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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选侍心下巴不得这尊瘟神赶紧离开,略有些不耐烦地道:“太子妃慢走。”
张婳携着小环转身出门,甫踏出鸣鸾轩,小环好奇地问道:“小姐,您觉得有古怪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张婳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你想办法从太医院拿到秦太医替苏选侍开的方子。”
“是。”
“如果苏选侍的胎儿真的出了问题,她又故意隐瞒不报,秦太医必会开两张真假方子,假的留在太医院做为存档记录,真的那张定会藏起来。”
“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拿到两张方子。”
张婳低头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若拿不到真方子也无妨,你去御药房查一下鸣鸾轩最近两个月领取了哪些药物。”
小环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奉承道:“小姐真是女中诸葛,连这个也想得到。”
张婳好笑地敲了一下她额头,叮嘱道:“小心些!别打草惊蛇!”
小环拍拍小胸脯说道:“小姐放心,奴婢机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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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回到宣明殿,却见德全垂手守在珠帘外面,见到她回来脸上闪过几分慌乱,仿佛被人捉奸在床般,甚是滑稽有趣,不由莞尔一笑。
德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重重地咳了一下,又大声地说道:“太子妃万福。”
张婳心中一动,随口命他起来,不动声色地望向珠帘内,里面隐隐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心下惊讶,难道又是紫玥?犹豫了一下,掀帘进去,不禁怔了怔。
朱祐樘斜靠在床上,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衬得一张脸越发地俊美出尘,唇角噙着一缕浅笑。杜芊羽坐在榻沿上,一匙接一匙地喂他喝药,听到珠帘碰撞的清悦响声,忙回过头,正欲起身行礼,张婳已上前按住她,若无其事地微笑道:“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杜芊羽轻言细语地说道:“嫔妾听说殿下感染风寒,休养了几日还未痊愈,特意替殿下煎了一剂药,希望殿下可以药到病除。”
张婳心下嘀咕,朱祐樘是寒疾发作,并非真的感染风寒,这碗药喝下去会不会反而喝出毛病呢?毕竟是药都有三分毒。但瞥见朱祐樘似乎喝得很欢快,遂笑盈盈地说道:“选侍有心了,药得趁热喝,快坐下继续喂殿下。”
朱祐樘凉凉地瞟了她一眼,问道:“你去哪里了?半天也没见到你!”
张婳承实地答道:“臣妾方才去鸣鸾轩看望苏选侍。”
朱祐樘不再说话,慢慢地喝着药。张婳犹豫着该不该退出去,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中一紧,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朱祐樘,却见他气色不错,不像是吐过血的样子,又瞥见杜芊羽左手臂有一处地方鼓起来,春日衣衫轻薄,依稀看到似乎缠着极厚的白色纱布。
她心下奇怪,问道:“选侍的手受伤了吗?”
杜芊羽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张婳盯着白玉药盏内暗红色的药汁,想起书中的典故,难以置信地问道:“这碗药该不会是选侍用自个儿身上的血做药引吧?”
杜芊羽点了点头,说道:“嫔妾看到古书上说用人血做药引,可以包治百病,便依样画葫芦煎了一碗药,但愿殿下喝完后早日痊愈。”
张婳干笑了两声,夸道:“选侍对殿下一片赤子之心,真是难能可贵。”
杜芊羽温柔地凝望着朱祐樘,轻声道:“只要殿下能够早日痊愈,嫔妾做什么都心苦情愿!”
朱祐樘微笑道:“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你的心意,本宫明白。”
杜芊羽双颊晕红,无比娇羞地点了点头,喂完药后,拿起丝帕替他拭了拭嘴角,温柔地说道:“殿下,您好好歇息,嫔妾先告退。”
朱祐樘颔首,温言道:“你今日放了那么多血,也要注意休息,回屋后多喝些滋阴补血的汤药。”
“嫔妾知道。”杜芊羽站起来,身子忽地晃了一下,“哐啷”一声,白玉盏跌落在地上。张婳离她极近,正想扶住她,手刚伸到一半,她已摔倒在朱祐樘身上。
朱祐樘微微一惊,拧眉问道:“你可要紧?”又向珠帘外扬声叫道,“来人,传太医!”
杜芊羽伏在他怀里,脸色发白,似乎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地说道:“嫔妾只是有点头晕,没什么大碍。”
张婳再也站不住了,识趣地说道:“殿下,臣妾去小厨房看看药汤有没有煲好?”
朱祐樘盯着她,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唔”了一声。
张婳径直掀帘出去,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先到小厨房吩咐小宫女炖虫草人参鸡汤,方回到霁月殿,从书架上取了一卷医书,斜倚在美人榻上静静地看着。
小环忍不住说道:“小姐,奴婢瞧杜选侍分明是故意装晕倒,您方才为何不趁机命人将她送回玲珑阁?若您开口,殿下绝不会阻止。”
“一个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本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身为皇家的女人,第一要紧要学会忍。漫漫长夜的寂寞要忍得,男人的冷漠无情要忍得,哪怕是万箭穿心也要忍得。”张婳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淡淡地说道,“今儿我可以任性地赶走杜选侍,可我能赶走殿下身边所有的女人么?殿下或许会容我一回两回,可他会容我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么?何况,你方才也看到了,殿下可有露出半分想让杜选侍离开的意思???”
190 宫中偶遇()
绿翘叹道:“太子妃真是明白事理!”
小环撇撇嘴道:“奴婢原以为殿下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对小姐您是真心的。现下瞧来是奴婢看走眼了。”
绿翘皱眉:“越来越放肆了,连殿下也敢议论。”
小环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转身奔出殿。
绿翘想了想,低声说道:“其实殿下宠幸谁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殿下的心在谁那里。”顿了一下,又道,“奴婢看得出殿下很看重您。
张婳微笑道:“放心,我不是一个爱拈酸吃醋的人。”
到了夜里,张婳用过晚膳,坐在灯下刺绣,橘色的烛火洒在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上,映得她分外地明媚动人。小环掀帘进来,从怀里掏出几卷纸递给她,说道:“小姐,秦太医的方子,御药房近两个月的领取记录都在这里。”
张婳放下针线,接过纸张凝眸细看,过了片刻,随手将一张纸搁在案几上:“秦太医留在太医院的方子果然只是普通的安胎药!”又低头翻看其他纸张,秀眉微蹙,“鸣鸾轩最近一个月领取了不少的艾叶和阿胶,这两样东西都是主治滑胎与血崩之症,看来苏选侍的胎儿真的出了问题。”
小环闻言简直比捡了金元宝还兴奋:“老天终于开眼了!最好她胎死腹中,看她以后还如何与小姐您作对。”又想起一事,好奇地问道,“小翠拿过来的那堆东西会不会是苏选侍已经滑胎了呢?”
张婳沉吟道:“不一定。但苏选侍肯定有滑胎的征兆。”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何必隐瞒呢?”
“我怀疑她出现滑胎现象十有八九是服用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生子偏方有关。太后如此看重她的胎儿,若被她老人家知晓真相,你觉得太后会如何处置她?”
“若胎儿真的出事,十有八九会将她打入冷宫。”小环灵机一动,出主意道,“小姐,不如将苏选侍服用偏方求子的事情散播出去,太后必会雷霆震怒,那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婳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苏选侍极有心机,经常玩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的把戏,你吩咐小翠盯得紧些,我们再看看情况,以静制动。”
小环点点头:“小姐说得极有理。从前卫淑女可不就上过她的当么?”
“你找人去查一下秦太医的底细,他可有什么致命弱点?”
“是。”小环踌躇了一下,又道,“奴婢打听到,杜选侍今晚留宿在宣明殿。”
张婳手微微一顿,平静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
“小姐,您也早点歇息。”小环往错金博山炉里添了一勺百合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张婳拿起绣了一半的明黄色平金祥云蟒纹香囊,叹了一口气,又将它扔进绣篓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洗漱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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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绸缎都是江宁织造局今年新出的花样。”张婳指着桌上如云霞般绚丽的锦缎,微笑道,“你们每人各挑两匹吧。”
许清如向来爱穿月白色或颜色极淡的衣裙,遂随便挑了两匹素净的绸缎。冯淑女却谦让道:“苏选侍,你先选。”
苏选侍看也未看那些锦缎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太后和殿下赏了我很多,我库房里都快塞不下了,倒是你,一年到头也就那几件按例分下来的衣裙,怪寒碜的,就让给你多挑两匹吧。”
冯淑女脸色微窘,低声道:“多谢选侍。”
张婳心下叹气,也真够老实巴交的,被苏选侍如此当众奚落,但凡有点骨气的人,即便不当场与她翻脸,也绝不肯接受她的施舍。
鹅黄撒金软帘掀起,杜芊羽从外面进来,穿着烟红色缕金百蝶穿花褙子,玫瑰紫如意裙,头发绾成牡丹髻,整套点翠镶红宝石头面,甚是光彩耀人。
她上前行礼请安,略有些不安地道:“太子妃恕罪,嫔妾来迟了。”
苏选侍笑道:“杜妹妹近来可真风光,夜夜留宿在宣明殿,整个慈庆宫的奴才们看到妹妹比看到太子妃还敬三分呢。你便是不来请安,太子妃也绝不敢怪罪妹妹的。”
张婳皱眉,女人多,是非也多。苏选侍明着嘲讽她懦弱,不过就是想激她出手惩戒杜芊羽。遂装作没有听见,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杜芊羽眉目似蕴着几分黯淡,不卑不亢地道:“姐姐此言差矣。自古尊卑有别,妻是妻,妾是妾,半分规距都错不得。奴才们又怎会尊卑颠倒,不敬太子妃,反而敬我这个低贱的妾侍呢?姐姐切莫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苏选侍不屑地哼了一声。
张婳岔开话题道:“她们正在挑选江宁织造局上贡的绸缎,你也来挑两匹。”
杜芊羽答了声“是”,走到黄花梨嵌螺钿圆桌前,认真地挑起来,正想拿起一匹胭脂色织金锦缎,一只白瓷般细腻光滑的玉手忽地伸过来抢先一步夺走。
苏选侍柔媚地笑道:“真是巧了,这匹绸缎我早就看中了。”
杜芊羽也不气恼,平静地道:“既然是姐姐看中,妹妹又岂敢与姐姐争抢。”
苏选侍冷哼一声,随手将锦缎扔给旁边的白菱,说道:“你前几日不是说想要做一条胭脂色的裙子么?这匹锦缎就赏给你了。”
白菱喜道:“多谢选侍。”
苏选侍不屑地道:“这般艳俗的绸缎也只有你们这些奴才才当成宝贝。”
杜芊羽仍没有动怒,挑了两匹回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