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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菱喜道:“多谢选侍。”
苏选侍不屑地道:“这般艳俗的绸缎也只有你们这些奴才才当成宝贝。”
杜芊羽仍没有动怒,挑了两匹回去坐下。
张婳问道:“殿下这几日身子可大好了?”
杜芊羽低垂着头答道:“殿下身子差不多痊愈,昨儿便开始去上朝了。”
张婳紧蹙微微舒展开来,叮嘱道:“殿下将你留在宣明殿,你可要尽心服侍殿下。”呃,这好像是废话,她都想得出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替朱祐樘治病,又怎会不尽心尽力照顾他呢。
杜芊羽低声道:“嫔妾会的。”
苏选侍恨恨地盯着她,眼中似欲喷出火,讥笑道:“妹妹的手段真够高明。居然想得到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来争宠。姐姐我真是自叹弗如。”
杜芊羽抬起头,鬓边的点翠步摇发出珠玉碰撞的清悦响声,平静地说道:“姐姐莫要以己之心度人。妹妹献血做药引只是想让殿下早日痊愈,从未起过争宠之心。殿下怜我身体虚弱,所以特地留我住在宣明殿。”
苏选侍“嗤”的一声讥笑:“哪个女人不想得到殿下的宠爱?争宠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妹妹又何必急着撇清呢?”顿了一下,又从牙齿缝里冷冷地挤出两个字,“虚伪。”
杜芊羽恍若未闻,细声细气地说道:“姐姐信也罢不信也罢,妹妹的确未有任何争宠之心。”
苏选侍不屑地望了她一眼,冷声道:“若真无争宠之心,回去后立即搬出宣明殿!如何?”
杜芊羽贝齿轻咬着樱唇,默不作声。
苏选侍冷哼了一声,讥道:“舍不得就不要说那些漂亮话!”
张婳秀眉微蹙,心中厌烦她们这般无休止地争吵,随手将黄地描金缠枝莲茶盏搁在案几上,揉着额头说道:“本宫有些乏了,都散了吧。”苏选侍等人遂起身告退离去。
碧桃收拾起桌上的锦缎,忽地“噗哧”一笑,声音极清脆:“也怨不得苏选侍这般生气。奴婢听宣明殿的小公公说,如今殿下可宠杜选侍了。前几日杜选侍随口说了一句想吃荔枝,殿下居然派人八百里快马加鞭从岭南运到京城,听说荔枝送到的时候叶子还滴着水呢。奴才们私底下都称殿下是第二个唐玄宗,为了博美人欢心,就只差烽火戏诸侯了。”
小环撅着嘴道:“可不是。杜选侍说翡翠最衬肌肤,殿下立即命人搜罗了一对稀世翡翠镯子赏给她,现在阖宫上下谁不知道杜选侍是殿下心尖上的人。”
碧桃笑道:“殿下这般英明睿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做这么多荒唐的事情。杜选侍的这招苦肉计还真管用。”
金莲颇有些好笑地说道:“听说有些小宫女纷纷效仿杜选侍,也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企图以此获得殿下的宠爱。德全公公如今成了香饽饽,走到哪儿都有貌美如花的小宫女端着药百般撒娇求他呈给殿下。”
绿翘皱了皱眉,轻喝:“你们一个个从哪里听来的混话,尽在这里乱嚼舌根。”
张婳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些事情我也听说了。杜选侍温柔貌美,善解人意,为了殿下又不惜自残煎药,殿下多宠她些也是应该的。”
绿翘忽道:“听说杜选侍本来就气血不足,又整整放了两碗血来煎药,身子变得十分地虚弱。太子妃不如赏她些上等血燕,一来可以借机拉拢杜选侍,二来也可以向殿下表现您的贤惠。”
张婳呷了一口茶,心不在焉地道:“这些事情你拿主意便可。”她起身走到库房,精心挑选了两件珍宝,用大红绸缎包裹好,携着小环出门,向仁寿宫行去。
两人沿着长街缓步而行,穿过百福门,忽见高斐迎面走来,身着杏黄色绣飞鱼锦衣卫锦袍,似乎消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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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长街缓步而行,穿过百福门,忽见高斐迎面走来,身着杏黄色绣飞鱼锦衣卫锦袍,似乎消瘦了很多,俊朗的脸庞有些苍白,眼眶深深地凹进去,整个人看起来三分颓败三分憔悴三分落寞,明媚的阳光下他周身似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又令人感到几分温暖。
张婳蓦地止住身形,怔怔地望着他,高斐乍见到她,原本黯淡的双眸瞬间似黑矅石般熠熠生辉,又仿佛凝聚着千言万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小环偷偷觑了一眼张婳,自觉地退到数丈开外。
两人沉默良久,张婳微微侧过脸,望着旁边的一株梨树,开口道:“对不住,我实言了。”
高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眼中却充满苦涩,说道:“你平安就好。”
张婳心中酸楚,高斐英俊潇洒,正直善良,又深得皇帝的器重,许多大臣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他,连仁和公主都心心念念地恋着他,可他全都一一婉拒,甚至为此得罪了很多人。
她眼中泛起一片水雾,多么希望他的身边早日出现一位红颜,与他举案齐眉,比翼双飞。
高斐忽低声说道:“若你过得幸福,我会放手。若有朝一日,你不想呆在宫里,我会带你逃出去。”
张婳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朱祐樘只剩下二十年的寿命!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这一辈子都她只能老死在宫中!遂摇了摇头:“谢谢高大哥的好意!我答应过殿下,今生绝不会再离开他。”
高斐面如土色,声音满是苦涩:“殿下很好。大哥衷心祝你和殿下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多谢大哥!”张婳低下头轻声说道,“你多保重!”转身逃也似地想要离开。
“不要让人再去查秦太医的底细!”高斐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秦太医是万贵妃的人,你再查下去若被万贵妃知晓,你会有危险。”
张婳惊讶道:“你为何会知道我在查秦太医?”
“你宫中的小陆子与我相熟,他拜托我去调查秦太医。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找了其他人去查他,所以提醒你一下,若有,赶紧收手。”
“好。我会立即停止调查。”
“秦太医的事情交给我!”高斐沉吟了一下,说道,“他有个相好住在棉花胡同里,听闻他十分宠爱那个相好,只是奈何家中夫人甚妒,才不敢娶进门,偷偷摸摸地养在外面。想要知道他的秘密倒可以从那个相好身上入手。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摸清他所有的底细。”
张婳忙道:“不可。你也说了,秦太医是万贵妃的人,万一她知道你在查他,你也会有危险的。此事还是作罢。”
高斐眼中一亮,笑道:“别担心我。我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调查区区一名太医,绝不会让万贵妃怀疑到我的身上。”深宫内院不宜久聊,遂接着说道,“你等我的好消息。今儿轮到我当值,我先走了。”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张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方携着小环继续往前走,到了仁寿宫,径直绕到沈兰曦所住的院子,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推门进入,却见沈兰曦执着一卷书坐在长窗下,神色极专注,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不知为何她的身影竟显得分外淡薄,仿佛有些不真切。
“姐姐。”张婳含笑唤道。
沈兰曦抬起头,微微一笑:“你来了!”她放下书,起身迎上前,伸手拂去她肩上的一片枯叶。
“姐姐的生辰我岂能不来?”张婳将大红绸缎包裹塞给她,笑盈盈地道,“祝姐姐年年岁岁康健美丽。”
沈兰曦愣了一下,叹道:“也只有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张婳心中一阵难过,宫中向来跟红顶白,拜高踩低,谁会记得一个失宠妃子的生辰。她抱着沈兰曦的胳膊撒娇道:“姐姐,要那么多人做甚?就我们两人多好,可以说些体己话,喝喝酒,唱唱歌,不管如何胡闹也没有人来笑话我们。”
沈兰曦轻指着她额头,含笑道:“好。都依你,就我们两人。”
张婳忽瞥到放在长桌的书竟是《金刚经》,不由大惊,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悲凉,像沈兰曦这般的年纪,这般的品性,这般的美貌,应当是与夫婿共剪西窗烛,红袖添香伴读,弹琴品茶,而不是心如死水靠念诵《金刚经》打发日子。
她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水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姐姐,我做长寿面给你吃。”
沈兰曦随手将大红绸缎包裹搁在长桌上,微笑问道:“可要我帮忙?”
张婳拉着她坐下,笑眯眯地道:“你是寿星公,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乖乖地坐着就行。”
沈兰曦笑道:“那我就等着坐享其成。”
张婳莞尔,转身出门,径直走到小厨房,小环跟在旁边帮忙,两人忙活了一柱香的时间,煮了一大锅香气四溢的长寿面。
三人分着吃完面,又嬉闹了一阵,直到窗外夜色已深,张婳方起身告辞:“姐姐,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沈兰曦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杜芊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她现在风头正盛,又得太子宠爱,你千万要避其锋芒,万万不可心急报仇之事。”
张婳心中暖意融融,点点头:“我知道。”
沈兰曦仍不放心地叮嘱道:“若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绝不能贸然出手。”直到张婳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冲动行事,她方松口道:“夜深了,快回去。”
张婳向她挥挥手,携着小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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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霁月殿,甫踏进仪门,绿翘等人纷纷迎上前,脸上神色均惊惶不安:“太子妃,您总算回来了,殿下刚刚离开。”
张婳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径直走进寝殿,却见里面一片狼藉,不禁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方才殿下过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您回来,而奴婢们又不清楚您的去向。”绿翘满脸担忧,禀道,“后来殿下听说您开了库房挑了几件珍宝出门,不知为何脸色变得很难看,就。。”
碧桃快言快语地接着道:“殿下一怒之下将屋里的东西全砸了,然后便急冲冲地奔了出去。殿下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奴婢还从未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
张婳暗暗纳闷,朱祐樘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暴躁?命小宫女们将寝殿收拾干净,正准备洗漱,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祐樘一脸惨白地出现在珠帘外面,许是奔得很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幽深的双眸又是害怕又是惊慌,冲进去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隐含怒意沉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绿翘等人见状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婳腕上一阵剧痛,蹙了蹙眉,承实地答道:“今儿是兰妃娘娘的芳辰,臣妾方才去仁寿宫为她祝寿。”
朱祐樘紧绷的脸霎时柔和下来,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有些嘶哑:“我以为你又逃出宫了。”
张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又感到隐隐的疼痛,柔声道:“臣妾永远都不会离开您。”
朱祐樘低头吻了吻她脸颊,忽问道:“你可有什么话想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