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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音重重的，听着就像是要感冒的样子。
想赶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黎颜推开他起来倒了温水拿了感冒药给他吃了，这才陪着他躺在了床上。
夜里，龙屹睡得还是不安稳。
混混沌沌的，他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
“龙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们真的是你的孩子。”突然，有一道银白色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那门后，有一道熟悉却带着凄厉的声音在一堆嘈杂的声音当中格外清晰，像是带着一股魔力，不停地牵引着他朝那边走去。
他知道是梦，却怎么样都醒不过来。
往前，是白色的大门，往后，是一片混沌黑暗。
思量再三，他朝着那白色的大门走了过去。
轻轻伸手，推开。
白茫茫的雾霭散尽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却又令人讶异的世界。
龙氏医院总裁办公室里，黎颜瘫坐在地上，面色死白。
而他，坐在桌前，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眼露鄙夷，看着她。
第591章 前尘（一）（）
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黎颜？
那还是他吗？
龙屹站在一旁，生气地冲到另外一个龙屹身边，想大声呵斥他：你是不是疯了？！
他喊了。
只是另外一个龙屹仍旧那副神色端坐桌前，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他直接上手了，可是他的身体像是透明的一样，碰到碰不到他的身体。
他急了，冲到黎颜的身边想要把她扶起来搂在怀里安慰：别哭，那混蛋不是我。
可惜，他的手，也碰不到黎颜的身体。
“白纸黑字，我龙氏dna研究中心的数据，会是假的？”
就在龙屹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的当儿，另外一个龙屹淡淡开口了。
语气冰冷，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龙先生，我没有撒谎，一一和小小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去看看一一就知道了，她长得都很像你的。”
瘫软在地的黎颜眼睛里含着水雾，像是在多说一句眼泪会立刻留下来似的。
“朱楠，让安保进来。”
另一个龙屹没有理会黎颜的话，而是按下了内线说了这么一句话。
黎颜听到他这么说了之后，眼中的水雾慢慢散去，脸色白得像是随时会晕倒似的。她慢慢站了起来，看都没看龙屹，只是低着头，对着他的方向说了句“打扰了，龙先生”就慢慢转身离开了。
她的脚步不是刻意放慢的，像是想快却快不起来的那种体虚无力。
苍白的面上，眼神是竭力镇定后露出来的平静，但是龙屹却分明看到了其间隐藏压根不深的绝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跟黎颜说话？他怎么会舍得黎颜哭？他怎么会舍得黎颜以这样的状态离开？！
一一和小小又是谁呢？
这是梦吗？
可是他会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龙屹站在办公室中，跟另一个龙屹视线相同，他们都在看着黎颜离开的背影。
不同的是，另一个龙屹凝眉不知所思。
而他，却提步跟了出去。
他跟着黎颜走到了一栋比较老旧的小区里，上了楼，黎颜进了一栋屋子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准备敲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掌可以穿透大门，便径直走了进来。
原来，在这里他可以穿墙越壁。
感慨完之后，他细细打量起了黎颜住的地方。
一室一厅，满屋子书香。
倒是挺符合黎颜的气质的。
“一一啊，妈妈要上班去了，你好好照顾妹妹，厨房里有饭菜，饿了你就先吃，妹妹醒过来，你喂她吃点儿，妈妈晚上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房间里传来了黎颜的声音，龙屹提步走了过去。
不太大的房间里，黎颜坐在床边，狐狸站着，苹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只是她们两个都很瘦，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看到的圆乎乎的模样。
穿着的衣服也旧旧的，狐狸的眼神也一点儿都不灵动，没了那股子机灵劲儿。
黎颜叫狐狸一一，那躺在床上的苹果是小小吗？
“妈妈再见。”
龙屹低头思索的当儿，黎颜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这这是开什么玩笑？把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家里是要干什么？！
第592章 前尘（）
龙屹追着黎颜走了出去，几次三番想要拉她喊她，却仍旧是徒劳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黎颜远去的背影，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是个梦境的事实。
这个梦境，究竟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为什么他在看到这个梦境的时候觉得这似乎是真的发生过的呢？
在一个妇人带着小孩儿穿过站在路上发呆的他的身体时，龙屹又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身为一个看客的设定。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回了黎颜的家。
在那里，他坐在狐狸，不，一一的身边，看着她安安静静看书，看着床上醒来的小小双目失焦，面色惊慌紧张地叫姐姐。
看着一一端来冷饭冷菜，先喂小小吃过然后自己才吃。
吃完了，她还站在小板凳上够着水槽把碗筷给洗了。
动作熟练流畅，像是做惯了那样。
龙屹无比心疼，他伸手想摸摸一一的脑袋，想夸她懂事，可是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到了晚上，黎颜回来了。
她带回来两个甜甜圈和两个鸡腿，两个孩子吃得很开心，她看着两个孩子笑，满是心事的脸上也扯起了唇角，只是眼神里的依旧充满忧愁。
她看见两个孩子吃完甜甜圈和鸡腿之后，钻入厨房煮了饭，炒了土豆，拌了黄瓜，然后出来对一一道：“一一，妈妈待会儿上夜班了，饭做好了，饿了自己吃啊。”
一一点了点头，乖巧地说了声知道了。
小小却有些不愿意，双目失焦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黎颜走过去楼着她哄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门。
龙屹见白天一一照顾小小特别熟练，他想看看黎颜的夜班到底是什么工作，于是跟着黎颜出来了。
黎颜出了门就开始跑，跑着赶上公交，下了车又是跑，跑到了一条美食街，进了一家烧烤店。
“对不起老板娘，我迟到了。”
她进门先跟人道歉，那老板娘瞧着也特别和善，冲她摇了摇头就开始忙去了。
烧烤店的生意非常好，黎颜不停跑来跑去忙着，额头上的汗就没干过。到了凌晨快一点的时候，客人少了些，老板娘把黎颜喊到一旁，拿着一小叠的人民币递了过去。
“老板娘，这是”黎颜有些讶异。
那老板娘也特别坦荡，直说道：“黎颜，我不能再用你了，今天有人给我打招呼了，要是用了你，我这店就开不成了。”
黎颜愣了一下，然后结果人民币对老板娘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老板娘摇头继续道：“你赶紧早做打算吧，你得罪的人不普通，我怕你以后还是会有麻烦。”
老板娘点到即止，黎颜冲她笑了下，什么话也没说就回了家。
回了家之后，一一和小小已经睡了。
黎颜坐在床边看着她们的睡颜，愣到窗外晨光乍现了才起身开始拿箱子袋子开始装行李。
这期间，她脸色平静，眼神坚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第593章 前尘（三）（）
装好行李没多久，两个孩子迷迷糊糊醒了。
“妈妈，妹妹要住院吗？”一一看着黎颜收好的两个大箱子问着。
龙屹看见黎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平静的脸色才起了些变化，一夜没睡的面色更加苍白，配上她纤瘦到不可思议的身形，龙屹怀疑，她马上就要晕倒。
但是她没有晕。她不仅没晕，转过来的脸上还扯着一抹笑对着一一道：“不是，妹妹暂时不住院，是妈妈要带你们去一个新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新的地方？”一一重复着黎颜的话，小脸上带着疑惑。
“嗯，新的地方。”黎颜答完之后牵着两个小孩儿去洗漱，之后交待一一看好小小之后又出了门。
她这一夜都没睡，这是要去哪儿？
龙屹继续跟着她。
这次她去的是离家不远的一个超市，她到了超市直接进了后仓，后仓那边的一个类似管理员的人和昨天那个烧烤店的老板娘一样，拿着一个信封递给她，同样道：“我这儿不能用你了。”
黎颜这次连愣都没愣，只是弯腰鞠躬道了声谢拿着钱就走了。
离开超市，龙屹又跟她去了一家儿童英文培训机构和z市的博物馆。在那两个地方，黎颜得到了与之前烧烤店超市同样的待遇：拿钱走人。
“幸好只是梦，不然你的生活真的是这样的，我要心疼死的。”龙屹亦步亦趋跟着黎颜，明知道她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说道。
黎颜最后去的地方是云台墓园。
站在黎欣的墓碑前，黎颜一直维持着平静的脸庞跨了下来，她眼圈通红，喃喃说道：“妈妈，我要离开z市了，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您，请您原谅。”
说完这句话，黎颜抬步就走，龙屹跟着她的脚步离开，却见她突然转身，穿过他的身体，又立在了墓碑前。
“妈妈，我只是太想要得到一个家了。”黎颜摸着墓碑上黎欣年轻的照片，强忍着眼泪道：“如今变成这样，算是我咎由自取，我也在反省我做错的地方，如果你在天有灵，希望你能把所有的苦难全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千万保佑一一和小小，保佑她们平安无事。”
龙屹听出她话里的悲怆，只觉得如云般自在虚无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疼痛了起来。尤其是左心房的位置，更是痛到像是被一把带着勾的刀狠狠扎着搅着，让他难以承受。
等他平复好了的时候，黎颜已经走远了。
匆忙跟上，快到她家的时候，却看到了她家门外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那是朱楠负责的安保部的一个组长，他应该是见过的。
他来黎颜家干嘛？
龙屹的疑问并未持续太久，那人看见黎颜就上前道：“黎小姐，我们总裁说了，他不想在z市看到你。”
总裁？哪个总裁？
是他吗？
龙屹越来越疑惑，随着他疑惑程度的加深，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
周遭的东西渐渐变得扭曲虚无了起来。
他慢慢腾空，像是要抽离这里似的。
第594章 现世（一）（）
只是，他还不想离开啊！
龙屹看着升腾而起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小的黎颜和安保，心头充满挫败，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又回到了一阵混沌虚无之中，这一次，那道白色的大门消失了。
“龙屹龙屹”
黎颜轻柔的声音在一阵混沌中再度响了起来，不是梦境中那个黎颜凄厉绝望悲怆无奈的声音，而是他所熟悉的，他老婆黎颜的声音。
混沌中出现了一抹银光，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眼前一脸焦急的黎颜。
“你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