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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复自问从未对人如此好过,偏偏换来这样的结局。他一腔郁闷无处抒发,便悉数往凌小纪与严朗二人去了。
不过短短三日,二人苦不堪言,从此见到程复,能躲则躲。
凌煜离开那日,程复便启动了医仙堂口的机关。
有人守在外头,来看诊的一律回绝,程复在外的名声向来便是不近人情,因此也并未有人闹事。
这般平静的日子维持到了第四日。
程复才吃了早饭,便听来报,有人欲强闯。
他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哼,当老子好欺负的么,才这么几日,就有人来闹事?
他一拂袖出了门,禁制线外躺了十来个人,除了当先两人衣着鲜丽外,其他人皆是清一色的劲装。
程复蹲下来细细看了当先的两人,其中一个鹰钩鼻,应是有了些年纪,面目看着就可憎得很。
至于另外一个嘛……程复面色复杂地看了那人许久,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脸,忽然起身对身后的手下道:“将此人抬进去,其他人丢远一点。”
那手下犹疑道:“堂主,他们中了毒,便由着他们死在外头?”
程复眼睛紧紧盯着面前昏迷的人,为何越看越是与自己几分相像?他眉头越皱越紧,听了手下的问话,不耐烦道:“不相干的人,管他们作甚?”
“是!”
将那几人七手八脚地抬头,机关重新打开,程复坐下来细细端详那人,怎会如此,这般刻薄面相,除了自己竟还有第二人?
他凝神细思,苏淮年突然闯进来,“前辈,我听说有人硬闯,是什么人?”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苏淮年倒吸一口气,“玄洺?”
程复问道:“丫头,此人你认识?”
苏淮年小心翼翼地绕着走到了程复身边,点点头,道:“他是西野国的人。先前曾将我扣留,后来在军营里,又将我下了药,想将我带走。幸好凌煜及时赶来,否则我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了。”
程复若有所思,又细细看了眼地上的人,那眉眼,那鼻子,便是脸的轮廓,也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咦了一声,忽然察觉苏淮年正紧紧盯着自己。
“怎么了?”
苏淮年看看他又看看玄洺,犹豫道:“前辈……我觉得玄洺与你……长得好像。”
她忽然啊了一声,“先前我被他抓走的时候,他还曾向我打听过你!前辈,你们认识吗?”
程复心中疑惑更甚,想了想,命人将玄洺绑了,再取了解药,喂玄洺吃下。
过了约半柱香时间,玄洺幽幽醒转,一眼便看到了面色古怪的程复与苏淮年二人。
他惊得立刻想要退后,却惊觉手脚皆被绑着,当下便慌了几分。
程复缓缓道:“你是什么人?”
这声音阴冷如蛇,玄洺却奇异般地冷静下来。他缓缓抬头,露出与程复几乎一样的笑容,冷笑道:“医仙堂堂主,程复?”
程复冷冷看着他,忍着心头的异样感道:“你……认识我?”
玄洺轻嗤一声,不屑道:“像你这般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之徒,我不屑认识。你是作恶太多,怕人来寻仇吧?才在家门口设了那样毒的禁制,哼,快将小爷放开,不然我西野大军一到,即刻将你这医仙堂夷为平地。”
他话里话外语气冲得很,程复为人刻薄,树敌无数,可面前这人却让他有莫名的熟悉感。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
苏淮年在旁听了一会,忽然道:“前辈,你是否有子女?”
程复还没反应过来,玄洺忽然冲着苏淮年吼道:“死丫头 ,别乱说话,识相的赶紧把我松开,你若是乖乖跟着我回西野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若是不识相,休怪我不客气!上次依兰轩的事,你莫非已经忘了?”
苏淮年闻言一震,脸也白了几分。当下往程复身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了。
程复瞥了玄洺一眼,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知道现在在谁的地盘么?老子现在就能把你弄死。”
“哈、哈。”玄洺大笑两声,忽然愤恨道:“二十多年了,你就真忍心一次也没出现过。程复,你可知道我娘等了你多少年1
程复一愣,方才便有的怪异感似乎找到了纾解的源头,脑中被自己遗忘的某处忽然清明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玄洺道:“你娘是……丽娘?”
☆、多事之秋
程复的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单是机关所需的毒液,便早早配置了慢慢十几缸,堆在机关旁的空地上,分外扎眼。
自那一日玄洺道出了身份,程复便沉默了两日。
程复是个冷清冷血之人,素来不介怀男女之事。
被仇家所伤,得救,养伤,他从未想过,那时在西野国的短短一月,自己竟会多了个儿子。
丽娘么……
他回身望了望屋内沉睡的玄洺,生平第一次,由衷地叹了口气。
玄洺情绪太过激动,他只得用药暂时让他入睡了。
有些血缘关系,一眼便可确认。玄洺长得与他实在太过相像,便是性子也有几分相似,几乎是问出口的那一瞬,他便确认了玄洺的身份。这么大的一个儿子,自己能怎么办?玄洺显然也没有认回自己的打算,如今两人可谓站在对立面,总不能将他一直这么困在医仙堂内吧?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程复将手笼在袖中,微微闭了闭眼。
“前辈。”
程复回头,苏淮年站在他身后,有些怯,如同自己第一次对她下药时。
他心中早已经历一番沧海桑田,开口时语气也柔和不少,温声道:“何事?”
苏淮年绞着衣角,想了想,问道:“玄洺是你的儿子……你会把我交给他吗?”
她是真的担忧。向来自己这么一帮人便是承了程复的情,他连着救了凌煜两次,自己从头到尾也只是替他做了些小物件而已。
更遑论先前那一次,他们那样不客气地戏弄了程复。
她以己度人,一边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一边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亲疏立现。
程复盯着她,慢慢地笑了。他眼中不再是一贯嘲讽的笑意,而是如同苏永一般,发自内心的慈祥。
“苏丫头,凌煜小子既然将你交给我,我自然要负责你的安全。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交给他的。”
苏淮年心中一定,接着问道:“那玄洺呢,你打算怎么办?”
程复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啊。
当年自己的父亲,便是因为不爱自己和母亲,对自己诸多苛责。自己的手上,到如今还带着那时被打的伤疤。天道轮回,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走上与父亲一样的老路,同样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你且安心住着,其他事无需烦忧。”
他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不知何时又起了风,灌入他宽大的衣袍内,苏淮年在这一瞬忽然觉得,程复,只是个寻常的老人。
眼中莫名酸涩几分。
玄洺睡了整整一日,第二日醒来,便是个要把医仙堂拆了的架势。
他随身所带兵器皆已被卸下,本意想抓了苏淮年边走,奈何凌小纪与严朗严防死守,他本身武功不甚高,一时面对两人的纠缠,半点讨不得好。
这么僵持了一会,他忽然折转身去了程复的院子,不由分说开始砸东西,从头到尾程复都坐在桌边,冷眼旁观。
玄洺将他的房间弄得一团糟,花瓶碎片遍地都是。程复冷冷道:“闹够了没?”
其时一堆人聚在门口,程复这一声如同冷水般当头泼下,玄洺终于感觉到了累,在程复对面坐下,两张相似的脸,目中是相似的冷。
玄洺清了清嗓子,道:“你欠我和我娘的,往后再算。今日,我要把苏淮年带走,你答应不答应?”
程复摇摇头。
玄洺咬牙切齿,指着程复的鼻子道:“我真替我娘感到不值,就为了你这么个男人,蹉跎了一生!程复!你不是男人1
程复抬起头,神色复杂,有愧疚,有怜悯,唯独没有妥协。
他淡道:“你看,即便是我肯放,你也打不赢那两人,又谈什么将人带走?玄洺,我对不起你娘,但有些道理不得不教你,你觉得我不是男人,那便自己做得像个男人。你没有能力将她带走。”
玄洺方才不过是心中有气,这才不管不顾地发泄了一通,被这么些人看了热闹,程复又说了这么一番话,一字一句如冷箭刺在他心上。
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再不能在此停留片刻。
“我要走。”
程复点点头,对门口一个手下道:“把少堂主带出去。”
玄洺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程复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方才那句话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那人恭敬道:“少堂主,请。”
“等等!我带来的人也中了毒,解药呢?”
程复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淡道:“外面共一十六人,你们带着解药陪同出去,万不可将解药外泄。”
“是!”
玄洺恼怒地握紧了拳头。身后,程复又道:“他日你如果愿意回来,医仙堂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玄洺微微一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待人悉数散去,程复唤来堂中一人,如此这般交代一番,那人领了命下去了。
程复面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他对着满地狼藉喃喃道:“多事之秋矣。”
凌煜走后半月。
皇甫明卿一行人边走边打探,终于到了医仙堂。
面前是一条山路,周边树木众多,即便是寒冬,也有不少青翠颜色。
皇甫明卿看了那巨石一眼,其上有歪歪扭扭的医仙堂三字。
有两人身穿玄底红纹衣袍沿着小径缓缓走来,待到了近前,对他们喊道:“医仙堂近日不接诊,你们往别处求医去吧。”
皇甫明卿面无表情,一旁的丁立上前问道:“二位,我们乃宋齐皇室中人,此番前来是寻程堂主有事商议,还请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与堂主一叙。”
那两人狐疑地看了皇甫明卿一眼,他穿着贵气,仪表气质看着是富贵之人。他俩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你们且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那人很快沿着小径往里去,留下一人在原地,丁立上前套了两句近乎,那人冷着一张脸,是个十分坚决的态度。
片刻之后,通报那人折转回来,冷声道:“堂主说了,不曾结交什么皇室中人,你们回去吧,医仙堂今日不接待客人。”
皇甫明卿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折扇晃了两晃,道:“如此……便只能不客气了。”
后面二十来个侍卫同时亮刀,那两人见情形不对,转身就跑。
“走!”几个侍卫当下冲了出去,一众人气势汹汹,萧诺行在最后头,才跨出一步,就见巨石旁一道白烟冲天而起,如同一整面墙,将医仙堂围得水泄不通。
走在前面的几个侍卫几乎是立刻倒了下去。场面一时混乱至极,有人高喊着:“这烟有毒!”
然而浓烟出现得突然,一众侍卫连同丁立都中了招,余下诸人迅速后退,直退了十步远,才觉得安全。
嫣儿一手捂住心口,挣脱了萧诺的手,偎在皇甫明卿身边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殿下,这医仙堂邪乎得很!”
皇甫明卿皱着眉松开了沈蝶的腰,方才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