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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枫叹口气:“你听我的没有错,让我主刀,我经验丰富。”
“我妹妹说,因为你接触过我很多这种病例,刚好我这种病例属于遗传,这么奇怪的?难道你接触过我的家人?”
徐朗枫看着她,目光有点深:“我问你一句话,你从小喜欢种花,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母亲
“为什么?”
能有为什么吗?宋家人里,除了她以外,是没有人种花种草的,而且也看不起种花种草的。要不然,她当初上了农业大学的时候,宋家人怎么一个个都说她不好。
“你对这方面很有天赋,不是吗?”
有天赋这一说,是后来,连杜玉清都这么说她。她自己却没有觉得什么,只觉得自小喜欢一样东西而已,好比有些人天生喜欢打篮球,但不一定人家的父母都是篮球明星。有些篮球选手的父母连篮球都没有摸过。
“天赋和什么有关系?”宋随意看起来像不以为然。
徐朗枫因她这样子有点呆:“怎么会没有关系?”
对方说话越来越激动了,宋随意拿起书,好像都不想和对方说下去了。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一再这样拖拖沓沓遮遮掩掩的,不说就不说。她宋随意这么多年来,不是照样这么走过来的。
有些事情,或许曾经是个疙瘩,但是时间久了,慢慢的,成长的同时学会了什么叫做接受。
徐朗枫见她居然拿起书看书,不可置信。她不是很想知道吗?不然杜玉清为什么替她出这个头。
“宋随意。”徐朗枫点点她。
“有话就说吧,徐医生。”宋随意低着头没有抬头看他。
“你不想知道吗?”
“你不是不说吗?”
徐朗枫很矛盾,说,或是不说。说了,回去肯定要挨骂的。
“不想说就回去吧。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的。我现在的家人只有杜大哥和我爸,没有其他人了。”宋随意道。
她早接受了自己没有妈的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缘故自己没了妈,没关系,她有爸。现在有老公了,不是吗?
“你有其他家人。我知道宋家的人对你不好,这是不应该的。”
“你认为不应该,还是说觉得理所当然?”宋随意可不会被对方两句话糊弄了,如果不应该,应该是像她的杜大哥那样大发雷霆,暴怒,而不是像这样早知如此的感慨了。
“你不想知道你有其他家人吗?”徐朗枫问这话时感觉这丫头的逻辑简直匪夷所思。
“你是我家人吗?”宋随意放下书。
到了这个地步,他能不说?徐朗枫想拿什么擦擦头上的汗,自己被这个丫头快逼到走投无路了。说起来,他从来没有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么说吧,我知道有个人,是你的家人。”
“谁?”
“因为这个人,我才劝你转院到我们医院去。”
“是谁,是生病的病人吗?”
“是。”
“和我一样的病?治好了吗?”
没有,没治好!对方的这个骤然沉默,让宋随意心底某处被震了下。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太可以想象了。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卡顿和沉默是个错误以后,徐朗枫很快纠正过来:“你听我说,先听我说。你现在这个情况不重,完全不严重。只要尽快用手术做了恢复过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寿命,绝对没有问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既然你都能治好,那么我刚才问你那个病人为什么你不回答?”
“我不是说了吗?”徐朗枫都急了起来,“她和你不同!她当时医学没有这么发达,她的病情被掩盖了,一般情况下查不出来,延误了。那个年代,高清的检查设备都没有发明出来。”
“然后呢?恶化了?死了吗?”宋随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或许在发抖,在念到那个死字时。
不,她一点都没有想着自己,而是想那个人究竟怎样了,死了吗?是不是死了?和很多人说的那样?
徐朗枫明显不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固执地说:“我和你说这些,举这些例子,目的只有一个。你要听我的话,没有错,赶紧先把手术做了。”
宋随意摇摇头:“我不懂你说的话,你说的话很自相矛盾。你说那个年代设备都没有发明出来?难道就不能治了吗?治不了了吗?只有她一个人得这个病吗?她其她家人呢?如果这个病是家族遗传的话,她家里人不是都要死了吗?为什么你只说她一个?”
这丫头,居然能从他说的这么少的信息中,一下子听出这么多线索来,徐朗枫登时无语。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宋随意道,“我发现你一直在撒谎,徐医生。你对一个病人一直撒谎,你说让我怎么相信你?还说转去你们医院,让你给我开刀,我可以信任一个对我撒谎的医生吗?”
“你当然可以信任他!”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病房内两个人同时惊吓。
宋随意看过去,徐朗枫站了起来。
走进来的男人,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年纪中年,戴着眼镜,仪表堂堂,一看都知道是个上层人士。
徐朗枫的眼里都是吃惊,刚要张口说什么时,中年男人摇了摇一个手指让他停住声音。
宋随意看着那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她的眼里有些意外,不解,迷惑:“你是谁?”
“我是谁,之后你可以自己猜。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你必须听好!那个人,本来自己可以活下来的,但是,她放弃了。”
“放弃了?”
“对,她不听话,不听医生的话,当成没这回事儿。她那人的性格,说起来还真像你。冒冒失失,风风火火的,只看前面,不看后面。所以,当后来事情发生的时候,她除了接受自己造成的这一切恶果以外,能怎样?没有能怎样了。”
中年男人的表情很严厉,比她家的杜家长还严厉的神态。宋随意望着这张脸,可以感觉到对方说这些话时口里的那种愤怒,甚至带了些仇恨的成分。
“你,你究竟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宋随意道。
中年男人嘴角里挂上抹冷笑:“你的眼睛,和她一样很锐利,总以为自己能看透其他人,感觉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宋随意不由拿手指抓了下自己的胸口,感觉哪儿好闷,好憋。
这个人,给她一种挺可怕的感觉。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比起其他人说她,这个人句句好像是刀子,把她全部否定了。不过,对方说的可能还不是她,而是他口里的那个“她”。
察觉到宋随意情绪上的变动,徐朗枫抓住中年男人的手:“给她缓一下吧。而且这些事,姥姥说了——”
“你姥姥说了有什么用?是,你姥姥不让她见人,但是,你姥姥真舍得让她去死吗?你姥姥舍得,你舍得吗?”
徐朗枫皱着眉头。
中年男人拨开他的手,很是无情:“我也是医生,我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宋随意趁这个空袭,缓了口气:“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吞吞吐吐,模棱两可,要说就说明白点,有这么难吗?”
“那好,你既然要听,我说给你听,如果你觉得听完还不信,我可以直接给你看她的后果是怎样的。”
“爸!”徐朗枫震惊。
徐文箫没有因为儿子这一喊停住自己的行动,继续面无表情对着宋随意说:“当年,她离家,说是称被家里束缚,家里人没有一个对她是好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家里人真对她不好吗?”
“这要问她自己的良心了。她家里谁对她不好了,是好,好过头了!什么都有,什么都给她。她养尊处优,觉得自己特了不起,其他人没有她都不行。当然,她是有些很优秀的地方,天赋,是出众的,出类拔萃的,让人信服的。和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一样。”
宋随意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徐文箫搂了下手臂上挂的衣服,淡漠道:“花老太太当时见到你的时候,听着你的伶牙俐齿,可能心里除了惊讶以外,你以为她高兴吗?我看不见得,是大概更愤怒了。所以,你老公使得那些招数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你老公根本不知道,之前那人做过多少残忍的事情,已经让她所有的亲朋好友为为其感到绝望了。”
“她做了什么?既然你们都说她有罪,那就把她弄到法庭上去,定罪!该让她去坐牢就去坐牢。”
“你都长这么大了,你老公也是一个混了多年社会历练的人,都还没有教会到你这点吗?知道什么才叫做对家人残忍吗?放弃自己!你老公对你发了那么多次脾气你到现在都还不懂他为什么发脾气?”
宋随意知道,知道他是关心她,但是,真没有想到这个点上去。
“你和她一个样!”徐文箫指着她,“都想着你们自己就是强大无比,自己就是对的!”
宋随意真觉得特委屈了,她什么时候放弃过自己,她什么时候自认自己强大无比了。这个男人,不是在说她,自始自终是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话。她能感觉出来。于是,她没有大声,没有打算强烈反驳,或许这男人能说出其它线索来。
“你说,你很了解她?你和她什么关系?对了,你说她离开家,她到底为什么离开家?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出任何具体的理由来。怎么知道你说的对不对,究竟是谁对谁错。”
“我不是说了吗?她觉得家里人束缚了她发展,她非要自己一个人独自高飞。”
“她不喜欢继承家业,决定自己独自创业?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阻止?她家里人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其他人也可以继承家业。”宋随意大胆地想了下,“难道,她是被逼婚了吗?”
徐朗枫因为她这句话不由吃了一惊,可能想着她的天性直觉怎么能这么准!
宋随意哪里是预感准了,是谁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一腔的愤怒,早脱离了所谓亲人之间的标准了。再联系这男人说的故事版本,却总是说不出那个她离家的具体理由。
哦,大致没错了。这个男人,是那个她原先的未婚夫。她逃婚了,跑了。这个男人后来再遇到她的时候,见她病入膏肓不就更加愤慨吗?认为她这个结果正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当时逃婚的?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心胸?狭窄吗?也或许是以前的关系太好了,恨铁不成钢吧。
花老太太大致也是这样的心情。
宋随意想着。
心里头沉甸甸的,按照这男人的说法,那个她,没死也是快死了?而且家里人全部都认为她是咎由自取,是该多可怜的下场。到死都还要被人责备。
这也是她爸爸宋二叔从不在她这个女儿面前说那人一句坏话的原因,从不解释的原因?
有人说,是宋奶奶把她妈妈赶走的,是真是假?
过去的故事,谁能说个完整的给她听。既然不给她知道就别给她知道算了,为什么还给她知道,却不让她知道全部!
宋随意心里真的很恼火了,快逼到她疯了一样,她本来都不想知道这个事了,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说要全部说给我听,就不要像他那样吞吞吐吐地对着我撒谎,掩盖事实!不然你们就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用不着你们!”
宋随意扔了手里的书,学着家里的杜家长大发雷霆。
徐家父子被她这个态度吓了一跳。
宋随意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