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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他的手突然间伸过来握住了她的后脑勺,她后退的身子就此被施了定身法,她张大眼,刚要张开嘴唇。他的脸骤然伏低了下来。
被他亲住的那刹那,她又呆了,任着他的温柔带着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里,令她流连忘返要窒息的痛感。快吸不到气时,他轻轻地放开一丝她的唇口。
她吸了口气,刚才像是溺死了的脑子重新活了过来,神志清楚了,她骤然记起了什么,喊:“糟糕!”
“怎么了?”他的脸由是带上了一层疑惑,以及微微的铁青。
她莫非是在说他的亲吻很糟糕?
宋随意貌似此刻只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里,双手推开他说:“我忘了刷牙。”
老天,她怎么可以不刷牙就主动亲他,她这张嘴没有刷牙前该有多臭,这不都被他知道了。
听到她这句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他的脸突然怔的不是一丁点。
她此时已经把他推开,直接冲厕所去了,一边跑一边不忘对他解释着。知道他是个严格的大夫,她必须交代清楚了,她真不是故意没有刷牙的。
“早上阿姨过来的时候,我刚起床,本想去厨房先放点米给杜大哥您煮粥的再去刷牙的,没有想到阿姨突然来了——”
远远的,似乎听见他笑了一声,一如往常,那样舒服温柔的笑声。
宋随意挤着牙膏在牙刷上,往嘴里刷的时候,听到他这声笑声,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
他要真笑话她也就算了,可她知道,他没有。正因为没有,可令她更觉得要尴尬死了。
仔细地漱完口,对着镜子检查完有没有刷好每颗牙齿以及洗掉脸上的污渍以后,宋随意慢吞吞地走出了卫生间。
想着他或许已经走了,但是她明显忘了,这是他的房间。
他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床上什么东西。
宋随意看到他看的是什么以后,直接想拍脑袋装晕过去了。
察觉她出来了,他抬头,那对温柔的眸子里,此刻蒙上了一层其它的意味,望着她。
宋随意是感觉被他这个眼神,看到心脏宛如小鹿般急跳。她这是多么“厚颜无耻”的,昨晚上他没回来,她居然跑到他房间里霸占起他的床,把自己的枕头被子都搬他床上来了。
好吧,事实上是,她昨晚等不到他,然后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心里始终挂着他会不会偷偷回来了结果她不知道,干脆挪到了他这边等他。
眉头就此轻轻簇了簇,宋随意抓起拳头想,事已如此,她就算是“厚脸皮”吧,反正她是他老婆了,睡他的床又有什么。他们是夫妻本来就该睡一张床。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若无其事的”,走到了他的床边,双手伸过去,把被子拿起来准备叠叠。哪知,他一只手,正拿着她的被子的一头。
是祸躲不过。她假正经地轻咳声嗓子:“我这是怕你昨晚不在,如果来了贼,你房间里贵重东西比较多——”
说完这话,却见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好像在等着她怎么往下掰。
登时,她“恼火”了,拿起一只枕头扔到他那边,背过身。
“随意。”
他喊她一声,她装作没有听见。
过了会儿,见没有动静,她回头偷看一眼,见他是躺在了床上,拿了她的被子随意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此刻他怎么学起她随意起来了呢?宋随意心头无语地想着,弯下腰,准备给他换上他的被子时,靠近看,是发现了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是满脸疲倦的痕迹。
他昨晚上加班到半夜三更,本就是累得半死了,结果回来后,还得想着给她先弄伤口,还得为着她担心。
别说杜母要说她,她自己此刻都觉得自己真糟糕。
皱紧眉头,她没有给他换被子,而是轻手轻脚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往下盖了盖,免得他着凉了。接着,她走出房间去厨房给他熬粥。
*
振岳集团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方永澳盯着下面公司的大门口,如果她进入他的公司的话,应该从大门进出。可是,他从早上七点等到现在,始终不见她的身影出现。
周姨敲门进来的时候,见他那张脸是一脸的黑色,登时惊了下:“少爷。”
听见声音,方永澳回头往周姨那张脸缓慢地扫过去,仿佛在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姨清清嗓子,说:“少爷是在等宋小姐来吗?我听王部长他们说了,昨晚上,宋小姐好像做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所以想和少爷商量。”
“怎么,你认为这个时候了,除了她,有谁敢接这样的任务?”
周姨眉头一皱,不得不承认对方这话。老板是个异常挑剔的人,在此之前,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园艺师被老板骂得一无是处了。现在的状况是,哪怕有钱,都没有人敢来接,何况,只剩下短短这么几天给人准备的时间。
谁敢接,谁都是仿佛送死一样,应该说,宋随意真是好勇气,像英雄的君子兰。
☆、【70】那人回来了(文竹)
说到她像君子兰,这回一想,确实比起荷花更像她。
方永澳那双阴鸷的眼神在想什么,周姨看着都有点儿心脏怦怦的跳。
“她会回来的。”方永澳道。
对此,周姨觉得,要是她是宋随意,有点儿脾气肯定都不会回来的了。
“少爷。”周姨说,“董事长说是下周回来,可我得到了消息,说是夫人已经提前回国了。”
方永澳的眼在她脸上戳了下,慵懒散漫的声调道:“你意思是,她是要到公司里来了吗?”
“没有,少爷。”周姨赶紧低头。
“她要是真想到公司里来,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事实上,这事儿只能由我爸决定。”
“那是的,一切由董事长决定。”周姨马不停蹄地点头。
方永澳坐到了办公椅里,翘起了一条二郎腿:“你说她回国了,她现在在家吗?”
“我也只是刚听说,她刚下飞机——”周姨小心翼翼地说着,“我这是刚接到消息,马上来告诉少爷。毕竟之前,也没有听董事长说夫人要先回国。”
*
一晚上,忙着抢救重伤员,所有外科没有一个人晚上能睡的。对于实习生来说,教授去休息了的话,实习生还得忙着善后写病历。宋思露以前学医的时候,没有正式到临床,没有正式来到外科的时候,哪里想到这里简直是个活地狱。
按照宋婷婷昨天对她说的那话:你犯不着在这里像个马仔一样被人使唤。想快点爬上去,不走捷径怎么成。
宋思露从来以前都没有想过这个。她知道宋婷婷整天想着靠男人上位,因此和宋随意一样不齿。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尤其李谦峰私底下给她隐约透露出的一些信息。尤其,在她看清楚了自己周围的同学同事,哪个不是变着法子讨好教授领导。
报纸上说是现在医学生都招收不足了,其实扯淡。像好医院,好科室,尤其是能赚钱的医院和科室,福利好,名头大,哪个医学毕业生不是挤破头想进来。
没有点人在里头拉关系,光靠自己的实力,不好意思,她宋思露也不是那种优秀到好像她崇拜的杜男神那样鹤立鸡群,怎么可能进这家医院。
所以,偶尔,她也想过别那么的好高骛远,到时候毕业后找家小医院呆着。但是,能甘心吗?
把病历写完,已经是凌晨五六点了。宋思露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见凌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一个男人在那里站着。
见是那个吴某人,她本来转身就想走。
突然听那个吴某人不知道和谁在打电话,说着以下这句:“你是说她回来了吗?不,我不知道,玉清应该也还不知道。”
关系到自己姐夫杜男神,宋思露冒死站住了脚躲在旁边偷听。
“你想我告诉玉清也行。但是,可能你们都还不知道,玉清他结婚了。”吴俊泽说这话时,手伸入口袋里掏了一条口香糖出来。
宋思露全神贯注:什么人回来了?
没想到,她听了会儿好像没有动静一抬头,见对方拿着一条口香糖正对着她缩头缩脑的脑袋看。宋思露刚要转过身。
背后传来对方的声音:“宋医生,学习不行,干偷偷摸摸的勾当却挺在行的。”
宋思露脸色唰的发白。
“我劝你趁早收拾行李回家,在这里,你什么用处都没有。”
宋思露顿时感到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流动着。
在家熬粥的宋随意,听见嘟的一声响,拿出手机一看,见是宋思露发来的短信。
我是真的适合学医吗?
见是这样的话,宋随意赶紧放下勺子,给宋思露打电话。
对面,好久没有人接电话,急到她了。关了火,跳着脚,拿东西准备上宋思露的宿舍一趟。
这时,再嘟的一声,宋思露又来了条短信,写着:姐,我请假几天回家。
宋随意想了会儿,吧嗒吧嗒在手机上给她打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
回头,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盆文竹,思摸着给宋思露送过去打打气。
她这个妹妹,那颗心像文竹,永恒的,纯洁的。
三婶忧心忡忡的,来到宋奶奶的屋里。
经过上次家庭会议的不欢而散以后,宋奶奶像是元气大伤,一直在屋里躺着。要不是老四媳妇想着依靠她这个老人的老房子可以让儿子就读这个学区里的重点小学,顺便带了孩子上她这里住,给她做吃的,侍候侍候她,不然,宋奶奶真是孤苦伶仃,连死了都不见得几个儿子儿媳妇会上门。
宋奶奶好像是想明白了些事儿,看到三婶上门来找她时,她示意三婶把屋门锁上。
“你是来问我,是不是知道大房想着什么主意吧?”宋奶奶说。
三婶一听老人家直接揭了自己的来意,支支吾吾,道:“妈,我是想不明白,那个瘸子——”
“瘸子是吧?再有钱不也是一个瘸子。刚好,是个瘸子呢。”
宋奶奶这几句话够意味深长的,三婶半天都体会不到其中含义。宋奶奶一声冷笑,指起了自己:“你看看我现在,半死不活的,你觉得呢?”
三婶本想说老人家太自卑了,后来脑袋灵光一闪,方才明白了宋奶奶说的是什么含义。
原来这个大房打的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主意,嫁个瘸子怎么不好了,拿着对方的钱可以为所欲为,占着对方家族的名声更是可以妄行。反正,这么个瘸子有人要,是谁都该先同情女方吧。
三婶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后,心口哗哗哗的凉。比起翠姐和宋婷婷的心思,什么叫做坏,她还真学不来。
“你想明白了,你还叫你女儿去学她不?”宋奶奶冷冷地看着老三媳妇说。
三婶的眼珠骨噜骨碌转着,道:“实不相瞒,妈,思露虽然学习好,但是,性子弱了些,我一直想着,给她找户好人家要紧先。”
“你这个想法也没有错。你决定怎么办?我这把老骨头了,确实指望不上了。”
三婶笑笑:“这我清楚的,妈。”
宋奶奶闭上眼,示意她可以走了。
三婶走出门的时候,见着老四家的孩子站在门口等着她的样子,三婶于是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给了孩子们,问:“你们妈妈呢?”
“在给奶奶做饭。”
三婶看着老四媳妇在厨房里的身影,不由想:这人来的时候,老二的媳妇是不在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