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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姐一连串追问,好比兵荒马乱的部队。
对于对方这些问题,杜玉清没有必要解释。该解释的,他都先请示过宋家的奶奶了。再说,对方只不过是她的大婶,又不是她直系家属。
“这样吧,如果你没有话要说,等随意出来,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需要吗?”
“当然需要!”
翠姐现在巴不得一个箭步冲到宋随意面前,揪住宋随意的耳朵:你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让还没有男人的宋婷婷怎么办?
杜玉清按掉电话后,见着她已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正看着他手里的手机。明显,刚才他和对方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宋随意脸上此刻的表情,发着青。
“你大婶?”
“是。”宋随意答这话时,不由瞥了眼他脸上,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这人是本来要和他相亲的宋婷婷的妈。
只见他和她对下眼后,仿佛若有所思:“宋婷婷和这个人什么关系?”
他真锐利,都可以堪比福尔摩斯了。
“杜大哥,你不去做侦探太可惜了。”宋随意扯出一丝气说。
杜玉清冲她这个口气挑起眉稍:“怎么,你以为对于这种鄙视我的女人,我会感兴趣?”
宋随意蓦然想笑,不,是想扑过不去抱住他。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说:“不知道是谁,当时听见我说我都记不得宋婷婷的照片长什么样时,笑得像只猫一样。”
宋随意听了他这话低了眉头。没想他当时居然都听见她的笑声。
“你还不懂吗,宋随意?当时我当着你的面说的。”
她诧异地抬起头。
他的眸光在灯泡下熠熠发光,荡漾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只让她整个人发窘到脚趾末的感觉。
似乎不需要任何解释,他走过去,修长的指尖抚摸开她的刘海,低下的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贴上。
一瞬间她全身发抖。
这丫头,说是胆子大先向他告白,其实,胆子特小。他嘴角勾着一抹怜惜把她轻轻地搂着,并没有急于下一步。
花店窗台上摆放的夜来香,一串幽香窜入屋内。这一夜,注定对很多人而言是个难眠的夜晚。
翠姐瞪着手机,瞪到眼球都快突出来了。
在她身旁的三婶,焦急地问:“怎么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翠姐回头问她:“你说,随意在学校的处罚取消了?”
“是。我也是刚听说的。我家里一个邻居,不是刚好和随意同校吗?那孩子告诉她妈,宋随意的事在学校里本来闹的很大,学校里好像要把她的事情当作典型案例杀鸡儆猴,可是没有想到突然间事情一百八十度改变,学校那张惩罚她的通告被撕下来了。据说,那个反告她行贿的领导被上面的人立案调查。”三婶说到这里感觉特诡异,说,“我以为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被妈说了然后去帮她求情——”
“我会做这种事吗?!”翠姐激烈地吐出这句后,突然发现自己上了老三的当。
三婶意味的眸光掠过她脸上。
翠姐改口:“我意思是说,我怎么可能去害我老公的亲侄女呢?妈根本毫无道理,没有证据,诬陷我。我哪有这个本事去指使他们学校的领导惩罚她。”
“嗯嗯,我知道的。”三婶说,目光落在她手机上,“可你刚才和她通电话,不是她接的电话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翠姐的肺要炸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男人。我要去跟她爸说。”
☆、【29】恨铁不成钢(蔷薇)
“我们都没有二叔的电话!”三婶提醒她。
这个宋二叔二的要死!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
翠姐气呼呼的在室内徘徊着。三婶想着要不要给女儿去电话,或许女儿与宋随意亲近,可以套出宋随意的秘密。可宋思露那个喜欢和宋随意在一起的性子,经常让他们做父母的恨铁不成钢。
回头说到宋思露,在医院里临下班时,刚好遇到一个外科急诊病人。由于大部分医生都跑掉了的缘故,她这个刚进临床不久的实习生,只好被某人给抓住,上台帮手。
肿瘤扩大,压迫到门静脉突然破裂出血。这么可怕的状况,没有医院敢收。病人几经辗转最终送到了他们华医大附属医院。宋思露不由想,自己处在这么一个过于优秀的医院,在堪称全国魔鬼集中营的外科里实习,是好事呢,或是坏事呢。
只知道临时加班不说,反正当医生的早有心理准备要加班,问题是,这个上台后那病人的血直接射到她脸上,一脸的血,堪比恐怖电影。
她当场傻眼了。
谁说的当医生的有洁癖,她这会儿的体会是当医生脏的要死,像屠夫,站在手术台上拿着屠刀屠宰。到处都是肮脏的血,让她呼吸紧促。当她要晕过去的时候,旁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告诉她:晕死没有人救。
原因很简单,个个都在忙着救病人,谁顾得上她。
宋思露勉强两只发软的腿儿稳住了脚跟。让护士帮忙把她沾血的护眼镜擦了擦,脸上的血则顾不上擦了。
最后怎么下的手术台,她全忘了。只知道最终病人被送走时,一个好心的前辈对她说:不用跟着去了,先去把衣服换一换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手术的时候,全部手术台上的人员,唯独她身上沾的血最多。好像病人的血全冲着她喷一样。
宋思露后来才记起,貌似病人的血要喷出来的那刻,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快速地一闪,结果她填补了他的位置,替他挡了满脸满头的血。
换掉带血的手术衣,她回头去看那个害得她全身带血的男人时,却见那男人已经谈笑风生站在护士台边和护士们打情骂俏。
“吴教授,你真厉害,这样的病人你都可以妙手回春救回来。我们全看见了,病人家属刚才在外面要给你磕头。”
吴俊泽活动活动两个工作过后像是有些酸软的肩头,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口气:“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宋思露的杏眼暗中对那人瞪了瞪,最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的人。所以,还是那个传说中的杜老师杜男神好,至少不像眼前这个男人这么虚伪。
“小宋,你过来。”
没有料到他提着笔在病例上签名时,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宋思露刚想溜走的脚步只好收了回来,想着自己莫非那一个瞪眼被他瞧见了。
心不甘情不愿,走到他身边,宋思露问:“教授找我?”
“是。”他手指尖不知何时变出一张卡,扬了扬,“这是外卖电话,大家都饿了,今晚我请客。”
哇!一群护士和实习生全部尖叫,一个个高兴地直呼某人大方。
宋思露却是皱了眉头:不相信此人如此好心,居然请所有人吃饭。
不过教授很有钱,据她在临床干的师兄们说,在这里只要混到教授名堂的,怎么都有钱。区区请大家吃一顿外卖,千把块对于一个教授而言都不算什么。
宋思露接过他手里的名片卡,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外卖电话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姐姐宋随意之前不知道打了她多少个电话。
莫非随意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宋随意的性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什么事的话一般都不敢找她。宋思露先打了宋随意的电话。
叮叮咚咚一串电话声音过去,前面李谦峰走了过来,看见她在打电话,问:“打的谁,你姐姐吗?”
“前辈看见我姐姐了?”宋随意着急问。
“她送个病人到急诊。”
“什么病人?”
“她朋友的女儿。”
听说不是宋随意自己生病,宋思露心里稍安。同时,宋随意对面的电话接通了。
“思露吗?”
“是,是我。姐,我刚下手术台。”
“我听人说了。没事了,你忙吧。注意休息。”
宋思露没多心眼,只听对面吱溜吱溜的声音像是宋随意在吃面条,于是挂了电话。
李谦峰越过她身旁,和吴俊泽说:“杜医生刚走。”
“他也是遇上急诊病人了吗?”
“是,一个儿科病人。”李谦峰说到这儿,冲宋思露那儿瞥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宋思露接到他这抹眼神时内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那些护士们实习生们,听见杜玉清刚走,同样流露出非常大的兴趣,兴致勃勃地议论着。由于今天杜玉清刚回来。回来的杜玉清,时间安排的很紧,先要去学校,再来医院。下午当他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因此他只是去了趟院长办公室,和院长以及大外科主任谈了会儿工作上的安排。很多人没有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明天,应该可以看见杜医生了吧。”
宋思露听他人这样说时,某人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微妙的表情。
杜男神如此受欢迎,肯定会让一些人心存妒忌。宋思露想着。
“杜医生刚走,真可惜。早知道打个电话让他留下来,我请他过来,大家一块吃顿饭,联系下感情。”吴俊泽敲打手指握着的钢笔杆,一顿一扬地说,“想请杜医生吃顿饭,也不容易呀。”
宋思露的眼角微睨了下他的表情:此人果然是心胸狭窄!与他的医术明显不对称。像她的随意姐姐说的什么?对了,像蔷薇,外表华丽,内心里长满荆棘。谁碰谁出血。
未料,他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再次抓住她那一瞪,对她说:“没有打电话吗?叫你拉钩都拉不好,本以为打个外卖电话总会了,结果是想把所有人饿死是不是?”
☆、【30】你姐姐结婚了吗(菟丝草)
当着所有人被这样一骂,宋思露红了眼。她性子不像宋随意,本就比较自闭怯弱,宛如只兔子,心地却是极好的。
由于发这话的人是个教授,没有个人敢上前为她说句不是。
宋思露吸口气,低头按照名片卡上的电话号码拨打。
吴俊泽回过头,径直走去了医生办公室。其余一大帮人前呼后拥地尾随他进了办公室。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一两个在做善尾工作的护士,没有其他人了。
宋思露按着电话号码的手指颤抖着,好半天,才按对了号码。
电话接通以后,说着对方想要吃的东西,宋思露感觉眼眶里有什么液体在滚动。
那些护士经过看见她这个样子却也不以为然,嘻嘻哈哈起来说:“又有人被吴教授骂哭了?脸皮这么薄的,能当医生吗?”
宋思露听这话,躲到了角落里去。
在医生办公室里,李谦峰瞧着吴俊泽在一张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轻声问起刚才他不在时跟着吴俊泽上台的另一个人:“怎么回事?”
“你那个小师妹是不是想当儿科医生?”
“是,我是听她说过。”李谦峰想,这事儿和吴俊泽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呀。现在儿科医生紧缺,尤其是缺儿科外科医生。这不,我们医院奉命要设立儿科外科。吴教授是儿科外科医生培养计划的领头人之一。可是,有几个愿意当儿科医生的,儿科不是风险最高吗?”
“说的也是。”李谦峰一开始都觉得自己那小师妹有点傻里傻气的,没有人愿意去的儿科,宋思露一门心思想去,不是傻是什么。
“首先,这个学生肯定是自愿原则。吴教授一看,这个要进他门下的你那小师妹,一上台手脚发抖,差点晕倒。”
李谦峰明白了,本来以宋思露这