在地面上接应,一百人随同下去。
同行一众人,各怀着各的心思。
萧诺是戒备,上次在医仙堂吃了亏,这回她格外谨慎。她长剑在手,前侧方是苏淮年,后方挡着嫣儿,皆在她力可能及的范围内。
夏于善是兴奋,他曾在天玄宫呆过几年,知晓这里的厉害之处。单是苏淮年那一身技艺都足以颠覆天下,更何况宫内其他领域绝学?他的五行之术不过学了些皮毛,已经能让他在西野国有一席之地,若是能学到精粹,岂不是从此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苏淮年走,密切注意着她的每一个下脚之处,毕竟这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苏永那老狐狸,不知藏了些什么。
谁知一路畅通无阻,苏淮年忽而左拐,忽而右拐,开了许多扇石门,什么意外也没发生。
只是这地道之内七拐八拐,不知有多少岔路。
夏于善疑惑道:“阿年,这么多岔路,你能分清是哪条么?该不是忽悠我们,随意乱走吧?”
苏淮年冷冷回道:“你若不信我,大可自己摸索。”
夏于善在手下面前没了面子,立刻就要发作。萧诺适时横了一眼过来,眼中警告意味十足,他吸了口气,忍!
倒是嫣儿,格外的安静。从头到尾没有出一声,只紧紧拽着萧诺的袖子,警惕地看着苏淮年的动作,毕竟这里只有苏淮年一人识路,若是她有心阴他们,他们怕是都走不出去。
黑暗中,不知时日流逝。
走道干燥而温暖,漆黑的墙壁上每隔几步便嵌着雕花烛台,士兵们每走一段便用火把点上,小小的晕开一团光,将漆黑的走道照得如同白昼。
苏淮年行在最前头,沿着走道一直一直走,一阵又一阵机括启动声响起,一道又一道石门悄然打开,若是借着烛光细细去看,能看到墙壁上许多凹凸不平的图案,隐蔽而自然地将开关隐匿其中。
这场景何其相似。苏淮年有些恍惚,不由自主想起了记忆中的画面。
那时,她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跟着爷爷来了这里。
小孩子贪玩,这条走道实在无趣得很。不知穿过了第几道门,她有些倦了,小小打了个哈欠,眼前逐渐朦胧起来。手却被人狠狠一攥,她吃痛地睁大眼,爷爷面容难得的严肃,“阿年,这是天玄宫的地道,你要记住怎么走这条路。”
她向来路痴,唯独这段路,闭着眼睛也能走。
走道中只能听到连串的脚步声和火把劈啪作响的声音。余下的,便是各人紧张的呼吸声。
苏淮年最终停在一扇石门前,轻道:“到了。”
夏于善眼睛几乎是闪着光,催促道:“快开门吧!”
他想了想,觉得不妥,回身吩咐道:“待会入内可千万小心着些,书籍宝贵,若是磕了碰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这几声在走道中回荡了许久才停歇。
苏淮年闭上眼,耳边仿佛能听到海浪拍击崖壁的声响。她无意回复夏于善的话,书籍?当年走之前便已被一把火烧了,他为何不信?
然而辩解无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要了一个火把过来,借着明亮的火光往石门右侧摸去。
繁复的花纹中,有一块巴掌大的圆盘,其上打磨平整,周边无衔接之处。在萧诺诧异的目光中,她伸手就在萧诺剑上一抹,刹那间,鲜血流了满掌,她显然是怕疼的,眉头都皱到一处去。
萧诺看着她,心仿佛也抽了一下。低低喊了声:“阿年?”
苏淮年轻轻摇头,将手掌往那光整的圆盘正中一按,忽然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响,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唯独萧诺,紧紧站在她身后,手微微上抬,随身预备将她往自己这里拽。
正是如此,她才清楚地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
苏淮年的血章印上后,那圆盘似瞬间消融一般软化下去,苏淮年的手往里又推进了些,那石板仿佛成了豆腐般绵软,由着她直推进半指,场面诡异至极,看着仿似苏淮年一只手嵌入了石壁中去。
与此同时,一旁那扇厚重的石门终于开始动,底下露出的缝隙不断加大,里间隐隐有光亮,苏淮年随着众人抬头,待那石门上升到最上方,苏淮年将手一转,那圆盘也跟着转了半圈,那石门最终停在那里,不动了。
地道内惊险万分,地面上却也不平静。
那守在外面的一百人,一边听着底下的动静一边表无聊赖地戒备,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立刻有人出门查看,却在瞬间被削了脑袋。
打斗在瞬间开始,外面攻进来一拨人,最前的那个,着一身玄色盔甲,面容年轻硬朗,杀伐果决,正是带兵赶来的凌煜。
一百人的微弱抵抗,不多时就被平息。
他将刀架在最后一个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